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浑身气血调动起来,目中神光湛湛。
只是略作探寻,他的目光就落了杜教习身上。
官兵中,唯二的开脉二重人物均死在他的枪下,剩下的,不过区区几个开脉一重与喽啰。
他可以将心思尽数放在那杜教习身上。
后者迎着沈季的目光,竟是生起了忌惮之感。
不过,身怀五门功法,又将之修至大成,这给了他极强的自信。
“尔等暂且收缩,不要妄动,此贼极凶,待我引其锋芒,尔等再冲阵不迟。”
说罢,杜教习接过自己软木长枪,一抖枪身,便拖枪朝着沈季行去。
作为官兵教习,最重刀法与枪法。
他因此颇得官家赏识,曾在官家的引领下,与城中数位开脉四重的强人切磋,只稍落下风。
这就是他引以为生,谋取前途的本事了。
沈季闷喷口气,蓄势已久,燥动的气血再忍耐不住。
猛一踏步,他的身形化作一团黑影,狂冲而出。
没有动用虎煞真意,沈季扑至杜教习身前,双臂一抖,如饿虎扑食。
杜教习波澜不惊,轻哼出声,长枪扫出,打向沈季肩处。
他的枪法又快又险,与沈季格挡手臂相触,枪身弯曲,枪尖如凤点头,直向沈季后心。
吱!!
然而,猛然一股强大的力度升起,杜教习枪身弯出一个惊人弧度,几乎断折。
枪尖也失去了点划的力度,堪堪划破沈季衣裳,在他背后留下一道浅痕。
尚且没有血珠渗出。
“你!!”
杜教习惊讶出声,手上动作却从容不迫,卸力借力,甩枪狂扫,阵风迭起。
沈季面无表情,见对方乃是此等类型对手,实则也没了刚才的激情。
他双手探出,一手连拍杜教习枪杆,使对方枪法没有伤人余地,也从容将杜教习逼退。
后者拧身转挪,卸去枪身力度,软杆长枪被他甩得出现枪影。
精湛步法与枪法协同,枪身带起劲风。
“原来是横练大成的贼人,难怪这般凶!”
杜教习作出判断,回身一刺,险之又险,直指沈季眼瞳。
沈季五指张开,把握对方枪头以下半寸,那杆长枪便再动弹不得了。
咔嚓!
猛力一震,枪头断折,沈季信手将其甩出。
枪头来势急急,惊得杜教习当即松手抽刀,一刀将其劈开,而后更是毫不停歇,直向沈季扑来。
交手许多招,其人丝毫力度不减,稳稳当当。
沈季对此人本来颇不在意,但此时也是来了兴趣。
他爆喝一声,身周劲力喷发,震得碎石乱飞。
一名官兵被碎石打中,当即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胳膊连连往后退去。
双方人马本想短兵相接,此时又被惊退。
杜教习同样被震退数步,然而此人当即又再欺身而上,刀法连绵不绝,密不透风。
此人走的,与卧虎山前当家孙胜,不是同一路数。
孙胜发力猛而短促,与其相接者,若是抵挡不住,便要骨断骨折。
杜教习力度稍逊孙胜半分,但发力连贯,几无停歇之时。
真要交手起来,孙胜百招之内,也得被其所杀。
沈季静观其呼吸,终于寻到了端倪。
“是内练之法!?”
他眼中一亮。
“你修习了内练之法!交出来,此次可放你一条生路!”
沈季忽然朝前踏步,屈指成爪,击打在刀身之上,将杜教习的刀磕开。
杜教习惊疑不定,而后发笑。
“可笑,这可是官家之功法,岂是小小山贼可以图谋?”
“不知唯有官家正职才可随身携带,观书中法象领悟其韵么?”
说话间,他一扑而上,刀光绵密,颇有舍身之意,刀锋所指,地面留下长长掠痕。
沈季从容将刀身打开。
而在某一刻,杜教习舍了刀,竟然扑至近前,双手如锥,直插沈季肋下。
其手指黑红,俨然是修习了某种手法,但沈季一手横挡,便将其挡下。
沈季手臂纹丝不动,杜教习如击皮革。
他面色终于沉下,喉头涌出,口中一吐,黑影射出,而后便是闪身向旁冲去。
沈季错身,闪开此镖,冷笑向前。
“如今想走,迟了。”
说话间,虎啸声现,他身影出现在杜教习身侧,势大力沉的一拳压在其心口。
这一掌,劲力喷发。
几乎在瞬间,杜教习的横练与软甲被劲力穿透,胸膛出传出骨骼碎裂声。
噗!
杜教习喷血,飞跌在地。
“你是开脉四重!!”
他终于说出心头可怕猜测。
沈季走近,周身只出了些微热汗。
“我原以为如此横冲直撞,捣毁山寨的队伍,至少有开脉四重的人带队。”
“亦或者,身上有甚倚仗。”
“如今看来,还是沈某高估了周边寨子的份量。”
杜教习咬牙。
“阁下说的那些人,均去了大寨,如何能在意这里?”
“倒也是。”沈季颔首。
“你刚才说,官府正职者,身上带有内练之法?”
杜教习怒极。
“安敢打听官府…”
硌!
沈季一脚踩下,正中其颈,结果了其性命。
“哼!倒是忠心…”
左右不过是一名开脉三重,比之李家的供奉夏无铁之流强些。
但在他这等程度的开脉四重面前,仍旧什么都不是。
远处,官兵已然看得呆愣住。
“死了,杜教习死了!”
“他可是官家请来挂名的教习…”
不知是谁,忽然开口喃喃。
而后抬头,刚好就见到了沈季望来的森然目光。
沈季抬手。
“杀!!”
吕木与令山秀当先冲出。
“沈当家威武!杀啊!”
“杀啊!”
这一夜,官兵的营地喊杀声起伏,不时有溃兵逃出,吸引了周边不知多少寨子的目光。
在外头人抓捕溃兵,盘问冲入营地者身份的时候,沈季已站在了营地中央。
杜教习的营帐之内。
里中很是简朴,油烛灯火木桌而已。
然而,角落处几个木箱,打开后珠光宝气,犀角兽皮叠起安放。
或许是看不上山贼们的功法,这儿倒是没有收着。
沈季站在其间,听着山贼们得意搜索的动静,冲旁边候着的吴不明问道:
“我欲要找入了山,且有正统官职在身者,该如何寻?”
吴不明沉吟,躬身道:
“待剿匪结束,他们收兵出山时,在路上拦着,其中最喜仪仗者,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