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1:25,图书馆熄灯最后一秒,那个陌生男孩把耳机塞进我掌心——17秒共享心跳,我却连名字都忘了问。两周后,我被锁死在天台殉情热搜,而他笑着亮出绳子：跳吗跳完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录下你的呼吸。
【第一章　134
级台阶的暗恋剧本】
——我把心跳数成台阶,只为等一个名字
我叫许孟晚,我今年
23
岁,江城大学金融系大四,学生证照片里扎高马尾,眼下却常年挂着睡眠不足的淡青。外貌上我有两个标志：一是右耳垂有一颗芝麻大的朱砂痣,室友说像耳机插头按错位置留下的。我对音乐很有天赋,我能用任何日常物件打出节拍：铅笔敲桌沿、全糖乌龙吸管戳封口膜、甚至心跳。它们最后都会串成一首歌,没人知道我在脑内已完成无数次混音。
目前的社会身份简单——应届生兼樱花坡台阶计数员。别笑,我真把晚樱坡当实习单位：每天打卡,记录风级、花瓣脱落速率,以及他耳机里那首歌的播放次数。。。。。。
21:25,晚樱坡的图书馆的灯像被人拔了插头,刷地全灭。我把电脑合上,屏幕反光里,右耳垂那颗朱砂痣像一颗小小的警报灯。耳机里《小情歌》还剩
17
秒,副歌刚好卡在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这是我第
97
次在闭馆铃响时抬头,也是第
97
次看见他。黑色卫衣,灰色双肩包,右耳的白色耳机线垂在胸前,像一条故意留下的提示。他从书架尽头走来,指尖掠过书脊,最终停在我对面的
4C。我屏住呼吸,战术性喝水——杯子是空的,于是发出尴尬的吸管空响。他侧头,睫毛在应急灯下投出一把小扇子,嘴角轻轻一扬。然后,他做了那件让我失眠至今的动作：
他把右耳机拔下来,顺手塞进我掌心。指尖擦过,像火柴划磷面,烫得我一路烧到耳根。耳机里不是《小情歌》,是一段空白,空白里只有心跳。我的和他的。17
秒后,音乐戛然而止,他把耳机收回,转身离开。全程零对白,却像在我心里放了一场烟火。最可笑的是,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于是我偷偷给他起代号R。
回到宿舍,阿黎正在敷面膜,见我魂不守舍,笑嘻嘻道：又遇到他了
我点头,把那张记录表递给她。A4
纸打印,标题《R
行为观察日志》：
日期：3
月
1
日至
3
月
20
日
出现频率：周一三五
21:25±30
秒
耳机
BPM：78-82（与我同步率
98%）
备注：第
15
天,他把我哼的
17
秒剪进歌单。
阿黎用面膜指我：哈哈许孟晚,你变态得有点可爱吧。
我跟着阿黎一起笑起来,回想起今天在图书馆的那一幕,我沉思起来,他到底是谁呢他认识我吗他把耳机里的心跳让我听一听,是为了表达什么我仔细回想所有认识的朋友,但是真的对他没有印象。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图书馆闭馆铃响的21:25。图书馆闭馆铃一响,他准点出现,就这样我记的这是第97次,重复的时间地点让我对这个男孩产生好奇,我开始注意到他。
最怕的是偶遇。远远看见他,我立刻低头假装看手机,上次的耳机事件,就像他的恶作剧,就好像他下一刻又要整什么花样出来似的。擦肩而过时,我屏住呼吸,余光却把他的侧脸切割成无数帧慢镜头,回宿舍后一遍遍重播。夜里,我把樱花瓣夹进书里,告诉自己：再等等,如果实在忍不住,就直接问问他的名字吧。可花瓣一天掉一层,我的心事却一天厚一寸。
我开始把晚樱坡当实验室。樱花花期
14
天,我每天傍晚去数台阶,风大就减两级,雨大就加一级,最后固定在
134。134
级台阶
=
134
次心跳
≈
17
秒
×
