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1万3的退休金,省吃俭用,只为补贴儿子一家。
那天,我偷偷买了一小块榴莲,想尝尝鲜。
儿媳看到了,眼睛都红了,冲我吼道：你花这么多钱吃这玩意,你配吗
她忘了,她身上穿的,孩子吃的,都是我这1万3。
我冷笑一声,直接去银行停了每月转账。
看着她和儿子瞬间惨白如纸的脸,我才明白,亲情早已被他们明码标价。
接下来,他们会怎么求我
01
银行VIP室里,冷气开得有些过头,吹得我裸露在外的胳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客户经理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将一份《个人业务终止协议》推到我面前。
李老师,您确定要停止对这个账户的每月自动转账吗这个业务已经持续五年了。
我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我拿起桌上的签字笔,笔尖冰冷,就像我此刻的心。
指尖在光滑的纸面上划过,李秀兰三个字,一笔一划,清晰而决绝。
我仿佛能听到某种无形的连接,随着笔尖的移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那是我和儿子王浩一家,最后一丝名为亲情的牵绊。
从今天起,断了。
手机在手提包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我的好儿媳赵丽。
她的夺命连环call,比催债的还准时。
我没有理会,将签好的协议递回给客户经理。
她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同情,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办好了手续。
走出银行,正午的阳光像一盆滚烫的金水,兜头浇下。
我眯起眼睛,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压在我身上几十年的那座大山,好像就在刚才,被我亲手推开了。
我回到那个被他们称为老窝的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呼吸声。
这个家,自从老伴走了,儿子结婚搬出去,就再也没有过真正的烟火气。
我打开冰箱,那块用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的榴莲,正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就是它,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昨天,我路过水果店,闻到那股霸道的香味,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一小块,九十八块钱。
我犹豫了很久,想到自己快一个月没沾过荤腥,想到赵丽上周又刷我的卡买了个五千多的包,我一咬牙,买了。
我想尝尝,这被年轻人追捧的水果之王,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像个做贼的孩子,偷偷摸摸地带回家,刚打开,赵丽就带着孙子孙女突击检查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榴莲,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扭曲。
妈！你疯了买这么贵的东西吃！你一个月退休金才多少,就这么糟蹋
她的声音尖利,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那句淬了毒的话就砸了过来。
你花这么多钱吃这玩意儿,你配吗
你配吗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配吗
我李秀兰,当了一辈子小学老师,桃李满天下,退休金一万三千二百块,不算顶富贵,但在我们这个三线城市,足以让我过上体面的生活。
可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住着老破小,穿着十年前的旧衣服,菜市场收摊前去捡最便宜的菜叶子。
我的一万三,除了留下两千块基本生活费,剩下的一万一千二,一分不差,全转给了我儿子王浩。
赵丽不上班,全职在家带两个孩子,她身上的名牌,孩子上的国际幼儿园,家里每个月的水电煤气,哪一笔不是从我这里出的
他们一家四口,像四只硕大的水蛭,趴在我身上,贪婪地吸食着我的血肉。
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家庭和睦,能换来他们的一句好。
可到头来,我连吃一块九十八块钱的榴莲,都不配。
我看着赵丽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突然就笑了。
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冷笑。
我什么都没说,拿起那块榴莲,一口一口,慢慢地,全都吃掉了。
甜,带着一丝腐烂的、奇异的苦涩。
那是我用尊严换来的,自由的滋味。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王浩发来的微信。
妈,丽丽说你停了转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误会
我嘴角的嘲讽弧度越来越大。
我敲下几个字,点了发送。
没有误会,我只是想活我自己。
那边沉默了。
我躺在床上,几十年的往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为了给王浩买婚房,我掏空了和老伴一辈子的积蓄,还背上了二十万的债务。
为了让他们过得体面,我把自己的退休金当成了他们的工资卡。
我委曲求全,我忍气吞声,我以为母爱就是无底线的奉献。
可我错了。
我的奉献,养出的不是一个感恩的儿子,而是一个心安理得的成年巨婴和一个贪得无厌的恶毒儿媳。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但这不再是软弱的泪,而是告别的泪。
