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自己写的权谋文,成了大虞国最没存在感的闲散王爷。
开局就是家破人亡:我的王妃兼丞相之女,联合太子、也就是我大舅子,用毒酒害死了我父皇、然后他独揽大权、又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发配到边疆守皇陵。
谁知在皇陵,我遇到了本朝太祖皇帝当年留下的亲卫军后代和他的女儿。
你不是皇家子孙吗怎么跑来守陵了是正统血脉吗
密道里,一个自称太祖亲卫军后代的首领拦住了我。
当然正统,我是先帝第七子,就是被当朝太子和奸妃联手打压,才落到这般田地的。
听完我的身世,首领当即下跪,热泪纵横。
王爷啊,啊不,陛下,您才是真龙天子!我们等您等得好苦啊!太祖皇帝留下的十万虎符亲军,皆听您号令,为您靖难清侧!
啊那……将军,不,岳父,待我君临天下,必定封您女儿当皇后,让您稳坐太上皇位置!
随后我转身对着从地底鱼贯而出的十万甲士高喊道:
将士们,如今朝堂被外戚把持,太子无道,江山飘摇,奉太祖遗命,诛国贼,正朝纲,建不世之功,就在今天!
第1章
我,萧玄,大虞先帝第七子,如今却像一条死狗,被塞在囚车里,发往三千里外的北境皇陵。
三天前,还是金尊玉贵的王爷。
三天后,已是家破人亡的囚徒。
我的好父皇,尸骨未寒,我那好王妃,苏晚晴,转头就投入了她亲哥哥,新君苏哲的怀抱。
他们联手给我安上意图谋逆的罪名,将我母妃一族满门抄斩,而我,则被仁慈地留下一命,去为列祖列宗守陵。
七王爷,哦不,现在该叫你萧玄了。
囚车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是押送我的禁军副统领,李德。他曾是我王府的常客,每次见我都恨不得把头磕到地上去。
到了北境,天寒地冻的,你这身子骨可得当心。别没守几年陵,就冻死在那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李统领,风水轮流转。今日你送我,他日,或许就是我送你。
李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抽马鞭,狠狠地甩在囚车上。
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快点赶路,天黑前必须到驿站!让他好好尝尝这囚车的滋味!
囚车猛地一颠,我整个人撞在木栏上,额头磕破,鲜血顺着眉骨流下。
血是热的,可我的心,比这北境的寒风还要冷。
苏晚晴,苏哲。
我闭上眼,这两个名字在我心头反复碾过。
我还记得大婚那晚,苏晚晴含羞带怯地对我说:王爷,晚晴此生,唯愿与君相守,看遍世间繁华。
我还记得苏哲拍着我的肩膀,豪气干云:七弟,你我是兄弟,以后这大虞的江山,你我共担之。
言犹在耳,却早已物是人非。
半个月后,我终于抵达了北境皇陵。
守陵的管事太监叫魏进,是个三角眼的老阉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捏着兰花指,将一套破旧的布衣扔在我脚下。
萧玄,从今天起,你就是这皇陵的守陵人了。每日负责清扫太祖皇陵的落叶,不得有误。这是你的衣服,那边的柴房就是你的住处。
说完,便扭着腰肢走了,我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走进那间四面漏风的柴房。
夜里,我常常被饿醒,胃里火烧火燎。他们一天只给我一顿馊掉的饭食。
第2章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皇陵里所有人的出气筒。
魏进会因为一片没有扫干净的落叶,用竹鞭抽得我皮开肉绽。
卫兵们会逼着我做各种下贱的活计,只为看我狼狈的模样取乐。
我麻木地承受着一切,将所有的恨意都埋在心底。
白天,我清扫陵园,晚上,我就在柴房里,一遍遍地回忆我那本权谋文的设定。
我记得,为了给主角、也就是我自己,留一条后路,我曾在这皇陵里设定了一个惊天秘密。
太祖皇帝当年南征北战,身边有一支战无不胜的亲卫军,号虎符军。
江山底定后,太祖担心功高盖主,便用计将这支军队遣散了。
但实际上,他将这十万虎符军的后代秘密安置在了皇陵之下,命他们世代守护皇陵,也守护着大虞的龙脉,等待着身负真龙血脉的后人,在危难之时将他们唤醒。
而唤醒他们的钥匙,就在太祖陵寝的地宫之中。
如今,它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一个月后,我终于摸清了皇陵的巡逻规律。
趁着一个月夜,我避开所有守卫,悄悄潜入了太祖的陵寝。
我按照记忆中的描述,在主殿的龙椅上摸索。
左三,右四,龙睛按下。
我心中默念着口诀,找到了机关。
随着一阵咔咔的机括声,龙椅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了进去。
密道很长,盘旋向下,仿佛通往地心。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
我走出密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宛若一座地底城池。无数的房屋鳞次栉比,街道上甚至还有人来来往往,只是他们都穿着古朴的铠甲。
我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数十名手持长戈的甲士瞬间将我包围,冰冷的戈尖对准了我的咽喉。
