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陈断,“该说的我都说了,句句属实!请好汉饶我一命!”
黑衣男人声音因恐惧而变调,闻着那令人窒息的气味,心理防线很难不崩溃。
他现在内心不停地在痛骂陆颖。
他心里委屈啊!
自己一个这么谨慎的人,好不容易最近这段时间突破到了一练,才出来接一笔单子,赚点小钱。
就撞到了这么一个坑人的雇主!
有跟自己人玩信息差的吗?
所以当陈断问他的时候,这股怨恨让他毫不愧疚地选择了出卖。
“我发誓,我以全家性命发誓,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我也不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您高抬贵手,只要不杀我,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啊!”黑衣男人苦苦哀求。
而他面前的陈断沉默着,陷入了深思。
这富家子弟的心胸也真是有够狭隘的,不就输了一场比试嘛,便不惜买凶杀人,欲除之而后快?
念头一转,陈断心中又泛起一丝了然。
不过也挺符合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
毕竟在外人眼中,他陈断不过是个侥幸攒了点棺材本、妄想靠习武翻身的屠夫罢了,杀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陈断有点无奈,也有点小兴奋。
他抬起头,看向木桩上的黑衣男人,脸上竟缓缓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平静得像在拉家常:“放心。你既如此痛快,陈某也非不近人情之人。定会让你走得舒坦些。”
黑衣男人闻言,如坠冰窟,心彻底凉透。
陈断向前踱了一步,微微俯身,声音关怀道:“家中可有妻儿老小?不妨告诉陈某。你走后,陈某若有机会,或可代为照料一二。”
“你!”黑衣男人浑身剧震,目眦欲裂。
好狠!好毒!
不仅要杀他,竟还想斩草除根。
黑衣男人反而停止了颤抖,他死死咬住下唇,闭上眼,不再言语。
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无益了,常在河边走,总要掉入河里的。
一刻钟后。
井水兜头浇下,冲淡了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陈断赤着精壮的上身,水珠沿着肌肉沟壑滚落。
他换上一身干净的粗布短褂,质地普通,毫不起眼。
“还是这身方便。”
省得路上再遇到莲生教过来要饭,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起来一点劲儿都没有。
而且今晚要见血,练功服沾了血污破了洞,未免可惜。
按照那黑衣杀手吐露的情报,陆颖安排的人马,会在今夜动手。
但即便如此,孙长林的赔罪宴,他还是要去。
暂避锋芒?那不是他陈断的作风。
既然对方已亮出獠牙,那便只有迎头痛击,以杀止杀。
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他握了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此刻陆颖那帮人定然以为他还蒙在鼓里,正好来个措手不及,免得之后这伙人重新布局,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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