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篇
我中了五百万。
那张彩票却在我的旅馆前台于莉手里,和她的人一起消失了。
更离谱的是,三天后,她那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儿子乐乐,被他酗酒的爹金宝,一把推到了我的旅馆门口。
你妈卷了老子的钱跑了！金宝红着眼吼道,这孽种,她不要,你也别想好过！
我看着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小孩,心里五味杂陈。
贾荣光啊贾荣光,你这到底是中了大奖,还是倒了大霉
第一章：冷清旅馆与秘密彩票
城郊的风裹着土腥味,呼啦啦卷着半枯的杨树叶,啪嗒啪嗒往旅馆玻璃门上拍,让人听着就闹心。
贾荣光趴在前台的旧木柜上。
手里的圆珠笔,在账本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
这个月的收入栏里。
除了302房老冯的固定房租。
就只有两笔零散的住宿费。
加起来,还不够给旅馆交水电费。
他抬头扫了眼大厅。
唉……又是惨淡的一天……
他愁眉苦脸。
柜台后的货架上。
几瓶矿泉水都落了灰。
最底下那包方便面。
还是半年前进的货。
生产日期的数字都快看不清了。
这破生意,早晚得黄。
贾荣光嘟囔着。
把账本往柜角一推。
手不自觉地摸向裤兜。
贾老板,喝口水吧。
于莉端着个搪瓷杯走过来。
杯沿磕掉了块瓷。
里面泡着菊花茶。
热气裹着淡香在空气中飘荡。
于莉是旅馆的前台。
平时也兼着保洁的活。
平时话不多,扎着低马尾。
衣服总洗得干干净净。
贾荣光雇她时没多问,面试很潦草。
只觉得她要的工资实在,干活也利索。
不像有些人。
三天两头请假。
还总抱怨旅馆位置偏,客人少。
贾荣光接过杯子。
香气弥漫。
谢了小于。
他喝了口茶。
菊花茶的清苦在嘴里散开。
今天没客人来问房吧
于莉摇摇头。
靠在柜台边整理登记表。
上午有个骑摩托车的路过。
问了句房价。
听说是八十块一晚。
扭头就走了。
她顿了顿。
又补充道。
老冯大爷刚才出去了。
说是去东边的菜市场买茶叶。
贾荣光嗯了声。
老冯是旅馆唯一的长住客。
住了快半年。
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
去楼下小摊吃豆浆油条。
白天要么在房间看书。
要么搬着藤椅坐在院子喝茶。
傍晚再出去逛一圈。
作息比钟表还准。
贾荣光问过他。
为啥总住这儿。
老冯只笑了笑。
说这儿清净,还有人气儿。
再问,就不肯多说了。
不过老冯交房租从不拖欠。
每月一号一早就把现金放前台。
贾荣光也就没再多打听。
手里的茶快凉时。
贾荣光突然朝于莉凑了凑。
声音压得很低。
像怕被人听见。
小于,跟你说个事。
他从裤兜里摸出东西。
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还有张写着数字的纸条。
偷偷塞给于莉。
你下午去买菜的时候。
能不能帮我代买注彩票
就按这上面的号。
跟之前一样。
于莉捏着纸条。
上面的数字因为长期反复折叠,边角都磨烂了。
这是贾荣光守了三年的号。
每次都让她代买。
从没敢让赵栖凤知道。
她抬头看贾荣光。
见他眼神躲闪。
还往楼梯口瞟。
忍不住抿了抿嘴。
贾老板,您又怕赵姐说您啊
嘘！小声点！
贾荣光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
你赵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提彩票。
就骂我想钱想疯了。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他叹了口气。
脸上满是无奈。
我这不也是想碰碰运气嘛。
万一中了。
咱们旅馆也能翻修翻修。
总不能一直这么冷清吧。
于莉没再多说。
把钱和纸条叠好放进兜里。
行。
下午我路过彩票站的时候帮您买。
她顿了顿。
又想起什么。
对了。
上次那期旧彩票还在您抽屉里。
要不要我帮您兑了
兑！当然兑！
贾荣光眼睛亮了。
又赶紧压低声音。
你帮我看看。
要是没中。
就直接扔了。
别让你赵姐看着。
两人正说着。
楼梯口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赵栖凤挎着菜篮子从楼上下来。
看见贾荣光和于莉凑在一起。
脸立刻沉了下来。
贾荣光。
你又跟小于嘀咕啥呢
是不是又让人家帮你买那破彩票
贾荣光吓得赶紧直起身。
手往身后藏了藏。
没、没有啊。
我就是跟小于说下午打扫卫生的事。
赵栖凤走到柜台前。
把菜篮子往柜台上一放。
里面的土豆滚出来两个。
她瞪着贾荣光。
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天天做着中彩票的梦。
也不看看自己啥命！
这旅馆都快开不下去了。
你不琢磨怎么取消拉客人。
倒是天天做白日梦！
我看你是没救了！
我这不是赌钱！是买彩票！
贾荣光也来了气。
声音提高了些。
你以为我想天天为房租发愁
我要是中了头奖。
咱们还用干这破旅馆
中中中！你就等着中吧！
赵栖凤说完。
抓起柜台上的土豆塞进篮子。
转身就往外走。
我去菜市场再买点肉。
晚上炖土豆。
你少跟小于瞎指挥！
人家是来干活的。
不是来帮你跑腿买彩票的！
门砰地一声关上。
贾荣光的脸涨得通红。
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于莉看着他。
递过那杯刚泡好的菊花茶。
贾老板,您别跟赵姐生气。
她也是为旅馆好。
贾荣光接过杯子。
喝了口茶。
心里的火气消了点。
我知道她为旅馆好。
可她也不能总泼我冷水啊。
他叹了口气。
