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影视城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像褪色的旧绸带。
沈清瑶把黑色口罩往上拉,直到遮住半张脸。帽檐压得低,刘海垂下来,挡住大半视线。手里的粉色保温桶攥得紧,桶壁上那半朵磨掉色的山茶印,在灯光下泛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
她贴着墙根走,鞋底碾过碎石子,发出咯吱的轻响。这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像在替她喊紧张。
不远处,花坛边蹲了三个黑影。长焦相机的镜头对着酒店正门,黑黢黢的口,像盯着猎物的眼睛——是代拍。
沈清瑶屏住气,脚步放得更轻。
酒店后门的保安早看见了她,没起身,只抬了抬栏杆。陆先生交代了,走楼梯。他声音压得低,电梯间有两个代拍蹲着呢。
谢谢。沈清瑶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快步钻进酒店。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她每走一步,头顶的灯就亮一盏,灭一盏。光和影在墙上晃,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孤零零的,像被全世界丢下的孩子。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灰尘扑进鼻腔,她攥紧保温桶,想起每次和陆时衍偷偷见面的场景——永远在夜里,永远要躲,永远慌里慌慌。
1208房的门没关严,留了道指宽的缝。
沈清瑶刚靠近,雪松味就从缝里钻出来。这味道很淡,却很熟悉,是陆时衍惯用的沐浴露味,每次闻到,她的心都会软下来。
她推开门。
房间里没开主灯,只有床头那盏小夜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陆时衍身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宽宽的,很安稳。
他陷在沙发里,没化妆。眼角那道细纹露出来,比镜头前看着软了不少。身上穿的不是高定西装,是件灰色卫衣,袖口磨出了毛边——这是沈清瑶洗了十几次的那件,他说穿着舒服。
听见动静,陆时衍立刻抬头。看见是她,紧绷的肩线松了松：路上没被拍吧
沈清瑶摇头,把保温桶递过去：没,我绕了三道街。
陆时衍接过桶,指尖碰到她的手,猛地皱起眉：怎么这么凉没戴我给你织的手套
忘了拿。沈清瑶低头,看见他手背上的薄茧——是最近练打戏磨的。她伸手碰了碰,疼吗
不疼。陆时衍笑了笑,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小心地打开,还热着
我用泡沫箱裹了三层,特意选的厚的。沈清瑶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把菜端出来——红烧肉炖得软烂,油星子在瓷碗里晃；清炒娃娃菜还带着脆劲；还有一碗小米粥,冒着淡淡的热气。
你胃不好,剧组的盒饭重油重盐,肯定没好好吃。她说。
陆时衍拿起筷子,先夹了块红烧肉。慢慢嚼着,眉峰悄悄松了点：还是你做的软。他胃里泛酸好几天了,吃什么都没胃口,这会儿嘴里裹着肉香,终于觉得舒服了点。
沈清瑶看着他吃。他吃饭慢,细嚼慢咽的,以前陈姐总说镜头前得快点,显得有活力,可他胃不好,快不了。沈清瑶知道,所以每次都把肉炖得比平时更久点。
明天几点的戏她伸手,替他把落在额前的头发拨到后面。指尖碰到他的额头,温温的。
凌晨两点要化妆,五点开拍。陆时衍舀了勺小米粥,递到她嘴边,你也吃点,跑这么远,肯定没吃饭。
沈清瑶张嘴。粥温温的,刚好裹住胃。
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人吃饭的细碎声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这小小的空间,像个与世隔绝的盒子,是他们唯一能不用躲的地方。
沈清瑶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陆时衍拍夜戏,零下十几度,他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跑。收工后,他裹着她送的羽绒服,坐在酒店楼梯间里,就着冷风吃她带的红烧肉。
那时候他说：清瑶,等我以后不忙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天天吃你做的红烧肉。
沈清瑶当时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他是顶流影帝,哪有不忙的时候。
正想着,陆时衍的手机突然响了。
不是平时的铃声,是段短促的钢琴音。这是他专门设给陈姐的铃声,像根绷紧的弦,一响起,就意味着有事。
陆时衍的动作顿住。他放下筷子,手忙脚乱去拿手机,连指尖都在抖。
屏幕上跳着陈姐（紧急）。
他接起,声音瞬间变了。刚才的软调没了,换成了镜头前的清冷,连语气都带着距离感：陈姐。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清,只能看见陆时衍的眉峰越皱越紧。他点头,嗯了两声,最后说：好,我知道了,加戏的台词我现在就顺。
挂了电话,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抬头看沈清瑶时,眼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烛：清瑶,你……你得早点走了。
沈清瑶的心沉了沉,像被灌了水：服务员来了
嗯,半小时后就到这层。陆时衍的声音很哑,带着歉意,对不起,又让你走这么急。
没事。沈清瑶笑了笑,伸手去收拾保温桶。桶里还剩小半碗红烧肉,她想倒了,陆时衍却按住她的手。
别倒。他语气带着点恳求,我明天让助理热一下当午饭,我想吃你做的。
沈清瑶的鼻子忽然酸了。她点头,把保温桶盖好,盖得严严实实,怕菜凉了。
陆时衍送她到楼梯口。楼道里的灯灭了,只有应急灯的微光。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糖,糖纸是粉色的,和保温桶上的山茶一个色。
含着。他把糖塞到她手里,走楼梯黑,含着糖,就不害怕了。
沈清瑶攥着糖,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暖的。你也早点睡,别老看剧本。她说。
好,我听你的。陆时衍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像在碰易碎的宝贝。
沈清瑶转身往楼下跑。
糖在嘴里慢慢化,甜得发涩。她跑得快,楼道里的灯跟着亮了又灭,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忽明忽暗,像极了她和陆时衍的感情——见不得光,还总在慌里打转。
刚到一楼,沈清瑶猛地停住脚。
楼梯口站着个女人。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是陈姐。
陈姐手里捏着张纸,纸边被她捏得发皱。看见沈清瑶,她没动,只把纸递过来：沈小姐,这是时衍下周的行程表。
沈清瑶没接。指尖攥着卫衣的衣角,捏得皱巴巴的。
陈姐,我……她想解释,想说是来送点吃的,没别的意思。
你不用解释。陈姐打断她,声音像楼道里的瓷砖一样凉,我知道你和时衍的事。
沈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她。
陈姐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桶上,顿了顿,继续说：我没拦着你们,是因为时衍半夜在我车里哭。他说‘只有清瑶在,我不用装陆影帝’——我看着他长大,不忍心让他难受。
风从后门吹进来,带着凉意。沈清瑶攥紧了保温桶,手开始抖。
但沈小姐,你得清楚,时衍现在的位置,不是靠运气来的。陈姐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我二十年前,跟你现在一样。
沈清瑶愣住了。
那时候我谈了个男朋友,是当红歌手。陈姐的眼神飘远了点,带着点怀念,又带着点疼,我们也像你们这样,偷偷见面,躲记者,躲公司。结果呢被狗仔拍了照,他丢了三个合约,我被公司雪藏。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沈清瑶身上,冷得像冰：我们的影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能叠在一起。那种日子,我不想时衍再受一次。
沈清瑶攥着行程表,纸角硌得手心疼。原来这个总板着脸的经纪人,也藏着这样的过去。
