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生”——正是那几个小厮中之一,甚至他都已经因机灵被林破晓重用,升级成了作坊的一个小管事了。
周彦恒缓步跟在后面踏了进来,冲着远远朝他拱手的林季安微微点了点头。
林知砚解释道:“刚刚祖母和长辈们去救二弟,周先生找到孙女说,以他对郑相的了解,既然他决定得罪威远侯府也要拿到这东西,那除了在明面上走刑部这条路,他在暗地里,必然还布下另一条后路。”
随后二人一合计,郑相最有可能的就是收买府中知晓牙膏方子的人。
二人商议后立刻赶往作坊,在暗处守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便见一个熟悉的小厮身影鬼鬼祟祟地探出侧门。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袱,走得极轻,却频频回头张望,神情满是慌张。
二人当即出手将人擒住,那包袱里装的正是牙膏配方的核心记录,以及几支尚未包装好的半成品试样。
眼见人赃俱获,长生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原来,十日前,便有人私下接触了他,许诺只要长生能设法弄出完整的牙膏配方,便立刻送他南下江南让他翻身当老爷,不仅有全新的身份,还能直接给个作坊他管理。
长生本来也不信的,但那人当即给了他一百两银票,许诺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两。
这对于一个月例只有一两银子的小厮,得是多大的诱惑,他实在是没能忍住
林破晓听得双耳都在冒烟了:“一百两?你拿一百两就卖我们?你是不是忘了你和你娘,是怎么哭着求祖母留下你进威远侯府的?”
长生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老夫人饶命,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小人还没把方子给出去,老夫人饶命啊!”
萧锦瑟懒得理他,直接看向张氏:“背主之人,府中是个什么章程?”
张氏对这小厮也心里怒得很,二少爷都被关进牢里了,她们一家人都没拿出来的东西,这小子倒会慷他人之慨,一百两银子就卖了个干净。
“让人剪了舌头送去牙行,往那最腌臜的地方发卖了吧。”
姚氏强调道:“声势弄得大一些,让府中那些想吃里扒外的也看看,背主是个什么下场!”
说得倒的挺狠的,但想着眼下还有外人在,萧锦瑟抿抿嘴,“如此也好!”
立即就有人将长生拖了出去,当大家都收拾好心情,谁料,学院里待了一整天、全然不知府中风云骤变的威远侯府的威远侯本人,终于踏着欢快的步伐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乐呵呵地张望了一圈,“哟嘿,大家都在呢,祖母今日又开的是什么会啊?”
所有人看着他那憨头憨脑的样子,脑中不由得冒出一句:傻人有傻福。
还是林承曜的亲娘看不下去,指了指他的肩膀,“你小子,这时候倒是回来了。”
林承曜一头雾水地挠头傻笑:“孩儿不是每天这个时辰都回来的吗?”
众人:“”
气氛刚有些回暖,院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承曜眼睛一亮,拍了拍额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林知砚道:“对了,大姐姐,我刚才在门口碰到牙膏作坊的管事了,他说有急事找你——作坊里,好像又少了一个人!”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完了。
方子,还是没保住?
萧锦瑟脸色微变,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首辅到底是首辅,旁人留一手,他这倒好,像条八爪鱼,前四手后四手的,让人防不胜防啊!
周彦恒只觉脊背发冷,踉跄着后退一步,喃喃道:“我输的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