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地!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人群分开,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披玄甲,不怒自威。
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沉声说道:我乃大虞七皇子,萧玄。
那男人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锐利如鹰。
你不是皇家子孙吗怎么跑来守陵了是正统血脉吗
当然正统,我是先帝第七子,就是被当朝太子和奸妃联手打压,才落到这般田地的。
我看着他,将这一个多月来的遭遇,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从父皇被毒杀,到王妃的背叛,再到我被发配边疆,受尽折辱。
听完我的身世,那首领,也就是虎符军如今的统帅秦苍,虎目圆瞪,身上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愤怒。
末将秦苍,参见王爷!
他身后,所有的甲士齐刷刷地跪下,甲叶碰撞,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巨响。
参见王爷!
我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的甲士,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我扶起秦苍,声音有些哽咽:将军快快请起。
秦苍站起身,眼眶泛红。
王爷啊,啊不,陛下,您才是真龙天子!我们等您等得好苦啊!太祖皇帝留下的十万虎符亲军,皆听您号令,为您靖难清侧!
他激动地拉着我,走向地宫的帅府。
一个穿着淡青色罗裙的少女迎了出来,她约莫十六七岁,明眸皓齿,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
爹,这位是
秦苍哈哈大笑:月儿,快来见过王爷!这位就是我们等候多年的真龙天子!
少女秦月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盈盈一拜:秦月见过王爷。
我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脱口而出。
啊那……将军,不,岳父,待我君临天下,必定封您女儿当皇后,让您稳坐太上皇位置!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秦苍愣住了,秦月也羞红了脸。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3.
是夜,帅府大堂,烛火通明。
秦苍将一枚锈迹斑斑的虎符交到我手中。
陛下,这是太祖留下的兵符,见此符如见太祖亲临。十万虎符军,皆听您调遣。
我摩挲着冰冷的虎符,心中豪情万丈。
我转身,对着帅府外广场上集结的将士,用尽全身力气高喊道:
将士们,如今朝堂被外戚把持,太子无道,江山飘摇,奉太祖遗命,诛国贼,正朝纲,建不世之功,就在今天!
诛国贼,正朝纲!
诛国贼,正朝纲!
十万人的怒吼,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整个地宫都在为之震颤。
我看着下方一张张激动的脸,知道我复仇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然而,秦苍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陛下,虎符军虽有十万之众,但久居地底,不曾临阵。且粮草军械,只够支撑一月。冒然出击,并非上策。
我心中的火焰被浇熄了半截。
那依将军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秦苍沉吟道:当务之急,是解决皇陵地表的守军。他们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为首的守备叫王腾,是苏哲的心腹,为人残暴。若我们大军出动,他必会察觉,放火传讯,京城便会有了防备。
其次,我们需要粮草,大量的粮草。北境最大的粮仓,在三十里外的云州城。只要拿下云州,我们便进可攻,退可守。
我点点头,秦苍的分析很有道理。
解决王腾,交给我。我冷声说道。
这些日子,我受够了他们的折辱,这笔账,是时候清算了。
秦月在一旁开口道:王爷,我陪您去。地表的情况,我比您熟悉。
原来,秦月时常会扮作采药女,去地表查探消息,对皇陵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
我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拿着扫帚去清扫陵园。
魏进又不知因为什么事不顺心,看到我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
没用的东西!扫个地都扫不干净!养你何用!
