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山门前的巨大广场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来自周边数十个王朝、数百个修仙家族的少年少女，以及无数像林凡一样的散修或机缘巧合得到功法的凡人，汇聚于此，人数足有数万之众。
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紧张、期待、不安种种情绪。
林凡挤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衣衫褴褛，满面风尘，身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汗味，与周围那些衣着光鲜、甚至穿着法器衣衫、被家族长辈护送前来的少年少女们形成了鲜明对比。不少人都对他投来嫌弃和鄙夷的目光，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林凡面无表情，对这些目光早已习惯。他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四周，同时运转《引气诀》，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并试图吸收这里远比外界浓郁得多的灵气。
广场前方，是一座高台。十几位身着青岚宗标准青色道袍的修士肃立其上，气息渊深，目光如电，显然是此次负责招收弟子的宗门执事或长老。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就让广场上逐渐安静下来。
一名看似为首的中年执事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肃静！青岚宗三年一度开山收徒，现在开始。规矩照旧，第一关，测灵根！念到名字者，上前将手按在‘测灵晶碑’之上！”
高台中央，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透明晶碑，流光溢彩，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考核开始了。
一个个名字被叫到，少年少女们紧张地上前，将手按在晶碑上。
晶碑顿时闪烁起不同颜色、不同亮度的光芒。
“王磊，金、木、土三灵根，灵根纯度五、四、三。中等，可入外门！”
“李秀娥，水、木双灵根，纯度六、五。良等，可入外门！”
“张狗蛋，金、火、土、木四灵根，纯度皆四以下。下等，杂役弟子！”
“赵灵儿，水属性天灵根，纯度八！优等！直接入内门！”（全场哗然！）
“刘大力，无灵根。不合格，下一个！”
结果各不相同，有人欢天喜地，有人垂头丧气，有人黯然离场。天灵根的出现更是引起一阵骚动，那名叫赵灵儿的少女瞬间成为全场焦点，被一位面容和蔼的长老亲自带到身边。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灵根，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他知道自己是多灵根，云拙道人给的《引气诀》只能引气，无法具体分辨灵根属性和纯度，但他修炼时能模糊感觉到对土属性灵气吸收稍快，想必灵根不会太好。
“林凡！”终于，轮到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无数道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上高台，将自己那只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手，按在了冰凉光滑的晶碑上。
一瞬间，他感觉晶碑内传来一股吸力，探入自己体内。
紧接着，测灵晶碑猛地亮了起来！
然而，亮起的光芒却有些驳杂。赤、黄、青、黑、白五种颜色交替闪烁，但每一种光芒都显得十分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亮度最高的一种土黄色光芒，也勉强达到四的刻度，其他更是只有二三。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噗……五灵根？还是纯度这么低的废灵根？”
“我就说嘛，叫花子一样，能有什么好资质？”
“浪费名额，赶紧下去吧！”
高台上的执事们也是面无表情，显然对此司空见惯。那负责唱名的执事看了一眼晶碑，冷漠地宣布：“林凡，金、木、水、火、土五灵根，纯度最高为土灵根四，其余皆低于三。劣等！杂役弟子资格。下去吧，那边登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劣等”和“杂役弟子”这几个字，林凡的心还是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窖。巨大的失落感袭来。
杂役弟子……离核心弟子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连普通外门弟子都不如，只是宗门的最底层，负责处理各种杂务，修炼资源和时间都极少。
这样的身份，何时才能报仇？何时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他失魂落魄地走下台，在一片嘲笑和怜悯的目光中，走向广场角落的杂役弟子登记处。
那里已经排了稀稀拉拉几十个人，大多和他一样，面色灰败，眼神黯淡。负责登记的只是一个不耐烦的外门弟子，修为大约炼气六七层的样子。
“名字，年龄，原来何处。”那外门弟子头也不抬。
“林凡，十五岁，来自……林家村。”林凡低声道。
“林家村？没听过。喏，这是你的身份令牌和杂役服。分配你去……废丹房吧，那里正好缺人。”那弟子扔过来一块粗糙的木牌和一套灰色的、质地粗劣的衣物，语气随意得像在打发乞丐。
废丹房？林凡听说过，那是处理炼丹失败废丹的地方，不仅又脏又累，还可能沾染丹毒，是杂役区里最没人愿意去的去处之一。
他默默地接过东西，握紧了那冰冷的木牌和粗糙的衣物。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杂役区报到！别挡着后面的人！”那外门弟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林凡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仙门，又看了看手中代表最低等身份的木牌和灰衣。
仙缘是抓住了，却是以最卑微的方式。
前路似乎更加艰难了。
但他眼中那丝冰冷的火焰，并未熄灭。杂役弟子又如何？只要还在青岚宗，就还有机会！
他转身，朝着那位于山门最偏僻角落、灵气稀薄的杂役区，一步步走去。
背影依旧单薄，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