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在宫中的沈长峰收到府中下人通报后急匆匆的赶回了府,如今见沈南音正完好无损的立在自己眼前他不禁一愣,遂又仔细将人打量了一番,“听说你在书院受了伤?可请府医来瞧过了?”
这可是他夫人拼了命都要留下的孩子,他也是遵从夫人的遗言将其捧着长大,若真是受了伤的话,待他百年之后也难以向夫人交代。
见他面色凝重,沈南音抿唇笑了笑,随即在他面前转了几圈,摊开手道:“女儿没事,只不过被树枝树枝刮破了胳膊,养几日就好了。”
曲氏一惊,沈南音此言与她所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可如今沈长峰尚且在场,沈玉容又还在书院,她一时也无法求证,只能沉默的陪着父女二人。
从始至终,沈长峰的视线都只停留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曲氏。
好在沈南音的伤并不严重,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只命人去书院知会一声:近几日沈南音须得在家休养。
饶是沈南音再怎么求他,他都丝毫不松口,难得的摆出父亲的架子命令她不准出府。
见与他沟通不成,沈南音也只能无奈应下,不能去书院,那便再难见到宋相宜,只怕她的计划又要往后推一推了。
送走了沈长峰,她又被两个丫鬟强行搀扶到床边躺下。
“小姐好生休息一番,方才府医也说了,若小姐不仔细休养着日后可是会落下疤痕的。”
见拗不过两个丫鬟,沈南音也只得乖乖躺回床间,侧眸看着她们二人忙来忙去。
“你们都下去吧,晚间也不必唤我了。”她眸光看向上方的青灰色帐幔,淡淡开口道。
屋中一时安静,落针可闻,她思绪逐渐飞远,若她今日没有被沈玉容推出去,若她没有为裴贺宁挡下一刀,待来日圣上查明真相之后,将军府也依旧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是将军府未能护好裴贺宁的。
到了那时,父兄与她依然难逃一死的命运。
如今的裴贺宁虽只是将军府的客人,可在旁人眼中,他与下人也没什么区别,即便府中下人对其恭敬有加,可也难保日后他会将自己在京城所受的劫难怪到将军府的头上。
李玄那拜高踩低的废物固然可恨,便是看裴贺宁无一靠山,才敢对裴贺宁动手,他死不足惜,可断不能牵连了将军府。
不过裴贺宁身手了得,如李玄那般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怎会是他的对手
回想起裴贺宁躺在地上的场景,沈南音不禁轻叹一声,似他那般谨慎之人,自己也是精心筹谋了许久,才会叫其饮下一杯带了药的酒水,今日竟也会被李玄暗算了去。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随即缓缓阖上了眸子。
不知是不是用了汤药的原因,她眼皮渐渐的沉重了起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期间红鲤曾入屋查看了几次,见她一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也没再继续打搅。
月光微凉如水,穿过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抹黑影避开了红鲤二人,最后隐入到沈南音的屋中,他长身玉立,背光而站,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之人,似要将其吸入那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
青纱帐幔随风摇晃,床间少女睡颜依旧,温婉恬静。
她面若皎月,唇瓣莹润似浸了水的樱桃,身上的锦被随着她的呼吸上下浮动着,瞧得来人喉结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