他一脚将我踹倒,用脚踩着我的脸,在地上来回碾压。
我死死地咬着牙,任由沙砾磨破我的脸颊,一言不发。
不远处,几个卫兵抱着臂膀,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秦月穿着一身粗布衣,背着药篓,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怒视着魏进。
魏进眯着三角眼打量着秦月,见她虽然衣着朴素,但容貌秀丽,顿时起了色心。
哟,哪来的小丫头长得还挺水灵。怎么,想替这个废物出头
他淫笑着朝秦月走去。
小美人,陪咱家玩玩,咱家就放过这个废物,如何
秦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杀机。
我看到她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握住了匕首。
我立刻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冲动。
然后,我挣扎着爬起来,挡在秦月身前,对着魏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
魏公公,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她是我远房表妹,来给我送点吃的。
魏进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还有亲戚
他目光转向秦月手中的食盒,一把夺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糕点。
算你有点孝心。
他捏起一块糕点,正要往嘴里送。
我心中一紧。
那糕点里,被秦月下了足以毒死一头牛的剧毒。
但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我一把抢过食盒,跪在地上。
公公,这等粗鄙之物,怎配您金口。小的知道您喜欢喝云州城的桂花酿,我这表妹恰好带来了一壶,孝敬您的。
我一边说,一边从秦月背后的药篓里,拿出一壶酒。
魏进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他是个十足的酒鬼。
他夺过酒壶,拔掉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飘散开来。
算你识相!
他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我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4.
魏进喝完酒,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扶起秦月,低声道:今晚动手。
入夜,皇陵的守备王腾,正和几个心腹在营帐中喝酒。
他就是那个逼我学狗叫的卫兵头子。
酒过三巡,王腾拍着桌子,大声嚷嚷:那萧玄就是个软骨头!老子让他跪,他不敢站着!哈哈哈!
手下们纷纷附和。
一个没了势的王爷,还不如一条狗!
等哪天玩腻了,直接做了,就说他病死的,谁敢说什么
就在他们肆意狂笑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和人体倒地的声音。
王腾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怎么回事!
他提着刀冲出营帐,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只见院子里,他派去看守营门的十几个手下,全都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血泊中。
而我,正带着二十名身穿黑衣的虎符军甲士,静静地站在那里。
为首的,正是秦月。她手持双刀,刀锋上还滴着血。
萧玄!王腾又惊又怒,你……你想造反不成!
我冷笑一声:造反不,我是来讨债的。
王腾色厉内荏地吼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叛逆!
然而,无人应答。
他的营帐,早已被我们团团包围。
王腾终于感到了恐惧,他转身想跑,秦月却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双刀交错,直接卸掉了他的两条胳膊。
啊——!
王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跪倒在地。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腾疼得满脸冷汗,他看着我冰冷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求饶,一边用头去撞地,磕得砰砰作响。
饶你可以。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学几声狗叫来听听。叫得好听,我就赏你一个痛快。
王腾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屈辱和恐惧交织。
最终,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汪……汪汪……
我站起身,对着身后的虎符军一挥手。
把他,还有所有参与过欺辱我的人,都给我吊在旗杆上。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和欺辱我的下场。
处理完王腾,我们立刻赶往魏进的住处。
此时,巴豆的药效已经发作。
魏进的房间里臭气熏天,他整个人虚脱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我们破门而入,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你……你们……
我走到床边,捏住他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
魏公公,别急着死。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是一颗能让人吊住性命,但又求死不能的药。
我让人把他绑在太祖陵寝前的石碑上,让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一夜之间,皇陵易主。
五百守军,除了少数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外,其余尽数投降。
天亮时,秦苍带着大部队从地宫鱼贯而出,正式接管了整个皇陵。
我站在太祖陵寝的最高处,俯瞰着下方整齐列队的虎符军,心中激荡。
这,是我的军队,也是我复仇的开始。
报——!
一个探子飞奔而来。
启禀陛下,云州守将张敬德,听闻皇陵异动,正点齐三千兵马,朝皇陵方向而来!预计一个时辰后抵达!
秦苍脸色一凝:张敬德是苏哲一手提拔的,是他的死忠。此番前来,必是来者不善。
我冷笑一声。
来得正好。
传我命令,全军备战,开门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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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陛下,不可!秦苍立刻出声阻止,我军虽众,却无实战经验。张敬德的三千兵马乃是边军精锐,常年与蛮族作战,战力非凡。正面硬撼,我军必损失惨重!
