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前三日,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带着新寡表妹闯进门,红口白牙逼我做妾。
她无依无靠,你是丞相嫡女,做妾也无人敢欺。他抱着梨花带雨的表妹,语气施舍又坦荡。
我攥紧绣了一年的大红嫁衣,指尖渗血:顾晏之,忘了沈氏家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冷笑:除了我,谁还敢娶你
话音未落,骠骑将军萧策踏门而入,玄甲染霜,长枪拄地:本将军敢。
三日后,他以五十台聘礼砸晕京城,八抬大轿迎我过门,红绸漫天里,他掀开轿帘的手稳如磐石:从今日起,我萧策的妻,只有你一个。
沈清辞的指尖刚抚过嫁衣上最后一颗珍珠,窗外就传来了丁冬压抑的啜泣声。
小姐,武安侯府的轿子停在府门口了。丁冬的声音带着哭腔,世子爷他……他亲自来了,还带着那位苏姑娘。
沈清辞握着绣花针的手猛地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大红的锦缎上,像一朵骤然绽开的凄厉红梅。
今日是她与武安侯世子顾晏之成亲前三日。
三日前,顾晏之的表妹苏伶月,那位新寡归来的表小姐,一头撞死在了他的马车前。
当时顾晏之是怎么说的
他说,伶月太可怜了,没了丈夫,娘家又容不下她,除了他,再无依靠。
他说,清辞,你是丞相嫡女,身份尊贵,便是做了妾,也无人敢轻慢你。可伶月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我必须给她正妻之位,护她周全。
他还说,你我青梅竹马,情分深厚,不过一个虚名而已,我待你,必如从前一般。
沈清辞当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沈清辞,堂堂丞相府嫡长女,自幼饱读诗书,精通六艺,父亲教她的第一课便是沈氏女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做正妻,不事他人为妾。这是沈家百年传下的家训,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顾晏之居然让她做妾
让他们进来。沈清辞放下绣针,指尖的血珠已经凝固,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提醒着她方才不是梦。
丁冬急了:小姐!他们哪是来拜访的,分明是来羞辱您的!
我知道。沈清辞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正好,有些话,我也该当面问清楚。
话音刚落,前厅就传来了顾晏之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子柔弱的啜泣。
沈清辞缓步走出内室,穿过回廊,远远就看见顾晏之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身姿依旧挺拔,可那张曾让她心动过无数次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几分不耐与理所当然。
他身边依偎着的,正是苏伶月。
苏伶月穿着一身素色衣裙,鬓边仅簪了一朵白色珠花,脸色苍白,眼眶红肿,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怯生生地躲在顾晏之身后,偷偷抬眼看向沈清辞,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
清辞,你来了。顾晏之看到她,脸上的不耐淡了些,语气却依旧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温和,我带伶月来给你赔个不是,前几日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苏伶月立刻从顾晏之身后走出来,盈盈一拜,声音细若蚊吟:玉姐姐,前几日是我不懂事,给姐姐添了麻烦,还请姐姐莫要怪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往下掉,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顾晏之连忙扶住她,满眼心疼:好了伶月,别再哭了,清辞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转向沈清辞,语气带着几分劝说:清辞,你看,伶月都这样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我已经想好了,三日后,你与伶月一同进门。伶月是正妻,你为贵妾,我向你保证,府里的事,你说了算,我必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贵妾沈清辞笑了,笑声清越,却带着彻骨的寒意,顾晏之,你再说一遍
顾晏之皱眉:清辞,我知道这委屈了你,可伶月她……
她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就该让出正妻之位,做你的妾沈清辞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那我呢我沈清辞是堂堂丞相嫡女,自幼与你定下婚约,三媒六聘,昭告京城,如今你一句轻飘飘的‘委屈’,就要我违背家训,做你顾晏之的妾
你!顾晏之被她问得语塞,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沈清辞,你别不识抬举!我也是没办法,伶月刚没了丈夫,又……又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不管她!
怀了你的骨肉沈清辞如遭雷击,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顾晏之,她是你表妹,她刚死了丈夫!你……你做出这等罔顾人伦、败坏门风之事,居然还有脸来要求我做妾
苏伶月脸色一白,死死抓住顾晏之的衣袖:姐姐,你别误会,我与表哥是情难自禁……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沈清辞冷笑,真心相爱,就要毁掉别人的婚约,就要让我沈氏蒙羞苏伶月,你那死去的丈夫,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也容不得你这般作践自己!
