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后半句还卡在喉咙里,身体突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直挺挺地朝地面砸去。
“咚”
的一声闷响,地砖都似被震得颤了颤,紧接着,他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手指蜷缩成爪状,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涎水顺着嘴角不断往下淌,双眼死死向上翻着,只露出一片惨白的眼白。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了走廊的沉寂,两个穿着深色工装的工作人员听着动静,急忙跑过来。
“裴总,他是羊癫疯犯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胸前挂着
“值班主管”
牌子的男人蹲下身。
像是这样的会所,每个工作人员都配备着救生知识。
只见男人一边按之前了解的应急知识轻轻将患者身体侧翻,一边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裴砚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裴总,得赶紧送医院,要是抽搐时间太长会有生命危险!”
裴砚礼的目光落在男人抽搐的四肢上,眉头拧得更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
他没弯腰查看,声音冷得像冰,“叫救护车,安排两个人跟着去医院,盯着点情况。”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应下,掏出手机快步走到一旁联系医院。
等那群人离开之后,周虎刚准备趁机偷溜,就见裴砚礼已经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
周虎刚才被男人发作的模样吓得脸色惨白,往后缩了缩身子,此刻对上裴砚礼的眼神,更是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裴砚礼往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周虎的心尖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透着刺骨寒意的弧度,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有说过,要放过你吗?”
“裴总,你答应过”
周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眼前的男人松口,“裴总,我一条贱命,你别脏了手”
男人掐着烟的手一顿,他缓缓抬眸,“你之前做的那些事,随便哪一条,都能让你牢底坐穿。”
“我进监狱,我去自首!裴总,只要你饶了我一条命,就当是我刚才帮你找到了”
这一夜,注定风雨漂泊,不太平。
舒意睁着眼睛躺到天快亮,窗帘缝隙里透进的微光落在床单上,她却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昨晚的梦反复在脑海里盘旋。
梦里她穿着真丝睡裙,赤着脚踩在裴砚礼卧室的羊绒地毯上,一步步朝那张熟悉的大床走去,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床边,黑色衬衫的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的后颈线条依旧清晰。
可每当她快要触碰到他的衣角,梦境就会突然破碎,只剩下她在空荡的房间里惊醒,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口干舌燥的感觉从后半夜就没停过。
她起身倒了杯温水,指尖碰到杯壁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喉咙里像卡着砂纸,吞咽动作都带着刺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沉

做个春梦,她还做的发烧了也应该只有她了。
她打电话给陈驰的时候,是早上七点。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陈驰让她赶紧去医院检查,她应了声,挂了电话就往外走。
医院里人满为患,她排队挂号、看诊,又被医生安排去抽血做检查,一圈下来,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等拿到检查报告,医生看着单子皱了皱眉,“病毒性感冒,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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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了,先去输液吧。”
舒意攥着那张写着
“病毒性感冒”
的单子,脚步虚浮地走出诊室。
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她没听进去多少,满脑子都是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她不过感冒,就浑身难受的不行。
那念念是不是比她还要难受。
更疼。
心尖像是扎了一根针,舒意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妈妈。
她输完液,没直接离开,而是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浑身的疲惫让她忍不住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