一个时辰,三千精锐。
而我的虎符军,虽然人数占优,却是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
这是一场硬仗。
秦苍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我不能退。
这是虎符军的第一战,也是我萧玄重临世间的第一战。
此战若退,军心必散。
我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我看向秦苍,眼神坚定:将军,这一仗,我们非打不可。不仅要打,还要打出虎符军的威风!
我走到沙盘前,指着皇陵外的一处狭长谷地。
这里,名为一线天。是云州通往皇陵的必经之路,两侧皆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
传我命令,命三万步卒,于一线天谷口列阵,正面迎敌。
秦苍大惊:陛下,这不是让将士们去送死吗
我微微一笑:正面是疑兵。再传令,命秦月率五千精锐弓箭手,埋伏于一线天两侧悬崖之上。待敌军进入谷中,万箭齐发!
其余部队,由将军你亲自率领,绕到敌军后方,待谷内号角声响起,立刻截断他们的退路,前后夹击,务必全歼!
秦苍听完我的部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赞赏。他没想到,我这个看似文弱的王爷,竟也懂兵法。
末将,领命!
一个时辰后,一线天谷口。
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
张敬德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遥遥望着谷口黑压压的阵列,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本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他身边的副将担忧道:将军,此地地形险要,会不会有埋伏
张敬德狂妄大笑:埋伏就凭他们一群守陵的废物,能有什么埋伏全军听令,给我冲!踏平皇陵,活捉萧玄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杀——!
三千边军精锐,如猛虎下山,朝着一线天发起了冲锋。
我站在谷口后方的高坡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鱼儿,上钩了。
当张敬德的部队全部进入狭长的谷道时,我举起了手中的令旗,猛地挥下。
放箭!
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悬崖上的五千弓箭手同时放箭。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死神之镰,从天而降,瞬间覆盖了整个谷道。
惨叫声,哀嚎声,战马的悲鸣声,响成一片。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边军,瞬间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张敬德被亲卫拼死护住,他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士兵,又惊又怒。
有埋伏!快撤!快撤出去!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准备后撤时,悠长的号角声在谷后响起。
秦苍率领的数万大军,如天降神兵,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前有箭雨,后有追兵。
张敬德的三千精锐,成了瓮中之鳖。
萧玄!你卑鄙!张敬德气得目眦欲裂,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我骑着马,缓缓从高坡上走下,来到他的面前。
兵不厌诈。张将军,你败了。
张敬德看着我,眼神复杂。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传闻中只知风花雪月的闲散王爷,为何会变得如此可怕。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梗着脖子,倒也算条汉子。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效忠于我的机会。
我效忠的是大虞,是陛下!
你所谓的陛下,不过是一个毒杀先帝,构陷手足的乱臣贼子!你效忠他,就是助纣为虐!我厉声喝道,我,萧玄,才是父皇亲点的继承人!我有先帝遗诏为证!
当然,遗诏是我瞎编的。
但这个时候,气势最重要。
张敬德愣住了。
我趁热打铁:你若降我,你手下的弟兄,我既往不咎。云州守将的位置,依旧是你的。你若不降,你和你这三千弟兄,今日,便要尽数埋骨于此。
张敬德沉默了。他看着身边死伤惨重的弟兄,又看了看我身后气势如虹的虎符军,最终,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罪将张敬德,愿为陛下效死!
第6章
拿下张敬德,云州城不攻自破。
我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云州。
百姓们听闻我是先帝之子,前来靖难清侧,无不夹道欢迎。苏哲登基后,倒行逆施,加重赋税,早已引得天怒人怨。
我入驻云州府衙,第一件事就是开仓放粮,安抚百姓。
一时间,我的声望在北境达到了顶峰。
秦苍看着府库中堆积如山的粮草,喜不自胜:陛下,有了这些粮草,我们足可支撑半年!大事可期啊!
