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恢复了。
声音回来了。
她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向血池上方。
空的。
什么都没有。
那颗她赌上一切才找到的妖皇心头血，不见了。
她猛地低头，看向池子。
原本粘稠的池水，此刻清澈见底。
池底的每一块石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精华，都随着那颗心脏的消失而消散。
空空如也。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随即，她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向溶洞的出口。
在那里。
一道决绝的背影，正在几个起落之间，即将消失在峡谷尽头。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人身上化不开的杀气，她死也不会忘记。
秦珏！
到手了。
又飞了。
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瞬间。
那种被当成猴子反复玩弄的滔天屈辱。
那种拼尽全力，却只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巨大荒谬感。
终于。
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呃”
林清雪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的古怪声响。
她没有尖叫，没有怒吼。
她只是站在原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越咧越大。
“呵呵呵”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疯狂的笑声在空旷的溶洞中猛然炸开，回荡不休。
她笑着，眼泪却大颗滚落，与脸上的血污和泥垢混在一起，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峡谷另一头，三人已经汇合。
“搞定，收工。”
云知微接过秦珏递来的玉盒，感受着里面有力的搏动，满意地点头。
“本次‘资产交割’顺利完成，‘核心资产’已到手，我方全身而退，无一人‘折旧’。堪称一次完美的‘恶意收购’案例。”
姜澈站在一旁，听着远处传来的疯狂笑声，只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小师妹她她这是疯了？”
“不是疯了。”
云知微打开玉盒盖子，看了一眼那颗璀璨的心脏，又重新盖上。
“是她的‘商业模式’，被市场彻底淘汰了。一个过度依赖单一‘融资渠道’，缺乏‘风险对冲’意识的‘初创公司’，破产清算是它唯一的结局。”
姜澈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憋出一句。
“可咱们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不当人了？”
“姜师兄。”
云知微瞥了他一眼。
“你又忘了，你是股东，不是员工。咱们这是在创业，不是在过家家。对竞争对手的心软，就是对我们自己投资的不负责任。”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那条幽深的峡谷。
“再说了，我只是拿走了她的机缘。而她，可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这很公平。”
秦珏在一旁擦拭着他的剑，言简意赅。
姜澈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好像是这个理儿。
就在这时，峡谷深处那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与不甘的，泣血般的嘶吼。
“云——知——微——！！！”
“我！与！你！不！死！不！休——！！！”
声音中蕴含的恨意，几乎要穿透岩壁，将三人生吞活剥。
姜澈打了个哆嗦。
云知微却笑了。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位“合伙人”。
“听见了吗？”
“这是来自市场的，对我们此次项目成功的，最好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