我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我从床底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翻出一个陈旧的日记本。
我翻开崭新的一页,写下第一句话。
从今天起,李秀兰为自己而活。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真正的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02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门铃像是被索命的恶鬼按住了一样,发出刺耳的长鸣。
我没有急着去开门,慢悠悠地给自己煮了一碗小米粥,配上一碟自己腌的小咸菜。
透过猫眼,我看到王浩和赵丽那两张因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脸。
赵丽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听不清声音,但看口型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
门铃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粗暴的砸门声。
开门！李秀兰！你个老不死的,你给我开门！
赵丽尖锐的叫骂声穿透了厚重的防盗门,在楼道里回荡。
你竟敢断我家的钱！你是不是想饿死你孙子！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王浩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一丝恳求和焦躁。
妈,你开门啊！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你别这样,丽丽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真的遇到困难了。
困难
我坐在餐桌旁,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们的困难,就是下个月的车贷、房贷、孩子的学费、赵丽的信用卡账单,都还没有着落。
而我,就是他们的着落。
现在,着落没了,他们自然就疯了。
门外的喧嚣,像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筷洗得干干净净。
砸门声还在继续,赵丽甚至开始用脚踹门,嘴里骂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老虔婆！你把钱都攒着想带进棺材吗我告诉你,你不给我们钱,你也别想好过！我要报警,告你虐待儿童,不尽抚养义务！
我被她无耻的逻辑气笑了。
我拿出手机,不是为了报警,而是拨通了老姐妹王阿姨的电话。
王阿姨就住我对门,是个热心肠的直性子。
喂,秀兰,你家门口怎么回事跟唱大戏似的。
没什么,王姐,就是家里来了两个讨债的。我轻描淡写地说。
我听着怎么像王浩和赵丽的声音
就是他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王阿姨义愤填膺的声音。
这两个小王八蛋！又来欺负你！秀兰你别怕,也别开门！我这就下楼去找保安！
不用了王姐,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暖了许多。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大概是闹累了,也可能是怕邻居报警。
离开前,赵丽那充满怨毒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秀兰,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后悔
这两个字,从今以后,只会属于你们。
送走了瘟神,我开始清点我的家当。
我把所有的存折、银行卡、投资凭证都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拿了出来。
看着那一叠叠代表着我半生心血的纸张,我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些,都是属于我李秀兰一个人的。
我心里清楚,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天这只是第一回合的试探。
接下来,他们会用上所有能想到的手段,亲情、道德、舆论,甚至是我的孙子孙女。
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这场硬仗。
03
果然,我的手机在沉寂了半天之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
这次,不再是王浩和赵丽,而是我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大表姐、二堂嫂、小姑子……一个个都成了正义的使者,轮番上阵对我进行道德审判。
秀兰啊,你怎么能跟自己儿子闹成这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孩子再不对,你也不能不管啊！
是啊秀兰,王浩他们也不容易,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你就帮衬点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和和气气才最重要。
我一概不接,任由手机在桌上震动。
很快,我在家族微信群里,看到了赵丽的小作文。
长篇大论,声泪俱下。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勤俭持家、孝顺婆婆的完美儿媳,而我,则成了一个铁石心肠、自私自利、为了自己享乐不顾孙子死活的恶毒婆婆。
文章的最后,还配上了几张孙子孙女面黄肌瘦的照片,照片下面写着：奶奶不给钱,宝宝连肉都吃不上了。
我看着那几张明显是P过的照片,孩子脸上的光影都不对,只觉得一阵恶心。
群里瞬间炸了锅。
不明真相的亲戚们开始对我口诛笔伐。
秀兰你怎么能这样孩子是无辜的啊！