你闭嘴!顾晏之猛地吼道,将苏伶月护在身后,沈清辞,你说话太过分了!伶月已经够可怜了,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沈清辞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顾晏之,你忘了小时候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会一辈子护着我,不让我受半点委屈。你说沈家嫡女,就该配最好的姻缘。如今呢你就是这样护着我的你就是这样给我最好的姻缘的
顾晏之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清辞,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退一步吗你放心,进了府,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会让伶月欺负你。
不必了。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顾晏之,从你说出让我做妾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的婚约,便作罢了。
你说什么顾晏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沈清辞,你别闹了!我们的婚事早已定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不嫁我,你还能嫁谁
天下之大,难道就只有你顾晏之一个男人沈清辞眼神坚定,我沈清辞,宁死不做妾!这门婚事,我不嫁了!
你敢!顾晏之怒了,沈清辞,你以为你不嫁就能了事吗你早已是我顾晏之的人,除了我,谁还敢娶你你父亲如今在朝中处境艰难,你以为他还能为你寻得更好的人家吗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沈清辞的心里。父亲近日的确愁眉不展,朝中势力倾轧,丞相府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可这绝不是她要忍受屈辱的理由!
我的婚事,就不劳世子爷费心了。沈清辞冷冷地看着他,请吧,我丞相府,容不下二位。
顾晏之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沈清辞:好!好一个沈清辞!你别后悔!
他拉着苏伶月,愤愤地离开了丞相府。
苏伶月走之前,回头看了沈清辞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与挑衅,毫不掩饰。
丁冬气得浑身发抖:小姐!他们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沈清辞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无半分波澜:丁冬,去备笔墨。
小姐,您要做什么
写和离书。沈清辞语气平静,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门婚事,必须断得干干净净。
丁冬虽然气愤,但还是听话地去备了笔墨。
沈清辞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娟秀却有力的字迹,将多年的情分,一笔勾销。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将笔放下,看着那封和离书,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小姐,老爷回来了。管家匆匆进来禀报。
沈清辞收起和离书,起身迎了出去。
沈丞相一进府就听说了顾晏之来的事,脸色铁青,看到沈清辞,更是心疼不已:清辞,委屈你了。
爹,不委屈。沈清辞将和离书递给他,女儿已经写好了和离书,这门婚事,女儿不嫁了。
沈丞相接过和离书,看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不愧是我沈仲的女儿!有志气!这顾晏之,配不上你!
可是爹,沈清辞担忧地看着父亲,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到您在朝中的处境
无妨。沈丞相摆摆手,眼神坚定,我沈仲的女儿,绝不能受这等屈辱!大不了,我这丞相不干了,也不能让我的女儿委屈求全!
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沈清辞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爹,其实女儿已经有了人选。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哦是谁沈丞相有些惊讶。
骠骑将军,萧策。
沈丞相愣住了:你说的是那个镇守北疆,战功赫赫的萧策
是。沈清辞点头,女儿记得,前几年,萧将军曾托人来府中提过亲,当时因为我已与顾晏之定下婚约,爹便回绝了。女儿想,若是爹再去问问萧将军,或许……
沈丞相沉吟片刻:萧策此人,倒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只是他常年驻守边关,性情刚毅,怕是……
女儿不怕。沈清辞眼神坚定,女儿相信萧将军的为人,就算是去边关,女儿也愿意。总好过留在京城,受那等屈辱。
沈丞相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爹这就去问问。不过清辞,你要想清楚,萧策与顾晏之不同,他是个武将,不懂那些风花雪月,而且边关苦寒,你……
爹,女儿想清楚了。沈清辞打断父亲的话,女儿不求风花雪月,只求一个尊重,一个安稳。
好。沈丞相不再犹豫,爹这就去安排。
沈丞相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得到了萧策的回复。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策不仅同意了,还亲自来了丞相府。
萧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他走进客厅,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微微颔首:沈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清辞起身回礼:萧将军。
沈小姐的事,沈丞相已经跟我说了。萧策开门见山,顾晏之行事卑劣,不配拥有沈小姐这样的妻子。
沈清辞有些惊讶于他的直接。
我萧策,虽不才,但也知晓尊重二字。萧策看着沈清辞,眼神诚恳,若是沈小姐不嫌弃,三日后,我必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做我萧策唯一的妻。
沈清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没有顾晏之的温文尔雅,却有着顾晏之永远不会有的坦荡与担当。
她深吸一口气,屈膝一拜:清辞,多谢将军成全。
萧策扶起她,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沈小姐不必多礼,以后,你我便是夫妻。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一事,还需沈小姐应允。
将军请讲。
我军务繁忙,三日后成亲,怕是来不及昭告天下,只能先委屈沈小姐,待婚后再补上。萧策有些歉意地说。
沈清辞摇摇头:将军言重了,清辞不在意这些虚名。
好。萧策点头,那我便先回去准备,三日后,必不负沈小姐所托。
萧策走后,沈清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丁冬喜极而泣:小姐!太好了!萧将军真是个好人!
