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嚣张的小侯爷谢珩,当街纵马撞翻了新科状元的轿辇。
众人怒斥他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却不知状元是敌国细作。
三日后边疆急报:敌国大军压境,城内细作同时暴起发难。
满朝文武慌乱无措时,谢珩一人一刀立于城门。
血光冲天中他笑问:你们真以为,我这纨绔当了十年是白当的
朱雀大街上人声鼎沸,新科状元游街的喜庆还未散尽,锣鼓家伙歇了,余韵却还搅动着初春的空气。道旁酒楼茶肆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议论声嗡嗡一片,都在夸赞那状元郎潘岳才貌双全,前途无量,轿子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热度不减。
陡然间,一阵更凶悍的喧嚣由远及近,如滚雷般碾过街面!
让开!统统给爷让开!
马蹄声疾如骤雨,一道玄色骑影自长街尽头狂飙而来,所过之处人群惊惶避让,带翻了不少摊贩的货架,瓜果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马背上是个锦衣少年,约莫二十上下年纪,墨发高束,眉眼飞扬得近乎跋扈,嘴角噙着一丝混不吝的笑意,马鞭挥得啪啪作响,压根不管眼前是人潮汹涌的御街。
小侯爷!是镇北侯家的小侯爷!有人惊呼。
这煞星怎么又出来了…快避着点!
惊呼未落,那匹神骏异常的乌云踏雪已疯魔般冲至街心,正正撞上了一顶因避让不及而歪斜的轿辇!
嘭——!
巨响炸开。轿子被撞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里面的人狼狈地滚落出来,头戴的官花歪斜,大红的状元袍被扯破一道口子,正是方才风光无限的新科状元潘岳。他跌在尘土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抬头时,脸上血色尽褪,唯有一双眼睛,迅速掠过一丝极隐晦的阴鸷,快得无人察觉,随即被恰到好处的惊怒与委屈覆盖。
谢珩勒住马,乌云踏雪前蹄扬起,发出唏律律一声长嘶。他高踞马上,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和状元郎,非但无丝毫愧色,反而嗤笑出声: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挡了小爷的马道,碎了你那破轿子算轻的!
四下先是一静,随即炸开了锅。
谢珩!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一个老御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上的少年,声音都在颤。
这可是状元郎!天子门生!你竟敢当街纵马行凶!
仗着你爹镇北侯的功勋就能如此胡作非为吗!王法何在!
唾骂声、指责声潮水般涌来。谢珩却浑若未闻,他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用马鞭梢点了点地上尚未爬起的潘岳,语气轻佻:状——元——呵,这京城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撞了就撞了,怎的还想让小爷下马给你赔不是
潘岳在手忙脚乱的仆役搀扶下站起身,掸着尘土,面色青白交错,对着四周一揖,声音倒是维持着镇定,只是微带沙哑:诸位,诸位不必动怒…想必小侯爷…也不是故意的。下官…下官无事。他垂下眼,掩去眸底最深处的冷光。
瞧瞧,状元就是状元,识大体!谢珩哈哈大笑,一抖缰绳,行了,没死就成。闪开闪开,别耽误小爷去赴约!
马蹄嘚嘚,竟真的无人敢拦,他就在一片愤懑鄙夷的目光中扬长而去,留下身后一地鸡毛和无数咬牙切齿的诅咒。
国之蠹虫!老御史顿足。
镇北侯英雄一世,怎生出这么个孽障!有人叹息。
潘岳被簇拥着离去,背影略显踉跄,赢得同情无限。无人见处,他微微侧首,余光扫过谢珩消失的方向,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极冷。
当夜,侯府书房。
镇北侯谢擎渊负手立于窗前,窗外夜色浓重。他并未回头,声音沉缓:今日之事,你太过了。
谢珩歪在太师椅里,指尖转着一把精致的匕首,语气散漫:父亲也信那些蠢话不过撞了个穷酸书生罢了。
那是状元!谢擎渊猛地回身,目光如电,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可知如今朝堂——
朝堂如何,与我何干谢珩打断他,匕首啪一声钉在桌上,入木三分,他们骂他们的纨绔,我当我的逍遥侯爷。两不相干。
谢擎渊盯着他看了半晌,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声深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珩儿…你…唉,下去吧。
谢珩起身,掸了掸衣袍,浑不在意地行了个礼,转身便走。只是在书房门合上的那一瞬,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沉静如寒潭,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扉,眸光锐利得惊人。
第三日,凌晨。
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一阵急促得令人心悸的马蹄声便撕裂了京城的宁静!一名背插赤羽、浑身浴血的驿卒疯了一般冲入城门,嘶哑的吼声惊起满城栖鸦:
八百里加急!北境告急!苍狼部集结三十万铁骑,连破我三关!雍州城危在旦夕!!
急报撞入宫门,如同巨石砸入死水,朝堂瞬间大乱。
龙椅上的天子脸色煞白,握着军报的手微微颤抖。
三十万…怎么可能毫无征兆!
