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阿禾为了救他被毒妇王氏的人所抓,后来他听说阿禾被人活生生地折磨致死。
可当时的他一副残破的身体又如何能斗得过那群恶虎,还要从他们手中堂然皇之地抢回人,并全身而退?
他知眼前女子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就请了南落予进屋单独一叙。
他双手抱拳行礼,求道:“我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求见她一面,姑娘可否让我与她见上一面?”
隐形的绯色簿册悬空翻动着,他的名字被记录在册。
南落予察觉到暗处有人,她看了眼簿册道:“你与她此生缘分已尽,别再执着了,况且你造了杀孽,更无权与本官讨价还价。”
陈砚清在临死之前设计弄死了曾经害过他的人,还夺回了陈家的掌家之权,让陈玥的母亲执掌中馈,也算报答了她曾经的养育之恩。
南落予思虑良久才开口审判道:“你杀了王氏一干人等,共计二十余条性命,本官判你入九幽地狱二十轮回,你可有不服?”
陈砚清对此并无不服,“草民拜谢大人。”
陈砚清过了一会问道:“大人,她如今过得可好?”
“挺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谢大人相告。”陈砚清心如死灰地坐在轮椅上不动不动。
躲在角落里的两个年轻男子,一红一篮走出来,红色身影戏谑道:“许久不见阎官大人依旧是铁面无私,威风凛凛,好生威武啊,下官真是对大人深感畏惧。”
蓝影朝南落予作揖,“拜见大人。”
南落予对那红影之人的打趣习以为常,只道:“你们既然来了,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此案已结,南落予无意再逗留此处说完便走了。
“恭送大人。”
余下的两抹身影,红影滔滔不绝,蓝影虽一语不发,但神色间并无厌恶之色,反而耐心地听他说,偶尔回复一两句。
沈怀安在黄昏前接到报案,可那时人已死,捕快带回一封告罪书,书信中据实以告了自己的罪行。
既然杀人凶手已死,此案还何须再审便结案了。
彼时坊间笑谈陈家那个害了很多人性命的恶毒继室王氏以及在她底下作恶的那群杂碎终于恶有恶报遭天谴了,人人闻之皆拍手叫好,还称那人是大英雄,为他们狠狠地出了恶气,简直大快人心。
此次不光结了案子,南落予还得到了神识碎片。
许是怜陈砚清尚在襁褓之中,怜他悲惨的遭遇,她师兄们的神识之力护了他一命,可当他杀人之后,这碎片便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陈砚清被带走时有些疯癫地喃喃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苏妍婳夺过南落予手中的书道:“这一月以来你日日都在屋里待着都没怎么走出过这院子,你不觉得无聊吗?外面那么多美好的事物,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南落予被抢了书倒也不生气,她一听就知是师姐自己想出门逛,苦于无人作陪。
苏妍婳不满地自言自语道:“自从陈玥变卖了家财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夫君离开了桉城,我就少了一个志同道合可以四处嬉闹的玩伴,唉,过得真是好生无趣啊。我不管,今日是乞巧节,外面可热闹了,你得陪我出去玩。”
南落予之前只是听说过这个节日,但从没体验过,对此很好奇,她疑惑道:“乞巧节一般做何事?”
“乞巧节是咱们姑娘家的节日,姑娘们会祈求自己心灵手巧,顺便呢,还会求一求婚姻,希望自己来日的婚姻顺遂,姻缘美满,你等会可以试试。”
南落予见师姐又打趣自己,有些微恼,道:“师姐!”
“哟!脸皮这么薄,还不好意思了呢。”苏妍婳笑了笑,让侍女送来新衣,“今日要穿新衣,我之前就让人做了两身衣裳,快去换上吧。”
苏妍婳把手上的一套红衣塞到南落予手中,催促她赶快去换上。
等她俩都换好了衣裳,苏妍婳嫌南落予暴殄天物,顶着一副好皮囊却日日不施粉黛,打扮得十分素雅,就让人给南落予上妆,还扬言她今日必能艳压桉城的姑娘们。
等打扮完,苏妍婳迫不及待地拉着南落予出了府。
街上四处张灯结彩,来来往往、跑跑跳跳的稚童手上拿着不同的物什,有拨浪鼓、香包、泥塑小人。
苏妍婳指着那个花花绿绿的泥塑小人对南落予道:“那个叫摩侯罗,在当地可是大名鼎鼎,你喜不喜欢,你若是喜欢的话,那我们也去买一个。”
南落予轻笑出声:“师姐,你当我还是孩童呢,我都多大了还拿我当孩子哄,你该换个人哄。”
南落予意有所指,苏妍婳听懂了,但是还生着气,她也并不想就此轻易地揭过,那样的话就太便宜那人了,不能让他吸取教训引以为戒。
这次的节日圣上连同文武百官休沐一日,闲在府上的沈怀安有意借此机会让苏妍婳消气。
苏妍婳看出了沈怀安的意图,一大早二话不说就直奔南落予的府邸,见不到人的沈怀安无计可施。
因为自沈怀安伤好之后,对他百般体贴的苏妍婳就一改往日的嘘寒问暖,彻底收回了在他受伤期间给的好脸色。
先是让下人把他的被褥贴身之物一应物什全都送到了书房。
然后俩人就开始分房而睡,对他也是连着一月的闭门不见,不管他怎么哄都没用,苏妍婳就是不消气。
总之就是苏妍婳要对他冷战到底,这一招秋后算账让沈怀安吃了不少闭门羹,还祸及到了他的‘帮凶’谢暻漓。
谢暻漓只要去见南落予都会被各种借口阻拦在外,此外还会非常‘巧合’地找不到人。
原想避开苏妍婳单独见人,但是她俩基本都待在一起,还外带着一只狗里狗气的看门猫,他屡试履败。
苏妍婳本来挺高兴的,听到这话她脸色一变,不满道:“哄他干嘛?他那么有主意的男人,需要我哄吗?我告诉你,男的有些时候就是欠收拾,不能给好脸色,不然就容易蹬鼻子上脸,况且我还没消气呢,干嘛提喜欢自作主张的男人?”
受人所托的南落予开口帮衬道:“师姐,你都气了一月了,该消气了吧,夫妻之间哪有”
苏妍婳瞪她一眼,“你再说的话,我也不理你了,而且今日的佳节是我们女子的,与男的无甚干系,何必提男的扫兴。”
南落予见劝说失败,不再继续方才的话语,她道:“好,师姐我不说了,别生气了。”
“经过这次的事我领悟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何必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苏妍婳拍了拍南落予的肩头道:“我一会领你去找小倌,带你去见见世面,看看这大千世界的好男儿。”
南落予听到师姐清新脱俗的言论淡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