我却高兴不起来。
将军,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张敬德,而是京城里那位。
苏哲绝不会坐视我掌控北境。
我猜的没错。
三天后,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就送到了苏哲的案头。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养心殿内,苏哲将奏报狠狠地摔在地上,英俊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一个张敬德,三千精锐,竟然被萧玄那个废物给收服了!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丞相苏远,也就是苏哲和苏晚晴的父亲,出列道:陛下息怒。萧玄蛰伏已久,此番突然发难,必是有所依仗。当务之急,是立刻派大军征讨,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苏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丞相言之有理。传朕旨意,命镇北大将军赵阔,领兵二十万,即刻北上,平定叛乱!朕要萧玄的人头!
命令传达下去,一个妖娆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正是我的好王妃,如今的皇贵妃,苏晚晴。
她走到苏哲身后,柔若无骨的手轻轻地为他按揉着太阳穴。
陛下何必动怒。一个萧玄,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赵将军一到,他便灰飞烟灭了。
苏哲享受着她的温柔,脸上的戾气稍减。
还是爱妃懂朕的心。只是朕想不通,萧玄哪来的兵马皇陵的守军,不过区区五百人。
苏晚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得了什么奇遇吧。不过没关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她顿了顿,又道:陛下,臣妾倒有一计,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就让萧玄众叛亲离。
哦爱妃快说!
苏晚晴附在苏哲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哲听完,龙颜大悦,抱着她大笑起来。
妙计!真是妙计!爱妃真乃朕的女诸葛!
他当即下令,从宫中选了十名最美艳的宫女,又备了千两黄金,万匹锦缎,派使者快马加鞭送往北境。
与此同时,我正在云州城,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秦苍的虎符军,加上张敬德的降兵,我手头的兵力满打满算不过十万出头。
而赵阔,是镇守北疆多年的老将,手握二十万百战雄狮,实力远在我之上。
这一仗,比对付张敬德要难上百倍。
陛下,赵阔的军队号称『黑甲军』,骑兵尤为骁勇。若在平原上正面交锋,我军绝无胜算。秦苍指着地图,面色凝重。
我盯着地图上,云州与京城之间的一处要塞。
雁门关。
雁门关,天下雄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要守住雁门关,赵阔的二十万大军便无法踏入北境一步。
传令,张敬德率本部兵马,即刻前往雁门关,加固城防,准备迎敌。我亲率虎符军主力,随后就到。
就在我调兵遣将之时,京城的使者到了。
使者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太监,他捏着嗓子,宣读了苏哲的圣旨。
无非是些斥责我大逆不道,但念及兄弟之情,给我一个改过自新机会的废话。
然后,他便命人抬上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和十位美人。
萧玄,这是陛下给你的恩典。只要你自缚双手,回京请罪,陛下可保你一世富贵。这些金银和美人,就当是给你压惊了。
我看着那些珠光宝气和娇媚的美人,心中冷笑。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沉迷享乐的闲散王爷。
我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
多谢『陛下』厚爱。来人,收下!
我命人将金银和美人都收下,然后设宴款待使者。
宴会上,我频频向使者敬酒,姿态放得极低。
公公,有劳您远道而来。实非我萧玄想反,实在是奸人所逼啊。您回去可一定要在陛下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那太监被我捧得飘飘然,喝得酩酊大醉。
宴会后,我将他单独请到书房。
公公,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将一匣子东珠推到他面前。
太监的眼睛都直了,他咽了口唾沫:七……萧玄,你这是何意
我只想请公公,帮我带一封亲笔信,交给贵妃娘娘。
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吾妻晚晴亲启。
第7章
太监带着我的信,心满意足地走了。
秦苍和张敬德看着我,满脸不解。
陛下,您这是……张敬德忍不住问道,难道您真的要投降
我笑了笑,将他们二人叫到密室。
你们觉得,我像是会投降的人吗
那您为何要收下那些东西,还给苏晚晴写信秦月也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情绪。
我看着她,解释道:苏哲送来的金银,正好可以充作我们的军饷。至于那十个美人……
我顿了顿,看向张敬德。
张将军,你在军中多年,想必有不少出生入死,却至今尚未娶妻的兄弟吧
张敬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喜过望:陛下英明!末将替兄弟们谢过陛下恩典!