这张表上的时间,精确到分钟。陈姐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每天只有凌晨一点到两点能眯会儿,别再这时候来送东西。你要是真为他好,就离他远点——至少在他拿到金影奖之前。
沈清瑶没说话。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我还有事,先走了。陈姐转身,黑色的西装下摆扫过地面,沈小姐,你最好想清楚,是要一时的甜,还是要他的未来。
陈姐走后,后门的风更冷了。
沈清瑶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行程表。纸上的字打印得极小,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凌晨两点化妆,五点开拍,中午十二点休息十五分钟,下午一点继续拍,晚上十点收工,收工后去录音棚录主题曲……
没有一点空隙。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粉色保温桶。桶壁还带着点余温,像刚才陆时衍怀里的温度。可这点温度,好像快被风吹凉了。
沈清瑶把行程表折好,放进包里。然后她抬头,朝着家的方向走。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的,像被丢下的半段毛线。
她想起陆时衍刚才吃红烧肉时的样子,想起他说穿着舒服的灰色卫衣,想起他塞给她的那颗粉色奶糖。
心里的酸,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她淹没。
沈清瑶不知道,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她和陆时衍的影子,能不能有一天,不用再躲,能光明正大地叠在一起。
她只知道,只要陆时衍还想吃她做的红烧肉,她就还会提着这个保温桶,在深夜里,像个贼一样,偷偷跑过来。
哪怕,只能待一小时。
哪怕,只能看一眼他的影子。
沈清瑶到家时,玄关的灯还黑着。
她摸黑换鞋,粉色保温桶咚地撞在鞋柜上,发出闷响。这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荡开,显得格外突兀。她弯腰去扶,指尖碰到桶壁,余温早就散了,只剩冰凉的瓷面——像刚才陈姐的眼神,冷得扎人。
客厅茶几上,摊着张皱巴巴的行程表。是她下午从公司带回来的,密密麻麻的字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红色是重要行程,蓝色是待确认事项,黑色是备注。那些字挤在一起,像小虫子似的,爬得她眼睛发疼。
沈清瑶走过去,把行程表折起来。折了三道,塞进抽屉最底层,又压上几本旧杂志——像在藏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走到厨房,把保温桶放进水槽。开水龙头,冷水冲在桶壁上,溅起的水珠沾在手上,凉得刺骨。桶里还剩点红烧肉的油星,黏在瓷面上,她用海绵擦了半天,才把油星擦掉。擦到桶壁那半朵磨掉色的山茶时,她动作顿了顿——这是陆时衍去年在片场给她买的,说像你煮的红烧肉,看着暖。
现在看来,这点暖,好像也快被冷水冲没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公司的群消息。
明早十点,会议室讨论陆时衍金影奖提名公关方案,所有人准时到,不许请假。
发消息的是部门主管,后面跟着个红色的重要标识。
沈清瑶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手机壳是透明的,里面夹着张小小的照片——是去年冬天,她和陆时衍在酒店楼梯间拍的。他裹着她送的羽绒服,她戴着他织的手套,两人靠在一起,笑得傻乎乎的。
那时候,他还没提名金影奖,她也不用躲着陈姐,不用怕代拍。
沈清瑶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到阳台。窗外的路灯亮着,把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孤零零的。她想起陈姐说的话——是要一时的甜,还是要他的未来。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让陆时衍再像三年前那样,躲在公寓里,攥着剧本,手都在抖。
三年前,陆时衍丢了个重要代言。不是因为绯闻,是因为他拒了资本塞的女主,被人故意黑。那段时间,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灯都不开。沈清瑶每天给他送吃的,只能隔着门缝递进去。有一次,她听见他在里面哭,说清瑶,我是不是很没用。
那声音,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陆时衍的电话。
沈清瑶接得很快,声音还带着点刚压下去的哑：喂
清瑶,你睡了吗陆时衍的声音很轻,背景里有风吹过的声音,我刚收工,在停车场。
还没,刚洗漱完。沈清瑶走到沙发边坐下,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怎么这么晚不是说加一场戏就结束吗
导演临时改了台词,磨了半天。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歉意,今天让你走那么早,对不起。
沈清瑶心里软了软,又硬了硬：没事,你明天还要早起。
嗯,四点就得起来化妆。陆时衍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对了,清瑶,我昨天把剧本落你那儿了——就是标了黄色便利贴的那本,明天拍重头戏要用,你能不能……
沈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送剧本去他的公寓
陈姐的话瞬间在耳边响起来：别去他的公寓,别在剧组附近露面。
我……她想说不方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见过那本剧本,陆时衍在上面写满了批注,黄色便利贴贴了十几张,有的写着这里要哭,别太用力,有的画着小表情,还有的写着清瑶说这里台词绕,要多练。明天的戏要是没剧本,他肯定要慌。
怎么了陆时衍听她没声,有点急,是不是不方便要是不方便,我让助理去你那儿拿也行,就是怕助理知道你家地址……
不用。沈清瑶打断他,我明天给你送过去吧,正好我上午要去公司,顺路。
真的陆时衍的声音亮了点,像被点亮的灯,那你注意安全,别走正门,从地下车库进来,我给你发门禁密码。
好。
挂了电话,沈清瑶盯着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在她和陆时衍的通话记录页面,最近通话全是他的名字,备注是衍。
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去书房。书柜最里面,藏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陆时衍的剧本——就是他说的那本,黄色便利贴贴了十几张,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沈清瑶拿起剧本,指尖拂过便利贴上的字。是陆时衍的笔迹,有点歪歪扭扭,却很认真。她想起他说清瑶说这里台词绕,要多练,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眼里却有点湿。
她把剧本放回盒子里,盖好盖子,重新藏回书柜最里面。
明天,她要亲手把这本剧本,还给它的主人。
第二天早上七点,沈清瑶就醒了。
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洗漱,换衣服。她特意穿了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帽子能遮住大半张脸。又找了副墨镜,一个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八点整,她拎着黑色的袋子出门——袋子里装着那本剧本。
早高峰的地铁挤得要命。沈清瑶被夹在人群中间,手里紧紧攥着袋子,生怕剧本被挤坏。有个大叔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袋子滑了滑,她赶紧抱住,像抱着什么宝贝。
大叔说了声对不起,她摇摇头,没说话。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她不想让人认出声音。
地铁到站,沈清瑶挤出来,快步往陆时衍住的小区走。
小区在市中心,安保很严。门口站着两个保安,戴着黑色的帽子,目光警惕地扫着来往的人。沈清瑶深吸一口气,走到门禁前,输入陆时衍发的密码。
嘀的一声,门禁开了。
她快步走进去,直奔地下车库。车库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盏感应灯亮着,光线昏暗。她按照陆时衍说的,找到那辆车——黑色的轿车,停在最里面的车位,车窗半降着。
