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贬官三年:满朝文武求我登基 > 第54章  圣旨?狗都不拜

迎宾馆前,三十七颗头颅泡在石灰瓮中,面目青灰扭曲,皆是当年内阁同僚。
徐谦立于阶前,指尖抚过其中一颗头颅的眼睑,轻声道:“张大人,你说我贪污百万……可你临死前,账本还攥在手里。”
他抬头望向馆内端坐的李元楷,拱手作礼:“恩师之子驾临,徐某本当焚香扫榻——只可惜,香炉早被你们拿去烧尸了。”
李元楷轻摇玉如意,神色不动,袍袖如云卷风轻:“徐兄执迷不悟,圣上仁厚,仍许你自缚入京,留全尸葬祖坟。”
徐谦一笑,笑声是从枯井里爬出来的回音。
“那我得先问一句——我姐的坟,还在吗?”
话音落,风忽然止了。
檐下铜铃不响,连石灰瓮里的浮沫都静止如冰。
李元楷指尖一颤,玉如意磕在案角,发出清脆一响。
他没料到这一问。
当年构陷徐谦,株连九族,徐家满门抄斩,唯独他姐姐因早年和离归宗,勉强保得尸骨安葬。
可后来……那座孤坟,早已被平作马厩。
“朝廷自有法度,岂容你以私情质问?”李元楷冷声道,语气却已松动。
徐谦不答,只缓缓转身,从怀中取出半枚残印——铜质鎏金,刻“内阁勘合”四字,边缘却焦黑。
云璃悄然入帐:“阿福说,当年你被构陷,卷宗盖印前一夜,这印就被调包。真正的账册……藏在旧阁东厢地窖。”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李元楷:“他不知道,但他带来的圣旨,火漆印色偏暗——是仿的。”
徐谦摩挲残印,忽而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带着咳血的嘶哑。
“好啊,师门清誉不容玷,那就让我用他儿子的血,洗一洗这破朝廷的脸。”
他转身取下墙上那柄断刀——刀身崩口三处,是他当年在内阁批阅奏章时用过的仪刀,被贬那日,他自己亲手折断。
“去告诉柳莺儿旧部——今夜子时,换旨。”
……
夜宴设于迎宾馆正堂,红烛高照,酒肉满席。
李元楷端坐主位,见徐谦率诸将跪迎圣旨,嘴角微扬:“徐兄终于知罪。”
徐谦低头,额前碎发遮住眼底寒光,双手捧杯:“学生今日,只为恩师一脉敬酒。”
话音落,刀儿持托盘上殿,盘中金漆匣开,赫然是明黄圣旨。
宣读声起,字字如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谦构逆作乱,屠戮边军,罪不容诛……着即剿灭,首级悬城三日,以儆效尤。”
满堂死寂。
洪字旗诸将怒目圆睁,手已按上刀柄。
流民出身的罗屠当场就要拔刀,却被云璃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李元楷拍案而起,玉如意砸在案上,裂成两截:“此非原旨!篡诏者,当诛九族!”
徐谦缓缓起身,抽出腰间短剑,剑尖挑起圣旨一角,轻轻一划——纸屑纷飞,露出夹层中一道暗红血印。
“原旨说‘宽宥流民’?”
他冷笑,“可你带来的头颅里,有三个是我姐的陪嫁仆妇——朝廷连妇孺都杀,还谈什么宽宥?”
他一步步逼近,剑尖点地,发出金属刮石的刺耳声响。
“你说这是圣旨?可火漆印偏暗,用的是次等松脂;绢帛纹理粗疏,非御用工坊特供;更别说这字迹——内阁中书郎的笔锋转折处向来带钩,而这诏书,却是圆笔藏锋,分明是东厂誊抄房的手笔!”
李元楷脸色骤变。
他想开口,却被徐谦一句话钉死在椅子上:
“你爹当年教我写奏折时说过——‘一字之差,人头落地’。如今他儿子竟敢拿着假圣旨,来我洪字旗头上动刀?”
堂外风起,烛火狂摇。
徐谦忽然抬手,将那伪诏狠狠摔在李元楷脸上。
黄绢如死鸟般坠地。
“你带来的不是圣旨,是催命符。”他俯身,与李元楷平视,眼中没有怒火,只有彻骨的冷,“而我徐谦,从今日起——不拜狗屁圣旨,不认伪君乱命。”
李元楷猛地站起,袍袖翻飞,怒极反笑:“你竟敢毁诏抗命!你可知这圣旨代表天子威严?!”