将皇帝赏赐的美人,转赐给有功的将士。
这一手,足以让军心更加凝聚。
至于那封信……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是一封情信,足以让苏哲和苏晚晴之间,产生裂痕的炸弹。
信里,我没有提任何关于军国大事的话。
通篇都是在回忆我与苏晚晴过往的甜蜜,诉说我对她的思念,以及我相信她当初的背叛是另有苦衷。
最后,我写道:晚晴,待我君临天下,皇后之位,依然为你虚席以待。
这封信,看似是求和,实则是诛心,以苏哲多疑的性格,看到这封信,他会怎么想
一个情字,最是伤人。
我要让他们最信任的枕边人,变成他们心头的一根刺。
果然,当太监将信呈给苏晚晴时,恰好被苏哲撞见了。
什么信苏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晚晴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是萧玄写来的。想必是些求饶的废话。
她说着,就要将信撕掉。
拿来!
苏哲一把夺过信,拆开一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他看到最后那句皇后之位,依然为你虚席以待时,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一把将信摔在苏晚晴脸上,厉声质问:皇后之位苏晚晴,你好大的野心!
苏晚晴被他吼得一愣,随即捡起信,看了一遍,脸色也白了。
陛下,这是萧玄的离间之计!您千万不要上当!她急忙跪下解释。
离间计苏哲冷笑,若你心中无鬼,他为何会给你写这种信他是不是还许了你别的什么你们是不是还有联系!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无论苏晚晴如何解释,苏哲都听不进去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绝美脸庞,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和危险。
来人!苏哲怒吼道,将贵妃禁足于长春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苏晚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陛下,你……
滚!
苏哲拂袖而去,留下苏晚晴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知道,她和苏哲之间,完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此时已经率领大军,抵达了雁门关。
关外,赵阔的二十万黑甲军,已经安营扎寨,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际。
一场决定北境归属,乃至整个大虞国运的大战,一触即发。
第8章
陛下,赵阔派人送来了战书。张敬德将一封烫金的战书呈上。
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
明日午时,关前决战。
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气。
好一个赵阔。我将战书扔在桌上,他这是想用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来摧毁我们的军心。
秦苍忧心忡忡:陛下,黑甲军战力强悍,尤其擅长骑兵冲锋。雁门关前地势开阔,正利于他们发挥。若是正面决战,我军怕是……
怕是撑不过三个时辰。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这不是悲观,而是事实。
虎符军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是步卒为主,且缺乏大规模作战的经验。
而赵阔的黑甲军,是常年与北方蛮族厮杀的百战之师,以一当十。
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我们不能和他打。我说道。
不打张敬德一愣,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军心会动摇的。
我是说,不能按他说的打。
我走到地图前,指着雁门关外的一片区域。
这里,是黑甲军的粮草大营。
赵阔治军严谨,粮草大营防卫必然森严,我们怕是难以得手。秦苍皱眉道。
明着去,自然是难以得手。但如果,是暗着去呢
我看向秦月。
月儿,你的『飞羽营』,有多少人
飞羽营,是秦月从虎符军中挑选出的三千神射手,个个都能百步穿杨,且身手矫健,擅长山地作战。
秦月立刻答道:回陛下,三千人,皆可听用。
好。我点点头,今夜子时,你率飞羽营,带上所有的火箭,从雁门关西侧的悬崖小道绕出去,奇袭赵阔的粮草大营。
记住,你们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放火。烧掉他们的粮草,立刻撤退,不可恋战。
末将领命!秦月干脆利落地应道。
陛下,那明日的决战……张敬德还是有些担心。
决战,当然要赴约。我笑了笑,只不过,唱主角的,不是我们。
第二天午时,雁门关城门大开。
赵阔身披黑金重甲,骑在马上,看着关内缓缓驶出的军队,眉头微皱。
不对劲。
出城的并非虎符军,而是一群衣衫褴褛,手持农具的……百姓
为首的,正是被我五花大绑的魏进。
数千名被我军俘虏的降兵,被虎符军押解着,哭喊着朝黑甲军的阵营冲去。
将军救我!我们是被逼的!
我们不想反啊!
赵阔的脸黑得像锅底。
萧玄这是在搞什么鬼用一群降兵和百姓来冲击他的军阵
这是在羞辱他!
