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家主同不同意……”
秦少琅顿了顿,将那块瓷片,抵在了刘福的脸颊上。
冰冷的触感,让刘福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锋利的边缘,只要再深入一分,就能划破他的皮肤。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秦少琅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刘福耳边响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回去复命。是带回去一个让你们家主满意的结果,还是带回去一个让你全家都跟着倒霉的噩耗,你自己选。”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钱。否则……”
秦少琅没有把话说完,但他手中的瓷片,却突然发力,在刘福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一丝刺痛传来,刘福的魂都快吓飞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这块瓷片就会插进他的眼睛,或者割断他的喉咙!
“我买!我买!我们刘家买!”
刘福再也顾不上什么家族的颜面和利益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十三成!我们出十三成!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
“很好。”
秦少琅站直了身体,随手将那块沾了血的瓷片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张鹤年,送刘管事出去。”
“是,主公。”
张鹤年躬身应道,随即上前,一把将已经瘫软如泥的刘福从地上架了起来。
刘福的双腿还在不停地打颤,几乎无法站立,整个人都挂在张鹤年的身上。
他被拖着往外走,经过秦少琅身边时,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当刘福被架出后堂,出现在外面那些护卫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个进去时还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刘管事,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模样?
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管事!您怎么了?”
一名护卫头领连忙上前问道。
刘福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他一把推开众人,连滚带爬地冲向马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走!快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快!”
护卫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刘福这副模样,也知道事情不妙,不敢多问,连忙簇拥着他上了马车,仓皇逃离了县衙。
后堂内,只剩下秦少琅和张鹤年两人。
张鹤年看着那辆狼狈远去的马车,心中的敬畏,已经达到了顶点。
“主公,您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他由衷地赞叹道,“不仅拿到了远超预期的钱,更是立下了我清河县的威名!恐怕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小觑我们了。”
“这只是开始。”
秦少琅走到一旁,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刘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这笔钱,就是我们发展的本钱。”
他看向张鹤年,吩咐道:“这三天,你做好两件事。第一,把我们要卖的那些商铺地契都整理出来,等刘家的钱一到,立刻交割。第二,酒坊的选址,庄园的规划图,立刻开始着手去办。钱一到手,我们就要动工。”
“是!主公!”张鹤年精神一振,大声应道。
他知道,一条蛰伏的巨龙,马上就要在这清河县,真正地腾飞了!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清河县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县衙后堂的血腥味和肃杀之气,仿佛被这暖光一照,便消散在了风中。
秦少琅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上的煞气也一点点收敛起来。
他不是一个喜欢滥杀的人。
前世作为军医,他见过的生死远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多得多。他深知生命的可贵,也更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
刘福,必须敲打。
刘家,也必须震慑。
他初来乍到,根基未稳,要想在这清河县站稳脚跟,光有钱是不够的,还必须有让人畏惧的手段。
今天这一出,就是他为自己,也为未来的秦家,立下的第一块基石。
一块用恐惧和金钱浇筑的基石。
“主公。”
张鹤年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他此刻对秦少琅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
这位年轻的主公,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简直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时而觉得主公像一头蛰伏的猛虎,不动则已,一动则雷霆万钧。
时而又觉得主公像一个布局天下的棋手,每一步都充满了深意。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秦少琅没有回头,声音平淡。
“回主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去城外勘察地皮了。清河县东面有一大片荒地,背靠青山,面临河流,位置极佳,只是因为土地贫瘠,一直无人开垦。”张鹤年恭敬地回答。
“就那里了。”秦少琅毫不犹豫,“派人去和县衙交涉,把那块地买下来。越大越好。”
“是!”
“另外,陈家的账房和管事,你都控制起来了吗?”
“回主公,都已控制。只是……他们似乎不太配合。”张鹤年有些迟疑。
秦少琅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很平静,却让张鹤年心头一凛。
“不配合?”秦少琅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那就让他们永远配合不了。”
张鹤年瞬间明白了秦少琅的意思,背后渗出一层冷汗,连忙躬身:“属下明白!”
“去吧,我不想在接收刘家款项的时候,听到任何杂音。”
“是,主公!”
张鹤年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秦少琅这才重新迈开步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当他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院子里温馨的烟火气,瞬间冲散了他身上最后一丝戾气。
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件洗过的衣服晾在绳子上,随着晚风轻轻飘荡。
厨房里,传来苏瑾和苏棠姐妹俩低低的说话声,伴随着锅碗瓢盆的轻响,构成了一曲动人的家常小调。
“我回来了。”
秦少琅喊了一声。
厨房的门帘立刻被掀开,苏棠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是秦少琅,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姐夫,你回来啦!”
她欢快地跑了出来,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紧接着,苏瑾也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秦少琅,动作微微一顿,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询问和担忧。
她虽然不知道秦少琅今天出去做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早晨出门的那个秦少琅,和现在回来的这个,有些不一样。
他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气息。
“回来了。”秦少琅对着她笑了笑,主动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盘子,“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他的笑容很温和,仿佛之前在县衙里那个杀伐果断的煞神,只是一个幻觉。
苏瑾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