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勒紧缰绳,马儿一阵嘶鸣,高高扬起前蹄,片刻后便稳稳地停在了几人附近,她朝陆凝月微微颔首,遂又继续看向沈南音,“有没有兴趣一起?”
“自然,只是我从未到过猎场,希望宋小姐能手下留情一些。”沈南音调转马头,带着陆凝月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下一瞬,宋相宜忽然策马靠近,轻声问道:“你好似很怕那裴小将军?他教授你课业之时是不是很严厉?”
沈南音微微一愣,攥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了几分,旋即笑道:“裴公子学富五车,待我要比书院的夫子还好上几分。”
“是么?”宋相宜回头看了眼早已被落在身后的那抹玄色,“为何我总觉着他方才身上带着一丝杀气。”
“怎会?裴公子温柔和煦,传授的课业也比书院仔细一些,如我这般蠢笨之人也能接受。”
沈南音说完,忙转移话题道:“且先说说你想要什么猎物吧,说不定等会我二人能为你猎一两只呢。”
她们虽压低了声音,却都一字不落的进了裴贺宁耳中,他冷笑一声,“虚伪!”
明明对他愤怒至极,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恨意,却又在旁人跟前故意这般说与他听,倒像是在讨好一般。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停留了一瞬,便被他立即按下,他朝身后姗姗来迟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方才那头倒地的野鹿瞬间被人提到了马背上。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带着一众侍卫调转马头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众人放慢了速度寻声看去。
“裴小将军,二皇子正到处寻您呢。”一个侍卫策马赶来,最后停在离他丈余的地方,拱手道。
“知道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裴贺宁便朝那侍卫所指的方向策马赶去。
“不是说好等会比一比谁猎的多么?怎的你们一个二个都跑了?”少年手握缰绳,侧眸看向疾驰而来的裴贺宁,眼底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冷意。
说话之人正是负责此次秋猎的二皇子——裴文宣。
他虽为二皇子,却也是当今圣上唯一在世人面前出现过的皇子,既无同胞兄妹,宫中又无其他有孕的妃嫔,众朝臣便也默认她就是大梁未来的储君。
只不过当今圣上尚未立储,众朝臣中虽有二皇子的支持者,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及立储一事。
毕竟,帝皇身体尚且康健,怎会容忍旁人觊觎他的皇位,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可以。
故而,时至今日,裴文宣也依旧只是一个二皇子,连王爷的头衔都不曾有过。
外人不知原因为何,可裴文宣与贤妃却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梁文帝还尚未放弃自己寻了多年,却早已不知所踪的那个皇子妃。
只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依旧没有皇子妃的消息,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如今二皇子只需耐心等着便好,那帝位迟早都是他的。
可到底需要等待多久,谁都说不清楚
裴贺宁忙垂头,朝少年拱手,“微臣知错。”
“陆知行那厮已经进猎场了。”裴文宣抬起捏着马鞭的手指了指他,冷嗤道:“若你今日猎的没有陆知行多,那本皇子就好好罚你。”
话音落,裴文宣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带着身后的一行人策马离开,马蹄声震天响,惊得山间鸟雀四散飞开,扬起的灰尘更是扑了裴贺宁一脸。
裴贺宁抿了抿唇,直到裴文宣一行人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视线中时,他才扬起手中的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