弓箭手准备!副将请示道。
赵阔犹豫了。
射,射杀的都是大虞的子民,传出去,他赵阔便会背上屠杀百姓的恶名。
不射,任由这群人冲乱军阵,他黑甲军的威名何在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他大营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报——!将军,不好了!粮草大营遇袭,大火烧了我们七成的粮草!
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跑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赵阔如遭雷击,猛地回头,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萧玄——!
他终于明白,什么决战,什么降兵冲阵,全都是幌子!
萧玄真正的目的,是他的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二十万大军,没了七成粮草,不出十日,便会不战自溃!
撤!全军撤回大营救火!赵阔嘶吼着下令。
然而,我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擂鼓!出击!
我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猛地挥下令旗。
早已准备多时的虎符军主力,如潮水般从城门涌出,朝着阵脚已乱的黑甲军,发起了冲锋。
杀——!
喊杀声,响彻云霄。
第9章
这一战,从午时一直打到黄昏。
黑甲军军心已乱,又无心恋战,被以逸待劳的虎符军打得节节败退。
赵阔虽然拼死指挥,试图稳住阵脚,但大势已去。
最终,他只得率领残部,狼狈地退回大营。
此战,黑甲军折损近三万,而我军伤亡不足五千。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粮草,被烧得一干二净。
雁门关城楼上,我设宴为秦月和飞羽营庆功。
此战首功,当属秦月将军。我举起酒杯,对着俏脸被硝烟熏得有些发黑的秦月说道。
秦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地与我碰杯,一饮而尽。
都是陛下指挥有方。
张敬德在一旁看得心悦诚服。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必败之战,没想到竟被我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陛下用兵如神,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笑了笑:这只是开始。赵阔的二十万大军,如今已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
没了粮草,被困在雁门关外,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饿死。
要么,投降。
我给赵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了过去。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讲了一个故事。
前朝末年,名将李牧被困,粮草断绝,副将劝他杀战马为食,以图突围。李牧不忍,最终全军投降,保全了十万将士的性命。
赵阔看完信,沉默了良久。
三天后,他派人送来了回信。
信上只有一个字。
降。
十日后,雁门关外。
赵阔身着布衣,亲自将帅印和兵符交到我的手中。
罪将赵阔,参见陛下。
他身后,近二十万黑甲军,尽数放下武器。
我扶起赵阔,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军乃国之栋梁,何罪之有。今后,你我君臣一心,共扶社稷。
收编了赵阔的黑甲军,我麾下的兵力,一跃达到了三十万。
整个北方,再无任何力量可以阻挡我。
我将大军重新整编,以虎符军为中军,黑甲军为左右两翼,号靖难军。
大军休整一月,兵锋直指京城。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
苏哲在朝堂之上,气得当场砸了龙椅。
赵阔!废物!饭桶!朕给他二十万大军,他竟然投降了!朕要诛他九族!
丞相苏远也是面如死灰。
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三十万靖难军,京城的十万禁军,根本无法抵挡。
陛……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只有议和了。一个大臣颤颤巍巍地说道。
议和苏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朕是天子!岂能向一个叛逆议和!
那……那只能固守京城,等待勤王之师了。
苏哲立刻下令,昭告天下,命各地藩王速来京城勤王。
然而,诏书发出半月,竟无一人响应。
各地的藩王和节度使,都在观望。
谁都知道,苏哲这个皇帝,气数已尽。没有人愿意为他陪葬。
京城,成了一座孤城。
绝望之下,苏哲想到了一个人。
被他禁足在长春宫的,苏晚晴。
他来到长春宫,这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见她。
苏晚晴消瘦了许多,神情憔,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你来做什么她冷冷地问。
苏哲放低了姿态,几乎是哀求。
晚晴,救救我,救救苏家。萧玄兵临城下,只有你能劝退他。你去找他,告诉他,朕愿意与他平分天下!
苏晚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平分天下苏哲,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为,他还会信你吗
当初,是谁教我,对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当初,是谁逼我,给父皇下毒,给萧玄下套
如今,你走投无路了,就想起我来了
苏哲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苏晚晴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你放心,我不会让萧玄那么轻易就得到京城的。
这江山,就算毁了,也绝不能落到他手里!