太过分了！自己拿着一万多的退休金,却让孙子饿肚子！
我没有在群里辩解一句。
跟一群被蒙蔽的人争论,毫无意义。
我只是默默地,将赵丽的小作文,以及所有亲戚对我的指责,一条条截图保存。
这些,日后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又是王浩他们,没想到是王阿姨。
她提着一袋水果,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秀兰,你没事吧我听说赵丽那个搅家精在外面到处败坏你名声。
我请她进屋,给她倒了杯水。
我没事,王姐,坐。
王阿姨一屁股坐下,气呼呼地说：那个赵丽,真是坏透了！她跟小区里的人说,说你得了老年痴呆,脑子不清醒,胡乱花钱,所以王浩才把你的工资卡管起来。现在你闹着要自己管钱,他们是为了你好才不同意的！你说说,这叫人话吗
我听着这些污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连老年痴呆这种恶毒的借口都想得出来。
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顾及那点可笑的母子情面。
我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王阿姨面前。
王姐,你帮我看看这些。
文件夹里,是我这些年为王浩他们花钱的所有凭证。
给他们买房的首付款转账记录,三十万。
装修款,十五万。
给赵丽买车的钱,十万。
这些年,每月转给他们的一万一千二,五年下来,就是六十七万二。
还有孙子孙女的学费、保险费、各种兴趣班的费用,零零总总加起来,又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王阿姨一张张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手都开始发抖。
我的天……秀兰,你……你这是养了两个祖宗啊！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自己,一种巨大的悲凉涌上心头。
我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
但悲凉过后,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像地底的岩浆,开始悄然滋长。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的一辈子,还想心安理得地毁了我的晚年。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那是我教过的学生,现在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律师。
我拨通了电话。
喂,小张吗我是李秀兰老师……对,是我。我想咨询一下,关于……追讨赠与款项的问题。
电话那头,小张耐心地听我讲完,给了我非常专业的建议。
挂了电话,我感觉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既然他们要玩,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必须是最后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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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按照律师朋友小张的建议,开始了一项浩大的工程——整理证据。
我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所有与王浩和赵丽经济往来相关的凭证。
银行的转账记录流水,我特意去银行打了一份,厚得像一本书。
每一笔李秀兰转王浩,金额一万一千二百元,时间每月十五号,风雨无阻,持续了整整六十个月。
微信的聊天记录,我一条条翻看,那些不堪回首的对话,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
妈,丽丽看上一个包,您赞助一下呗
妈,小宝的钢琴课该交费了,您看……
妈,我们单位组织旅游,您支持一下我们年轻人的社交活动吧。
下面无一例外,都附着王浩的附和：妈,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孝顺
他们的孝顺,就是把我当成一个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我将这些聊天记录,一张张截图,按照时间顺序,分门别类地保存在电脑里。
购房合同上,写的是王浩和赵丽的名字,但我这里有当时取空积蓄的银行凭证,以及向亲友借款的借条。
为孙子孙女支付的各种教育、医疗费用清单,我让王阿姨陪着我,去那些机构一家家把发票和收据都要了回来。
整理的过程,是再一次的凌迟。
我才发现,这些年,我为他们支付的金额,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一百三十多万。
这几乎是我毕生的心血。
王阿姨在我家陪着我,看着我整理出来的这些罪证,气得直拍桌子。
秀兰！你就是太善良了！你这就是在割自己的肉喂狼啊！
她红着眼圈说：你放心,到时候如果需要人证,我第一个站出来为你作证！我亲眼看着你是怎么省吃俭用,他们又是怎么挥霍无度的！
我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
谢谢你,王姐。
我将所有证据拍照、复印、扫描,做了好几份备份。
一份存在U盘里,一份上传到云端,一份打印出来锁在保险柜里。
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在小张律师的指导下,我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反击计划。
第一步,发律师函,给他们最后的通牒。
第二步,如果他们置之不理,立刻提起诉讼。
第三步,在法律程序进行的同时,引导舆论,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社会层面的代价。