陆时衍坐在驾驶座上,没开车灯。他穿着件黑色的毛衣,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刚起来没多久。
沈清瑶走过去,把剧本从车窗递进去。
谢谢你,清瑶。陆时衍接过剧本,指尖碰到她的手,他愣了一下,你手怎么这么凉没戴手套
戴了,可能冻透了。沈清瑶往后退了退,想快点走,我还要去公司,先走了。
等一下。陆时衍叫住她,从副驾驶座拿过一个袋子,递给她,这里面有暖宝宝,你贴上,别冻感冒了。
沈清瑶接过袋子,指尖碰到袋子里的暖宝宝,是热的——他应该是提前揣在怀里暖过的。
谢谢。她声音有点哑,转身就走,不敢回头。她怕再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刚走出地下车库,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北京。
沈清瑶没接,快步往小区门口走。可那号码锲而不舍地打,响了一遍又一遍,像催命符似的。
她停在路边,接了电话,语气很冲：谁啊
沈小姐,是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带着点得意,像抓住了什么把柄,我是‘星娱八卦’的记者,昨天晚上,我在陆时衍的酒店后门拍到你了,今天早上,又在他的公寓地下车库看到你了——你说,这两张照片要是发出去,会怎么样
沈清瑶的血液瞬间冻住了。
她攥着手机,手在抖：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跟沈小姐聊聊。记者的声音笑得很贼,比如,你跟陆影帝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早就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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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沈清瑶的声音发颤,那些照片是你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沈小姐心里清楚。记者的语气冷了点,带着威胁,给你两个小时,要么,你跟我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要么,我就把照片发出去,让大家看看,陆影帝的‘秘密情人’长什么样。
挂了电话,沈清瑶站在路边,浑身发冷。
早高峰的车来来往往,喇叭声刺耳,可她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只有记者的话——陆影帝的秘密情人。
她摸出手机,想给陆时衍打电话,可手指按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
他现在肯定在化妆,准备拍戏。要是告诉他这事,他肯定会慌,会分心。明天的重头戏很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
沈清瑶咬了咬唇,把手机塞回口袋。她抬头,看了看路边的出租车,拦了一辆：去‘星娱八卦’编辑部。
出租车开了二十分钟,停在一栋旧写字楼前。楼外面贴满了广告,有的已经掉了角,显得很破旧。沈清瑶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进去。
编辑部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报纸和照片。桌子上、地上、甚至窗台上,都堆着东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和咖啡味,混合在一起,很难闻。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后,看见她进来,笑了笑：沈小姐,挺准时。
他就是刚才打电话的记者,姓王。
王记者把两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沈清瑶面前：沈小姐,你自己看。
第一张照片是昨天晚上,她从酒店后门出来。口罩拉得很高,可还是能看清侧脸,手里还攥着那个粉色保温桶。第二张照片是今天早上,她在地下车库,递剧本给陆时衍。虽然只拍了背影,可那件黑色羽绒服,是她昨天刚穿的,很显眼。
你想怎么样沈清瑶的声音很沉,盯着照片,指尖攥得发白。
很简单。王记者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要你承认,你跟陆时衍只是普通朋友,这些照片都是误会。然后,你再给我点陆时衍的‘独家消息’,比如他平时的爱好,拍戏的趣事,只要不是负面的,就行。
我要是不答应呢沈清瑶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倔强。
不答应王记者拿起照片,晃了晃,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那我就把照片发出去,标题都想好了——‘陆时衍隐婚实锤神秘女子深夜进出酒店公寓’。你觉得,这样一来,陆时衍的金影奖提名,还能保住吗他的代言,会不会又丢了
又丢了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沈清瑶心上。
她想起三年前,陆时衍丢了代言,躲在公寓里,看着窗外,说清瑶,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不能让他再经历一次。
好,我答应你。沈清瑶抬起头,盯着王记者,一字一句地说,我承认我们是普通朋友,照片是误会。但我没有他的独家消息,他的事,我知道的跟网上一样多。
王记者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签字吧,这是声明,签了字,照片我就删了。
沈清瑶接过纸。上面的字打印得很清楚：本人沈清瑶,与陆时衍为普通朋友关系,此前照片为工作原因,不存在不正当关系。
不正当关系五个字,像刺一样扎眼。
她的手在抖,笔握了半天,才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名字写得歪歪扭扭,一点都不好看。
王记者接过纸,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行,沈小姐够爽快。照片我会删了,你放心。
沈清瑶没说话,转身就走。她怕再待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走出写字楼,阳光刺眼。她抬手挡了挡,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掏出手机,给陆时衍发了条消息：剧本送到了,我去公司了。
很快,陆时衍回复了：好,注意安全,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看着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这几个字,沈清瑶忽然觉得很讽刺。
她刚为他签了普通朋友的声明,他却还想着晚上给她打电话。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慢慢往前走。路边有个卖烤红薯的摊子,香气飘过来,很暖。她想起去年冬天,陆时衍买了两个烤红薯,在她家门口,两人站在冷风里,分着吃。红薯烫得手疼,却吃得很开心。
那时候多好啊,没有狗仔,没有声明,没有陈姐的警告。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
下午三点,沈清瑶在公司开会,讨论陆时衍的公关方案。
会议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资料。陈姐也在,坐在主位上,脸色很沉,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金影奖颁奖礼还有三天,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陈姐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沈清瑶身上,眼神里带着点警告,尤其是跟时衍有工作接触的人,尽量减少私下联系,避免被拍。
沈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不敢看陈姐的眼睛。她怕陈姐看出什么。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都走了,陈姐却叫住了她：沈小姐,你跟我来一下。