8。我把数据写在小腿外侧,穿短裙就能看见一排铅笔字,像股票行情。室友劝我穿长裤,毕竟数据写在小腿上看起来有点奇怪,这样出门会很容易吸引不同人的视线哦,这不魔怔了嘛！我拒绝了——心里却想,这是我的摩斯密码,万一他哪天低头就能破译,我这点小心思,室友都笑我中邪。
周二四是没有
R
的日子,图书馆的灯再亮像也照不亮我。我把耳机插进电脑,循环那
17
秒
Demo,波形放大到极限,在
14.3
秒处找到一段呼吸,频率
60.4
BPM——不是我的,是他的。我把它剪下来,做成节拍器,跑步时踩在鼓点上,仿佛他陪我绕操场。跑着跑着,我突然意识到：我对R的感觉,更像是量化成数字的安全感。
3
月
20
日,春分。
电脑歌单里多了一首无名曲,末尾
3
秒呼吸,像羽毛落在湖面。
我把波形放大,发现那呼吸的节拍,跟我上周偷偷录的清唱完全重合—他把我剪进了他的宇宙。我一阵激动,心里默想：难道他也注意到我了吗这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与他好好聊一聊,再不济也能做个好朋友,如果对我的音乐这么感兴趣,那么我们一定会有更多共同的话题。
我手抖着把简介改成：风把樱花吹进第
38
首,你要不要接住保存瞬间,系统提示：另一位共享者在线。这时灯灭,耳机里传来他第一次对我说的话：天台等你。
我心跳加快,心里默想：这是要做什么
我冲出了图书馆。上了天台,天台门锁着,可天台被锁了,钥匙在保安大叔腰间,晃得我心痒。我蹲在保安室门口,装可怜：叔,我毕业论文忘在天台了,能不能……
大叔头也不抬：小姑娘,天台危险,学校规定不能上。
我咬咬牙,掏出一张五十块,塞到大叔手里：就买瓶水,通融一下嘛。
大叔把钱推回来,叹气：不是钱的事,前几天有学生差点摔下去,校长发了火。
这下我也没办法了。索性抱着膝盖数影子,一条、两条……数到第
134
秒,手机震动——
一条陌生的号码发来消息：上天台走后门,外挂楼梯。
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吗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呢带着疑问,我更是来了劲,更想一探究竟了。
第二章：《天台断电时的告白事故》
23:00,我拎着一杯全糖乌龙,爬上了实验楼的外挂楼梯。外挂楼梯铁栏杆冰凉,我手心却发烫。天台门虚掩,锁头被人掰成两半,像谁提前替我开路。我推门进去,夜风带着樱花香,一下子灌了满怀。他背对我,音箱放着提前两秒的《小情歌》。我递全糖乌龙：给你暖手。
他没接,只把右耳机递给我。耳机里不是音乐,是两颗心跳,一左一右,咚咚、咚。我刚想开口。他却竖起手指：嘘,听完。
音箱滋啦断电。黑暗里,他掏出一只玻璃瓶,粉色樱花吊在透明线上,像发光的星星。我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他指尖,像碰到整个春天。
突然,天台门砰被风带上,锁头咔哒一声。糟糕！门被锁死了。我慌了：怎么办他笑了：出不去了,除非跳下去。我瞪他：你疯了他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只见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登山绳,晃了晃登山绳：专业设备,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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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腿软：我恐高。他单膝蹲下,帮我系腰扣。林屿把绳子一端扣在水管上,另一端往我腰里绕。指尖偶尔擦过我的外套拉链,金属片轻轻一响,我的呼吸就乱一拍。
许孟晚,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信我一次,好吗我点头,才发现自己牙齿在打颤。
