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一年多前。”
“大灵山多日无雨,酷暑难耐。”
“村里的婆姨汉子都是饿乏交困。上面给送了几次赈灾粮,因为咱们村子人太多了,只能分批送,第一批就是给条件最不好的三百多户。”
陈水桃描绘地有模有样的。
“当时送的东西可多了,有家禽,有种子。大灵山那时候有挺多野果子,养鸡养鸭其实还算方便。当时花荣家里就分下来了一只老母鸡。”
“花荣当时已经不太能记得人了,比如,我今儿去探望她,明儿再去的时候,她还是热情地欢迎人,也叫人,但是我是谁,我昨天来过没有,她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她救过梁参谋的命,所以二十五师部安顿下来后,梁参谋带着她到沪北去看病了。那里的医生说,她有什么,激动障碍?”
林知晚皱眉:“创伤后应激障碍?”
“诶对!就是这个。”
林知晚将面前的奶糖剥开,喂给了陈水桃,“那后来呢?”
陈水桃嚼着糖,“这个病听说挺难治的,关键是诱因谁也不知道。当初花荣在的戏班子早就找不到人了,他们离开宁水村后又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前后不过是个把月,梁参谋就带着她回来了,让村里成立帮扶,每家每户的女同志,定期去和她聊聊天,不能让她一个人落后。”
“这轮着轮着,就轮到了老陈家那个孙子,唉,说起来我还和他有点亲戚关系,真是丢死人了。”
陈水桃的话,让林知晚心里猛然提了起来,“是出事了吗?”
陈水桃沉重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本来应该是老陈的媳妇去的,结果她那孙子,刚刚十五岁,就跑到人家家里去了。好巧不巧,那天下雨,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有人看见陈实枚从花荣屋子里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提裤子,才知道出事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有个一年半载,后来这陈实枚就跑了,直到前段时间,梁参谋才从沪北把他给抓回来。”
在盐洲岛的时候,林知晚当时和梁京冶同坐一条船。
她记得男人那次是抓走了一个拿刀的人,看来,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偶然。
“梁参谋的为人,你大可放心,因为十里八村的人难免议论,花荣又是个面子薄的,她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梁参谋总不能能每天提醒她,你这个孩子,是那种人搞出来的,那她就活不成了。”
陈水桃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村里有人议论,说花荣之前在戏班子,是被人给玩了,所以才落得了现在这副样子。”
林知晚:“那个人被抓回来后,处死了吗?他这罪可太重了,天理难容。”
陈水桃又是叹一口气。这次没说话。
林知晚疑惑:“难道他还活着?梁京冶没把他的罪行报上去?”
陈水桃看了一眼门外,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知青点附近。
她看了一眼林知晚,“妹子,你刚来,很多事情你还不太清楚。”
“陈实枚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咱们宁水村就要出大事了。”
林知晚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二十五师部就在山下钳宝镇驻扎,就算这里是分为陈家和李家,还能包庇这种人?”
陈水桃忙说,“不是包庇,是得有个权宜之计。我们队委会眼下,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陈家的老族长配合。你别说是师部了,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家,在村子里,那是一等一的德高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