我甚至开始学习使用智能手机的各种功能,研究如何在本地的论坛、贴吧、自媒体平台匿名发声。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流泪、逆来顺受的老母亲了。
我正在变成一个冷静、精明,甚至有些冷酷的对手。
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城市的万家灯火。
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但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点一盏灯。
一盏永远不会熄灭的,名为尊严的灯。
我不仅要赢回我的钱,更要赢回被他们践踏了十几年的人生。
05
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的铃声,不再是急促的催命符,而是短促而犹豫的几下。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心瞬间揪紧了。
门外站着的,是我的孙子小宝和孙女小贝。
两个孩子手里拿着几张画,怯生生地看着猫眼的方向,似乎知道我就在后面。
我的心头一软,所有的防备和坚硬,在看到他们那两张酷似王浩小时候的脸时,瞬间土崩瓦解。
他们是无辜的。
我叹了口气,打开了门。
奶奶！
两个孩子看到我,眼睛一亮,扑过来抱住我的腿。
我蹲下身,将他们搂进怀里,眼眶瞬间就湿了。
孩子身上熟悉的奶香味,是我内心最柔软的软肋。
奶奶,你看,这是我画的你。孙女小贝举起一张画,上面是一个笑着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奶奶,我想你了。孙子小宝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的心,几乎要化成一滩水。
就在这时,小宝奶声奶气地问了一句。
奶奶,爸爸妈妈说,你把钱都藏起来了,不给我们买好吃的了,是真的吗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小贝也拉着我的衣角,仰着小脸说：奶奶,我想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妈妈说,要奶奶给钱才给买。
我缓缓抬起头,越过孩子们的头顶,看到了不远处楼梯的拐角。
王浩和赵丽,像两个鬼祟的影子,躲在那里。
赵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甚至还朝我挑了挑眉。
王浩则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从里到外,冻得彻彻底底。
他们竟然……竟然利用孩子来当武器！
用我最无法割舍的亲情,来对我进行最残忍的凌迟！
这比任何谩骂和侮辱,都更让我感到绝望和心寒。
我强忍着心脏处传来的剧痛,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我摸着他们的头,声音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宝贝,奶奶的钱,是奶奶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养老钱。
奶奶现在老了,身体不好了,要留着钱看病,要给自己买好吃的,补充营养。
所以,以后买好吃的、买玩具的钱,要找爸爸妈妈要,知道吗
我把孩子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似懂非懂、充满不解的眼神,然后,在他们面前,缓缓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了。
我背靠着门,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泪水,终于决堤。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我为自己几十年的含辛茹苦感到不值。
我为他们无情无义的利用感到悲哀。
我为这份被彻底撕碎、再也无法拼凑的亲情,感到绝望。
这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内心对他们最后一丝的期待,也随之烟消云散。
悲伤过后,是滔天的愤怒和冰冷的决绝。
你们,真的惹到我了。
06
我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来,擦干眼泪,脸上再无一丝软弱。
我拨通了小张律师的电话,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小张,计划提前。
律师函,现在就发。
另外,准备起诉材料,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
几天后,一封措辞严厉的律师函,通过快递,送到了王浩和赵丽的手中。
律师函里,明确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归还我多年来为他们垫付的购房款、装修款、生活费及其他各项支出,共计一百三十七万五千元。
律师函的附件,是厚厚一叠证据清单的缩印版。
我特意让王阿姨去他们家楼下散步。
据王阿姨绘声绘色的描述,快递员刚走,楼上就传来了赵丽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他们彻底傻眼了。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一向任劳任怨、逆来顺受的老母亲,会真的拿起法律的武器,跟他们对簿公堂。
当天晚上,王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恳求,而是气急败败的愤怒和威胁。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真要跟我们撕破脸,闹上法庭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笑话我们王家吗
我的脸,早就被你们丢尽了。我冷冷地回应,至于王家的笑话,那也是你们自己闹出来的。
你……你不可理喻！
电话那头,传来了赵丽抢过手机的咒骂声。