我们刚把安全环扣好,天台门砰地被踹开。校长、教导主任、保安大叔、校报记者,四个人像叠罗汉一样挤在门口,手电筒光束齐刷刷打在我和林屿脸上。——那一瞬间,我深刻体会到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熊猫是什么心情。校长怒吼：这么晚了,上天台干什么这里危险不知道一万字检讨！明早交！校长中气十足,声音在夜里炸出回声。
我条件反射手一抖,奶茶啪一声掉在地上,珍珠滚了满地,像一串黑色省略号。校报记者眼疾手快,咔嚓咔嚓连拍三张。我都能想象明天的论坛标题：《金融系某女深夜携男友天台殉情,原因竟是毕业论文》。
教导主任皮笑肉不笑：两位同学,解释一下林屿往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老师,我们在测试风速对音箱电流的影响,数据已经记录完毕,正准备撤离。
我：
大哥,你扯谎能不能不要这么像模像样！校长不吃这套,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保卫处的夜灯太刺眼,灯管嗡嗡作响,照得人脸色发青。我和林屿并排坐在长椅上,像两只被雨淋湿的猫。对面墙上挂着大红横幅：严禁攀爬天台,违者后果自负。保安大叔端着一次性纸杯,杯里茶叶上下沉浮,像此刻的我。
姓名
许孟晚。
他呢
我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全名。
林屿。他接得干脆。
——原来他有名字,不叫
R,叫林屿,山与岛屿的屿。之前在心里叫过他无数代号,却从未想过真正的名字是这样：一笔横挑出山海,一竖勾住我心尖。像偷藏多年的空白突然被填上正确答案,却又害怕写错。我在心里默念两遍,像偷偷按下保存键。
校长把检讨书模板拍在桌上：一万字,明早八点交。主题自拟,内容深刻,必须体现对生命的敬畏！我心里咯噔一声：一万字,比我的毕业论文致谢还长。
回到宿舍,宿舍熄灯,我抱着电脑蹲在走廊尽头的洗衣房。灯光惨白,洗衣机滚筒里轰隆作响,像替我配乐。我打开检讨书模板,标题《关于在天台谈恋爱未遂的深刻反思》开始写,写了删,删了写,光标在第
18
行疯狂闪。阿黎发来语音：晚晚,写不出来就复制粘贴,记得把‘谈恋爱’换成‘做实验’。
我苦笑,耳机里循环那
17
秒心跳,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校长要深刻,那我就把心跳量化给他看！于是我打开
Excel,把今晚
21:25
到
23:40
的每分钟心率拉成折线图：
21:25——78
BPM（正常）
21:26——82
BPM（耳机塞进手心的
0.5
秒）
22:00——134
BPM（锁头咔哒）
22:17——148
BPM（校长踹门）
……
折线图像股市熔断,我截图插进文档,配文：
老师,请看,这就是我对生命产生敬畏的全过程。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屿发来一条语音,时长
17
秒。我躲进洗衣房的小阳台,按下播放。背景是风,他声音压得极低：晚晚,晚樱坡后门见,给你看点东西。我心脏又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后门是校园传说里的猫洞,铁栅栏缺了根栏杆,瘦点的学生可以侧身钻出去。
我到时,林屿已经蹲在路边,脚边放着两罐冰啤酒。给,压压惊。他拉开拉环,白色泡沫涌出来,像月光下的碎钻。我接过,冰得指尖发麻：你怎么搞定校长的他耸耸肩：我爸给他打了个电话,捐实验室那种。他笑,眼睛弯成月牙。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不仅是图书馆耳机侠,还是隐藏的资本玩家。
