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略地打了个招呼。
程冬阳和他说完,人已经走出去五六米远了。
“程团长,留步。”
听到这声音,程冬阳回头,那脸上挂了一抹假笑,“有事?”
欧阳军医觉得今个儿程团长的笑容有点怪怪的,那笑容里好似带着抹明晃晃的威胁:你最好有事!
他耸了耸肩,无所畏惧。
别人不敢说,他欧阳能敢!
“程团长,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
程冬阳倏然抬眼,“?”
欧阳军医狂咽口水,大着胆子道,“半桶水就不要出来晃荡。做医生的,半桶水出来晃荡等同于谋财害命。”
忠言总是逆耳的,可他还是要说
程冬阳目视着他,欧阳军医有种被扒了皮的心惊胆战。
半晌,他一字一顿的声音传来,“说清楚。”
欧阳军医暗松口气,接着又道,“我今天去徐静指导员家里了,她听信了你媳妇的那一套,诊了诊脉,就觉得自己怀孕了。我去给她瞧了,她并没有怀上,可她仍然不信我的,执意要三天后再去找孔军医确认。”
“我相信程团长也不是不讲道理、一味护短的人。如果程团长能让你媳妇现在去找徐指导员说明这件事,告诉她没有怀孕,能让她早点清醒的话。趁着这事儿还没闹大,闹到徐师长那去,这件事也就算了。”
欧阳军医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程冬阳笑了笑,“如果我说是呢?”
“什么?”
“一味护短,我认!不讲道理,我不认!”
欧阳军医蹙眉,还是头一次看到程团长这么强硬,冥顽不灵的样子,“程团长,你这是个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徐指导员一心求孩子多少年了,你媳妇儿给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不是害她吗?”
他一脸苦口婆心。
程冬阳却道,“你说我不讲道理,我看不讲道理的人是你。”
欧阳军医本就在徐静那碰了一鼻灰,这会儿闻言,胸口的怒火更是越烧越旺了,“程团长,你不要太过分了。”
以往军中的人都奉他为神医,对他的诊疗深信不疑。
程冬阳团长就算年轻有为,但他又不懂医,凭什么这么说?
程冬阳抬手,“你先别急着生气。”
顿了顿,他又道,“因为更让你生气的在后面。”
欧阳军医:“”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程冬阳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其一,你连我夫人见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她是半桶水晃荡?”
欧阳军医张口结舌,“我”
程冬阳继续道,“其二,不是我夫人主动要给潘志逸媳妇儿看,而是他们求上门来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表示他们自己都同意了,您一个第三人又在这跳脚什么?”
这下,欧阳军医倒是找到话头了,“我作为她之前的主治大夫,我责无旁贷。”
然而这么单薄的一句,很快被程冬阳继续击退,“其三,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该海纳百川,再厉害的医生也不敢说自己每次论断就百分百对,你怎么就敢说你这次的论断一定对?”
“我没有说我一定对。”
“那你又怎么能说我夫人绝对错?”
欧阳军医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程冬阳持续步步紧逼,“连三天都不肯等,你又在害怕什么呢!”
欧阳军医嘴巴一张一合,竟不知道从哪儿答起。
这绝对是他和程冬阳程团长聊得最多的一次,可也是聊得最不愉快的一次。
他反驳不了,便气呼呼道,“哼,等三天就三天,我今天除了试纸,也给她切脉过,我不信你媳妇能比我看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