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属于母亲的声声呐喊在我耳边响起。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记忆中,她只会高高在上地瞥我一眼,再冷冷说一句:“这不是没死吗?矫情什么?”
又或者跟我说:“这都是命,不认也没办法。”
她用这两句话得过且过了十几年。
我从楼梯上摔下去头破血流时,别人紧张兮兮地围上来帮忙处理伤口。
我妈远远站在一旁,像个外人一样说风凉话。
“活该。”
我被小区里的野狗咬到,大家劝她赶紧带我去打狂犬疫苗。
妈妈也会不以为然地观察我有没有“变异”征兆。
然后不负责任的说一句:“没事,不用白花那个钱。”
还有我被烧伤那年,痛的整日整夜睡不着,不小心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她会嫌我吵到自己睡觉,毫不客气地把我赶出门。
明明那个冷血薄凉的人才该是她。
怎么现在又为了我去求人了?
我惊奇地想知道为什么。
随着一道仪器声响起,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次短暂的休克总算是没要了我的命。
从重症监护室转回普通病房那天,我竟然看到久未见到的爸爸。
他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岁月不仅没在脸上留下痕迹,还给他平添了几分儒雅。
想必是后来他又有了奇遇,生意死灰复燃了。
也不知道妈妈看见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后悔。
我好奇地把头转过去,却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定格在我脸上。
“瑶瑶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吃什么?喝什么?你有什么需求就跟妈妈说。”
我以为她是故意在爸爸面前装和谐,不想让他看了笑话。
恶作剧地提了好几个要求。
“想吃东街的拉面,西街的汤圆,南边的烧饼,北边的蛋糕。”
果然,我在她脸上看到了迟疑。
但爸爸的力量实在强大。
妈妈最终还是去了。
因为距离甚远,她回来时已经天黑,冻得鼻头都是红的。
爸爸体贴地递到我嘴里一颗葡萄,暖心安抚:“瑶瑶你放心,爸爸已经让人扩大范围,全世界寻找和你匹配的骨髓了。”
我从他嘴里得知了家里人配型失败的事情。
闻言也没抱什么希望,只配合的点点头。
妈妈却收敛起锋芒,主动开口和爸爸说起了话。
“一定要好好找,尽快找,瑶瑶的身体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