沈清辞也笑了,这是连日来,她第一次真心地笑。
第二天一早,骠骑将军府的聘礼就抬进了丞相府。
整整五十台聘礼,从街头排到街尾,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琳琅满目,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看得围观的百姓啧啧称奇。
这是怎么回事丞相府不是要嫁女儿给武安侯世子吗怎么骠骑将军府送来了这么多聘礼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武安侯世子要娶他那个新寡的表妹做正妻,让沈小姐做妾,沈小姐不愿意,已经退婚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让堂堂丞相嫡女做妾,这武安侯世子是疯了吧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沈小姐何等身份,怎么可能做妾
我看啊,还是骠骑将军有眼光,沈小姐配萧将军,才是天作之合!
议论声传入府中,沈清辞听着,心里平静无波。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小姐,武安侯世子又来了,还带着那位苏姑娘。
沈清辞皱眉:他来做什么不见。
可是小姐,他们已经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顾晏之就带着苏伶月走进了院子,看到满院子的聘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沈清辞,这些是什么意思顾晏之指着那些聘礼,语气不善。
沈清辞冷冷地看着他:顾世子看不明白吗这些是骠骑将军府送来的聘礼。三日后,我便要嫁给萧将军了。
你说什么顾晏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清辞,你为了报复我,竟然要嫁给一个武夫你可知他常年驻守边关,你嫁过去,有好日子过吗
我嫁给谁,过得好不好,都与顾世子无关。沈清辞懒得跟他废话,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我府中准备婚事。
苏伶月突然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姐姐,前几日是我不对,这是我特意给姐姐准备的赔礼,希望姐姐能原谅我。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粉色的嫁衣,料子普通,绣工粗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丁冬气得脸都红了:粉色嫁衣是妾室穿的!你们安的什么心
苏伶月委屈地看向顾晏之:表哥,我只是一片好意,我不知道……
顾晏之立刻护着她:清辞,伶月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别计较了。这粉色嫁衣挺适合你的,你穿着肯定好看。
他说着,还拿起那件嫁衣,想要往沈清辞身上比划。
沈清辞一把打掉他的手,眼神冰冷:顾晏之,你是不是觉得我沈清辞好欺负这件嫁衣,你还是留给你身边这位‘正妻’穿吧。
你!顾晏之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苏伶月却突然哭了起来:姐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表哥说,你的那件嫁衣绣了一年多,特别好看,不如……不如你就把它让给我吧我和表哥的婚事太急,来不及准备嫁衣了。
我的嫁衣,凭什么让给你沈清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伶月,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
顾晏之也帮腔道:清辞,不过是一件嫁衣而已,你就当可怜可怜伶月,让给她吧。等你进了府,我一定补偿你,我保证,成亲第一晚,我陪你,第一个月,我二十天在你那里,十天在伶月那里,这样总行了吧
他的话无耻至极,沈清辞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扔在苏伶月面前:拿着这张银票,去成衣铺买一件像样的嫁衣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苏伶月看着那张银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晏之怒了:沈清辞,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嫁给萧策就能怎么样他不过是个武夫,在朝中根本没有根基,你跟着他,只会受苦!
我就算受苦,也比嫁给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强!沈清辞毫不示弱地回敬,顾晏之,你给我听好了,三日后,我沈清辞便会嫁给萧策,从此与你顾晏之,再无瓜葛!
好!好得很!顾晏之气得浑身发抖,沈清辞,你会后悔的!
