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单送的啥？闻着挺香，我都饿了。”保安伸长脖子瞅了瞅外卖袋。
“牛肉面，王姐面馆的。”我解释说。
保安吐槽：“当经理的工资那么高，就吃这个？”
“你可别小看这碗面，这家面馆我天天吃，面条都是手工现拉的”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跟个保安较什么劲。
“这一份卖多少钱啊？”保安又追问了一句。
“18！”
我在店里吃才15，给的肉还多。这外卖平台一单就要抽走六七块，王姐也只能涨价。
“要不这样，你这单让给我的了，让我们经理把订单退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客户已经超时十分钟没下来取餐了。“行吧，你直接在平台下一单，这碗面就归你了。”
保安掏出手机，我帮着他操作完下单流程。
临走时，这个保安已经在拆外面包装了：“谢了啊兄弟！”
我走出写字楼，管他待会儿经理下来怎么发火，看那保安的架势，应该是个老油条。
现在得先通知一下王燕，我掏出手机给王燕拨了过去：“王姐，刚那个到中心写字楼的订单不用做了。”
“啊？怎么回事？”
“外卖让门卫截胡了。”我简短解释了几句。
王燕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晓得了，开店这么多年还是头回遇见这种事。”
我刚挂断电话，突然听见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
抬眼望去，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写字楼前。
车门打开，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走下车。
我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香莱会所常客李太。
我下意识拧动油门想躲开，却已经听见她尖细的嗓音：“这不是小陈吗？”
她朝我走过来了，摘下墨镜：“怎么，不在会所端酒，改行送外卖啦？”
“送外卖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扯了扯制服下，上回是跟王总去的会所，我也不知道她们玩得那么开。
李太太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笑得意味深长：“王秋雅没给你安排个像样的差使？”
在她刻意的停顿里，我读出了潜台词，在她眼里，我不过是王秋雅养的小白脸。
“现在送外卖挺好的。”我拍了拍电瓶车
她突然凑近两步：“要不要来给我开车？”
说着把一张烫金名片塞进我外卖服口袋，“考虑好了随时找我。”
我强撑着笑脸回道：“李太客气了，我现在已经兼职给王总开车了。”
“她的车是开，我的车也是开。”李太的红唇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她给你多少，我出双倍。”
我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会所里那两个男模被抬出去的样子我还记得，被灌酒喝到胃出血。
“我会…认真考虑的。”我装作受宠若惊点头，手指已经按下了电瓶车的启动键。
李太太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脸颊，转身扭着腰肢朝劳斯莱斯走去。
这时写字楼玻璃门突然打开，一个两鬓斑白、西装笔挺的老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他走过去想拉李太的手。
李太太不耐烦甩开他的手：“磨蹭什么？我约你做脸都迟到了！”
看着劳斯莱斯扬长而去，我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怜，不知道李太在会所玩得有多花。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老头说不定玩得更花。
三天后的雨夜，我又被王秋雅叫到了香莱会所。
推开888包厢的门时，李太太正搂着个染银发的小男生在唱《广岛之恋》。
白洁端着红酒杯坐在沙发角落，身边多了个穿藏青色旗袍的陌生女人，长得很漂亮。
“王秋雅你迟到了，先自罚三杯。”李太拿着话筒喊话。
“不就是三杯酒吗？小意思！”王秋雅刚放下包，白洁就笑着在桌上倒了三杯酒。
王秋雅爽快拿起酒杯，直接干了。
喝到第三杯时，她突然抱住我，将含在嘴里的酒喂了过来。
“王秋雅，你这样可不行啊，是在作弊！”李太急了。
王秋雅用手指擦了下嘴角的酒渍，笑得漫不经心。
李太一脸不乐意：“这些新来的小弟，都不太行，还是你家外卖小哥好。”
“你怎么知道他好？”王秋雅疑惑地问。
我听到这话简直冤枉，李太这话说得好像我跟她真有什么似的。
“看你最近的气色就能看出来，以前你的皮肤干得厉害，现在润得都能掐出水来。”李太意有所指笑道。
几句玩笑过后，李太向王秋雅介绍：“这位是林以欣，她老公做物流的。”
“我老公只是个小公司的经理。”林以欣说话很客气。
从她们的交谈中，我才知道王秋雅的前夫是一家头部快递公司的股东。
而林以欣嘴里的老公，不是真的老公，只是情人关系，但在外面这样叫比较有排面，谁会自己是小三。
“我敬王姐一杯！”林以欣拿起酒杯。
几杯酒下肚后，李太叫来了会所的经理。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少爷都叫来，那些歪瓜裂枣的就别往这送了。”
过了一会，包间的门被推开，会所经理领着十来个年轻男子鱼贯而入。
“各位姐姐久等了，这些都是我们会所最顶级的少爷，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她走到第一个高挑的男孩身边：“这是alex，刚从外国留学回来，最擅长陪客人品红酒。”
接着转向旁边小麦肤色的健壮男生：“这位是kev，健身教练出身，按摩手法一流，特别会照顾人。”
经理走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生面前，“小宇，985高才生，谈吐风趣，陪聊解闷最在行。”
李太打量了一圈：“看着是比上次的强点。”
她转头看向林以欣，“你先挑？”
林以欣还是第一次出来玩，显得有些拘谨。
“还是李太先选吧！”她红着脸推辞。
李太看了眼王秋雅身边已经有我陪伴了。
她转而把目光投向白洁：“要不你挑一个？每次出来玩你都推三阻四的，这次再不选，下次可不带你玩了。”
我心里清楚白洁为什么总是推脱，其他三位是货真价实的富婆，唯独她是个单亲妈妈。
点个少爷至少要花几千块钱，她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