她猛地推开苏哲,冲出了长春宫。
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她早就布下的,最后的棋子。
第10章
我率领靖难军,兵临京城城下。
三十万大军,将巍峨的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我没有立刻下令攻城。
我在等。
等城里的人,自己崩溃。
苏哲龟缩在皇宫里,日日饮酒作乐,仿佛末日与他无关。
京城的守将,是禁军统领陈敬。此人倒是忠心,几次拒绝了我的招降。
但城中粮草,只够支撑一月。
人心惶惶。
就在我以为,破城只是时间问题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苏晚晴。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宫装,站在城楼之巅,衣袂飘飘,宛若一只要浴火重生的凤凰。
萧玄,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遍整个战场,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我催马向前,与她遥遥相望。
苏晚晴,你还敢出来见我。
我为何不敢她笑了,笑得风情万种,成王败寇罢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小看你了。
你现在投降,我或许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你一个全尸。我冷冷地说道。
投降苏晚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萧玄,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她拍了拍手。
城楼上,突然多出了一排人。
为首的,是丞相苏远,以及苏家的一众族人。
而在他们身后,被士兵用刀架着脖子的,是我母妃的族人——那些被我以为早已满门抄斩的,林家的幸存者。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尚在襁褓的婴孩。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
很惊讶吗苏晚晴欣赏着我震惊的表情,笑得更加得意,苏哲那个蠢货,以为杀了几个主事的就叫满门抄斩。我却悄悄地,把他们都留了下来。就是为了今天。
她抚摸着一个林家小女孩的脸蛋,柔声说道:萧玄,你看,你外祖家的血脉,可都在我手上呢。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人头落地。
你想要什么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很简单。苏晚晴伸出一根手指,退兵三十里,然后,你一个人,进城来见我。
陛下,不可!这是陷阱!赵阔和秦苍同时出声。
我当然知道这是陷阱。
但看着城楼上那些无辜的族人,我无法拒绝。
他们,是因我而受牵连。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下令道:全军后退三十里,安营扎寨。
陛下!
这是命令!
我翻身下马,脱下身上的盔甲,只着一身白衣。
开城门。
在三十万大军担忧的注视下,我一步一步,独自走向那座曾经是我的家,如今却成了龙潭虎穴的京城。
厚重的城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又在我身后轰然关闭。
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晚晴站在皇宫的太和殿前等我。
她身后,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魏进。
那个被我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太监,此刻却精神抖擞,眼神怨毒地看着我。
他身边,还站着上千名手持劲弩的太监,将整个太和殿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大内最后的武装力量,由太监组成的净军。
没想到吧苏晚晴笑道,魏进是我的人。我早就知道你在皇陵有秘密,所以派他去监视你。只可惜,他还是让你得了手。
你救下他,就是为了今天,用他来对付我
不止。苏晚晴的笑容愈发诡异,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她拍了拍手,太和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大殿中央,端坐着一个人。
一个我以为已经死了的人。
我的父皇。
他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哪里有半点中毒驾崩的样子。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父……父皇
逆子!座上的父皇猛地一拍龙椅,怒喝道,你竟敢兴兵作乱,带兵围困京城!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我脑中一片混乱。
父皇没死
那当初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很惊喜苏晚晴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声道,你以为我毒杀了他不,我给他下的,是一种可以让人假死的奇毒。而解药,只有我有。
我让他亲眼看着,你和苏哲,他的两个好儿子,是如何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现在,你大兵压境。只要他下一道圣旨,说你是乱臣贼子,你猜猜,你那三十万大军,还有多少人会听你的
好狠毒的计策!
釜底抽薪!
只要父皇还活着,我靖难清侧的旗号,就成了一个笑话。
我瞬间从正义之师,变成了谋逆的叛军。
军心,必将土崩瓦解!
我看着龙椅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又看了看周围杀气腾腾的净军,和笑得一脸得意的苏晚晴。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然而,我却笑了。
苏晚晴,你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以为,我写的这本权谋文,主角,真的是我吗
我话音刚落,龙椅上的父皇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的刀柄。
而握着匕首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一直低着头,毫无存在感的小太监。
小太监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而冷漠的脸。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
哥,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看着那个小太监,也笑了。
演得不错,阿九。
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九皇子,萧景。
也是我这本权谋文里,真正的,天命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