他拉着苏伶月,狼狈地离开了丞相府。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沈清辞松了一口气。
丁冬担忧地说:小姐,他们会不会再来捣乱啊
不怕。沈清辞眼神坚定,有萧将军在,他们不敢。
三日后,成亲之日。
沈清辞穿上了自己绣了一年多的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明艳动人。
她坐在铜镜前,丁冬为她梳妆。
小姐,您今天真美。丁冬看着镜中的沈清辞,由衷地赞叹道。
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而坚定。
很快,外面传来了迎亲的喜乐声。
丁冬扶着沈清辞,一步步走出内室,走向大门。
门口,萧策穿着一身大红喜袍,身姿挺拔,看着她,眼神温柔。
他走上前,从丁冬手中接过沈清辞的手:清辞,走吧。
沈清辞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上了花轿。
就在这时,另一支迎亲队伍也到了,正是顾晏之的队伍。
他们的队伍寒酸了许多,只有一顶粉色的小轿,停在丞相府门口。
顾晏之看到沈清辞的花轿,顿时急了,冲过来想要拦住:沈清辞!你不能走!你是我的妻子!
萧策眼神一冷,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顾晏之:顾晏之,你想抢婚
顾晏之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沈清辞与我早有婚约,她不能嫁给你!
婚约早已作废。沈清辞的声音从轿中传来,清晰而坚定,顾晏之,你我之间,已经结束了。
不可能!顾晏之不肯相信,沈清辞,你跟我回去,我让你做正妻,我不让伶月做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话卑微而可笑。
萧策冷哼一声:顾晏之,你以为你是谁清辞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将顾晏之拦住。
起轿!萧策一声令下。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将顾晏之的队伍远远甩在身后。
花轿里,沈清辞掀起轿帘一角,看到顾晏之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
萧策的将军府布置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拜堂仪式简单而隆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由于萧策的父母早已过世,这一拜,拜的是天地。
夫妻对拜!
沈清辞与萧策相对而立,深深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萧策揭开沈清辞的盖头,看着她明艳的脸庞,眼神温柔:清辞,委屈你了。
沈清辞摇摇头:不委屈。
以后,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萧策郑重地说。
沈清辞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武安侯府的婚礼却闹成了一团糟。
苏伶月穿着那件粉色的嫁衣,本以为能风风光光地做世子夫人,却没想到,一拜堂就被宾客们指指点点。
这世子夫人怎么穿粉色嫁衣啊那不是妾室穿的吗
听说她是新寡,刚死了丈夫就嫁给表哥,真是不要脸!
我看啊,武安侯府是没人了,才会娶这么一个女人做世子夫人。
议论声越来越大,苏伶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晏之也觉得脸上无光,狠狠地瞪了苏伶月一眼,若不是看在她怀着孩子的份上,他真想当场把她赶走。
拜完堂,苏伶月被送入洞房,却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
侯府的下人见她不得世子爷待见,又出身卑微,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对她百般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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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伶月坐在冰冷的房间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充满了怨恨。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明明应该是风光无限的世子夫人,为什么会被人如此看不起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沈清辞身上,如果不是沈清辞,顾晏之也不会对她冷淡,她也不会被人嘲笑。
沈清辞,我不会放过你的!苏伶月咬牙切齿地说。
半个月后,皇后在宫中设宴赏菊,特意下旨让萧策带着沈清辞参加。
这是沈清辞嫁入将军府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宫装,妆容淡雅,举止端庄,与萧策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宫中的贵夫人们见了,纷纷上前打招呼,言语间满是羡慕。
萧将军真是好福气,娶了沈小姐这么好的妻子。
是啊,沈小姐不仅貌美,还知书达理,难怪萧将军会这么宝贝。
沈清辞一一回礼,应对得体。
萧策一直陪在她身边,低声嘱咐:宫里人多眼杂,若是有人为难你,不用客气,有我在。
沈清辞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顾晏之带着苏伶月也来了。
苏伶月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头上插满了珠宝,显得有些俗气。她紧紧地跟在顾晏之身后,眼神却不停地瞟向沈清辞,充满了嫉妒。
顾晏之看到沈清辞,眼睛都直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光彩照人的沈清辞,嫁入将军府后的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更加迷人。
他忍不住走上前:清辞……
萧策立刻将沈清辞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顾晏之:顾世子,请自重。
顾晏之这才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萧将军,我只是想跟沈小姐打个招呼。
不必了。萧策语气不善,我夫人累了,我们要去休息一下。
他说着,就带着沈清辞离开了。
顾晏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悔恨。他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要娶苏伶月呢如果他没有那么做,现在陪在沈清辞身边的,就是他了。
苏伶月看到顾晏之的样子,心里更加嫉妒,她故意大声说:表哥,你看沈姐姐多幸福啊,萧将军对她多好。不像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惹你生气。
她的话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顾晏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狠狠地瞪了苏伶月一眼:闭嘴!
