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棠听闻,立刻把玉佩从脖子上摘下来,给金父看。
“金伯伯,您看看这玉佩真的眼熟吗?”
“您仔细看看”
江素棠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万一,万一真的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金父接过玉佩,举起玉佩就着光看,惋惜道:“这玉佩成色不错,可惜边边角角都碎了,不值钱了,你卖不上价了。你看这裂痕,这么老长,卖不上价,真卖不上价了。”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不卖。”江素棠说。
“你父母留给你的?”金父又把玉佩翻了个面:“姑娘我不骗你,我真见过类似的玉佩,可惜我做生意见过的人太多,印象不深了。”
江素棠有些泄气,是呢,没印象才是常态,找不到才是正常。又不是说书戏文,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巧合。
“姑娘,这是一块好玉,你父母应该是有钱人,实在不行你就登报找,上广播电台找,总能找到的。前期费些力气,重要的是家产,别让别人分了。”金父说。
屁股决定脑袋,生意人最在意的还是家产。
金小姐也很无奈:“爸爸你别说了”
金父:“你懂什么,那可是家产!”
金小姐:“爸爸刚才你还说要鼓励我”
江素棠没听金父的意见,登道或者上广播电台都是太招摇了,顾铭锋是军人,她是军嫂。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免得无端端落人口舌。若是真的跟亲生父母没有缘分,找不到也就不找了。
这么多年没生活在一起,有亲情也很淡,偶尔会想起来会有猜测,但如果因为这事彻夜难眠,那就太假了。原来就没有的东西,哪有什么遗憾的。
至于家产远方的钱再多,也比不上眼前的幸福。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有时候巨额的财富,让一切都改变,最终不知是招了福还是招了祸。命运之安排,命运之玄妙,哪是她这种凡人能猜透的。
让她选,做一个小女人也挺好的。
金家父女实在太能吃,他们在国营饭店点了几道菜,全进了父女俩的肚子。父女俩嘴巴大的一脉相承,吃起饭来跟饕餮似的。
“你们不吃?你们真不吃啊?那咱俩可都吃没了啊!”父女俩不客套,说吃没就吃没。
一口不给别人留,真的不留啊。(从金小姐这吃饭的架势,江素棠觉得她抢家产应该也是一把好手。)
也许未来会有一位女企业家,呵,这也说不定。
人,是可持续发展的嘛。
一家五口人,除了花蕊吃母乳不饿,剩下的全饿。
从国营饭店走十几分钟,是新开的菜市场。现在顾铭锋的腿全好了,走多远都行。他抱着花蕊,麦穗和花朵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江素棠什么都不用拿,两手空空还有些不适应。
贤惠的女人,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如今却被家人娇惯着。说幸福还有些不适应,说不适应又没人信。哪有人不会享福的?这样矛盾的心态,算是大大的幸福里,小小的烦恼。
新开的市场很热闹,摊贩都在叫卖,比谁更大声。
“蔬菜,新鲜的蔬菜!”男童的声音,一把破锣嗓子。
这声音很熟悉,惹得江素棠回头。
原来是何水莲和狗娃。
算起来狗娃已经有八九岁了,普通孩子的相貌,黝黑的皮肤,没有什么特色,唯独嗓门大。
看到江素棠一家,何水莲惊喜,硬要把一筐菠菜都给江素棠。
“不值钱的,你拿着,拿着。”
江素棠没有推脱,只说:“谢谢姐,下次我把筐给你送回来。”
“哎!哎!哎!”何水莲点头,不算漂亮的女人,风吹日晒之下,皮肤变得更粗糙了,神情却坦然。
“妹子,我离婚了,一开始那个挨千刀的不同意,是新村长帮了我,村长可好了,还给我找了卖菜的摊子。妹子,你现在过得咋样?”
江素棠笑着:“真替你高兴,我也挺幸福的。”
何水莲上下打量着顾铭锋:“妹子,我就说你是个有福的,你男人的腿好了,真好。”
“姐,狗娃现在上学没?”江素棠问,她现在已经知道文化的重要性了。
“上着呢,放学回来就帮我卖菜。这孩子脑瓜子笨,等再长大一点,学一门技术,学木匠或者去学修自行车,看看到时候能学会啥吧。”何水莲说,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只要认真过日子,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江素棠又顺着她说了一些,说学技术好,现在国家需要技术型人才呢。
临走时,狗娃看着江素棠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操着大嗓门子问:“江婶子,你现在还尿裤子不?”
他无恶意,只记得小时候,江素棠在田地里尿了裤子,水捞捞的一大片,具体发生啥事不记得了。
“不尿了。”江素棠回头笑答。
狗娃把手臂举得老高:“不尿裤子就好了,我前两年也不尿裤子了!”
——
“媳妇,你以前还尿裤子呢?”顾铭锋逗江素棠。
没事逗逗媳妇,就愿意看媳妇小脸红扑扑的样子。
“那不是,那时候麦穗和花朵快生了,我羊水破了,裤子湿透了,狗娃年纪小,以为我尿裤子。”江素棠淡淡地,平静地说。
男人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
他这张嘴啊,咋就这么贱呢。
媳妇最苦的时候,他没陪着,现在还拿这事笑话她,该死。
“媳妇,”他弯下膝盖,把脸伸向江素棠:“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要不你打我两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