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整个侯府最懦弱不受宠的小姐。
却在暗地里偷偷养了个貌美马奴。
裴穆清冷纯情,无论我如何引诱,都不肯做到最后一步。
直到眼前飘过弹幕:
【女配怎么有脸的她难道看不出来男主很厌恶她吗】
【就算女配在男主面前脱光,男主也不会正眼瞧她一眼。】
【毕竟男主可是要为我们宝贝女主守身如玉的!】
【他到现在还藏着女主的东西,半夜偷偷拿出来疏解寂寞呢。】
【哇,那很黄了!】
我半信半疑地打开了裴穆珍藏的匣子。
里面是嫡姐丢失的耳坠,和一沓她的小像。
夜晚,我推开面如冠玉的男人。
到此为止吧,我玩腻了。
1.
小姐是在跟奴才开玩笑吗
裴穆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他唇角残留着一抹嫣红的口脂,是方才凑过来亲我时蹭上的。
我垂眸,视线落在他腰腹处。
狼腰螳臂,线条流畅,裸露在外的肌肤是诱人的小麦色。
可也只能窥见一丁点儿。
裴穆衣衫完整,其他地方被遮得严严实实。
反观我,长发垂落,轻纱滑落至手腕处,藕粉色的小衣被揉得皱皱巴巴。
我早该想到的。
以往每次,无论多么动情亲密,裴穆也始终保持着一分清醒,从未像我这般失态过。
即便有好几次他都箭在弦上,只差临门一脚,却也能够冷静后撤,不肯做到最后一步。
我一直以为他本就如此清冷、纯情,可直到看见弹幕,我才明白。
裴穆,一直在为别人守身。
2.
没开玩笑。我抿了抿唇,冷声道。
裴穆,你真的很无趣。
我不喜欢无趣的男人,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裴穆听话又貌美,所以之前我并不介意他关键时刻的克制。
但匣子里嫡姐的那沓小像深深刺痛了我。
我无法接受他心里装着别人,却还要在我面前虚与委蛇。
裴穆半跪在我面前,深邃的眉眼微动,抬手勾住我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是谁在小姐面前说了什么,惹小姐不高兴了
我有些意外,裴穆的心思竟如此敏锐。
但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揭穿这一切的是一串串漂浮在半空中的被称作弹幕的字。
你想多了,我就只是玩腻了而已。
裴穆抬头,双眼可怜又无辜地看向我,手却强势地将我的手牢牢包裹住。
我可以改。
奴才新学了一些……可以让小姐高兴,小姐要试一试吗
以前我生气时,裴穆总是用这种法子哄我,屡试不爽。
但这次,我并不想买账。
见我扭开脸不再看他,裴穆轻叹一声,似是有些委屈。
即便是囚犯,也有辩解赎罪的机会。
小姐当真这样狠心,连个机会都不给,就要把奴才丢弃了么
裴穆低头,将脸埋进我掌心,不轻不重地蹭了几下。
像讨宠的小狗,让人忍不住心软。
他似乎也知道我就吃他这副反差感极强模样。
毕竟,就算他从来不肯跟我做到最后一步,也多的是其他方法让我在床笫之事上得到欢愉。
若不是看见了那些所谓的弹幕,以及匣子里嫡姐的小像。
我不可能丢弃他。
裴穆仰起脸,薄唇若有似无地蹭过我的指尖。
低沉的嗓音带着勾人的尾音:小姐……
我心底控制不住地开始动摇。
想要机会可以。
那你把衣服脱掉,无论今晚我要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可以反抗。
3.
弹幕瞬间炸了。
【啊啊啊啊啊女配真不要脸!】
【就凭她也配馋男主身子男主只能是女主的!女配要是敢侮辱男主,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笑死,女配还不知道男主未来会坐拥天下,成为一代帝王吧】
【要不是女配当初不要脸地勾引,男主早就和女主更进一步了。】
【不过女配自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干脆拿来练手,方便以后更好地服务女主。】
【家人们别担心,女配得意不了多久了,等日后女主吃醋,男主为了追妻杀了女配,连个全尸都不会给她留的。】
【这波男主男德满分!恶毒女配就该是这个下场!坐等男主追妻!】
我浑身一激灵,快速挣脱开裴穆的手。
裴穆抬眸,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我阻止了他解衣襟的动作。
望着他无辜又深情的眼,我轻叹一声,无力地摆了摆手:
算了,你走吧。
4.