两人走进茶水间。陈姐关上门,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是她早上签的那份声明。
沈清瑶的脸瞬间白了,像纸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陈姐的声音很冷,盯着她,像在审犯人,星娱的王记者把这份声明寄给我了,还附了句话,说‘沈小姐很配合’。
沈清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你去见狗仔了陈姐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更重,带着点失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跟狗仔接触,你为什么不听
我……沈清瑶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说要发照片,我怕影响陆时衍,所以……
所以你就签了这份声明陈姐打断她,拿起声明,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狗仔最擅长的就是断章取义！你签了这份声明,他们反而会说‘陆时衍团队逼迫神秘女子认普通朋友’,到时候麻烦更大！
沈清瑶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我只是不想让他再丢代言,不想让他再躲在公寓里……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好。陈姐的语气软了点,却还是带着压力,但沈小姐,你得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你越躲,越容易出事。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机票,放在桌上：这是明天去上海的机票,你先去上海待几天,等颁奖礼结束了再回来。
去上海沈清瑶愣了,像没反应过来,那公司的工作怎么办
我已经跟你领导打过招呼了,说你家里有事,请假几天。陈姐的语气不容置疑,沈小姐,这不是商量,是要求。为了时衍的事业,你必须走。
沈清瑶盯着桌上的机票。机票上的名字是她的,目的地是上海,时间是明天早上八点。
她想起早上,陆时衍给她的暖宝宝,还揣在口袋里,是热的。想起他说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想起他吃红烧肉时眉峰松下来的样子。
原来,在他的事业面前,她只能消失。
我知道了。她拿起机票,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我明天走。
上海的雨,是从沈清瑶落地那天开始下的。
她住的小酒店临着老街区,窗外的梧桐树被雨打弯了枝桠,叶子上的水珠砸在玻璃上,晕开一圈圈湿痕,把楼下的霓虹揉成模糊的色块。沈清瑶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膝盖上盖着条薄毯,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快一个小时——停在陆时衍的彩排路透图上。
照片里,他穿一身黑色西装,领口别着枚银色胸针,站在颁奖礼舞台的聚光灯下。灯光从头顶打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笔直,连鬓角的碎发都透着精致。评论区里满是时衍好帅预祝拿奖的话,没人知道,这个站在顶峰的影帝,前几天还在地下车库,攥着她的手说冷不冷。
手机震了一下,弹出条娱乐推送,标题用的是刺眼的红色字体：陆时衍金影奖提名引争议,疑似隐婚对象身份成谜。
沈清瑶的指尖顿了顿,还是点了进去。发文的是星娱八卦,王记者的名字赫然在列。文章没放照片,却写得字字诛心：据知情人士透露,陆姓影帝与一沈姓女子交往甚密,该女子多次深夜出入影帝酒店及公寓,近期却突然‘消失’,疑似为影帝事业避嫌,牺牲个人感情……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翻了十几页都没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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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姓女子是之前跟他合作过的那个编剧吗我记得他们同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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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炒作！金影奖前搞这出,不就是想蹭热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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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瞎猜了！时衍一直是单身人设,怎么可能隐婚狗仔就会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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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女的也太惨了吧连露面都不敢……
沈清瑶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把脸色衬得更白。她早就该想到,王记者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他收了声明,却转头就写了篇更暧昧的文章,把普通朋友的说法彻底推翻,反而坐实了有神秘女友的猜测。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不是她常用的号码,归属地是北京,陌生得很。
沈清瑶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她怕错过陆时衍的消息——这两天,她把他的号码设了静音,不是不想接,是不敢接。她怕听见他的声音,会忍不住哭出来,会忍不住说我想回去。
清瑶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还混着雨声和隐约的车喇叭声。是陆时衍。
沈清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抖：你……怎么用这个号码打过来
我手机快没电了,借了助理的。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她从没听过的慌乱,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清瑶,你在上海哪里我看了星娱的文章,是不是王记者找你麻烦了他是不是逼你做什么了
沈清瑶攥紧了窗帘,布料的纹路硌得手心疼：没有,你别多想。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尾音还是发颤,我就是正常出差,公司派我来对接个项目,狗仔的话都是瞎编的,你别信。
瞎编的陆时衍的声音突然提高了点,盖过了背景里的雨声,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昨天打了十几个,微信也发了,你都没回！
沈清瑶的心沉了沉,像坠了块石头。她能想象到,他拿着手机,一遍遍地拨号,看着无人接听的提示,该有多着急。
我……我这两天忙着开会,手机调了静音,没看见。她撒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你别担心我,好好准备颁奖礼。还有两天就开始了,这是你等了三年的机会,不能出岔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雨声还在响,还有他轻轻的呼吸声,一下下,像敲在沈清瑶心上。
清瑶,你在骗我。他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点委屈,像被人抢了糖的小孩,是不是陈姐让你走的她是不是跟你说,让你躲去上海,别跟我联系
沈清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一声掉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他的名字。原来他都知道了。陈姐还是没瞒住他。