雍州若失,京城门户洞开啊!
援军!速发援军!
就在金殿之上乱作一团,为派谁出征、调何处兵马争执不休之际——
报——!!!
又一声凄厉的喊叫自殿外传来,一名禁军统领几乎是连滚爬入殿内,盔歪甲斜,血染战袍:陛下!京城多处起火!西城粮仓、东城武库、吏部、兵部衙署同时遭袭!有…有大批高手作乱!见官就杀!像是…像是早已埋伏好的!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皇城之外,杀声陡起!火光隐约映红了黎明前的天空!
细作!敌国细作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候,里应外合,暴起发难!
京城内外交困,顷刻间危如累卵。
文官面无人色,武将手足无措。龙椅上的皇帝猛地站起,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被内侍慌忙扶住。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这座帝国最高的殿堂。
天亡我朝乎…老宰相须发皆颤,喃喃自语。
一片死寂的恐慌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位本该在府中酣睡,或是又在哪里惹是生非的小侯爷谢珩,此刻已不在京城最繁华的温柔乡里。
安定门。
这里是京城九门之一,门外骚动已起,喊杀声与兵刃撞击声越来越近,显然是细作欲夺城门,接应可能趁乱而来的敌军先锋!守城士卒人数虽众,却群龙无首,加之被内部的突袭搅得阵脚大乱,眼看就要崩溃。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登上了城门楼。
玄色箭袖袍,墨发高束,依旧是那一身纨绔子弟的打扮,只是手中,提着一柄古朴的长刀。刀未出鞘,却已透着浸入骨髓的寒意。
是…是小侯爷有士卒认出来人,失声叫道,语气里全是惊疑不定。
谢珩一步步走到女墙之前,俯瞰着城外黑压压扑来的敌人,以及城内四处腾起的狼烟。狂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忽然回身,目光扫过城楼上那些惊慌、茫然、带着恐惧和一丝鄙夷的士兵的脸。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熟悉的笑意,依旧是那般嚣张,那般漫不经心,却淬上了冰棱般的杀意,令人胆寒。
你们真以为,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喧嚣,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这纨绔,当了十年是白当的
仓啷——!
龙吟般的啸声响彻城头!
那柄长刀终于出鞘,刀光如一泓秋水,又似九天寒冰,凛冽的刀气激得周围空气都发出一阵嗡鸣!阳光偶然穿透烟云,落在刀锋之上,反射出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谢珩反手挥刀,刀尖斜指城外汹汹而来的敌影,那股玩世不恭的纨绔之气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冲霄而起的桀骜与凌厉,仿佛一柄尘封十年的绝世宝刀,骤然撕开了伪装,露出能斩破苍穹的锋芒!
他咧嘴一笑,白牙森然:
镇北侯府,谢珩在此。
不怕死的,上前一步!
第二章:刀光初现,纨绔非纨绔
谢珩的话音还在城头回荡,城下与城内的敌人却已发出嗤笑。
领头的是一名黑衣壮汉,手持巨斧,显然是城内细作的头目之一,他望着城楼上那孤零零的纨绔身影,狞笑道:谢珩哈哈哈!镇北侯府是没人了吗派你个废物来送死爷爷的斧头正好渴了!
城外,隐约可见苍狼部的先锋骑兵已逼近护城河,马蹄声如闷雷滚动,与城内的喊杀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城门处的守军被内外夹击,节节败退,眼看城门就要被从内部攻破!
谢珩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不变,眼神却骤然冷了下去。
他没有理会那黑衣头目的叫嚣,只是轻轻一振手中长刀。
下一瞬,他的身影动了!
快!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
如同乌云踏雪驰骋朱雀街时的狂飙,但此刻却带起了凌厉的罡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玄色身影已如鬼魅般从数丈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并非直坠,而是如同苍鹰掠食,凌空扑向那叫嚣的黑衣头目!
刀光,在这一刻骤然亮起!
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一道简单至极的劈砍。
但那刀光却凝练得可怕,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刀锋未至,那股冰寒刺骨的杀意已让黑衣头目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化为骇然!
他狂吼一声,奋力举起巨斧格挡!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精钢打造的斧头,如同朽木般被长刀从中劈开!刀光势不可挡,顺势而下——
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飞上半空,鲜血从颈腔中喷涌如泉!
喧嚣的战场,在这一刻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细作还是守军,都惊呆了。
那一刀……太快!太狠!太霸道!
这根本不是纨绔子弟能挥出的一刀!这是百战沙场的老将才有的杀伐之气!
谢珩轻飘飘落地,长刀斜指地面,血珠沿着锋刃缓缓滑落。他甩了甩刀,抬眼看向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细作,嘴角又勾起那气死人的弧度:啧,就这点本事也学人里应外合
他…他不是纨绔!杀了他!细作们终于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纷纷挥舞兵刃扑了上来。
城头上的守军也回过神来,虽然依旧满心震撼,但看到小侯爷如此神勇,士气顿时一振!保护小侯爷!杀啊!