林屿,我抿了一口酒,你到底图我什么他侧头看我,目光在夜色里亮得吓人：图你把我剪进你的宇宙。
我们沿着晚樱坡往下走,134
级台阶,一级一级踩。他忽然停住,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旧车票：高一那年,我逃学去上海看演唱会,回程路上遇到暴雨,车停了五小时。我塞着耳机,听见隔壁座女生哼《小情歌》,就跑调跑到我心里。
我愣住：那女生……
是你。他笑,我当时拍了你的侧影,一直留到现在。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模糊照片：车窗上的雨滴、我的高马尾、耳机线缠在指尖。我喉咙发紧：所以你把那
17
秒剪进歌单,是……还我
是告白。他轻声,只是我太怂,一直没找到机会按播放键。我默默的低下头,轻轻的把额头抵在他肩膀,听见两颗心跳慢慢同步：78
BPM,刚好是春天的节奏。
第二天早晨,我把检讨书交上去。校长翻到最后一页,脸色从铁青转复杂——
我把心率折线图后面附了一句话：尊敬的老师,敬畏生命最好的方式,是让心跳找到同频共振的人。校长抬头看我,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去财务处交
200
字罚款,剩下的字,折成志愿时长。
我立正敬礼：收到！
转身时,林屿靠在走廊尽头,冲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把我们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夏天的路。
论坛的帖子被删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置顶公告：
【关于严禁攀爬天台的补充通知】
配图是我和林屿在晚樱坡捡垃圾的志愿合影,照片里我举着一个牌子：
134
级台阶,是心跳的节拍,不是跳楼的起点。评论区一水儿磕到了。
我关掉手机,抬头看樱花。风一吹,花瓣落在检讨书封面上,像盖了一个粉色的章。林屿在远处喊我：晚晚,下一节公开课,占座吗
我挥手：占！4C
靠窗,耳机分我一半！
——天台断电那一夜,我们没跳下去,却一起跳进了更大的未知。
第三章　把豪门剧本撕成并肩作战
我原本以为,天台断电、检讨书、论坛热搜,已经是校园生活的最大风浪。
结果校长办公室一句话,直接把浪掀成海啸。
林氏集团林正南先生,为学校捐建实验室,并设立‘林氏国际交流基金’。首批保送名单：林屿、许孟晚,剑桥金融硕士,全额奖学金。
我抬头,看见校长的嘴一张一合,像电影慢放。脑子里却闪回昨夜林屿在晚樱坡第
67
级台阶上,轻描淡写的那句——我爸捐了栋楼。原来不是玩笑,是预告。
公告栏前,围观的同学自动分成两派。
一派羡慕：晚晚,嫁入豪门啦。一派酸讽：原来爱情也能充值。
我想解释,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直到林屿把我拉出人群,塞进一辆黑色商务车。
车门砰一声合上,世界瞬间静音。真皮座椅、车载香氛、前排司机的制服手套,每一样都在提醒我：这不是图书馆
4C,也不是晚樱坡台阶,这是林屿原本的生活。
许孟晚,林屿第一次喊我全名,声音低却不稳,我带你见我父亲。
林家客厅,比我图书馆还大,水晶吊灯晃得我眼晕。林正南坐在沙发中央,像一座低调的冰山。
许同学,剑桥的项目很适合你。他推来一份合同：
两年硕士,学费全免；毕业即返国,进入林氏旗下基金。附加条款：与林屿分开发展。我盯着最后一条,心脏像被
134
级台阶同时砸中。
伯父,如果我不签呢
机会只有一次。
林屿突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声响。爸,她不是我拿来交换的筹码。
那是你放弃治疗的理由林正南声音极冷,非洲三年,无国界医生,你以为是过家家我猛地抬头。非洲三年