我明天就去找你。陆时衍的语气很坚定,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颁奖礼的彩排我让助理替我去,反正流程都熟了。我先飞上海,咱们当面说清楚,不管是王记者,还是陈姐的话,咱们一起解决。
不行！沈清瑶急忙打断他,声音都变了调,你不能来！颁奖礼对你有多重要,你比谁都清楚！三年前你丢了代言,躲在公寓里说‘我是不是再也拿不到奖了’,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能因为我放弃
她记得很清楚,三年前的冬天,陆时衍把自己关在屋里,连窗帘都不敢拉开。她每天给他送吃的,隔着门缝,能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剧本,眼神空落落的。那时候他说：清瑶,我要是能拿到金影奖就好了,那样就没人能随便欺负我了。
现在,他离这个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她不能拖他后腿。
什么机会都没你重要！陆时衍的声音很响,几乎要冲破听筒,清瑶,三年前我躲在公寓里,是你每天给我送吃的,跟我说‘别放弃’；我拍雨戏冻得发烧,是你守在酒店门口,给我送姜汤；我练台词到凌晨,是你陪我一起顺,告诉我‘这里可以再软一点’。没有你,我根本撑不到现在,拿这个奖有什么用
他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沈清瑶心上,又疼又暖。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捂着嘴,不敢让他听见哭声。
清瑶,你告诉我你在上海的地址,好不好陆时衍的声音放得更软,带着恳求,我就想看看你,确认你没事。我不逼你回来,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沈清瑶看着窗外的雨。雨丝更密了,把整个城市都裹在雾里,像她现在的心情,又乱又闷。她想起他腕骨上的疤——去年拍吊威亚摔的,缝了五针,他却笑着说不疼；想起他吃红烧肉时的样子,总把肥的挑出来,说你爱吃瘦的,都给你；想起他说等拿了奖,带你去云南的小村子,看满山的山茶花。
她不能再让他为自己冒险,可也不想再躲着他了。躲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看着他的消息,比面对狗仔还要难受。
我明天回去。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很轻,却很清楚,我买最早的机票,回北京。咱们当面说,不管是什么事,一起扛。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然后传来陆时衍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你没骗我
嗯,没骗你。沈清瑶笑了笑,眼泪还挂在脸上,我回去跟你一起面对,狗仔也好,陈姐也好,咱们一起解决。
挂了电话,沈清瑶立刻打开订票软件。最早的航班是早上七点,从上海虹桥到北京首都,只剩最后一张票。她没犹豫,直接付了钱。
收拾行李时,她从衣柜最底层翻出那件灰色卫衣——是陆时衍去年冬天落在她那儿的,袖口磨了毛边,还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她把卫衣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的最上面。这次,她要亲手把它还给它的主人。
第二天早上六点,沈清瑶拖着行李箱出了酒店。雨已经停了,天空是灰蒙蒙的,像蒙了层纱,冷风吹在脸上,有点疼。她没打伞,快步往地铁站走,心里又慌又期待——她想快点见到陆时衍,又怕见面后,会让他分心。
飞机起飞时,沈清瑶给陈姐发了条微信：陈姐,对不起,我还是决定回北京。我不能一直躲着,我想跟时衍一起面对所有事,不管结果是什么。
陈姐没回复,大概是还在生气。沈清瑶也没再等,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她太累了,这两天没睡好,脑子里全是陆时衍的声音,还有王记者的威胁。
上午十点,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沈清瑶刚走出航站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里,他太显眼了。
陆时衍穿一身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低,却还是能看出挺拔的身形。他手里拎着个粉色的保温桶,桶壁上那半朵磨掉色的山茶印,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是她之前用的那个保温桶,她落在他公寓了。
他也看见了她,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灯。他快步朝她跑过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抱住她。风衣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却把她裹得很紧,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却很安心。
清瑶！他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带着点激动,还有点后怕,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早上五点就来了,怕错过你的航班。
沈清瑶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说对不起。他松开她,伸手替她擦眼泪,指尖很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让你一个人躲去上海。
他接过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掌心——这是他的习惯,每次牵她的手,都会这样蹭蹭,像在确认她还在。
咱们回家。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很亮,我给你做红烧肉,我偷偷学了,练了好几次,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沈清瑶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你会做红烧肉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他也笑了,眼底的疲惫都散了点,上次吃你做的,觉得好吃,就问了你妈做法,每天收工后在厨房练,差点把锅烧了。
沈清瑶跟着他往停车场走。路过一家花店时,陆时衍突然停住,拉着她走了进去。店里的山茶花刚到货,粉色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他挑了一支开得最艳的,递给她：先给你买一支,等颁奖礼结束,咱们就去云南,看满山的山茶花。
沈清瑶接过花,指尖碰到花瓣,很软。她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心里暖烘烘的。
到了停车场,陆时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里面放着个白色的袋子。他把袋子递给她：里面有暖宝宝和热牛奶,你在飞机上肯定没吃好,先喝点牛奶暖暖胃。
袋子里的牛奶还是热的,暖宝宝也揣得温温的。沈清瑶看着他,突然觉得,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车子开在路上,陆时衍跟她说起陈姐的事：昨天我跟陈姐吵了一架,我问她是不是让你走了,她一开始不承认,后来还是说了。她说怕你被狗仔骚扰,怕影响我颁奖,才让你去上海躲躲。
他顿了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跟她说,我宁愿不拿奖,也不想让你受委屈。陈姐没说话,后来她跟我说,会帮咱们处理王记者的事,前提是颁奖礼前别出岔子。
陈姐同意帮咱们了沈清瑶有点惊讶。
嗯。陆时衍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陈姐就是嘴硬心软。她还跟我说,‘沈小姐是个好姑娘,就是太傻,什么都为你着想’。她其实也挺喜欢你的,就是怕你影响我的事业。
沈清瑶心里松了口气。原来陈姐不是完全反对,只是担心他们的未来。
回到陆时衍的公寓,他立刻钻进厨房,系上围裙——围裙是沈清瑶上次买的,上面印着个小太阳,很可爱。他从冰箱里拿出五花肉、姜、蒜,还有冰糖,动作有点笨拙,却很认真。