谢珩却大笑一声,非但不退,反而主动迎向人群!
长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索命的寒光。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军中战阵刀法,他的刀法诡谲、狠辣、高效,每一刀都直奔要害,仿佛早已计算好了所有角度和力度,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带走一条性命。
这绝非侯府教习能教出来的功夫,更不是吃喝嫖赌能练就的本事!
他穿梭于敌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断肢残臂飞舞,惨叫声不绝于耳。那柄长刀饮饱了鲜血,发出越发兴奋的嗡鸣。
偶尔有冷箭射来,他却仿佛背后长眼,随意侧身或用刀背格开,动作流畅自然,显示出可怕的战场直觉。
混战中,他甚至还有闲心一脚踹翻一个试图点燃城门火油罐的细作,骂骂咧咧:败家玩意儿!这火油留着烧敌军不好吗
守军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振奋,再到此刻,几乎是一种麻木的崇拜了。他们跟在这位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小侯爷身后,拼命砍杀,竟然硬生生将攻入瓮城的细作压制了回去!
城外的苍狼先锋试图趁乱架云梯攻城,却被城楼上反应过来的守军箭雨和滚木礌石暂时击退。
安定门的危机,竟暂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纨绔一人一刀,生生扼住!
然而,谢珩的脸上却不见丝毫轻松。他抬头望了一眼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主力,又瞥向皇宫和城中各处依旧冲天的火光和杀声。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安定门暂时守住了,但其他城门呢皇城呢父亲呢
他甩去刀上的血污,对身边一个看傻了的校尉喝道:发信号!让各门守将死守待援!派人去皇宫,告诉我爹,城外野狗凶,家里耗子多,让他看着办!
校尉一个激灵,猛地抱拳:得令!他此刻看着谢珩的眼神,已全是敬畏,再无半分轻视。
谢珩提刀,走向城墙马道,声音冷冽:挑二十个不怕死的,跟我走。
小侯爷,我们去哪
谢珩回头,看了一眼皇城方向,眼中寒芒闪烁:进宫。抓老鼠。
顺便,他顿了顿,语气森然,会会那位状元郎。
第三章:深宫鼠影,状元现獠牙
data-fanqie-type=pay_tag>
皇城,此刻已乱成一团。
细作的暴起发难精准而狠毒,他们目标明确——制造最大混乱,刺杀重要官员,甚至尝试冲击宫禁。御林军和侍卫们虽然拼死抵抗,但敌人隐藏在暗处,又是高手,一时间伤亡惨重,多处宫殿起火,哀嚎声不绝于耳。
老皇帝已被护送至相对安全的寝殿,但殿外杀声震天,显然敌人正在强攻。镇北侯谢擎渊盔甲染血,手持一杆大枪,如同门神般立在殿门前,指挥若定,枪出如龙,接连挑飞数名试图冲上台阶的黑衣人。
他的脸色铁青,眼中不仅有对敌人的愤怒,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珩儿去了城门,那边情况如何他虽知儿子绝非表面那般不堪,但毕竟十年伪装,真到了刀刀见血的时刻…
就在这时,侧翼一阵骚动,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一支小队如同尖刀般撕开了混乱的战团,直冲寝殿而来!
为首者,玄衣长刀,不是谢珩又是谁
他带来的二十名精锐如同饿狼,紧随其后,刀法狠辣,瞬间清空了一片区域。
爹!谢珩喊了一声,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身上也溅满了血迹,却显然都不是他自己的。
谢擎渊看到儿子无恙,甚至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眼中忧虑顿消,爆出一声喝彩:好小子!手中长枪更快三分,将一名逼近的细作喉洞穿。
城门暂稳!谢珩言简意赅,挥刀格开一支冷箭,这边如何老鼠头子揪出来没有
谢擎渊沉声道:都是死士,嘴硬得很!但攻势最猛的一股,来自文华殿方向!
文华殿那是新科进士们今日等候陛见的地方!或者说,是那位刚刚受辱的状元郎潘岳,最可能在的地方!
谢珩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是他!爹,这里交给你!我去去就回!
说罢,不等谢擎回应,他已带着人如旋风般卷向文华殿。
谢擎渊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那身影与十年前那个拖着比人还高的木刀、吵着要上战场的稚童身影缓缓重叠,他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随即化为更冷的杀机,怒吼道:御林军!守住阵线!一个逆贼也不许放过去!
……
文华殿内,早已不复平日的雅致。
桌椅翻倒,文书散落一地,几名官员和内侍倒在血泊中,已然气绝。殿内只剩下寥寥数人,大部分是惊慌失措的新科进士,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而殿中央,潘岳却好整以暇地站着。他早已脱去了那身破烂的状元袍,露出一身利落的劲装,脸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惊怒和委屈,只剩下冰冷的淡漠和一丝掌控一切的嘲弄。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脚下,踩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御前侍卫统领。
真是废物。潘岳轻声评价,不知是在说脚下的统领,还是在说这不堪一击的皇宫守备。
京城布防图、禁军换防口令、甚至陛下寝殿的暗道…拿到这些,可比当一个状元有意思多了。他微微一笑,笑容阴冷,只可惜,谢珩那个蠢货,倒是意外地帮了我一点小忙,吸引了那么多注意。
他抬脚,似乎要结果脚下的统领。
就在这时——
哦是吗那状元郎是不是该谢谢本小侯爷
一个懒洋洋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潘岳身体猛地一僵,霍然抬头!