我是整个侯府最不受宠的六小姐。
因出身不好,被父亲遗忘、主母嫌弃、姊妹欺凌,就连府里下人都能对我颐指气使。
听说,我的母亲曾是绣坊的绣女,在某次给侯夫人送新衣时被侯爷瞧上,不顾她已有婚约,强纳她入府做妾。
她挣扎、反抗,甚至不惜以死明志。
可在强权之下,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以卵击石,最终只能认命。
好在侯爷本就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府里姬妾成群,母亲怀上我后,侯爷便很快将她抛诸脑后。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母亲难产,生我时血崩而亡。
她被席子一裹,潦草地葬在无名的荒山中。
我一出生就被仍在偏院。
是府里的老嬷嬷于心不忍,用羊奶米糊一点点将我喂活。
我自小长在下人堆里,是兄弟姊妹们欺负辱骂的对象。
我胆小、懦弱,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对所有人都言听计从,仿佛没有一点自己的脾气。
时间一长,大家便觉得无趣,于是慢慢地不再来找我麻烦。
十岁时,我救下意外落水的嫡姐,因此被主母注意到。
主母敷衍地夸我乖巧懂事,允许我搬进母亲生前居住过的小院。
那里偏僻又破败,但我依然很开心。
从那之后,我尽心侍奉主母、讨好嫡姐,偶尔能得些嫡姐看不上的衣裳首饰。
靠着这些,我渐渐有了侯府小姐的样子。
嬷嬷说我长得很美,比我的母亲还要美。
可在这波谲云诡的侯府里,美貌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半年前,主母开始频繁地往我屋里送昂贵的珠宝钗环。
嫡姐见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笑着打破我的幻想。
妹妹怕是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吧这可都是郑国公送来的。
郑国公早年丧妻,如今年过半百,想娶妹妹回家做续弦呢。
她笑得傲慢,眼里满是轻蔑和嘲讽。
能被郑国公看上,是妹妹的福气。
否则,以你的出身,也就只能配个奴才小厮了。
我没说话。
毕竟,奴才小厮……又有什么不好呢
5.
遇见裴穆那天,是个晴光大好的春日。
嫡姐来了兴致想去骑马,我跟在她身后,供她差遣。
却在马厩旁撞见府里最是纨绔的两位少爷在责罚一个马奴。
少年半跪在地上,被马鞭抽得皮开肉绽,背脊却始终如松竹般挺立着。
他身上没有寻常奴才的屈膝谄媚。
只微微垂着眸,像一座沉默的山。
我想,他就不错。
当晚,我带着金疮药去找裴穆。
他住在一间昏暗狭小的屋子里,脱了上衣,伤口只是简单地清理了一下。
见我大摇大摆进来,他并未惊慌,如寒潭般深邃的瞳孔里带了些探究。
六小姐,有何贵干
我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给你上药呀。
裴穆没有反抗,似乎是想看看我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薄荷香味,我认真仔细地替他上药、包扎。
指尖偶尔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但我们默契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结束后,我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裴穆眉眼锋利,眉尾微微上扬,并无避讳地与我对视。
带着些难以忽视的压迫与气度。
我恍若未觉,又笑了起来。
裴穆,你长得真好看。
不如跟了我吧
裴穆几乎是下意识笑了起来,如春光乍现,令周遭万物失色。
不得不说,裴穆长得是真的很好看!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小姐若想捉弄人,不妨换个对象。
你不信
我毫不意外,却也不过多解释,只将桌上的药全部打包好。
那我明天再来。
6.
