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拉着林承曜的手,先是仔细打量,见他黑了点却没瘦,才松了口气。
“说说看,军营里头怎么样?”
林承曜能这么顺利去军营可高兴了,原本他还想着如何和祖母说,没想到圣上都给他安排好了。
他挠挠头忍不住笑:“祖母,您都不知道,十个人睡一个大通铺,第一天,宋煜辰就被脚臭熏哭了。”
萧锦瑟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护国公的三孙子?这孩子娇气得紧,他受得了吗?”
“是啊,他第一天就闹笑话,被军士罚在练武场绕营三圈。”
想到好兄弟一脸憋屈的样子,林承曜一阵摇头,“不过,也挺快就习惯了。”
萧锦瑟暗暗腹诽——原本她是想让萧炎跟着去的。
一来那孩子嘴碎情商却极高,为了听两句八卦能给婆子揉肩,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能帮忙打探消息。
二来嘛,周先生确实被他吵得有些烦了。
原本萧锦瑟把他安排到周彦恒那里,是觉得周彦恒心思太重了,让萧炎去让他没那么多时间想七想八。
同时也能让周彦恒这儒生给这皮猴子念念经,感化感化。
但事实证明,没戴紧箍咒的皮猴子,唐僧也拿他没办法。
用现代老师说一些学生的话,那就是他在哪都能聊,甚至和什么物种都能聊!
可没想到宋煜辰主动要跟周彦恒一起去,
萧锦瑟对这孩子有印象,也是个话痨。
她怕两个话痨待在一起,林承曜连训练的时间都没了,这才打消了主意。
“军营规矩甚多,你可吓着没?”萧锦瑟问。
林承曜想了想,认真道:“倒也没吓着,就是和学院完全不一样。学院里讲个人练习,军营讲的是整齐划一,连脚步声都得齐整。慢了半拍,罚的就是一队人。头一日走到双腿如灌铅,夜里翻来覆去也没能合眼。”
他口中说着军营的苦,眼底却亮得惊人。那光像夜里映着火光,带着锋锐与热烈。第一次听见号角时,那种血与铁交织的震撼,让他心口骤然一紧,却又隐隐生出畅快。
萧锦瑟怔了怔。少年眉目还未褪尽青涩,可那股锋芒却压也压不住。
她唇角微勾,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将军骨血吧!
当然,林承曜为了不让萧锦瑟担心也有很多东西没说。
比如,他们十人小队的队长,嫉妒自己比他长得高。
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处处挑刺,逮着机会就想刁难,结果被他暗地里绊了个趔趄才算解气。
比如,军营伙食差得要命,全靠抢——去得晚,别说肉,连菜叶子都没了。
还有更多但这些,他一句都没说。
他怕祖母担心。
更怕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自己操心去出头。
他已经长大了,该走的路,便该是自己一步一步踏过去。
周彦恒阴差阳错得乾熙帝召见的消息,很快传入郑、连两阁老耳中。
连党议事厅内,兵部尚书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样子,圣上始终对周师弟心存厚望老师,咱们是否也该寻个机会,略加周旋?”
他故意咬重了“师弟”二字,语带试探。
连次辅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