只见谢珩斜倚着殿门,长刀扛在肩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身后的二十名精锐迅速散开,控制了殿内所有出口,刀锋对准了潘岳。
缩在角落的进士们看到谢珩,如同见了鬼,但此刻这纨绔的出现,竟让他们莫名生出一丝安全感。
潘岳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惊愕,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至露出一丝玩味:谢小侯爷真是…令人惊讶。看来所有人都看走眼了。你是怎么想到我的
谢珩用刀尖指了指地上一个细微的标记,那是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狼头刻印,与城外敌军旗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苍狼部的印记,虽然你藏得好,但三天前撞你轿子时,你袖口露了一下。本小侯爷眼神好,记性也好。
潘岳脸色微变,他没想到破绽竟出在自己最得意的那场表演上。
谢珩继续道:而且,你一个‘文弱状元’,刚才躲那一下,身手是不是太好了点他指的是潘岳下意识避开地上血污的一个微小动作。
所以你就怀疑我
怀疑谢珩笑了,本小侯爷怀疑你需要理由看你不爽,撞了就撞了。只不过撞完之后,发现果然是条大鱼。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潘岳心头发寒。这个谢珩,根本不是莽撞,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场当街羞辱,是试探,也是打草惊蛇!
好好好!潘岳忽然抚掌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无比冰冷,好一个京城第一纨绔!谢小侯爷,你这十年装傻充愣,瞒过了天下人!佩服!
他话音未落,手腕一抖,那枚虎符如同暗器般射向谢珩面门,同时身体暴退,直扑向后窗!他自知不敌,竟是要逃!
想走谢珩冷哼,长刀一挑,精准地将虎符挑飞,身形如电,后发先至,瞬间截断了潘岳的去路!
刀光再起!如狂风暴雨般罩向潘岳!
潘岳也绝非易与之辈,腰间软剑弹出,剑光如毒蛇吐信,诡异地迎上长刀。
叮叮当当!
殿内火星四溅,两人以快打快,瞬间过了十余招!
潘岳的剑法阴柔刁钻,专走偏锋,而谢珩的刀法则是大开大阖,霸道凌厉,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封住潘岳的杀招。
你的武功…潘岳越打越心惊,这刀法路数,他从未见过,却又隐隐感到一丝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描述…
是你!三年前,断魂峡,单人匹马斩了我部先锋大将的那个神秘刀客!潘岳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是苍狼部的一次重大失败,一名极其重要的先锋大将莫名其妙被一个神秘刀客阵斩,导致攻势受挫,他们一直没查清那人是谁。
猜对了。谢珩大笑,刀势更猛,奖励就是送你去见他!
刀光暴涨!如同银河倾泻!
潘岳的软剑被一刀斩断!他骇然欲退,却已来不及!
长刀毫无阻碍地劈入他的肩胛,几乎将他斜劈成两半!
潘岳踉跄后退,撞在柱子上,鲜血狂涌,眼中充满了惊骇、不甘和一丝茫然。他死死盯着谢珩:你…你到底…是谁…
谢珩收刀,漠然地看着他:镇北侯府,谢珩。
潘岳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头一歪,气绝身亡。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殿内一片死寂。
那些新科进士们看着如同杀神般的谢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谢珩却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走到那名侍卫统领身边,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他拿出金疮药粗略地给他止了血,对部下道:抬下去,尽力救治。
他捡起那枚虎符,掂了掂,又走到潘岳尸体旁,仔细搜查,果然又找出几封密信和一份名单。
看着名单上的名字,谢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走。他收起东西,转身向外走去。
去…去哪一个进士大着胆子问。
谢珩头也不回,声音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名单上的老鼠,该清理了。
然后,出城。苍狼部的大餐,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长街血洗,名单惊魂
谢珩提着刀,走出文华殿。殿外的厮杀声仍未停歇,但似乎因为潘岳这个首脑的伏诛,细作们的攻势出现了片刻的紊乱和迟疑。
他带来的二十名精锐紧随其后,人人身上带血,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护卫着他们中间那位气质已然天翻地覆的小侯爷。
小侯爷,接下来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悍卒低声问道,他是谢珩暗中培养的亲卫头领,代号甲一。
谢珩将那份从潘岳身上搜出的名单递给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这上面的名字,一个不留。甲一,你带十人,按图索骥,无论是朝廷官员、富商巨贾,还是宫里的太监,只要在名单上,就地格杀。允许先斩后奏。
甲一接过名单,只扫了一眼,瞳孔便微微一缩。上面不少名字,都是平日里道貌岸然、甚至颇有名望的人物。他没有任何犹豫,抱拳沉声道:遵令!