徐谦不答,只缓缓抬手,剑尖挑开他衣领——
紧接着,他猛然挥剑,血光迸现,李元楷头颅滚落阶下,直坠火盆。
烈焰腾起,皮肉焦裂之声噼啪作响。徐谦跪地,焚香不起,只低吼:“诸君之仇,今日始报!”
全军拔刀顿地,齐声怒吼:“洪帅!洪帅!洪帅!”声震荒原,百里可闻。云璃立于廊下,见风中一枚洪闲钱飞旋而至,落于火盆边缘,如祭币入冥。
子夜将尽,寒风割面。
徐谦独坐于枯骨碑前,三十七具无头尸身埋于荒土,碑上无名,只刻一个“罪”字,那是他亲手所书,写给大梁的判词。
双目突感剧痛,如针扎火灼,血丝瞬间爬满眼白,视野里竟浮现出一幅猩红图谱:无数细若游丝的血线自京师中枢蔓延而出,如蛛网般缠绕朝堂、边关、漕运、税银,而那蛛心之人,赫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
更令人窒息的是,图谱上每一道血线的末端,皆挂着一个名字。
张廷玉、赵元礼、李崇文……正是当年联名弹劾他贪污百万、构陷谋逆的“忠直之臣”。
可如今,这些人脉络分明,皆与刘瑾暗通款曲,奏章笔迹、调兵虎符、税银账册,竟在图谱中层层叠叠地交织成一张吞噬国运的巨口。
“原来不是我疯了。”徐谦喉咙发紧,“是你们早就穿一条裤子,拿我徐家满门的血,去换你们的蟒袍玉带!”
话音未落,鼻血骤然喷涌,滴落在虚空中那幅血线图谱之上,金光一闪,图谱崩碎如灰,消散于风中。
模拟器反噬发作,他踉跄跪地,五脏如焚,呕出一口黑血。
“好啊……天不让我看全,那我就亲手撕开这朝堂的皮!”他抹去唇边血迹,冷笑如鬼
“刘瑾,你藏在紫禁城里吸髓敲骨,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会从边陲的灰烬里爬出来,把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肠子,一寸寸掏出来晒在日头下?”
帐外,刀儿执刀巡夜,寒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忽见迎宾馆屋顶一道黑影疾掠而过,身法凌乱,似负重物。
他暴喝一声:“什么人!”纵身追击,刀光如电,拦腰截断。
那黑影扑通跪地,包袱摔裂,滚出几封密信、半块虎符、还有一枚带血的官印——正是边军副将陈七。
“统帅!”陈七重重叩首,额头撞地有声,眼中含泪却不敢抬,“我愿效死!只求……留我老母一条命!他们逼我通敌,我……我实在扛不住了!”
刀儿刀尖一挑,风中飘落半片焦黑残角,隐约可见“颍州粮道”四字,墨迹未干,盖着兵部暗印。
徐谦缓步而出,一脚踩住那残角,眼神骤冷。
“颍州?”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淬着毒,“那是流民北上的咽喉,三十万饥民的命脉所在……你们连饿殍的口粮都要劫?”
他俯身,捏起残角,看着那枚暗印,忽然眯眼:“这印,是兵部右侍郎王仲伦的私押——可他上月已病亡,棺材都烧了。死人还能签调粮令?”
云璃悄然现身,黑纱在风中轻扬:“不像是死人签字,是活人借尸。”
她目光扫过陈七,“你不是叛徒,是弃子。他们要借你之手,让洪字旗背上劫粮杀官的罪名,再名正言顺地派大军围剿。”
徐谦缓缓直起身,将残角投入火盆。
“好一招借刀杀人。”他低声说,却笑得畅快,“可你们忘了——我徐谦,最不怕背黑锅。背得越多,烧得越旺。”
他猛然转身,抽出断刀,一刀劈下旗杆!
大纛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传令柳莺儿——”他声音如雷,炸裂夜空
“带‘暗刃’潜入颍州,我要那条粮道,一粒米不丢,一兵不损。等他们大军压境时,发现粮在、人在、罪名不成立……”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暴涨:
“我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