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这么轻易洗白?门都没有!
云菀拽了拽母亲的衣角,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娘,‘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是啥意思呀?”
知女莫若母,叶琴立刻会意,配合着解释道:“就是说没那个本事就别逞能。”
虽然她不识字,但这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围观的村民顿时回过味来。
什么好心办坏事?分明是没本事硬要逞强!
“差点毒死生产队的牛,一句‘好心’就想糊弄过去?”
“云富生能安什么好心?”
“我看他就是想挽回名声,好跟队里借钱给他爹治腿吧!”
被戳穿心思的云家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被人当众扇了几个耳光。
“真要毒死了牛,连肉都不能吃,你们老云家赔得起吗?”
“还不多谢云菀丫头,要不是她拦着,你们又得倾家荡产了!”
“我谢她个屁!”云老太气得直跳脚,抄起鞋底就要往云菀嘴上抽,“你个赔钱货”
“你敢!”云大军一个箭步挡在女儿身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今天谁动我闺女,我跟谁拼命!”
生产队长也忍无可忍:“老云家的,你们赶紧滚蛋!”
云老太拽着队长的袖子哭嚎:“队长明鉴啊,我家富生真是好心”
“闭嘴!”队长嫌恶地甩开她,“再不走我扣你们工分!”
见势不妙,云家人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队长盯着他们的背影暗自发狠:往后非得给这家人多派些重活,累得他们没力气作妖才好!
回过神来时,生产队长脸上的怒气已渐渐消散。
他蹲下身,布满皱纹的眼睛里盛满慈爱,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上云菀的小脑袋。
“菀儿啊,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这头牛连宰了吃肉都来不及了。”他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感激。
云菀眼睛弯成月牙,小脑袋摇了摇:“队长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她心里,生产队的牛就是大家的牛,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出事?
“真是个好孩子。”生产队长望着眼前懂事的小姑娘,再想想云富生那副混账样,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丫头真是老云家的种?
怎么差别这么大?
被夸得不好意思的云菀摸了摸鼻子,脸蛋微微泛红。
“不过菀儿,你怎么知道那草药有毒的?”队长突然想起关键问题,疑惑地看向她。
云菀早就想好了说辞,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道:“以前在河边洗衣服时,我看见鸭子吃了这种草,没过多久就”
她突然缩了缩脖子,小手拍拍胸口,像是被回忆吓到了,“那鸭子一下子就没了气,可吓人了。”
“哎哟,不怕不怕。”队长连忙拍拍她的背,心里一阵懊悔,不该问这个勾起她害怕的事。
云菀很快又扬起笑脸,露出一排新长的小白牙,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没事的队长爷爷,我早就不怕啦!”
“那就好。”队长慈爱地笑了笑,转身走到老牛身边,粗糙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它杂乱的毛发,眉头紧锁:“老伙计啊,你刚才差点就去见阎王喽”
老牛虚弱地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里一片黯淡,仿佛在说: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云菀也凑了过来。
她蹲在老牛硕大的脑袋前,两只小手轻轻抚摸它的皮毛,声音软糯:“老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谁也没注意到,她悄悄往牛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这是她之前用山间采的小蕨草等药材制成的降暑丸。
其实老牛根本没病,只是中暑了,吃下这药很快就能恢复。
生产队长看着天真的云菀,欲言又止。
他本想告诉孩子这牛快不行了,可看着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终究不忍心说出口。
大人尚且难以承受生死离别,何况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