裴穆沉默且克制,但胜在听话。
最开始相处时,他几乎从不主动,每次都只是用那双近乎完美的眼睛不紧不慢地注视着我。
我让他牵手才牵手,让他拥抱才拥抱。
后来熟能生巧,都不用开口,他一见我就凑上来亲个不停。
不知他从哪儿学的取悦人的手段,即便没有到最后一步,也能让我食髓知味,登上极乐。
而他则每每忍耐到身体滚烫,彻夜难眠。
我提出过帮他慰藉,可裴穆总是隐忍地拒绝。
本以为他是自卑。
直到我看见那些奇怪的弹幕。
上面说,裴穆之所以不愿意同我有肌肤之亲,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喜欢的人是嫡姐。
除此之外,他还是蛰伏在侯府的未来君王,身份贵不可言。
我的嫡姐,会成为他的皇后。
而我是他们之间情感的污点,裴穆会为了讨嫡姐欢心,杀了我。
弹幕还在密密麻麻地滚动着。
【还算这个女配有点自知之明,及时停了下来。】
【别看男主脸都红了,他只是在伪装纯情罢了,明明心里厌恶得要命。】
【要不是男主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怕是早就杀了女配了。】
【好耶好耶,男主又该回去对着女主的小像做手工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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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荤啊,可别给咱男主憋坏了。】
……
我捂住疯狂跳动的心口,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7.
那晚之后,我开始躲着裴穆。
除了给主母请安,我几乎不出院门。
窗台边放着一堆海棠花。
那是我和裴穆之间的暗号。
如果他夜里想来见我,就在窗边放一朵海棠,我把花拿走就代表同意他来,反之则不同意。
那堆海棠有的已然枯萎,有的却依旧娇艳欲滴。
大致数了数,数量与天数重合,代表他这几日每天都来过。
真奇怪。
他喜欢的既然是嫡姐,我不再见他强迫他,他应该更开心才对。
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来找我
我懒得细想,继续当没看到。
又过了几日,嫡姐要去骑马游湖,点名让我跟着。
裴穆也在。
我们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见面。
他沉默地立在一旁,替嫡姐牵着马,并没有看我一眼。
弹幕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普天同庆!男女主终于同框啦!】
【在女主面前,男主真的好小心翼翼啊!生怕女主受半点伤。】
【阳光明媚女主VS阴湿男鬼男主,磕死我了!】
【不过女配干嘛在这儿碍眼!】
嫡姐今日穿的一身浅绿色襦裙,阳光下笑起来确实灿烂又明媚。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我也有一件相同颜色的小衣。
某次亲密,裴穆的手从衣摆下探进去,凑过来吻我时轻声说了一句:这个颜色很衬你。
原来他当时想的不是我,而是嫡姐。
绿色衬的也不是我,是嫡姐。
8.
游湖游到一半,嫡姐要停下歇息。
她让我去打水,我照做。
回来时却看见嫡姐正拉着裴穆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仰头看着她,笑起来时眼睛亮晶晶的。
裴穆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想必是开心的。
心脏像是被人揪起来了一样,酸酸的泛着疼。
我盯着两人,不自觉将指甲嵌入掌心。
嫡姐忽然拉着裴穆的手晃了晃,裴穆没有拒绝。
接着,两人一同侧身,隐入旁边的花丛中,不见了身影。
只剩花枝轻轻颤动着,花瓣漱漱落个不停。
弹幕更加兴奋。
【啊啊啊啊啊啊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看的】
【野地play啊,真刺激!】
【笑死我了,女配勾引了那么久都没得逞,女主一个眼神就让男主破戒了。】
【大黄丫头们开饭啦!】
我抬脚靠进花丛。
只听见嫡姐断断续续的低呼。
裴穆……疼……放开……
唔……
我猛地顿住。
【哈哈哈哈女配傻眼了吧就凭你也想跟女主抢男主,做梦吧!】
【男主轻一点啊喂!把我们宝贝女主弄疼了后面还不是得哄。】
【我去,这俩人得多激烈啊】
【废话,咱们男主可是大战三百回合都不会喊累的体魄。】
【女主死丫头吃得可真好!】
我努力不去观察弹幕,正想转身离开,却突然感觉后背落下一股力。
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重心不稳,跌进了一旁的荷花池里。
窒息感瞬间将我包围。
沉沉浮浮间,我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跟着跳下来,游向我。
是裴穆。
但我立马否认了这个念头。
怎么可能是裴穆呢
他应该巴不得我死掉才对。
9.