沈清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很安稳。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狗仔,没有声明,没有躲躲藏藏,只有两个人,一间屋,一顿饭。
她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切菜。
不用,你坐着等就行。陆时衍回头看她,笑了笑,很快就好,你再等半小时。
就在这时,陆时衍的手机响了。是陈姐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脸色变得很沉：什么星娱要放照片了什么时候
沈清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站在原地,不敢动。
他们说今天下午三点,会把照片和视频放出来,还说要曝光清瑶的身份,包括她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陆时衍的声音很沉,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咱们商量对策。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着沈清瑶,眼神里满是歉意：清瑶,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星娱那边要搞事,王记者手里还有照片,我得去跟陈姐开会,商量怎么解决。
沈清瑶点头,心里却有点慌。她想起王记者之前的威胁,想起那篇暧昧的文章,手心开始冒冷汗：那你去吧,我在家等你。红烧肉我会看着,不会让它糊的。
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他走过来,抱了抱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尽快回来,你乖乖在家,别出门,别给陌生人开门。
他走后,沈清瑶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锅里的红烧肉。肉在锅里炖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香气慢慢飘满了整个屋子,却没了刚才的胃口。
她拿出手机,点开星娱八卦的账号。账号已经发了预告,用的是醒目的红色字体：下午三点,独家爆料！陆影帝的‘秘密爱人’真面目曝光！附带高清照片和视频,敬请期待！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才半小时,就有几千条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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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曝光了吗我等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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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太恶心了！能不能别扒别人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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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希望时衍能勇敢承认,我会支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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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假的吧万一是恶意P图呢
沈清瑶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她刷新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什么。她想给陆时衍打电话,又怕打扰他开会,只能在心里祈祷,陈姐能想到办法。
两点半的时候,陆时衍给她发了条微信：清瑶,别担心,陈姐说星娱那边是想要钱,我们已经在跟他们谈了,应该能压下来。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吃红烧肉。
沈清瑶回复：好,我等你。红烧肉已经炖好了,我盛出来温着。
发完消息,她稍微松了口气。她把锅里的红烧肉盛出来,放在保温碗里,盖好盖子。然后她坐在沙发上,继续盯着星娱八卦的账号。
三点到了。
沈清瑶的心跳得飞快,手指不停地刷新页面。可刷新了十几遍,都没看到所谓的独家爆料。账号里还是只有那条预告,没有任何新内容。
她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看来陈姐真的谈成了,王记者不会放照片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沈清瑶的心跳猛地又提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照片——她和陆时衍在机场拥抱的照片。背景是北京首都机场的航站楼,拍得很清晰,她的侧脸,他的背影,都看得一清二楚。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用的是黑色字体,透着恶意：沈小姐,别以为陆时衍能护住你。下午五点,我会把这张照片发出去,还有更多‘惊喜’等着你——比如你在上海酒店的照片。
彩信里的照片在屏幕上亮着,沈清瑶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抖得按不动删除键。照片里,她靠在陆时衍怀里,侧脸露得清楚,他的手护在她的后背,风衣的衣角还沾着机场的风——这是今早刚拍的,王记者竟然跟着她到了机场。
还有更多‘惊喜’几个字像针,扎得她眼睛发疼。她攥着手机,手心里的汗把屏幕浸得发潮,赶紧点开和陆时衍的对话框,指尖却僵着,不知道该打什么。
说王记者又威胁我了他现在肯定在和陈姐商量对策,不能让他分心。说我没事可那张照片像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正犹豫着,门锁响了。沈清瑶猛地抬头,看见陆时衍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点疲惫,却还是先朝她笑了笑：我回来了,红烧肉还热着吗
他没提星娱的事,也没问手机的事,像故意在避开那些糟心事。沈清瑶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迎上去：热着呢,我给你盛出来。
厨房的灯光暖黄,陆时衍坐在餐桌旁,看着她把红烧肉倒进盘子里。油星子在瓷盘里晃,香气漫开来,可他没动筷子,只是盯着她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又没戴手套
戴了,可能在屋里待久了。沈清瑶避开他的目光,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吧,都炖软了,你不是爱吃这个吗
陆时衍接过筷子,却没夹肉,反而伸手攥住她的手。他的手很暖,裹着她的手,慢慢搓着：清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识地蜷缩：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的声音放得很软,带着点委屈,从进门到现在,你都没正眼看过我,手机也一直揣着,是不是王记者又找你了
他还是看出来了。沈清瑶咬了咬唇,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点开那张彩信照片,递到他面前：他刚才发的,说下午五点要发出去,还有……还有上海酒店的照片。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重了几分：这个王记者,真是得寸进尺！
别生气。沈清瑶赶紧按住他的手,陈姐不是在跟他们谈吗说不定……说不定五点前能解决。
谈什么谈！陆时衍把手机放在桌上,声音有点急,他就是想敲诈,这次压下去了,下次还会找别的理由！清瑶,我们不能再躲了,越躲他越嚣张！