原来除了剑桥,还有另一条路,而林屿选择了不说。
从林屿家回来,我失魂落魄。回到校园,是一个停电夜,回到宿舍,阿黎把我按在椅子上：快看热搜！
词条林氏公子为爱私奔已经爆掉。
视频里,林屿站在林氏大厦门口,对着记者一字一句：
我放弃剑桥名额,申请无国界医生,下个月出发肯尼亚。
屏幕下方滚动字幕：林氏集团股价跳水
3%。我手指发抖,拨他电话,关机。
凌晨两点,微信弹出一条
17
秒语音：晚晚,对不起。天台那晚我就想告诉你,可我怕你把我当逃兵。现在,我把决定权还给你。
背景是风声,像那晚的天台。我蹲在洗衣房,滚筒轰隆,眼泪砸在手机屏上,碎成
17
颗水星。
思考了一夜,我下决心开始人生第一次豪赌。第二天,我把校长请到咖啡厅。
许同学,考虑好了
我把合同推回去：感谢学校,但我拒绝。校长瞳孔地震：理由是什么
我想留校读研,方向——农村金融。空气安静三秒。校长叹气：林氏那边……
我会写一封公开信,所有舆论我自己扛。
走出咖啡厅,阳光刺眼,我却第一次觉得呼吸顺畅。我把
134
级台阶重新数了一遍,每一级都写上新的注脚：
第
1
级——拒绝被安排的人生
第
67
级——把喜欢变成并肩
第
134
级——三年后见
我把大学四年攒的奖学金全取出来,整整十万。
银行柜台小姐姐问我：确定现金
我点头,把钱装进牛皮纸袋,直奔校团委。
我要捐给无国界医生,以林屿的名义。
老师愣住：你确定不留一点
我笑：留啊,留一张车票。
当晚,我买了去云南最便宜的硬座,绿皮火车咣当咣当,像节拍器。
我要去做田野调查,题目：《农村金融需求与移动支付渗透》。
我把开题报告发给导师,附言：如果我连自己的路都找不到,怎么有资格站在他旁边
出发那天,林屿来送我。他把右耳机塞进我掌心,里面是一段新的
17
秒
Demo。
肯尼亚的心跳,提前给你听。背景是草原风声,鼓点却是我熟悉的
78
BPM。
我踮脚,再一次把额头抵在他肩膀：林屿,三年后,134
级台阶见。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扣进怀里,心跳声轰隆,像火车汽笛。
第一年,我在云南山村,用
4G
信号教阿婆用手机转账；
第二年,我跑完
137
个自然村,把论文写成
10
万字；
第三年,我把研究成果做成小程序,帮村民申请低息贷款,名字就叫134
金融小站。
小程序上线的同一天,林屿在肯尼亚完成最后一台手术。微信跳出一条定位：晚樱坡。我买了最近一班动车,回到江城。重逢在樱花最盛的那天134
级台阶被花瓣铺成粉色跑道。
尽头,一家新开的咖啡馆,招牌写着134。
推门,风铃响,吧台后的人抬头。黑色卫衣,帽檐压碎发,皮肤晒成小麦色,眼睛却像清泉。
他把右耳机递给我：晚晚,欢迎回家。
耳机里,是肯尼亚草原的心跳,混着咖啡机蒸汽声,刚好
78
BPM。我笑着掉泪：林医生,久等了。他从背后拿出那只玻璃瓶,里面两瓣樱花,一行小字：
晚樱坡第一百三十四级台阶,是我们家的门槛。我踮脚吻他,樱花落在肩头,像三年前那场雪崩,只是这一次,是甜的。
咖啡馆营业第一天,客人问：为什么叫
134
我笑答：因为
134
级台阶,是我和他之间全部的对话。
林屿补充：也是我们家的门槛,跨过去,就是并肩作战的余生。
左耳耳机挂在门边,右耳耳机递到每位客人手里。
BGM
永远是《小情歌》,17
秒心跳循环。
而我知道,故事才刚开始——
从
134
级到世界尽头,我们会把每一步都走成节拍。
那是
134
咖啡馆开业第
134
天的清晨,我刚把第一批云南小粒咖啡倒进烘豆机,门口的风铃叮地一声。快递员递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寄件人一栏只有一串数字：21:25。我愣了两秒,忽然笑起来——全世界敢用时间当名字的,除了林屿还有谁
纸盒很轻,轻得像空盒。拆开,里面躺着
134
张透明胶片,每张胶片中央是一枚心电图,下方标注一行小字：