当天回去,我就发起了高烧。
因为是陪嫡姐游湖出的事,主母搪塞般送了点补品过来,连大夫都没替我请。
院子里的丫鬟嫌我晦气,也不肯来照顾我。
夜里,我烧得迷迷糊糊,恍惚间有冰凉手掌贴上我的额头。
我贪恋般将滚烫的脸颊也凑上去又贴又蹭。
那人的手刚想撤开,我立马紧紧抓住,不小心触碰到他手腕处蜿蜒的青筋。
那蓬勃的脉络在我掌心微微弹动。
像在鼓励我继续,又像在阻止我靠进。
没一会儿,苦涩的药汁沾上我的唇,我下意识撇开头呢喃。
好苦……
黑暗中,我似乎听见一声无奈的低笑。
娇气。
接着,温软的唇瓣毫不客气地压下来,那人捏着我下颌,舌尖不容拒绝地撬开我的贝齿,将药汁渡了过来。
末了,还勾着我的舌吮吻几下。
一碗汤药就这样缠缠绵绵地喂完。
我被苦得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饴糖递到我嘴边,我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循着香甜的气息一口将糖含进嘴里。
那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我满足的小表情。
高兴了
我思绪混沌,四肢发沉,像在做梦一样,却还是就着这抹甜下意识点了点头。
冰凉的指腹在我脸颊处缓缓摩挲着。
可我很难过。
他嗓音低沉:你总是不愿意见我,我很难过。
他的唇又覆上来,碾着我一下又一下地轻咬着,最后使坏一般将我嘴里的糖卷走。
我不乐意了,追上去想要把糖夺回来。
结实的臂弯将我圈住,细碎的吻落在耳侧,带着温热熟悉的气息。
说爱我。那人语调缓慢,带着诱哄,小姐,说你爱我,好不好
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想我一定是被噩梦魇住了。
如果我说了,这个男鬼肯定会把我的魂勾走!
于是紧闭着唇,怎么也不肯说。
果不其然,见我死活不开口,他也没强求。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他又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真小气。
……
我猛地惊醒。
天还没亮,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别人。
烧已经退了大半。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这男鬼也太像裴穆了。
还好只是个梦。
10.
我决定换个目标。
传言郑国公私下里有些见不得人的爱好,他在妻子离世后娶过两任续弦,都莫名其妙死在了府里。
所以,我宁愿嫁给奴才小厮,也绝不进国公府。
既然裴穆不行,那就换别人。
观察了两天,侯府里有名侍卫入了我的眼。
我先是和他制造偶遇,再假装摔倒让他英雄救美,接着送我亲手做的点心以示感谢,再一不小心将手帕落下,让他捡到。
这一来二去,那侍卫看我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夜里,我心情颇佳地在房里沐浴,正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却忽然起了一阵风,接着蜡烛熄灭。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跨入浴桶,熟悉的薄荷清香瞬间侵入鼻腔。
没等我反应过来,裴穆一把将我拉过去,带着暴戾的吻落下,将我的呼吸全部掠夺。
裴穆双臂牢牢钳制住我的腰,我未着寸缕,紧紧贴着他被水浸湿的外衣。
呜呜……
我挣脱不开,逐渐喘不过气来,只能不停捶打着他的肩。
裴穆像是没感觉一样,吻得越来越重,宣泄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舌尖尝到一股血腥味,他这才缓缓将我放开。
我大口喘着气,裴穆也不好受,抵着我额头一起喘。
他的唇瓣被我咬破了口,正往外冒着血珠。
我无暇顾及其他,挣扎着要去拿浴桶边的衣裙。
裴穆一个转身将我拦住,黑暗中,那双眼蛇一样盯紧我。
小姐遮什么奴才哪里没有看过
我直到拗不过他,索性作罢。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小姐闺房!
裴穆轻笑一声,语气里透着危险:因为小姐不乖。
小姐看上那个侍卫了他捧着我的脸又亲了一口,他有我好看吗有我……能让小姐快乐吗
他的手在水下游走,很不老实,我脸颊发烫。
小姐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抛弃我
11.