沈清瑶愣住了。她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先想办法压下消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跟陈姐商量好了。陆时衍握住她的肩膀,眼神很坚定,明天颁奖礼,你跟我一起去。我要在台上公开我们的关系,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陆时衍的女朋友,不是什么‘神秘女子’,更不是‘蹭热度的人’！
不行！沈清瑶急忙摇头,颁奖礼那么多人,还有媒体和粉丝,要是公开了,你的事业怎么办万一粉丝不接受,万一……
没有万一。陆时衍打断她,语气很沉,却带着温柔,清瑶,我拿这个奖,不是为了让自己站得更高,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三年前我躲在公寓里,说‘要是能拿到金影奖就好了’,那时候我就想,等我有了底气,就再也不让你躲着了。现在,我有这个底气了。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淌过沈清瑶的心里,把那些慌和怕都冲散了点。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犹豫,只有坚定——是为了她的坚定。
可是陈姐那边……
陈姐已经同意了。陆时衍笑了笑,伸手替她把落在额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她跟我说,‘与其被狗仔牵着走,不如咱们主动公开,还能掌握主动权’。她还说,要是粉丝不接受,大不了就少接几个代言,反正她手里还有几个好剧本,不怕没工作。
沈清瑶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暖。原来,不止陆时衍在为她着想,连一直板着脸的陈姐,也在偷偷护着她。
别哭啊。陆时衍慌了,赶紧用指腹替她擦眼泪,是不是我太急了要是你不想公开,咱们再等等,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想公开。沈清瑶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却很清楚,我想跟你一起去颁奖礼,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是躲在暗处的人。
陆时衍看着她,眼眶也红了。他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咱们一起去。明天,我要让你坐在第一排,听我跟所有人说,我最感谢的人是你。
第二天早上,陈姐早早地来了。她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递给沈清瑶：这是给你准备的礼服,还有首饰,都是低调款,不会抢风头。
袋子里是件米白色的长裙,面料很软,领口缀着小小的珍珠,还有一条细手链,上面挂着个山茶花纹的吊坠——和沈清瑶那个保温桶上的山茶,一模一样。
陈姐,谢谢你。沈清瑶接过袋子,心里满是感激。
谢什么,我是为了时衍。陈姐嘴上这么说,却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个保温杯,递给她,里面是热牛奶,你早上没吃东西,先喝点垫垫。
沈清瑶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原来,这个总板着脸的经纪人,一直都在偷偷关心她。
去颁奖礼的路上,陆时衍一直牵着沈清瑶的手。车里的暖气很足,他的手也很暖,把她的手裹得严严实实。
别紧张,有我在。他侧头看她,眼里带着笑,要是等会儿媒体问得多,你就躲在我身后,我来说。
我不紧张。沈清瑶也笑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北京展览馆外挤满了人。粉丝举着灯牌,陆时衍三个字在阳光下闪得刺眼。陈姐带着他们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去,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员都在偷偷看沈清瑶,眼神里满是好奇,却没人敢多问。
场馆里亮得晃眼。舞台上搭着金色的背景板,上面写着第35届金影奖,台下坐满了明星和媒体,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陈姐把沈清瑶带到第一排的座位：你在这儿坐着,时衍去后台准备,等会儿颁奖的时候,他会找你。
沈清瑶坐下,目光下意识地往后台入口瞟。没过多久,她看见陆时衍走了出来。他穿一身黑色丝绒西装,领口别着枚银色胸针,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正和旁边的提名女星点头打招呼。
那是他惯有的陆影帝模样,冷静,得体,带着点距离感。可沈清瑶知道,在那层完美的外壳下,他藏着怎样的温柔——会在深夜给她煮姜汤,会把红烧肉里的瘦的都挑给她,会在她怕黑的时候,陪她走楼梯。
下面,我们要颁发的是最佳男主角奖！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沈清瑶的思绪。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聚光灯扫过提名演员的座位。当灯光落在陆时衍身上时,沈清瑶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攥紧了西装下摆——他还是有点紧张。
她也跟着紧张起来,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放轻了。她想起三年前,他躲在公寓里,说我是不是再也拿不到奖了；想起他拍雨戏时,冻得嘴唇发紫,却还笑着说没事；想起他为了练一个眼神,对着镜子反复琢磨到凌晨。
现在,他终于站在了这个舞台的提名席上,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
获得第35届金影奖最佳男主角的是——颁奖嘉宾顿了顿,拆开信封,念出那个名字,陆时衍！
全场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粉丝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聚光灯牢牢锁在陆时衍身上,他站起来,和身边的人一一拥抱,然后一步步走上舞台。
沈清瑶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怕被旁边的媒体拍到。
陆时衍接过奖杯,对着话筒,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感谢词开始说：首先,感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诠释这么好的角色；感谢剧组的每一位工作人员,谢谢你们在拍摄时的照顾；感谢我的经纪人陈姐,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包容,在我低谷的时候,是你陪着我,告诉我‘别放弃’……
他的声音很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脸上是完美的微笑,和平时在镜头前没什么两样。
沈清瑶擦了擦眼泪,心里有点酸——他还是那个陆影帝,连获奖感言都挑不出一点错。可她知道,他还有句话没说,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就在这时,陆时衍突然停住了。
他握着话筒,眼神扫过台下,慢慢从从容的微笑变成了有点无措的泛红。聚光灯打在他脸上,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湿意,连声音都带上了点沙哑：抱歉,我想多说两句。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相机的快门声都停了。陈姐坐在沈清瑶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里带着点欣慰——他还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沈清瑶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跟着扫了过来,却没躲,只是直直地看着舞台上的人。
刚才说的感谢,都是真心的。陆时衍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沈清瑶身上,像带着光,但还有一个人,我必须要感谢,一个我藏了两年的人。
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相机的快门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密集。
