“更何况,沈将军每日都会来院中探望一番,若缺什么他也早已备好了。”
本以为此人会端着架子,可如今看来,好似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难处,她眸光扫过床间的少年。
只见裴贺宁正双眸紧闭,面色也比上一会见红润了些许,就连唇瓣都不再苍白。
宋简察觉到她眸中的波动,随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床间,笑道:
“裴小将军身子健朗,又在京调理了这么些时日,老夫估摸着他不日就会醒来,还请沈小姐放心。”
沈南音闻言,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跳,她轻轻应了一声,遂又收回视线看向宋简,“不知宋太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简挑眉,道:“自然。”
秋风萧萧,吹得院中玉兰花片片落下,给原本枯燥的院中增添了几分生气。
沈南音垂眸看着脚边的一片花瓣,轻声道:
“我将军府的人受伤本不该惊动皇上的,如今有劳宋太医前来,着实是我府中之荣幸,就是不知皇上为何会对我府中一个小将这般看重。”
她回眸看了眼房中,遂又继续开口:“不知宋太医能否点拨一二?也好叫我一家日后能走一条明道。”
她记得,不论是上一世还是今生,梁文帝从未命自己的心腹太医来过将军府。
即便裴贺宁再怎么战功赫赫,也依旧不及她父亲在战场上那么多年的厮杀,若说没有猫腻,她是有些不信的。
宋简倏地轻笑出声,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心中对她的成见好似也消散了不少,年纪轻轻心思就缜密如此,确实与传言中的不大一样。
只不过他只是一个听命于皇上的御医而已,断不敢轻易给谁意见,更不可能为旁人指明路。
他抚着胡须,缓缓开口:“沈将军乃我大梁百年难遇的将才,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他父子二人为我大梁大大小小打了百余场仗。”
“如今好不容易能看到一个同你父兄一般英勇的小将军,皇上自然爱惜的紧,更何况,他此次还是因秋猎才受伤的,皇上定然会多关心几分。”
宋简眸光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着,“老夫奉命此行便是为了送那几支千年人参而来,其次才是为裴小将军诊治。”
“故而,老夫不知沈小姐所说的明道是何意。”
闻言,沈南音不禁暗自掐了下手心,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可她从宋简的眼中只看到了平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若皇上真的与裴贺宁相认了的话,只怕宋简也不会这么平静,对待裴贺宁的态度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病人。
可接下来的几日,宋简的种种表现,完全不似演戏,这叫她不禁有些放心下来,心事也渐渐按了下去。
只是她的胃口依旧不好,每每用膳之时都只能吃上小半碗米饭。
裴贺宁醒的时候正值傍晚,宋简也像是完成了皇命一般,立即告辞离开,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去了。
见所有人都围着裴贺宁转,沈南音顿时没了兴趣,在无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悄声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落日余晖洒落在地,宛若一层泛着橘黄光晕的薄纱覆盖在万物之上,有些晃眼。
沈南音站在院中,望着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渐渐消散,她眼底的光亮此刻好像被夕阳带走了一般,唯留一片暗淡。
“小”红鲤二人话音未落,便被人捂住嘴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