弹幕断断续续。
【不是兄弟,这对吗】
【男主跑到女配面前一副可怜兮兮妒夫的模样是干嘛啊】
【正常吧,毕竟女配之前一直勾引男主,突然转变了态度,任谁都会不适应。】
【男主只是心里不平衡而已,不代表他真的喜欢上女配了。】
【女配真有心机,连欲擒故纵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难怪上不了台面!】
【呃、难道没有人觉得……这俩很好磕吗】
【楼上的麻烦你摆正态度!男主和女配有什么好磕的】
【你在教我做事要你管我就磕我就磕我就磕!】
……
裴穆手上力道突然加重,我受不住惊呼一声。
是我伺候得不好么小姐怎么走神了
弹幕跟着惊呼。
【欸!怎么突然黑屏了连声音也没有了!】
【不是吧,我还没看到细节!】
【刚刚女配是在叫吧是吧是吧是吧】
我回过神,借着朦胧的月色,看见裴穆从袖口处拿出一枚手帕。
正是我故意落下想让侍卫捡到的那枚。
小姐可不能一个人快乐。
也帮帮我吧。
他将手帕塞进我掌心,然后抓着我的手腕往下,入水。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冷,两人的体温却愈发滚烫。
随着动作,水波节奏均匀地来回拍打着浴桶边缘。
直至夜深。
12.
接下来几天我都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
那晚裴穆趁我不注意在我脖子上咬出几道红痕,分明就是故意不想让我出门!
但即便我不出门,府里发生的事也声势浩大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圣上有旨,侯府嫡女秀外慧中,特召入宫侍奉。
【来了来了!剧情高潮终于来了!】
【女主被昏庸的老皇帝召入宫中为妃,男主直接起兵,把女主抢了回来!】
【接着男主拨乱反正,称帝后遣散六宫,终生只守着女主一个人!】
【她是他的唯一!啊啊啊啊啊纯爱yyds!】
当今圣上在十几年前弑兄篡位,登基后却昏庸无能,朝中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
裴穆的真实身份是先帝遗孤,是前太子,是万民所向的正统。
按照弹幕所说,他这次起兵会一举成功,然后肃清朝野、励精图治,开创一个盛世,受百姓爱戴。
但那时候,已经没我这个女配什么事了。
这几天我也没再见过裴穆,他似乎很忙。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到了嫡姐进宫的日子。
夜里我正准备入睡,却突然感觉后颈一痛,接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我正处在嫡姐的房间里。
我的好妹妹,你可算醒了。嫡姐掐着我的脸左右看了看,你认真装扮一番,倒真与我有几分相似。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圣上赏给嫡姐的绫罗。
按理来说,她今日应当穿着这身衣裳进宫的。
我大约猜到了她打算做什么。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送妹妹去过好日子。嫡姐笑了起来,我仔细想过了,若是只给国公做续弦,岂不可惜了妹妹的美貌
不如便将入宫伴君的机会让给你,日后若能得陛下宠爱,妹妹可就成为人上人了呢。
到时候连父亲见了你也得行礼,如此天大的好事,妹妹可得跪下来感谢姐姐才是。
我四肢无力,应该是被下了药,根本无法反抗。
那国公爷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姐姐就不怕此事败露,会落个欺君的罪名,连累整个侯府遭殃
这就不劳妹妹操心了,侯府里那么多个庶女,总有一个能让国公满意,至于圣上那边……嫡姐笑得更开心了,妹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若事情败露,你自己也得死吧
我沉默片刻,问:为什么是我
嫡姐却忽然变了脸色:因为我讨厌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竟敢肖想我的人
你真以为裴穆看得上你不过是将你视作玩物消遣罢了!
偏你恬不知耻,上赶着勾引,我不过是在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而已。
一个卑贱的奴婢!
说罢,她命人将我塞进轿撵。
13.
弹幕欲言又止。
【家人们,我有亿点无语,这真是伟光正女主能干出来的事】
【不是吧剧情里没有替嫁这一出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觉得女主说得没错呀,女配勾引男主本来就很不要脸!】
【就是,女配是庶出,那她娘不就是小三吗小三的女儿就该成为女主的炮灰!】
【姐们儿,这是古代,哪儿有什么小三小四之说而且你别忘了,女配她娘是被她那个渣爹强迫的!】
弹幕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有些心虚。
【那个……就只有我担心后续剧情吗】
【对哦!现在进宫的是女配,那男主还会起兵吗】
【我怎么觉得现在女主成了女配,而女配才是真正的女主呢】
【这是什么超级大彩蛋啊!】
【所以现在的女主到底是女主还是女配啊】
【楼上,求求,别绕了,我要晕了。】
我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滚动的弹幕。
因为现在,我也很想知道,裴穆他,到底还会不会起兵。
轿辇摇摇晃晃,最终在宫门外停下。
小太监沉默着替我引路,四周是高高的红墙,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达一座偏僻的宫殿。
层层纱帐垂下,小太监扯着嗓子说了些吉祥话,便退了出去。
四周静谧无声,我坐在软榻边,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地,似乎有喧闹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像哭泣、像尖叫、还有凌乱的脚步、以及兵刃相撞的刺耳声音。
但或许这些全都是我的错觉。
这里太偏僻,偏僻到无论是混乱还是安宁都无法触达。
从半开的纱窗望出去,我只能看见一轮如血残阳。
14.