她总说,‘不用为我做什么,你好好工作就好’。陆时衍握紧了奖杯,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她总躲在酒店的楼梯间里,怕被代拍拍到；总在深夜里,提着保温桶来看我,却不敢多待一会儿,怕耽误我的时间；总在我低谷的时候,陪着我,却从不敢出现在镜头前,怕影响我的事业。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清瑶心里的锁。那些躲躲藏藏的日子,那些慌里慌慌的见面,那些偷偷摸摸的关心,都被他一一说出来,摊在阳光下。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冒险,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他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奖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能会有粉丝不接受,可能会丢代言,可能会被媒体写坏话。但我不想再让她躲着了,不想再让她觉得,我们的感情是见不得光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提高了点,清晰地传遍整个场馆：沈清瑶,我知道你在这儿。我拿到这个奖,最想感谢的人是你。没有你,我撑不到现在,也拿不到这个奖。以后,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了,我想牵着你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全场哗然。
有人站起来张望,想找到那个叫沈清瑶的人；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还有粉丝红了眼眶,手里的灯牌还亮着,却没再尖叫,只是静静地看着舞台。
沈清瑶坐在座位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她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只能看着舞台上的那个身影,看着他举着奖杯,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陆时衍对着话筒,最后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清瑶,等我。
说完,他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转身走下舞台,没有再接受任何采访,径直朝着后台走去。
沈清瑶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朝着后台入口跑过去。路过陈姐身边时,陈姐拉住她,递过来一个口罩和一顶帽子：戴上,别被媒体拍到正面,我带你去后台。
沈清瑶点点头,接过口罩和帽子,跟着陈姐往后台走。
后台乱糟糟的,工作人员和记者挤在一起,都在议论刚才的颁奖礼。陆影帝也太大胆了吧,竟然当众认爱！那个沈清瑶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过会不会是炒作啊
陈姐带着沈清瑶绕开人群,走到一间休息室门口,推开门：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
沈清瑶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时衍坐在沙发上,还穿着那身黑色丝绒西装,奖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他看见她进来,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清瑶,对不起,我没提前跟你说。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实在忍不住,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了。
沈清瑶靠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西装外套：我没有委屈,陆时衍,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开心就好。他松开她,伸手替她擦眼泪,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陈姐已经跟团队商量好了,等会儿庆功宴结束,就发声明,公开我们的关系。
沈清瑶愣住了：这么快
嗯。陆时衍笑了笑,眼底还带着湿意,陈姐说,趁现在热度高,主动公开,能少点麻烦。而且,她也看出来了,我离不开你。
沈清瑶看着他,忽然笑了,眼泪却还在掉：陆时衍,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台上说我的名字时,我有多慌我怕媒体会扒我的信息,怕你的粉丝不接受我,怕……
别怕。陆时衍打断她,握紧了她的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粉丝那边,我相信她们会理解的；媒体那边,陈姐会处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好。沈清瑶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心里终于踏实了。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陈姐探进头来：好了,别腻歪了,媒体已经堵在门口了,该出去面对了。
陆时衍牵着沈清瑶的手,站起来：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沈清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陆时衍打开门,外面的记者立刻围了上来,相机的闪光灯不停闪烁,问题一个接一个：陆老师,您刚才在台上说的沈清瑶,是您的女朋友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现在选择公开不怕影响事业吗
陆时衍把沈清瑶护在身后,对着记者,语气平静却坚定：沈清瑶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之前没公开,是怕影响她的生活,也怕给我的事业带来麻烦。但现在,我觉得我不能再让她躲着了,我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沈清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公开恋情可能会让一些粉丝失望,但我希望大家能尊重我们的感情。也请媒体朋友不要过多打扰她的私人生活,她只是个普通人,想过安稳的日子,谢谢。
沈清瑶看着陆时衍的侧脸,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公开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们。但只要能和他一起面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姐走上前,对着记者说：关于两人的感情,我们会在今晚发布正式声明,详细说明情况。现在请大家让一让,我们还要去参加庆功宴,谢谢。
记者们虽然还想追问,但也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更多信息,只能慢慢让开一条路。
陆时衍牵着沈清瑶的手,一步步走出后台,走向外面的庆功宴。
外面的夜色很浓,路灯亮得温暖。沈清瑶抬头,看向身边的陆时衍,他也正好低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有星星。
她想起三个月前,他说要带她去云南的小村子,看满山的山茶花；想起昨天,他为她做的红烧肉,虽然有点咸,却很入味；想起今天,他在颁奖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想牵着你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原来,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有一天真的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