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之际,沈南音眼中再没了从前的欢喜,看他的时候也好似在看陌生人一般,他攥着沈南音腕间的大掌不禁缓缓收拢,捏的人生疼。
挣扎良久都未能将自己的手抽回,沈南音才有些愠怒的转身,眸光死死地盯着他:“放开!”
裴贺宁盯着她看了良久,攥在她腕间的大掌终是松开,可她转身的那一刻,裴贺宁却心脏却似是被针尖扎了般,隐隐泛起一丝痛意。
他剑眉微蹙,深邃的眸光紧紧追随着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沈南音出了月亮门他都不曾收回视线。
掌心似乎还才残留着沈南音的温度,他垂于身侧的大掌微微卷起最后用力攥紧,阖眸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时,眼底早已恢复了清明。
沈南音刚走了没多远,又碰上了正带着几个少年四处游荡的李玄。
她默不作声的绕开了些,想要越过几人,可李玄却好似不愿就这般轻易的放过她般,开口道:“沈小姐见到本公子都不打招呼了么?”
他侧眸朝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随即绕到沈南音跟前将人拦住。
李玄缓步行至她跟前,倾身凑近几分,吸了吸鼻子,“看来这几个月沈将军将你禁足在将军府还算有些用处,脾性倒不似从前那般火爆了。”
说罢,他朝周遭的几人使了个眼色,惹得几人不禁轻笑出声。
“李公子,是不是还想试一试从前落入茅坑的滋味?”沈南音眸光扫过挡在身前的几人,随即皱了皱鼻子,佯装掩住口鼻:“你们难道闻不到一股子怪味儿么?”
此话一出,几人面色一变,脚步缓缓往后移动着,看向李玄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嫌弃。
“你找死?!”李玄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声音都在发颤,“之前那事是你做的?!”
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在书院更是撩猫逗狗,惹得众学子怨声载道,可即便朝臣给皇上递了无数次帖子,李尚书也依旧有办法轻轻揭过。
加之其确实没有害人性命,皇上也只能口头警告李尚书几句便作罢,可书院众学子却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也不知是谁想的法子,竟在李玄一次醉酒之后去茅厕时,尾随其身后顺手将他推入茅坑,好在他的随从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祸。
后来李尚书更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请了道旨意,带着一众侍卫闹到了书院。
可经过多方查探,最终又惊动了大理寺后,也只得出了李玄是因在书院醉酒后前去茅厕时不慎坠入茅坑的。
沈南音笑的明媚,哪里还能看出早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李公子此案可是经过大理寺查办的,你这般随意污蔑人恐怕不大好吧?!”
“你个贱人,老子今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玄面目狰狞,扬手便要打向沈南音,可在大掌离她脸颊半寸的距离之时,沈南音倏然开口:“殴打官员家眷,李公子是怕令尊的乌纱帽戴太稳了么?”
“亦或者说,李公子是觉着我父兄身为武将尚且会受兵部掣肘,故而才敢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
见他大掌硬生生的停下,刚迈出一步的裴贺宁再次躲到月亮门后冷眼观察着李玄的一举一动,但凡他的手只要有落下的迹象,裴贺宁便会废了他一只手。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帮沈南音,或许是看在沈伯父的面上,亦或者是想借沈南音的手接近书院众学子,从而打探一些消息。
可不论如何,就算他不喜沈南音,也绝不允许李玄欺负她。
李玄悬在空中的手卷了卷,终是咬牙放下,他眸中寒意瞬间迸发而出,似一记冰刀般直直刺向沈南音,“你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