十名精锐迅速分出,随着甲一如同幽灵般散入混乱的皇宫和临近的街巷,很快,一些隐蔽的角落便传来了短暂的惊呼和惨叫声,随即迅速沉寂下去。谢珩要以最铁血、最迅速的方式,掐断城内所有可能存在的内应和指挥节点。
谢珩自己则带着另外十人,直奔皇城城门。
沿途遇上小股负隅顽抗的细作,根本无需他亲自出手,手下亲卫便如砍瓜切菜般将其解决。他们的配合默契,刀法狠辣高效,明显是经过长期严酷训练和实战洗礼的精锐,与寻常守军截然不同。
登上皇城城墙,放眼望去,整个京城已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之中。九门之外,苍狼大军的攻势如同狂涛骇浪,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城内,虽然最大的细作头目已死,清理也在进行,但零星的战斗和破坏仍在继续。
其他城门情况如何谢珩冷声问道。
一名负责联络的校尉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报小侯爷!永定门、朝阳门压力最大!敌军主力集中在那两个方向!守军伤亡惨重,快要顶不住了!程老将军在永定门中箭重伤!
谢珩眉头紧锁。永定门和朝阳门一旦被破,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捣皇城!
皇宫这边,交给我父亲。谢珩迅速做出决断,你们十人,分成两队,各带我的令牌,立刻驰援永定门和朝阳门!告诉守将,援军很快就到,让他们务必再坚持一刻钟!半步不退者,斩!临阵脱逃者,斩!
是!十名亲卫毫不犹豫,领命而去。
谢珩则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了安定门的方向。那里暂时稳住,但压力必然也会越来越大。他需要一把尖刀,一支能够扭转战局的力量。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骨笛,放在唇边,运足内力,吹响。
没有声音发出,或者说,发出的是一种人耳难以捕捉的高频音波。
这是召唤的信号。
吹完骨笛,谢珩提刀,再次杀下城墙。他如同救火队员,哪里情况危急就冲向哪里。长刀所向,无论是凶悍的细作还是试图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纷纷毙命。他不再隐藏实力,刀法发挥到极致,往往刀光一闪,便有数人倒地。
他的身影在火光和血光中穿梭,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所到之处,竟硬生生将混乱的局面一点点镇压下去。
不少原本惊慌失措的百姓和残兵,看到这位传闻中的纨绔小侯爷如此神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自发地跟在他身后,拿起能找到的任何武器,对抗乱匪。
跟小侯爷杀敌!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后应者云集。
谢珩没有回头,也没有阻止。乱世用重典,危局需豪杰。他此刻就是那面旗帜。
大约一刻钟后,正当永定门和朝阳门守军几乎要崩溃的边缘时——
地面忽然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起初很微弱,但迅速变得清晰、沉重起来!
那是整齐划一、如同擂鼓般的马蹄声!从城内传来!
所有浴血奋战的守军和疯狂攻城的敌军都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只见长街尽头,烟尘滚滚之中,一支骑兵如同钢铁洪流般汹涌而来!
人数不多,大约只有三百骑。但每一骑都人如虎,马如龙,骑士和战马皆披着玄黑色的轻甲,脸上覆盖着恶鬼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沉默着,没有呐喊,只有马蹄敲击青石地面的轰鸣,以及兵刃出鞘的森然寒光!
那股凝练的杀气,几乎要实质化,让喧嚣的战场都为之一静!
那…那是什么!城上的守军惊呆了。
是敌是友!
苍狼部的攻城部队也出现了瞬间的迟疑,这支突然出现的精锐骑兵,气势太过骇人!
骑兵洪流的最前方,一骑突出,正是去而复返的谢珩!他不知何时已夺了一匹战马,长刀指向永定门外密密麻麻的敌军,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响亮的怒吼:
镇北军,玄甲鬼骑——!
随我——破阵!
杀!
三百鬼骑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速度骤然提升,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黑色利刃,紧跟着谢珩,直接撞入了永定门外敌军的侧翼!
第五章:鬼骑破阵,暗流终浮现
轰——!
黑色洪流与苍狼部的攻城部队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只有最野蛮、最直接的碾压式冲锋!
谢珩一马当先,长刀化作一道死亡旋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四处抛飞!他身后的三百玄甲鬼骑更是恐怖,他们三人一组,配合无间,长枪突刺,马刀劈砍,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硬生生在密集的敌阵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这些鬼骑的单兵战力远超寻常士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可怕的是他们那种漠视生死、只为完成命令的冰冷意志!
苍狼部先锋虽然也是精锐,但久攻城门不下,士气已疲,骤然被这支生力军从侧后方狠狠一击,顿时阵脚大乱!