【地点】【日期】【BPM】【事件】
第一张：
【晚樱坡】【3
月
20
日】【134
BPM】【锁头咔哒】
第二张：
【肯尼亚基苏木】【7
月
12
日】【92
BPM】【第一台手术成功】
第三张：
【云南元阳】【11
月
3
日】【88
BPM】【阿婆第一次用手机转账】
……
最后一张是空白,只印了半行字：
【晚樱坡
134
号】【】【】【余生】
林屿从二楼探出头,嘴角挂着得意的弧。
胶片背面有感温涂层,用体温才能显影。
我翻到那张空白胶片,指腹刚覆上去,淡粉色的线条一点点显形——
心电图先是平缓的
78
BPM,随后骤然拔高到
134
BPM,最后落成一个无限符号
∞。
旁边浮出一句手写体：
晚晚,余生太长,我把它剪成
134
个心跳送给你,你愿不愿意用
0.5
倍速,陪我慢慢放完
咖啡馆角落摆着一台老式放映机,金属外壳锈迹斑斑,像从旧时光里打捞上来。
林屿把最后一张胶片插进去,灯丝亮起,光线穿过胶片,在墙上投出跳动的心电波。他递给我一只遥控器,只有一个按钮——0.5×。
按下去,我们就正式进入彩蛋时间。我按下按钮。
世界像被谁调了半速：风铃晃得缓慢,咖啡油脂拉花像云卷云舒,樱花瓣在空中划出长长的抛物线。心跳声从音箱里传来,咚……咚……咚……每一声都比上一声慢一半,却重一倍,像在耳膜里砸出涟漪。
第
1
张胶片投在墙上,画面忽然动起来：
那是三年前的晚樱坡,镜头俯拍,我踩着
134
级台阶一路狂奔,马尾辫甩出慌张的弧度。下一秒,镜头切到林屿视角,他站在天台门口,手心微微出汗,心率
120
BPM。原来那天晚上,他也紧张得要死。
第二张胶片。。。。。。我们依偎在一起,沉浸在画面中,一张一张看。
第
67
张胶片亮起——
肯尼亚跨年夜,草原篝火。
林屿举着手机,屏幕里是云南元阳的梯田夜景,我戴着草帽,正在教阿婆扫二维码。他对着镜头说：晚晚,新年快乐。这是我离你最近的
9270
公里。背景心跳
90
BPM,镜头拉远,火光照出他通红的眼。
胶片继续滚动,心跳波形一路变换颜色：
第
88
张,BPM
103,林屿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室里抬头看无影灯；
第
105
张,BPM
112,我蹲在田埂上,用笔记本给农户演示贷款利率；
第
128
张,BPM
121,我们视频连线,一起把《小情歌》改成
3/4
拍,发给孩子们当早操
BGM。
当第
134
张胶片走到末尾,心跳波形忽然从
∞
符号里长出枝桠,开出粉色樱花,花瓣层层剥落,最后凝成两行字：134
级台阶,是心跳的刻度；0.5
倍速的余生,是爱你的速度。
放映机咔哒一声停止。风铃再次响起,快递员又一次出现,这次递来的是一只旧鞋盒。打开,里面是一双帆布鞋,左脚第二趾的位置,被细心地剪了一个小洞。
鞋垫上绣着一行小字：偷心脚,继续偷吧,余生很长,慢点跑。
我把帆布鞋换上,走到门口。林屿把
0.5×遥控器递给我,指尖在按钮上轻轻一碰——整个世界再次慢放。樱花瓣在空中停住,像被谁按下暂停键；咖啡油脂的拉花定格成一朵云；他低头吻我的动作被拉长成慢镜头。
咚……咚……
心跳声在胸腔里共振,像
134
级台阶无限延伸,却再也不用急着奔向终点。
当晚,我们在咖啡馆打烊后,把
134
张胶片全部装进一只透明亚克力盒,埋进晚樱坡第
134
级台阶下。盒子里额外放了一张新胶片,空白,只写一行字：
第
135
次心跳,留给明天。
后来,每一个来
134
咖啡馆的客人,结账时都会收到一张小票,上面打印着当天的时间、地点、以及他们那一刻的实时心率。
背面是一行小字：彩蛋时间已开启,0.5
倍速,慢慢心动。
而我,站在吧台后面,看着林屿把新的胶片一张张塞进放映机,
咚……咚……心跳声永远不紧不慢,像在说：余生很长,我们慢慢把
134
过成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