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和反驳了三点,第一,林季安撞到郑昱安的时候,不是轻轻一撞,他站在郑昱安身后都差点被撞到地上了,所以他们这边心中有火气,是正常的;第二,苗永年确实说了些不好听的,但被林承曜提溜起来后,林承曜根本没给他开口道歉的机会,他和冯溯是怕出事才上前帮忙的,没说什么难听的;第三,林季安要打他的时候,他只是轻轻一推,谁知道林季安身子怎么这么惨,就这样摔到了地上。
最后周景和还十分委屈地道:“我本来是想把林季安扶起来给他道歉的,但谁知威远侯他上来就给了我一拳,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总而言之,根据双方的证词,先撞人的是林季安,先动手的还是林季安;而郑昱安这边全打了口舌官司。
冯侍郎阴阳怪气地笑了:“侯夫人,贵府好歹的规矩,撞了人也不让人说两句了,不敢惹啊不敢惹,阿溯,还不赶紧给威远侯道个谢,感谢他手下留情啊!”
忠勤伯心里的火气被冯侍郎这一句说得熨帖多了,还得是文化人啊!
谁知萧锦瑟是个脸皮厚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见梯子就往上爬:“听到没,冯公子,你爹让你道谢呢!”
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冯溯一脸懵地抬头,眨巴眨巴他被打成熊猫的眼睛,想说老夫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爹那是在挤兑你们呢,但又没那个胆子。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看得他都开始自我怀疑了,自己是不是真要站起来了???
冯侍郎在户部多年,自认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四两拨千斤,朝中但凡哪户权贵来催款要账,他总能推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他一向觉得自己这张嘴皮子练得已是铜墙铁壁,没想到今日却险些破了功。
忠勤伯在旁一拍椅子,替他打抱不平:“老夫人,冯侍郎的意思是——贵府公子撞了人还动手打人,这天地间哪里讲这样的道理!”
萧锦瑟鼻中冷哼一声,没接他的逻辑茬,反倒冷不丁一句:“是吗?老身也正想请教,这忠勤伯府的世子,还有几位大人的公子,到底是对圣上的旨意有多大意见?竟敢在我大雍学院里公然质疑圣谕?”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一听便明白萧锦瑟这话指的是谁。
是啊——圣上都下了旨意,说那门亲事作废了,林知砚是清清白白的侯府大小姐。苗永年却张口闭口“休夫”“该死”,这不是拐着弯儿指着圣上也有错?
平心而论,萧锦瑟是真不想和郑党一脉的人闹不愉快,毕竟在这本百万小说中,郑党潇洒了近九十万字,这群人又有权又小心眼的,不能像得罪永宁侯一样的搞他们。
可这事,错的不是她家孩子。她要是逼着孩子认错,不仅委屈了人,还磨灭了少年的性子。
原想着,大家各占一半的理,各自把自家崽领回去关门教育,也算体面。
但显然,对方没打算这么收场。
萧锦瑟眯了眯眼,缓缓走向叫嚣得最凶的忠勤伯。那眼神,像盯着案板上的活鱼。
忠勤伯眼皮一跳,警惕开口:“侯老夫人,虽然我们两家是故交,但——”
“啪!”
一声脆响,清脆到像竹板敲在脑门上,震得人心口一麻。忠勤伯整个人被打得歪过去半步,脸上迅速浮起一个火辣的掌印。
全场死寂。
苗永年那几个少年脸刷白一片——她、她、她疯了?当众扇忠勤伯?
忠勤伯愣了足足三息,才眨巴着眼准备吼。
冯侍郎第一个回过神,颤着手指指向萧锦瑟:“你、你、你——”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