顶住!给我顶住!苍狼部的千夫长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组织反击。
但鬼骑的冲锋势头太猛了!他们就像烧红的刀子切进牛油,毫无阻碍地向前凿穿!马蹄践踏,刀枪挥舞,将试图阻拦的一切都碾碎!
城头上的守军都看傻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骑兵!这真的是他们印象中那个只会遛狗斗鸡的小侯爷带出来的兵!
是…是玄甲鬼骑!一名年纪较大的老兵忽然激动得浑身发抖,嘶声喊道,是侯爷当年的亲卫!传闻他们十年前在漠北一战中全军覆没了!原来…原来没死!他们一直在!
鬼骑!鬼骑回来了!
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和沸腾的战意!
兄弟们!小侯爷带鬼骑来救我们了!杀出去!接应小侯爷!永定门守将拔出战刀,怒吼着带领还能动的士兵,打开城门,冲杀出去!
内外夹击!
苍狼部先锋彻底崩溃了!他们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向后逃窜。
谢珩并没有深追,他勒住战马,长刀一举。三百鬼骑如同臂使指,瞬间停止追击,重新在他身后列队,沉默如山,只有战马偶尔打着响鼻,刀锋上鲜血滴落。
甲二。谢珩声音平静,仿佛刚才那场血腥凿穿只是热身。
属下在!一名鬼骑将领策马上前,面罩下传出沉闷的声音。
带一百人,扫清朝阳门外敌军。
得令!甲二没有任何废话,一挥手,一百鬼骑分离而出,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朝阳门方向。
谢珩则带着剩余二百鬼骑,以及从永定门冲出的守军,开始清剿城墙下的残敌,并迅速加固防线。
有了这支可怕生力军的加入,城防压力骤减。很快,朝阳门方向也传来了捷报,那边的敌军同样被鬼骑摧枯拉朽般击溃。
京城九门,暂时都稳住了。
谢珩让鬼骑协助守城,自己则再次返回皇城。
皇宫内的战斗已经基本平息。镇北侯谢擎渊浑身是血,却大多是敌人的,他正指挥着御林军清理战场,扑灭余火,救护伤员。
看到儿子回来,谢擎渊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谢珩的肩膀,虎目之中满是欣慰和激动,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好!好!
谢珩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爹,京城暂安,但城外还有三十万大军。
谢擎渊脸色凝重起来:没错。苍狼主力未损,今日之败对他们而言只是皮毛。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发动更疯狂的进攻。京城被困,援军…他摇了摇头,外部援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三十万大军的封锁。
所以,不能坐以待毙。谢珩看向城外连绵无尽的敌军大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得给他们找点麻烦。
你想怎么做
擒贼先擒王。谢珩缓缓道,苍狼部大汗亲自来了。他的金帐大营,就在西北方向五十里外。
谢擎渊倒吸一口凉气:你想偷袭金帐不行!太危险了!那是三十万大军拱卫的核心!
正因为谁都觉得不可能,才是机会。谢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鬼骑最擅长的,就是千里奔袭,直捣黄龙。十年前漠北之战,我们能做到,今天一样可以。
谢擎渊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十年的隐忍,十年的暗中经营,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他不再是需要父亲庇护的孩童,而是真正的三军统帅。
需要我做什么谢擎渊沉声道。
守好京城。至少守住三天。谢珩道,给我争取时间。另外,帮我散布消息,就说…镇北侯世子谢珩,重伤垂危。
谢擎渊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图——麻痹敌人。
好!谢擎渊重重点头,京城在,我在!你…务必小心!
谢珩笑了笑,转身走向等候在远处的玄甲鬼骑。
夜色渐渐降临,火光映照着他离去的背影,挺拔如松,又如同即将融入黑暗的利箭。
京城攻防战的第一天,以惨烈的代价暂时守住了。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而希望,似乎都系于那支神秘的玄甲鬼骑,和那个不再是纨绔的小侯爷身上。
暗流并未平息,反而在更深的地方涌动。皇宫深处,一双眼睛透过窗棂,默默注视着谢珩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第六章:夜袭金帐,纨绔吐锋芒
子夜,月黑风高。
京城西北五十里,苍狼部金帐大营。
营盘连绵数十里,灯火如星海,巡逻的骑兵队伍穿梭不息,刁斗声声,戒备森严。中军处那顶巨大的、装饰着金色狼头的王帐尤为醒目,如同众星拱月,显示着其主人尊贵的身份——苍狼部大汗,兀术。
经历了白天的挫败,大营的警戒明显提升了许多。没人会想到,有人敢以区区数百之众,深入三十万大军腹地,进行斩首行动。
然而,黑暗中,一支幽灵般的队伍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
谢珩和他的二百玄甲鬼骑(留了一百协助守城),人马皆衔枚,马蹄包裹厚布,如同暗夜中流动的阴影,完美地避开了数波巡逻队和暗哨。他们对苍狼部的布防习惯似乎了如指掌。
十年隐忍,谢珩可不仅仅是在京城演戏。通过各种渠道,商队、流民、甚至是被收买的对方小贵族,苍狼部的兵力部署、将领习性、巡逻规律,早已被他摸透。这十年,他不仅是纨绔,更是编织了一张巨大的情报网。
大汗今日雷霆震怒,斩了好几个攻城不力的千夫长。一名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骑斥候返回,低声汇报,王帐守卫增加了三倍,周边埋伏了至少三百名‘狼卫’(大汗亲卫)。
谢珩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鬼骑们瞬间分散,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利用地形和阴影,悄无声息地开始清除外围的暗哨和巡逻兵。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谢珩则带着最精锐的二十人,如同利刃的尖锋,继续向王帐核心区域渗透。
距离王帐还有约一里,前方的黑暗忽然传来极其细微的机括声响!
