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清忍住了去问个明白的冲动，回了家。
在客厅沙发上坐到天亮，她开车去了江献家门口。
从晨光熹微等到太阳高悬，再等到日光西移，她终于等到了江献的车。
他按了两声喇叭，她没动。
江献没办法，下车来同她交涉。
看见叶云清眼底布满的红血丝，他愣了愣，“有事吗？”
叶云清看向他的小腹。
“昨天，你朋友说你出了车祸，孩子，孩子没了？”
江献眉心一跳，沉默了片刻才说：“是。”
“什么时候？我怎么......”
江献打断她：“我砸你手机那天，你要我给陈嘉木下跪道歉那天，你被我捅进医院那天。”
他越说，叶云清的脸色越白。
“我为什么不知道？”她的声音紧绷得仿佛随时会断。
江献看着她说：“当时我在高速，车子中控失灵，然后发生了车祸，女儿没救过来。我给你打了电话，没人接听。”
他又笑了一下，昙花一现。
“不过你接了也无济于事，你接了电话女儿也活不过来，只是见最后一面而已。当时，我也只是想有个依靠和安慰而已。”
叶云清的眼睛更红了。
“对不起。”她低声说。
江献道：“那你就把车子移开吧，今天是我妈生日，我要去墓地看看他。”
转身走了两步，他补了一句：“女儿的墓地也在那里，你想去可以跟着。”
叶云清开车跟在江献的车后，一路上神思恍惚。
如果，她想，如果没有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她和江献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呢？
他会是个很有趣的爸爸，他那么幽默浪漫，那么擅长从生活中发现乐趣。
他们的女儿会跟他一样活泼有趣，像个小天使。
他们一家会是别人最羡慕的家庭。
女儿的墓跟叶母的墓紧邻着，名字之外，只写了“江献之女”四个字。
江献把两束花分别放在两个墓前，还给女儿带了一个小巧的洋娃娃。
叶云清轻轻抚摸着墓碑，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她分明对家庭那么渴望。
可最后还是搞砸了。
她亲手摧毁了一切。
江献垂眸看这个弓着脊背的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云清，我爱过你，也恨过你，在你救了爸爸之后，我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余笙儿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江献最后看了一眼孩子的墓碑，转身走了。
叶云清在墓碑前呆到晚上，身心俱疲。
刚到家，同样等候了大半天的林母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泪眼婆娑。
“云清，维均是我没教好，那时候不该把他放在乡下......他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可是他毕竟还年轻，留案底对他不好。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出来？阿姨求你了。”
叶云清拖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下跪。
她没说好还是不好，叫了人送林母回去。
然后她整理了一下，去了警局。
她先见了陈嘉木，问他：
“那天在海边，手表是你丢的还是江献丢的？”
陈嘉木眼睛一挤就要做出悲痛表情，叶云清揉着眉心有气无力的打断他：“要不要骗我，你想清楚。我对骗子深恶痛绝，最近受了太多打击，会忍不住想报复，疯狂的报复。”
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像是要杀人一样冷漠。
陈嘉木一哆嗦，臊眉耷眼的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