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都已准备妥当。”卢管家躬身禀报。
“好。吩咐下去,这两日让孩子们好生玩耍一下吧,就不必拘着他们念书了。”
他转向一旁的罗三水,语气带着最后的确认:“先生,此番离去,前路未卜,你真的决定要与我等同行吗?”
罗三水看向不远处正在嬉戏的那些孩童,郑重点头:“钟兄,我已想清楚了。”
虽然来到钟府的时间不长,但在与这些孩子的相处中,他于圣贤书外寻找着其他的人生意义,心中许多郁结缓解,慢慢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至于父亲那边,至今音讯全无,他此时如同无根浮萍,而这些孩子,已然成了他某种新的寄托。
“先生既已决意,钟某必不负所托。该有的,绝不会短缺。”钟守拱手。
这些天罗三水的尽职尽责,他都看在眼里,又几经试探,已看出罗三水虽是一介读书人,却品性高洁,将孩子们托付给他,自己方能放心。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尚早。
“我还需回宗门处理一些事宜,暂且失陪。”
“钟兄请便。”
——
源象宗,火院。
戚宝瑞看着面前的钟守,语气中满是惋惜:
“钟师弟,当真不再考虑一下?宗门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以你的才干,留在火院,必有更大作为。”
钟守摇了摇头:“师兄,钟某心意已决。”
戚宝瑞长叹一声,不再多劝。
他对源象宗的感情远比寻常弟子深厚,几乎将半生心血都倾注于此,即便宗门式微,同门多有懈怠,他依旧兢兢业业,盼望着有重振之日。
但他也理解钟守,身后拖着那么一大家子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确实冒不起风险。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不由分说便要塞进钟守手中。
“戚师兄,这是何意?”钟守连忙推拒。
“让你拿着便拿着!”戚宝瑞板着脸,“此去异地他乡,安家落户,处处都要用钱!”
“师兄,你平日对我照顾已够多了!我钟守虽爱财,却只取自己应得之份”
“少废话!”戚宝瑞打断他,语气强硬中透着关切,“谁说是给你的?我是给那些娃娃的!你没资格替他们推辞。”
推搡不过,钟守最终只能将那饱含情谊的锦囊紧紧攥入手中,深深一礼:“师兄,大恩不言谢!”
“行了行了,”戚宝瑞摆摆手,转过身去,声音有些发闷,“到了地方,记得捎个信回来,报个平安。”
与戚宝瑞作别后,钟守又匆匆寻了几位尚有账目往来的主顾,结算尾款。
“钟师弟,何事如此急切?”
钟守面露难色,“不瞒白师兄,家中突逢变故,急需银钱周转,还望师兄行个方便。
不过师兄放心,您委托的事,我已处理妥当,最迟后日便能交付。”
白师兄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沉吟道:“既如此,好吧。我身上未带太多现银,你随我来一趟吧。”
“有劳师兄。”
钟守不疑有他,跟着白师兄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然而,就在他一步跨过门槛,踏入院中后,脚步顿住,脸上的表情凝固。
院中石凳上,一位面容威严的老者,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正是他的师尊,火院长老,炎琮。
“师尊?您老人家怎会在此?”
钟守脸上挤出一丝恭敬的笑意,但心头却是察觉到了不妙,体内内力开始悄然运转。
炎琮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惋惜:
“钟守,你不该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宗门的。你素来聪慧,当明白为师今日为何而来,束手就擒吧。”
钟守长叹一声,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无奈道:“师尊,要让我束手就擒,怕是不行。无论如何,总得让我挣扎一番吧?”
“徒劳无功。你不是为师的对手。”炎琮叹息一声,“想想你钟府中收留的那些孩子。”
“如果师尊你尚存一丝良知,便不会这样做。”
钟守最后一丝侥幸被掐灭,炎琮已是彻底掐准了他的命脉,即便是他能逃走,府邸那些小家伙怕是逃不掉。
“嗯好,我的确不是那种会对孩子出手的,此事到你我之间为止,既是武师,自不可束手就擒,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