小心!谢珩低喝一声,猛地勒马!
咻咻咻!
数十支淬毒的弩箭从草丛、土堆后暴射而出!果然有埋伏!
鬼骑们反应快得惊人,刀光舞动,大部分弩箭被格挡开,但仍有两人闷哼一声,中箭落马。
暴露了!强攻!谢珩当机立断,不再隐藏行踪!
长刀出鞘,在微弱的火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玄甲鬼骑!目标金帐!杀!
杀——!
二百鬼骑同时爆发出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他们不再掩饰,以最狂暴的姿态,向着王帐发起了冲锋!
敌袭!!!苍狼大营瞬间炸营!
警号声凄厉响起!无数士兵从帐篷里涌出,慌乱地寻找武器和敌人。
埋伏的狼卫也纷纷现身,嚎叫着扑上来拦截。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谢珩一马当先,长刀挥舞得水泼不进,所有试图阻挡他的人或马,都被无情劈碎!他身后的鬼骑紧紧跟随,组成一个尖锐的冲锋阵型,不顾两侧和后方涌来的敌人,只朝着一个目标——王帐——疯狂突进!
这是一场用速度和牺牲换来的冲锋!
不断有鬼骑被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砍刀击中,落马身亡,但整个队伍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他们就像一支射出的箭,一往无前!
距离王帐越来越近!
已经能看到王帐前那些身穿金甲、体型格外魁梧的狼卫了!也能看到王帐门口,一个身穿王袍、头戴金冠的虬髯大汉,正又惊又怒地指挥着护卫,想必就是大汗兀术!
保护大汗!
拦住他们!
狼卫们拼死结阵!
谢珩眼中只有那个王袍身影,他猛地从马背上站起,深吸一口气,全身内力灌注于长刀之上,刀身发出嗡鸣,隐隐有光华流转!
兀术!纳命来!
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竟然从飞驰的马背上腾空而起!如同大鹏展翅,掠过最后数十步的距离,人刀合一,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刀芒,直劈王帐门口的兀术!
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十年的隐忍、以及镇北侯府的赫赫威名!
快!狠!决绝!
兀术大惊失色,他身边的一名忠心狼卫将领狂吼着举刀迎上!
铿——!
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狼卫将领的刀连同他本人,被谢珩这舍身一击直接劈成了两半!刀势稍减,但仍狠狠斩落!
血光迸溅!
兀术惨叫一声,一条手臂带着肩膀上的大片皮肉被硬生生削飞!他踉跄着向后倒去,被周围的狼卫拼死护住。
谢珩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力道,长刀拄地,喘息急促。刚才那一刀消耗巨大。
周围无数的兵刃已经向他砍来!
大汗已重伤!撤!谢珩没有丝毫恋战,厉声喝道。
残余的鬼骑们迅速向他靠拢,结成圆阵,且战且退。
苍狼部大军彻底乱了套!大汗重伤昏迷,生死不知,各级将领惊惶失措,有的要追杀刺客,有的要赶紧救大汗,号令不一。
谢珩带着剩下的不足百名鬼骑,趁着这片混乱,再次如同利刃般撕开包围,向着黑暗的原野疾驰而去!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斩首未必成功,但大汗重伤,苍狼部指挥系统必然陷入瘫痪,短期内再也无力组织起有效的攻城了!
来时如幽灵,去时如疾风。
只留下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的苍狼大营,以及一个生死不明的苍狼大汗。
直到远离大营数十里,确认没有追兵后,谢珩才勒住战马。
清点人数,出征时的二百鬼骑,如今只剩下七十三人,人人带伤。
谢珩看着这些追随他十年、今夜又经历死战的兄弟,眼眶微热,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染血的长刀。
所有鬼骑也同时举刀,沉默无言,却有一股铁血的情谊在空气中流淌。
走,回家。谢珩调转马头,望向京城方向。
京城之围,解了。
第七章:凯旋暗箭,忠奸终分明
黎明时分,谢珩带着残存的七十三骑,如同浴血归来的孤狼,抵达京城安定门外。
城楼上的守军早已远远看到这支疲惫却杀气未散的黑色骑兵,待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小侯爷时,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是小侯爷!小侯爷回来了!
快开城门!