你个死老太婆！老巫婆！想钱想疯了是吧！我告诉你,一分钱你都别想拿到！你敢告我们,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把你那些丑事都抖出去！
丑事
我有什么丑事
我这辈子最大的丑事,就是养出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了他们的号码。
我的反击,正式开始了。
我将律师函的照片,以及部分关键的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截图,打上厚厚的马赛克,匿名发布到了我们本地一个最大的生活论坛上。
帖子的标题是：《一个退休老母亲的血泪控诉：我拿130万养儿防老,却换来一句你不配》。
我没有提任何人的姓名,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实。
一个省吃俭用、倾尽所有为儿子买房买车、补贴家用,每月把大部分退休金都给了儿子一家的老母亲。
一个心安理得啃老,还嫌弃母亲花钱吃榴莲的儿子和儿媳。
帖子一发出,立刻就引爆了论坛。
短短几个小时,点击量过万,评论区盖起了几百层高楼。
卧槽！这是什么人间极品吸血鬼儿子儿媳
心疼阿姨！辛辛苦苦一辈子,养了两个讨债鬼！
这种不孝子孙,就该曝光出来,让他们社会性死亡！
支持阿姨维权！把属于自己的钱都要回来！一分都不能少！
看着网络上那些充满正义感的评论,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
赵丽,你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
你不是擅长玩舆论战吗
你以为我老了,就不会玩这些了吗
我告诉你,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我会让你们好好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07
律师函和网络舆论的双重打击,显然让王浩和赵丽彻底慌了神。
第二天,他们又来了。
这次,不再是砸门叫骂,而是带着哭腔的哀求。
我从猫眼里看到,赵丽扑通一声,跪在了我家门口。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声嘶力竭。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跟您说话,我就是一时糊涂,嫉妒您对自己好……我给您磕头了,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王浩也在旁边附和着,一脸的痛心疾首。
妈,丽丽她知道错了,您就别跟她计较了。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说,非要闹到网上去,让外人看笑话吗
您快把网上的帖子删了吧,我们单位领导都看到,找我谈话了……
我看着他们精彩绝伦的表演,内心却一片冰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们的眼泪,对我来说,早已一文不值。
我隔着门,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有什么话,留着去跟我的律师和法官说吧。
门外,赵丽的哭声戛然而止。
见软的不行,她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嘴脸。
李秀兰！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我们怕你你再不删帖,再不撤诉,我们就鱼死网破！把你年轻时候跟男人不清不楚的事情全都抖出去！
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为了钱,她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胡编乱造了。
我连跟她争辩的欲望都没有。
与此同时,我发在网上的那个帖子,在热心网友的深挖下,开始发酵。
虽然我隐去了所有个人信息,但总有一些蛛丝马迹。
很快,就有人根据我提到的退休教师身份、退休金数额、以及王浩工作的公司性质,将矛头隐隐指向了王浩和赵丽。
一些知道内情的邻居和远房亲戚,也开始在帖子里匿名爆料,证实了我所言非虚。
舆论的风向,开始从泛泛的道德谴责,转向了对具体人物的攻击。
那些之前在家族群里指责我的亲戚,看到了网上的消息,又收到了我匿名发给他们的部分证据截图,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他们纷纷在群里@王浩和赵丽,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浩,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让你妈给你们还房贷车贷
赵丽啊,你太不懂事了！婆婆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王浩和赵丽在群里拼命辩解,说我是老年痴呆,胡说八道。
但亲戚们根本不信,直接用我提供的转账记录截图反驳得他们哑口无言。
很快,他们就被踢出了好几个家族群。
众叛亲离。
我看着手机里亲戚们发来的安慰信息,和对王浩他们的指责,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就是报应。
他们引以为傲的亲情牌和道德绑架,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已经彻底失效了。
08
为了挽回声誉,或者说,为了做最后的挣扎,王浩和赵丽病急乱投医,竟然主动联系了本地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报社。
他们颠倒黑白,把我描绘成一个性格孤僻、挥霍无度、独占高额养老金,却对儿孙不闻不问的恶毒老太太。
报道里,赵丽哭诉着我是如何虐待她,王浩则痛心疾首地表示,他们只是想监管母亲的财产,防止她被骗。
这篇漏洞百出的新闻一发出来,迅速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在网上对我进行攻击和谩骂。
