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自家女儿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了,姚氏心里不踏实,放下手头的事就来了。
林破晓躺在床上,身子缩成一团,被窝鼓鼓的,像一只蔫了的小刺猬。
“破晓?”姚氏轻轻敲门,语气尽量放柔,“让娘看看你。”
林破晓本不想开门的,她不是个喜欢诉苦的性子,觉得不值当为这种事让母亲操心。威胁魏芷柔的那些话,她也就是当时气极了,吓唬吓唬她罢了。
可姚氏一声声轻唤,门吱呀一声开了。
姚氏走进去,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心中一紧。
“到底怎么回事?”姚氏坐到床边,语气也沉了下来,“魏家那小丫头欺负你了。”
在她一再追问下,林破晓才把前因后果慢慢说了,“我就不明白了,女儿这些年对她也算不错了,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姚氏此刻的怒气从眼角眉梢直往外蹿:“这魏家是怎么教育她家闺女的,小小年纪就想插手自己哥哥的婚事了,还嫌我家砚儿丢脸,她那张嘴里能说出这等没皮没脸的话,竟还有脸嫌别人?!”
屋子里虽只有母女的二人,林破晓还是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拉着姚氏:“母亲,你小点声!”
姚氏怒气难挡:“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都好意思说了,还怕人说不成?”
林破晓无奈地拉着她的衣摆:“您别说了,要让大伯母和大姐姐知道了,她们该伤心了!”
提着这二人,姚氏才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深呼吸几下,才一屁股坐回圆凳上。
林破晓一脸郁闷,也不知道魏家妹妹同样身为女子,怎么如此没有同情之心。
姚氏见自家女儿不说话,忽然用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神情极为认真:“破晓,你老实告诉母亲,对你大姐姐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觉得她影响了你的名声?心里怪罪她了?”
林破晓瞪圆眼睛:“母亲,您说什么呢?”
说完还不高兴地跺了跺脚,“您怎么能这么想我!”
见自己女儿确实没有想左,姚氏松了口气,抬手帮她理了理发:“不管你怎么想,母亲告诉你,你大姐姐这事,我们家还真只能这么处理!”
林破晓抢答道:“母亲,我明白的,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姚氏轻叹一声,“不仅是为了你大姐姐,更是为了你!”
林破晓一怔,有点不知所措:“为了我?”
姚氏低下头,轻轻替林破晓整理着鬓发,手指不自觉地在她耳后轻抚了一下,像是安抚,也像是歉意。
“这些年,你是不是也在怨母亲?怨母亲压着你学女红,背《女戒》,还逼你坐在那琴凳上弹琵琶。你哭也好,闹也好,母亲就是不松口。”
林破晓头低了下来,手指拽着衣角,轻轻地扯着,半晌才闷闷地开口:“女儿知道的母亲这么做自有娘的道理。”
姚氏叹了一口气,却也心里发涩。她当然知道这孩子嘴上说懂,心里却还是有怨气的。
可她有什么办法?
简氏那样明里暗里挑刺,说话不留情,她是过来人,知晓整日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底下过日子,会多难过。
她只能咬牙,强迫林破晓变成简氏喜欢的样子——
简氏爱女红,她就去请最好的绣娘,手把手教林破晓一针一线地绣;
简氏喜欢琵琶,她就请了先生天天盯着她练,即便女儿性子再野,坐都坐不住,她也忍着心疼逼她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