城门隆隆打开,谢擎渊亲自带着文武官员迎了出来。老侯爷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此刻看到儿子平安归来,虽然浑身是血,形容狼狈,但眼神依旧亮得惊人,他心中巨石终于落地,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儿子!
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竟有些哽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夜袭金帐是何等凶险。
身后的官员们看着这对父子,神情复杂无比。尤其是那些曾经弹劾、鄙夷过谢珩的人,此刻脸上更是火辣辣的。谁能想到,拯救京城、拯救社稷于倾覆的,竟然是这个他们口中的纨绔
大汗兀术,不死也废。谢珩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战果。
众人闻言,更是倒吸凉气,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大汗重伤,群龙无首,城外三十万大军已不足为惧!京城之围,真的解了!
天佑我朝!小侯爷真乃神人也!有官员激动地高呼。
镇北侯府满门忠烈!功在千秋!
赞美之声瞬间将谢珩淹没。
谢珩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嘲讽。他推开父亲的怀抱,目光扫过那些激动万分的面孔,平静道: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当务之急,是肃清城内残敌,安抚百姓,准备出击,彻底击溃城外群龙无首的敌军。
对对对!小侯爷所言极是!众人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人群中,一名原本低着头、看似普通的文官,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狠毒决绝的光芒!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柄淬毒的匕首,如同毒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谢珩后心!
这一下变故实在太快!太出乎意料!
谁也没想到,在胜利来临的时刻,在这么多人的环绕下,竟然还有人敢行刺最大的功臣!
而且此人选择的角度和时机刁钻无比,正是谢珩最为放松、众人都在欢呼的时刻!
珩儿小心!谢擎渊最先反应过来,目眦欲裂,想要推开儿子,却已然来不及!
那匕首带着蓝汪汪的毒光,眼看就要刺入——
千钧一发之际!
谢珩仿佛背后长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扭!
匕首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溜血花,但并未刺中要害!
几乎在同一瞬间,谢珩反手一刀!
刀光如电!
噗嗤!
那名行刺的文官动作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刀尖。
谢珩缓缓抽回长刀,文官软软倒地,气绝身亡。直到死,他眼中还残留着惊愕和不甘。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谢珩捂住腰间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渗出,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弯腰,从那文官尸体上搜摸出一块令牌和一些零碎物品。
看着令牌上的标记,又看了看那些物品,谢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在场每一个官员的脸,最终,停留在一位一直沉默不语、看似老态龙钟的三朝元老——太傅王文渊的身上。
王太傅。谢珩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所有人心中一跳,您府上这位门客,身手不错。这‘蚀心散’的毒,也是罕见得很啊。
王文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小…小侯爷…此话何意老臣…老臣不知啊…
不知谢珩笑了,从怀里掏出那份从潘岳身上搜出的名单,抖开,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某个名字,那请太傅解释一下,为何你的名字,会出现在敌国状元郎的细作名单上又为何,你这位‘忠心耿耿’的门客,要在我刚刚立下大功、所有人警惕最低的时候,对我进行必杀一击
名单亮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文渊身上,充满了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
王文渊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德高望重,他怎么会是细作!
污蔑!这是污蔑!王文渊激动地大叫起来,指着谢珩,谢珩!你…你血口喷人!你定然是伪造名单,想要铲除异己!诸位同僚!不要相信他!他今日能杀我,明日就能杀你们!他是要学那董卓曹操,篡权夺位啊!
这番指控极其恶毒,顿时让一些官员露出了疑惧的神色。
谢珩却丝毫不慌,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又取出几封密信,那是从潘岳和王文渊门客身上搜出的。
伪造他冷笑,那请太傅看看,这笔迹,这印鉴,还有你与苍狼部往来,许诺打开城门,事成之后封你为‘中原王’的条件,是不是也是我伪造的
密信上的内容被谢珩一字一句念出,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铁证如山!
王文渊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他怎么会想到,潘岳竟然留下了如此要命的证据,更没想到会落在谢珩手里!
原来是你!老匹夫!谢擎渊勃然大怒,一脚将王文渊踹翻在地,陛下待你不薄!朝廷倚你为柱石!你竟通敌卖国!险些害得京城沦陷,社稷倾覆!你该千刀万剐!
群情激愤!刚才还对王文渊有一丝同情和疑虑的官员,此刻也纷纷唾骂起来!
拿下!将这老贼押入天牢!等候陛下发落!谢擎渊怒吼。
侍卫上前,将瘫软如泥的王文渊拖了下去。
一场巨大的危机和阴谋,终于在谢珩的雷霆手段下,被彻底揭露和粉碎。
阳光刺破晨雾,照耀在安定门前,照亮了满地狼藉,也照亮了谢珩染血却挺拔的身影。
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一个纨绔,而是看一位智勇双全、力挽狂澜的英雄,一位杀伐果决、洞悉一切的统帅。
谢珩感受着腰间的刺痛,看着初升的朝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纨绔的戏,唱完了。
接下来,该唱哪一出呢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