天刚擦黑,宫殿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我握紧袖口处藏着的的发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重重纱帐走向我。
裴穆穿着银色的铠甲,身上布满了飞溅的血迹。
他半跪在我面前,抬手轻轻蹭了蹭我眼下,嗓音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怎么哭了
我这才惊觉,自己正在流泪。
裴穆见我不说话,凑上来吻掉我脸上的泪珠。
别害怕,从今往后,不会有任何人敢再欺负你。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樱桃酥。
饿了一天了吧也不知道自己找点东西吃。
裴穆捏起其中一块递到我嘴边,香甜的气息瞬间勾得我肚子直叫。
麻木了一整天的感官因他的到来全部复苏。
我顺势张嘴,咬了半口。
裴穆在外殊死搏杀了一整天,这份樱桃酥却被他护得完好无损,仍旧散发着淡淡的温热。
殿外有士兵来报,裴穆起身,将樱桃酥放在我旁边,又把我咬过的那半块丢进他自己嘴里。
他指腹恋恋不舍地摸了摸我脸颊,说了句等我回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裴穆现在是最抽不开身的时候。
接下来好几天,我都没再见过他。
只在半夜熟睡时感觉自己被卷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等天一亮,身边的人早已离去。
我仍旧住在这个偏院的宫殿里。
只是身边多了许多伺候的人,每天吃好喝好睡好。
但弹幕就吵得比较凶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个事男主为什么还没杀了女配他不在乎女主了吗】
【怎么可能!曾经参与过叛乱的家族都被男主一一清算了,除了侯府,男主只是把侯府围起来不让人出入,很明显就是在顾及女主的感受呀。】
【那他派人把女主关起来,应该也是想和女主玩囚禁爱的对吧】
【楼上的别搞笑了,你管在地牢里没吃没喝受罪叫囚禁爱】
【睁开眼睛看看吧!那顶多叫囚禁,男主对女配这才叫爱!】
【和你们这群磕不到男主女配的人没话说,谁懂他每天即便忙到深夜还非要穿过大半个皇宫去抱着女配睡觉啊!】
【但是男主,你别光顾着睡啊,给我大do特do啊!】
我看不太懂弹幕的意思,但却注意到一个重点。
裴穆把侯府围起来了
那是不是代表,我等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15.
我拿着夜里悄悄从裴穆身上偷来的令牌,带着他留给我的禁卫。
出了宫,直抵侯府,一路上没人敢阻拦。
见到我时,主母一脸惊愕:你怎么还活着
侯爷看见禁卫,猜到我身份已今非昔比,立马谄笑着要来拉我。
哎哟我的好女儿,你可是奉陛下旨意来的爹就知道你最争气!
如今侯府身陷囹圄,你还知道回来看望,真不枉爹对你的栽培!
看望我笑了,侯爷怕是误会了。
我今日来,是要送你们去死的。
话落,空气静默了一瞬。
主母一脸不屑:你个低贱的庶女,不过是一朝飞上枝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侯爷满腔悲愤:你个逆女!我们自幼将你养育成人,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你却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实在是……
没有对不起我我打断他的话,那侯爷还记不记得,我娘是谁
侯爷一愣。
主母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你提那个女人干什么!