苏伶月被他吼得吓了一跳,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副样子,更是引来众人的议论。
你看她那样子,真是做作。
就是,难怪顾世子会生气。
顾晏之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拉着苏伶月就想走。
可苏伶月却不依不饶:表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沈姐姐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顾晏之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她。
就在这时,皇上和皇后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皱着眉问道。
顾晏之连忙跪下:皇上恕罪,臣妇不懂事,惊扰了圣驾。
苏伶月也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皇后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远处的沈清辞和萧策,淡淡地说:武安侯世子夫人,言行举止不合规矩,罚你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府。
皇上,皇后娘娘饶命啊!苏伶月哭喊着。
可皇上和皇后根本不理她,转身离开了。
顾晏之看着被侍卫带走的苏伶月,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后悔。
沈清辞看着这一幕,眼神平静。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苏伶月和顾晏之,绝不会就此罢休。
而她,也做好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萧策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沈清辞看着他,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她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身边这个男人,都会为她遮风挡雨。
而在武安侯府,被关起来的苏伶月,眼神怨毒地看着窗外。她发誓,一定要让沈清辞付出代价,一定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苏伶月被关在侯府后院的偏院,门前有侍卫把守,连窗户都钉上了粗木栏杆。她每日除了哭闹便是咒骂,骂沈清辞夺了她的荣华,骂顾晏之薄情寡义,骂满京城的人都瞎了眼。
贴身伺候的老嬷嬷是侯夫人派来的,见她这般作态,只淡淡劝道:夫人,您怀着身孕,还是少动气为好。
苏伶月一把掀翻桌上的茶盏,碎瓷片溅了一地:滚开!你们都想害我!若不是沈清辞那个贱人,我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老嬷嬷垂眸不语,心里却冷笑。这苏伶月自打进府就没安分过,仗着世子爷一时新鲜,把侯府搅得鸡犬不宁,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夜里,苏伶月躺在床上,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渐渐变得阴狠。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有孩子,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几日后,苏伶月突然开始腹痛不止,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呻吟。老嬷嬷连忙去禀报侯夫人,侯夫人虽不喜她,却也不敢拿嫡孙冒险,只得请了太医来。
太医诊脉后,眉头紧锁:世子夫人胎像不稳,怕是动了胎气。需得好生静养,切不可再动怒。
顾晏之闻讯赶来,看到苏伶月虚弱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愧疚。他坐在床边,沉声道:你安分些,别再惹事。
苏伶月抓住他的手,泪如雨下:表哥,我知道错了。可我是真的怕,我怕你还想着沈姐姐,怕你不要我和孩子……
顾晏之抽回手,语气冷淡:好好养胎,其他的事别多想。
他起身要走,苏伶月却突然喊道:表哥,我听说沈姐姐嫁过去后,萧将军对她百般宠爱,连朝堂上都处处维护沈丞相。表哥,你就甘心被他们压一头吗
顾晏之脚步一顿,脸色沉了下来。他自然不甘心。沈清辞如今风光无限,而他却因为娶了苏伶月,成了京城里的笑柄,连父亲都对他颇有微词。
你想说什么顾晏之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苏伶月。
苏伶月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低声道:表哥,萧将军手握兵权,皇上本就对他有所忌惮。若是……若是能让皇上猜忌他,那沈丞相自然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他们还能这般风光吗
顾晏之皱眉:你想怎么做
我听说萧将军在边关时,曾与敌国暗通款曲,只是没有证据。表哥在朝中尚有几分人脉,若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再添油加醋地禀报给皇上……苏伶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蛊惑。
顾晏之心中一动。他知道这多半是苏伶月的臆想,但若是真能找到些把柄,或许真能扳倒萧策。到时候,沈清辞没了依靠,会不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想想。顾晏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苏伶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沈清辞,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几日后,朝堂上果然出了变故。有人上奏,说萧策在边关时,私藏了敌国的贡品,有通敌之嫌。
皇上听后,虽未立刻降罪,却也面露疑色,下令彻查此事。
沈丞相忧心忡忡地回到府中,将此事告知了沈清辞。
沈清辞听完,眉头紧锁:爹,此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萧将军忠心耿耿,绝不可能通敌。
我自然相信萧将军的为人,可如今有人在皇上面前提及,若是找不到证据反驳,恐怕会对萧将军不利。沈丞相叹了口气。
沈清辞沉思片刻,道:爹,萧将军在边关多年,定有不少忠心部下。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入手,找到反驳的证据。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丞相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联系萧将军的旧部。
