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渊最近都闷闷不乐,那日在房间里,两人明明已经坦诚相待,可天一亮,粟俪就又突然变了脸色,像换了一个人,将他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粟俪都躲着他。
无论他想了多少办法靠近,粟俪都对他视而不见。
从离开群西岛到回到京城,足足已经有六个月,可他跟粟俪说话还不超过三句。
沐君的满月宴上,他一直远远盯着粟俪,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今日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堵住粟俪跟她把话挑明了。
慕容渊仰头,又喝一口闷酒,刚放下手中杯子,就见原本抱着沐君的粟俪将孩子还给了顾君惜。
粟俪转身往外走,慕容渊知道,这是机会来了。
慕容渊也站起身来,从自己位置上退离出去。
粟俪站在雪白的梨花树下,脱掉鞋袜光着脚在青色的石头上踩来踩去。
一行宫女站在廊下,背对着这边,根本没有瞧见粟俪。
她们盯着殿内,帝后恩爱,一同抱着孩子接受百官祝福,不由心生艳羡。
其中一个宫女感叹。
“皇上对皇后真是好,从古至今,都没有比我们皇上更专一了。”
另一个宫女撇了撇嘴,不同于这位宫女偏心崇拜沐凌夜,她比起来更加崇拜顾君惜:“那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聪明又优秀,长得还一顶一的漂亮,能笼络住皇上的心,换成其他人,皇上怕就没有这么专一了。”
“是啊,有些东西确实不能相比较,人比人气死人。你看那宁二小姐不是跟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可那又如何,从小生活在乡下,都快二十岁了还没有许人家。看上她家世贴上去的,又有哪个不暗地里嫌弃她。”
议论声随着风飘入耳朵里,粟俪原本嘴角一直带着的浅笑却是一收。
眼中闪过凌厉光芒,她抬头往那行宫女走去。
只可惜她才走了一半路程,就有代替她做了那想做之事。
慕容渊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盆水,朝着最后说话的那宫女脑袋浇了下来。
“啊!”宫女吓得尖叫,双手抱住自己以防走光,一双眼睛懵懵懂懂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看向慕容渊。
慕容渊堂堂正正,面色黑沉,眸底压着警告:“本官心悦宁二小姐,不是看中她的身世,只是心悦她这个人,若是再听到有人敢嚼她舌根,本官拔了她的舌头。”
原来竟是那议论的话被听了去。
几名宫女害怕地一齐跪了下去,低垂着眉眼不敢出声。
胆敢议论皇后胞妹,还被宰相大人亲耳听到,若是真被问罪,就是赐死也不为过,泼一盆冷水已经是最轻的惩罚。
粟俪澄澈如湖泊的杏眸里藏着震惊,大庭广众下,慕容渊公然说这些话,已经是在对她示爱。
她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那般的不堪,慕容渊就不怕跟她沾惹上,被人嘲笑。
最初的惊震褪去,粟俪开始担忧,她往周围看去,发现已经有许多人在往慕容渊那边聚拢。
那种感觉就像身后空空,极没有安全感。
粟俪手里的鞋袜都来不及穿上,转身就跑。
慕容渊一仰头,就只来得及看到粟俪再次逃跑的身影。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忽地就气笑了。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能让粟俪从他面前溜走。
粟俪虽然没有穿鞋袜,但脚步依旧走得飞快。
她从小就被青岩子折磨,不穿鞋袜在野地里奔跑这是常态。
可倒霉的时候,大概真的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脚下踩到一个硬硬尖锐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扎到了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