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给老子杀进去!宰了这群无法无天的反贼!”
秦庸接到消息后,率领士卒杀了回来。
此刻他心中又惊又怒,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
不过是出城剿个匪,老巢怎会就被人端了?
更让他心焦如焚的是,他那去暗杀陈断的儿子秦文,至今音讯全无。
眼见一处城门洞开,秦庸不及细想,一夹马腹,带着士卒便猛冲进去。
然而,就在他们冲入城中的刹那。
“放箭!”
一声暴喝从城头响起,早已埋伏在此的黄冲一挥手。
咻咻咻!
劲弩齐发,大量官府士卒被挡住,死的死,伤的伤。
“嘿,不愧是韩地劲弩,真他娘的好用!”
黄冲把玩着一只劲弩,这些家伙都是他带人从衙门的府库里找到的。
这些韩地劲弩,本是秦庸暗中囤积的利器,此刻却尽数落在了平风山这伙人手中,成了收割秦庸部下性命的利器!
秦庸武功高强,自然不怕这些,带着几名亲信武师突破了重围。
他此刻已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人,只是一股脑地朝秦府而去。
一路狂奔,直扑秦府后巷。
然而,刚到巷口,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高耸的院墙,竟坍塌了一大段,砖石碎屑遍地。
秦庸走过去,目光定格在一具尸体上。
背靠着残存的断壁,瘫坐在瓦砾之中。
其腹部被洞穿了好几个血窟窿,脑袋更是塌陷了半边,脑浆与血液混合,糊满了残破的脸颊,唯有一只完好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李顺”秦庸的声音干涩。
这是他麾下最忠心的武师,是他特意派去保护他那宝贝小孙儿的贴身护卫。
秦庸缓缓蹲下身,合上了李顺那只眼睛。
“是我对不住你。”
李顺战死于此,那府内的孙儿,秦庸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跌跌撞撞地跑来,“县尉!找到公子了!”
秦庸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在哪?他回城里了?”
“在刘府,不过已经”
——
当秦庸来到刘府后,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紧随其后的手下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庭院之中,刘家人的脑袋被堆砌成一座小塔。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血腥之气令人窒息。
最顶上的两颗脑袋,则是刘文兰,以及秦文。
而在那小塔之后的墙上,是几个以鲜血书写的大字。
那字迹笔锋凌厉,毫不掩饰地张狂:
“杀人者,陈断,替父报仇!”
秦庸踉跄着后退半步,只觉得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子蹦跳着跑到他身边。
正是衣衫褴褛的刘文光。
他咧着嘴傻笑,怀里抱着毫无声息的小小身体,“给你。”
秦庸接过那个已经冰冷的小身体。
他将孩子的小脸贴在自己布满胡茬的脸颊上。
之前,他这般亲昵,总会用胡渣把这小家伙弄得哇哇大哭。
现在,小家伙不哭了。
但,秦庸哭了。
几十年了,他似乎早已忘了泪珠是什么滋味。
刘文光还站在原地,向秦庸伸着手,咿咿呀呀地,似乎在索要奖励。
秦庸看也不看,随意一脚踹出。
砰!
刘文光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
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脸凹陷下去,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没了声息。
在刘府外的一处屋檐上。
两道身影矗立。
钱长春双手负在身后,将庭院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身旁的吴婶摘下了脸上的猴子面具,淡淡道:
“你倒是考虑周全,连他会留下名号这点,都料到了。”
钱长春捋了捋胡须,“替父报仇,天经地义,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偷偷摸摸才不痛快。
就是要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才不愧为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