就在这时,萧策回来了。他刚从宫里回来,脸色凝重。
清辞,皇上下令彻查我私藏贡品一事。萧策沉声道。
我听说了。沈清辞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我们定会找到证据,还你清白。
萧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我不怕他们查,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此事恐怕与顾晏之脱不了干系。
我也怀疑是他。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定是嫉妒你我,才出此下策。
不管是谁,敢在背后捅我刀子,我定不会放过他。萧策语气冰冷,带着军人的铁血之气。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暗流涌动。顾晏之四处搜罗所谓的证据,而沈丞相和萧策则在积极寻找反驳的证据。
沈清辞也没有闲着。她想起萧策曾说过,他在边关时,曾缴获过一批敌国的贡品,当时便悉数上交了朝廷,有文书为证。
她立刻让人去吏部查找当年的文书。可没想到,吏部的人却说,当年的文书早已遗失。
沈清辞心中一沉,知道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丁冬匆匆跑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个自称是萧将军旧部的人求见,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将军。
沈清辞眼睛一亮:快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跟着丁冬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一股风霜之气,见到沈清辞,连忙行礼:小人见过夫人。
壮士不必多礼。沈清辞温声道,不知壮士有何要事
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奉上:夫人,这是当年将军上交贡品时,小人偷偷留下的回执。当时小人觉得这东西或许有朝一日能用得上,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沈清辞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一张泛黄的回执,上面清楚地写着贡品的数量和上交日期,还有当时接收官员的签名。
太好了!沈清辞激动不已,壮士,这份回执对将军来说至关重要,多谢你了。
夫人言重了。那男子憨厚地笑了笑,将军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绝不能让将军受此冤屈。
沈清辞将回执交给萧策,萧策看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有了这份回执,看那些人还如何狡辩。
第二天,萧策带着回执上了朝堂。当他将回执呈给皇上看时,皇上龙颜大悦:萧将军,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看来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朕定会严惩不贷。
顾晏之站在朝臣中,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萧策居然能找到如此有力的证据。
皇上目光锐利地扫过众臣,沉声道:查!给朕彻查此事,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很快,调查结果就出来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顾晏之。
皇上震怒,下令将顾晏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武安侯府也因此受到牵连,爵位被降了一级。
苏伶月得知消息后,彻底崩溃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算计不仅没能扳倒沈清辞和萧策,反而害了顾晏之。
她在偏院里又哭又闹,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理会她。
几日后,皇上的旨意下来了。顾晏之因构陷朝廷命官,被剥夺世子之位,流放三千里。
苏伶月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住。或许是连日来的忧思过度,或许是天意使然,她最终流产了。
失去了孩子,又没了顾晏之这个靠山,苏伶月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侯夫人本就不喜她,如今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直接将她送到了城郊的尼姑庵,让她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苏伶月站在尼姑庵的门口,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以为只要不择手段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没想到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而沈清辞和萧策,却过上了安稳幸福的生活。
萧策因为洗清了冤屈,又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被皇上封为镇国大将军,权势更胜从前。
沈丞相也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深受皇上信任。
一年后,沈清辞为萧策生下了一个儿子,萧策欣喜若狂,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这天,阳光明媚,沈清辞抱着孩子,站在将军府的花园里。萧策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清辞,有你和孩子在身边,真好。萧策低声道。
沈清辞靠在他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也是。
远处,丁冬正带着几个丫鬟在修剪花枝,欢声笑语不断。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沈清辞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她放弃了那段虚假的青梅竹马,却收获了一份真挚的感情,一个安稳的家。
而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从此,京城中少了一段令人唏嘘的恩怨情仇,多了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他们的故事,也成为了京城中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