这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一个月一万三,自己花天酒地,不管儿子孙子
现在的老人,真是越来越自私了。
我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招。
在新闻发出的第一时间,我就联系了小张律师。
我们没有选择跟那家小报社打口水仗,而是直接联系了省里一家最具公信力的主流媒体。
我接受了他们的独家专访。
镜头前,我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过多的情绪。
我只是平静地,将那厚厚一叠证据,一样一样地展示给记者看。
银行的转账记录、购房付款凭证、为他们支付的巨额账单、赵丽在微信里辱骂我的聊天记录,以及……她利用孩子来逼我就范时,我悄悄录下的录音。
奶奶,妈妈说,要奶奶给钱才给买冰淇淋……
孩子稚嫩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播室。
铁证如山。
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攻击我的那些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家小报社,被网友骂到关闭了评论区,并且很快就发表了道歉声明。
而王浩和赵丽,则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媒体和网友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他们的真实面目,撕扯得淋漓尽致。
新闻评论区的骂声,铺天盖地。
人渣！败类！连自己的亲妈都这么算计！
利用孩子,简直是禽兽不如！
这种人,就该让他们滚出社会！
很快,他们的单位也受到了影响。
领导找他们谈话,同事对他们指指点点。
他们的社交账号被网友人肉了出来,评论区被各种污言秽语淹没。
他们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我的采访播出后,在全国范围内都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我成了新时代老年人维权的典范。
而王浩和赵丽,则成了新型不孝子孙的代名词。
我看着电视上,那个平静而坚定的自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我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任人宰割的李秀兰。
我为自己,也为所有在亲情中受到委屈的老人,发出了声音。
这一战,我不仅赢回了金钱,更赢回了被他们践踏已久的尊严。
我还赢得了整个社会的支持。
09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确凿的证据面前,官司的进展异常顺利。
法庭上,王浩和赵丽的律师试图用家庭内部赠与和赡养义务来辩护,但被小张律师用一份份转账记录和借款凭证驳斥得体无完肤。
最终,法院判决,王浩和赵丽需在三年内,分期归还我多年来垫付的购房款、装修款等共计八十万元,并承担全部诉讼费用。
至于那部分生活费,因为难以界定性质,法院没有支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判决书下达的那一刻,我坐在原告席上,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王浩和赵丽因为负面新闻缠身,工作受到了严重影响。
王浩被单位以降职降薪的方式边缘化,赵丽更是直接被一家准备录用她的公司取消了offer。
失去了我的经济支持,又要偿还巨额的债务,他们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从过去的挥霍无度,到现在的捉襟见肘。
他们很快就还不起房贷和车贷,名下的房子和车子,都被法院查封,进入了法拍程序。
曾经那个他们引以为傲的、用我的血汗钱堆砌起来的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我从王阿姨那里听说,他们搬进了一个租来的、狭小阴暗的出租屋。
孙子孙女也从昂贵的国际幼儿园,转到了普通的公立幼儿园。
因为父母的丑闻,孩子们在学校里也受到了同学的嘲笑和排挤。
王浩和赵丽开始无休止地争吵,互相指责是对方的错,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曾经看似恩爱和谐的夫妻关系,在利益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用追回来的第一笔款项,把我的老破小重新装修了一遍。
换了新的地板,刷了新的墙漆,购置了全套的新家具和家电。
我的家,变得明亮、温馨、舒适。
我站在焕然一新的客厅里,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洒进来,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我不仅追回了金钱,更追回了属于我的安宁和尊严。
至于他们,那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10
没有了吸血鬼的纠缠,我的生活,豁然开朗。
我用自己的退休金和追回来的钱,开始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老年大学报了名。
我报了书法班和国画班,这两样都是我年轻时就有的爱好,只是为了生活,被搁置了几十年。
在课堂上,我重新找回了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挥斥方遒的快乐。
我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新朋友,我们一起谈天说地,交流心得,日子过得充实而有趣。
我和王阿姨,还有老年大学的几个同学,一起规划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跨省旅游。
我们去了彩云之南,看了苍山洱海,逛了丽江古城。
我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拍了很多很多照片,笑得像个孩子。
