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缓缓收回拳。
随即他吼了一声，“老吴！”
“把密库里最猛的家伙整出来，熬一锅最猛的药汤！”
吼完，他又看向陈断，“此地嘈杂，随我来。”
两人转入内院深处一间更为隐秘的静室。
钱长春负手而立：“说来也奇，练肉境的突破，反比练皮要‘容易’些。
难的是那日复一日的血肉打磨，是重塑血肉的苦熬！
根基一旦夯实，突破便是水到渠成。
可叹多少庸才，终生卡死在这一步，你可知其根由何在？”
陈断沉吟片刻，“气血！气血不足，如同无源之水。再猛的‘打’，血肉也承受不起，只会留下暗伤，难以寸进入。”
“正是此理！”钱长春击掌赞叹，“练肉一道，‘打’是锤锻，‘吃’是根本。
气血不旺，便是无根之木，尤其是我伏虎拳，讲的就是个气势磅礴。气血不足，何来气势？”
他忽然想起陈断提过的“山魈心”，那玩意儿可是气血大药。
这小子定是吞服了不少，否则无法解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血肉根基打熬到这般境地。
不过，光有得吃还不行，还要看能不能吃，每个人体质不同，承受气血的能力也有很大的差异。
钱长春看着陈断这副铁打般的身板，心中了然。
此子，无疑就是那种气血承受能力很强的武师。
说起来，他原本还给陈断准备了一些后续进补气血的方子，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了。
念及此，钱长春竟生出一丝“弟子太妖孽，师父无用武之地”的微妙惭愧。
“气血，贯穿练肉始终，突破之时，更是关键！”钱长春声音陡然拔高。
“伏虎拳二练的突破，概言之，便是引气血为滔天巨浪，涤荡周身血肉之海。
化内力为引，视血肉如活物，聚散由心，刚柔并济！
但其核心要义，只四个字——‘化肉为活’！”
他目光如电，直视陈断：
“你此时血肉的看似‘活’了，实则仍是内力强驱的‘假活’，如同提线木偶。
唯有引沸腾气血彻底激活每一寸血肉，才能使之脱离桎梏，真正拥有‘活’的灵性，方为‘真活’，方是真正的二练之境！”
“言尽于此！药汤尚需火候，老夫先为你打通这最后一道淤塞。伏虎桩，给我站死了，准备受拳！”
钱长春话锋如刀，骤然转向。
他爆发出山岳般的威压，摆开了架势，原本有些消瘦的身躯，筋肉贲张，干瘪的皮肤下似有无数细小的龙蛇在游走，整个人忽然之间变大了一圈。
这一次，他眼中再无半分玩笑，比以往任何一次喂拳都要更加严肃。
“接下来，痛得要命，若忍不住，心神一散，这辈子也就到头了！你可敢受？”
“尽管放马过来！”陈断双目圆睁，浑身血肉绷紧如铁，伏虎桩稳若磐石。
“好气势！”
吼！
隐约间，陈断听到了虎啸。
钱长春须发皆张，气势暴涨，这还是陈断第一次见到钱长春认真的样子，当即便兴奋了起来。
砰！
砰砰砰！崩崩崩！
紧接着，狂风暴雨般的拳影降临。
钱长春的拳头像是一柄重锤，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陈断周身气血运转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每一处肌肉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