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后，云菀的目光不自觉的搜寻着那个长发青年的身影。
他正站在大厅入口处，显然是通过某种方式混进来的，身边围着几个工作人员。
“菀菀，在看什么呢？”周晓燕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没什么，就是好奇这个场地的观众构成。”云菀轻声回答。
高建光笑着解释：“能进这里的无非五种人：服装学院的老师、政府官员、国营厂领导、媒体记者，还有像我们这样的私营业主。前三类占多数，我们就是来凑数的。”
比赛正式开始，前十名选手的作品依次展示。
每位设计师提交三套服装，展示时只显示随机编号，不透露设计师身份。
“这套职业装真不错！”周晓燕对女装格外关注。
云菀笑而不语。
在她看来，这些设计虽然精致，却都缺乏打动人的灵魂。
高建光注意到云菀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没见过云菀的作品，但他直觉这是个设计高手。
否则梧桐服装厂怎能在三个月内就发展到开分厂的规模？
日产量六千件还供不应求，这是他创业以来从未达到的高度。
当一套青花瓷图案的改良旗袍出现在舞台上时，云菀眼前一亮。
评委席上也传来阵阵私语，显然对这个作品十分满意。
“这不是邓秋雷的风格吗？没想到他对传统服饰这么有研究。”周晓燕感叹道。
“老章，这个作品你怎么看？”
“不错。旗袍最能展现女性柔美，这样的改良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适合日常穿着，看得出设计师花了不少心思。”
“王教授，听说邓秋雷是你的学生？”
虽然没人明说这是邓秋雷的作品，但这样的问话已经不言自明。
“没错，邓秋雷确实是我的得意门生。”王教授难掩眼中的骄傲，
“他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我相信他将来在设计领域一定会大有作为。”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次比赛的冠军非邓秋雷莫属。
比赛采用百分制评分，三十件作品依次接受评委打分。
每位选手三个作品的总分将决定最终排名，若出现同分，则由评委现场出题加试。
云菀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的追随着那个长发青年。
当比赛结果揭晓的那一刻，她看到他浑身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看，青花瓷旗袍果然是邓秋雷的作品！全场最高分99分！”
“本届大赛冠军得主是邓秋雷！现在有请他的导师王教授为他颁奖。”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长发青年突然冲上舞台。
“你们都被骗了！这件青花瓷旗袍根本不是邓秋雷的作品！是他花钱从我这里买走的！”
这声嘶力竭的呐喊让全场哗然。
云菀看向邓秋雷，只见他先是露出与观众同样的震惊表情，随即转为怜悯：“周海笙，我知道你一直渴望机会。但老师还在这里，别给他老人家添麻烦，好吗？”
这番应对堪称完美。
邓秋雷既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巧妙的借导师之威来化解危机。
“海笙，别激动，我们下去慢慢说。”
王教授强压怒火，他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学生，岂容这块“烂泥”来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