我学会了用手机软件P图,学会了发朋友圈。
我不再省吃俭用,亏待自己的胃。
我研究各种健康食谱,每天为自己准备营养又美味的三餐。
我还报名了社区的合唱团,当了图书馆的志愿者。
我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再也没有时间去自怨自艾,顾影自怜。
我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脸上的皱纹好像都舒展开了,总是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活力。
我定期去做体检,关注自己的血糖和血压,真正地,把自己放在了人生的第一位。
我的故事,还在网上被很多人讨论着。
每当我看到那些支持我、鼓励我的网友留言,内心都充满了感激和温暖。
我甚至开始尝试着,将我的经历写下来,希望能给那些和我一样,在亲情中迷失、在奉献中失去自我的老人们,带来一些启发和力量。
我发现,没有了那两个巨婴的拖累,我的世界,竟然可以如此美好,如此自由。
11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
一个寒冷的冬日,门铃再次响起。
我正在阳台上侍弄我的花草,听到铃声,走过去,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猫眼。
只一眼,我的动作就顿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身影。
是王浩和赵丽。
他们身边,还跟着两个比三年前高了不少,但明显瘦弱、怯懦的孩子。
这三年,他们的日子显然过得非常艰难。
失去了工作,没有了房子,背负着债务,生活彻底陷入了绝境。
这次上门,大概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来求我这个刽子手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开的那一刻,赵丽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泪和哭声,都显得那么真实。
妈……我求求您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她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流,抱着我的腿,怎么也不肯松开。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活不下去了……房东要把我们赶出来了,孩子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您就再帮我们一次,最后一次……
王浩也低着头,头发油腻,胡子拉碴,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声妈。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给您当牛做马……
两个孩子躲在他们身后,用惊恐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这副落魄的样子,内心平静如水。
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得意。
我轻轻地,掰开赵丽抓着我裤腿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门槛内。
我平静地告诉他们。
我没有多余的钱了。
我的钱,都花在装修房子、旅游、上老年大学,和享受生活上了。
你们今天的苦,不是我造成的,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说完,我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了赵丽绝望的哀嚎和咒骂,以及王浩无力的啜泣声。
我没有再理会。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在凛冽的寒风中,像四只被抛弃的流浪狗,绝望地离去。
我知道,这是我与他们之间,最后的告别。
从这一刻起,我终于彻底放下了。
我不再被过去的亲情所困扰,不再被血缘所绑架。
我的未来,只属于我自己。
12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藤编的小圆桌上,放着一盘切好的、金黄的榴莲。
王阿姨和几个老年大学的姐妹围坐在一起,我们一边品尝着这人间美味,一边聊着天,欢声笑语不断。
榴莲那浓郁霸道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这一次,没有指责,没有你配吗的质问,只有分享和喜悦。
我拿起一块榴莲,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甜美、软糯、浓郁的滋味,在舌尖上层层绽放。
这是我用尊严和勇气,换来的自由和幸福。
我看着窗外,天空湛蓝,云朵洁白。
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温暖而惬意。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宁静。
我回想起当初赵丽那句刺耳的你配吗。
现在,我可以响亮地告诉全世界。
我配。
我不仅配吃最贵的榴莲,我还配拥有最精彩、最自由的晚年。
我的人生,不再是为任何人燃烧的蜡烛,而是为自己绽放的烟火。
我拿起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榴莲、鲜花、还有姐妹们灿烂的笑脸。
我发到朋友圈,配上了一段文字。
谁说老年人不能享受生活我的退休金,我的人生,我做主！
很快,下面就多了一排排的点赞和祝福。
我看着那些温暖的评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样子。
一个独立、自信、快乐、并且拥有完整尊严的老太太。
我的尊严,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