我没回答,自顾道:我娘叫沈若云,是锦绣阁的绣女,原本已与青梅竹马的邻家阿兄定下婚约,侯爷却因一时的见色起意,将她强纳入府为妾,毁了她的一生。
而你的妻子,侯府的主母,则在我娘临盆前给她下药,导致她难产血崩而亡。
所以,你们对不起的,何止是我
胡说!你胡说!主母扯着嗓子,明明是她自己命薄,享不了这侯府的荣华富贵,死了能怪谁
说着,她想到什么,狠狠瞪着我,目光几欲充血。
好啊你个贱人!平日里装得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没成想是个黑心肝的!
你怕是早就在暗地里筹谋这一切了吧
我点头:自然。
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可以看到弹幕。
从弹幕里,我得知了我娘的身份和死因。
我决定复仇。
所以十岁那年,我将嫡姐推入湖中,再舍身救她,由此成为真正的侯府小姐。
再后来,弹幕说裴穆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将来会有无上的地位和权势。
所以我想尽办法引诱他,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就连之前坠湖,也根本不是被人推的,而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目的就只是上演一出苦肉计而已。
我并不确定自己能赢,所以我在赌,赌他心里有我。
我知道是他将我从湖里救起来的,也知道那晚高烧喂药并不是梦。
我顺势替嫡姐入宫,也是在赌裴穆会起兵。
而目前来看,我都赌赢了。
主母还在尖叫:你这恩将仇报的贱人!早知道当初就该连你也一起杀了!
所以,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我笑道,当初你没有杀我,如今,就该我来杀你。
说罢,禁卫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灌进二人嘴里。
我娘所受的痛苦,我会让你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这药不会让你们立刻死去,而是会慢慢腐蚀你们的五脏六腑,直到十天之后,肠穿肚烂而亡。
他们眼里满是恐惧,从最开始的挣扎、咒骂,到后来痛哭、求饶。
而我,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怎么能不恨呢
即便到了现在,我仍然连我娘亲的尸骨都没有找到。
16.
【爽了,家人们。】
【这哪儿是女配这分明是我美强惨大女主啊!】
【但是男主都没处置侯府,女配就这样把人杀了,不是站在了男主对立面吗】
【看来,女主和女配之间,男主必须得做出选择了。】
……
夜里,我照常闭眼假寐。
熟悉的身影掀开床帐进来,裴穆长臂一捞,将我禁锢在怀里。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抱着,谁都没有说话。
忽然,裴穆捧起我的脸,滚烫的唇舌压下来。
他吻咬得有些用力,我吃痛,轻轻推他:裴穆……
他这才松开我,有些气闷地哼了一声。
终于舍得开口了
我思考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张锦帕。
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上面的卿字是她亲手绣的。
从今往后,我跟侯府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我叫沈卿,我的娘亲是锦绣阁的绣女。
沈卿。裴穆将我搂得更紧,很好听的名字。
我接着问: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偷了你的令牌吧
裴穆点头。
为什么不阻止我
如果我阻止你报仇,你会恨我吗
会。
裴穆沉默,似乎在说,这就是原因。
那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呢
裴穆没说话,只闷头开始吻我。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在利用我
细密的啄吻雨点般落在我脸颊、耳骨、肩头。
沈卿,我爱你,所以甘愿被你利用。
我皱眉:那你匣子里的耳坠和小像怎么说
话音刚落,裴穆张嘴,在我胸口重重咬了一下。
你连自己的小像都认不出来我的手艺也没差到那个地步吧
至于耳坠,你是不是忘了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
我仔细回忆一番,好像确有其事。
那副玛瑙耳坠是我救下嫡姐后主母赏给我的,我一直没敢戴。
后来有一次府里设宴,我戴上耳坠出现,有几位世家夫人在宴席上夸了我几句。
这事引得嫡姐不满,将我的耳坠抢了去。
但她又嫌我戴过的东西脏,随手便扔了。
是裴穆将它捡了回去。
你嫡姐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那次游湖,她竟敢用你的性命威胁我,我差点杀了她。
我又想起那天花丛里嫡姐的痛呼。
所以你们不是在做那种事
裴穆低笑一声:哪种事
说着,他的手开始扯我衣带。
这种事吗
他亲历亲为,开始给我演示。
我被翻来覆去。
滚烫的、潮湿的、密密麻麻的吻,以及更多更深的触碰。
屋外吹起了风,引得纱帐浮动。
暴雨忽至,浇灌枝头初绽的海棠,一整夜,只留下处处泥泞的春色。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