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群护卫中间的周家四位嫡出子女。
两个年约三十的女子立在最前头:
一人穿着石青色棉锦袄裙,外罩绣松鹤的斗篷,神情温婉,语气却每句都含着细针似的刺人:“这些年母亲身子不好,姨娘操持家中诸事,日日劳心劳力,这有时有些疏漏也是难免的”
另一人则一袭暗紫银线褙子,白狐裘披肩,冷着脸接口:“姨娘贤德多年,如今正主却因妒避而不见,连子女都不认了,还配做忠勤伯府的主母?”
话还没落音,一个半大少年手里捧着瓜子盘,一步三晃悠悠地走了出来,顶着冷风也不嫌冻,耳朵冻得通红,神情却活泛极了。
青褙子女子当即皱眉,冷声道:“你是谁?让我们娘出来!”
马车上的白氏与忠勤伯也撩帘看过来,见只是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不由皱了皱眉。
萧炎却毫不在意,啪地一声掰开瓜子壳,歪着脑袋,斜眼打量众人,眼神里满是欠揍的轻蔑:“我是谁?小爷还想问你们是谁呢!”
话音才落,就见那穿暗紫褙子的周瑾芝脸色一沉,刷地往前踏了两步,直指着萧炎鼻子开骂。
周瑾芝脸一沉,两步跨上来,指着他鼻子骂:“你个不知打哪钻出来的狗奴才,也敢拦我?懂不懂规矩?!我们是来接我娘的,你一个狗奴才,还敢相拦不成?”
萧炎啧了两声,假模假样抹了抹脸:“这就是大家贵妇,口水喷小爷一脸!”
周瑾芝被堵得一噎,刚要再发作,就听后头的周瑾如假惺惺地开口了:“二姐,莫跟他一般见识,没得脏了自己的嘴”
萧炎忽然咧嘴一笑,指着周瑾芝一嗓子喊:“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你娘不配做主母,就你配是吧,你配你配你最配,你怎么不干脆给你爹当小娘得了!”
这句话对古人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莫说周瑾如、周瑾芝两姐妹脸色当场垮掉,就连周谨言、周谨庭两兄弟也气得下巴发抖,额角直跳。
“你——找死!”周瑾芝气得七窍生烟,一步冲上来抬手就要扇人。
萧炎却早机灵得很,脚下一滑,轻轻一让。
周瑾芝扑了个空,“啪”地一脑门撞在周瑾如头上,生生把那排珠玉步摇给撞飞了,“叮叮当当”全砸到脸上。
周瑾芝额角又被她的头钗戳了一下,脸上立刻起了个肿包,还一脚踩在自己斗篷上,“咕咚”一屁股坐雪里。
萧炎眼睛一亮,两手一拍:“哎哟,亲姐妹感情真铁啊!一个送首饰,一个送屁股印子~”
周瑾芝气得脸青红交加,抱着脸哭,周瑾芝脸都憋紫了,扑过去吼:“我要杀了你!”
她一扑空,又撞到自家随从,整个人脸朝下埋雪里,抬头时鼻孔里都挂着两条白。
萧炎轻飘飘一闪,哼笑:“我说的是真的,你这么不满意你娘当你娘,真可以自己努努力,直接抬辈分,还不好吗?”
越说萧炎越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可在场啊的其他人脸都气绿了,一向最能巴巴的周瑾芝更是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指着萧炎的手指都在颤抖。
周谨言见两个妹妹出丑,气得怒喝一声:“混账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萧炎正嗑着瓜子,抬眼白他:“知道啊——白眼狼一族的世子。”
周谨言闻言目眦欲裂,还没来得及任何行动了,萧炎忽然抬脚,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踢得他在原地打了个转,整张脸撞在自家护卫胸口上,半晌回不过神。
周瑾庭一看,怒气上头,咬牙切齿地冲上来要甩人巴掌了。
谁知他巴掌还没挥到位,萧炎脚尖一点,身子一扭,像泥鳅一样滑了出去,顺带着反手一拉周瑾庭的袖子,借势一转——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