小于,这事你别往心里去。
下午你该买还帮我买。
别让她知道就行。
于莉点点头。
没再多说。
转身去打扫大厅的卫生。
下午四点多。
于莉从外面回来。
手里拿着张崭新的彩票。
还有一张兑奖后的旧彩票。
她走到前台。
把新彩票递给贾荣光。
贾老板,新的彩票买回来了。
旧的我看了,没中。
我已经撕了扔了。
贾荣光赶紧接过彩票。
小心翼翼地展开。
对着纸条上的数字核对。
确认没错后。
又赶紧叠好。
塞进自己的内兜。
他抬头看向于莉。
见她眼底带着点笑。
心里松了口气。
又有点不好意思。
辛苦你了小于。
改天我请你吃饭。
于莉摆了摆手。
不用客气,贾老板。
她顿了顿。
看着贾荣光小心翼翼的样子。
又补充了一句。
眼底的笑意更明显了些。
老板,这一期的号我帮您兑过旧票了。
新的您收好了。
说不定这次真能中。
贾荣光心里一动。
攥着彩票的手握的更紧了。
是啊。
万一这次真中了呢
他看着于莉转身离开的背影。
又摸了摸内兜的彩票。
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第二章：头奖！人票双失
第二天早上。
贾荣光醒得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天刚蒙蒙亮。
他就从床上爬起来。
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彩票。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反复看着上面的数字。
07、12、19、23、28、06。
跟他守了三年的号。
一模一样。
你大清早不睡觉。
摸摸索索干什么呢
赵栖凤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地问。
眼睛都没睁开。
贾荣光赶紧把彩票塞回枕头底下。
躺回床上。
没、没干什么。
我就是看看时间。
怕今天有客人来。
赵栖凤哼了一声。
又闭上眼。
有客人也轮不到你起这么早。
你还是多睡会儿。
省得白天又没精神耽误你彩票！
贾荣光没敢接话。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彩票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七点。
他赶紧起床。
洗漱完就往楼下跑。
连早饭都没吃。
今天是彩票开奖的日子。
上午九点就能查结果。
他要去前台的电脑上查一查。
大厅里还没人。
于莉还没上班。
老冯也没像平时一样出去散步。
贾荣光冲到前台。
打开旧电脑。
屏幕闪了好几下才亮起来。
颤抖着点开彩票官网。
找到最新一期的开奖结果。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字。
07、12、19、23、28、06！
中了！中了！我中了！
贾荣光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双手攥着拳头。
激动得大喊出声。
屏幕上的数字。
跟他手里的彩票一模一样。
是头奖！
奖金有五百万！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赶紧摸出内兜的彩票。
又核对了一遍。
没错！就是这组号！
他拿着彩票。
在大厅里转来转去。
一会儿笑。
一会儿又忍不住拍手。
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花这笔钱了。
先把旅馆翻修了。
再给赵栖凤买个金镯子。
剩下的钱存起来。
以后再也不用愁房租了！哈哈
小于！小于！
贾荣光突然想起于莉。
他要跟于莉分享这个好消息。
要不是于莉帮他代买,也没这泼天的富贵。
他跑到楼梯口。
朝楼上喊于莉的名字。
于莉住在二楼的员工宿舍。
平时八点左右上班。
喊了好几声。
都没人答应。
贾荣光皱了皱眉。
很是纳闷。
于莉平时很准时。
今天怎么还没起
他走到员工宿舍门口。
敲了敲门。
小于,你在吗
门没锁。
轻轻一推就开了。
贾荣光走进宿舍。
里面空荡荡的。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贾荣光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他赶紧跑回前台。
打开自己平时放东西的抽屉。
他昨天把彩票放这儿了。
想等查完结果再好好收起来。
抽屉一拉开。
贾荣光的脸瞬间白了。
抽屉里空荡荡的。
那张中奖的彩票。
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我明明放在这儿了！
贾荣光双手在抽屉里翻来翻去。
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还是没找到彩票。
他又跑到自己的办公室。
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
连桌子底下都找了。
还是没看到彩票的影子。
小于呢
彩票是不是被小于拿走了
贾荣光突然想起于莉。
宿舍里没人。
彩票也不见了。
于莉肯定是拿着彩票跑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
拨通于莉的电话。
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跑了！她跑了！
贾荣光瘫坐在椅子上。
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刚才的激动和喜悦全没了。
只剩下恐慌和愤怒。
五百万的彩票啊。
就这么没了
于莉怎么敢拿他的彩票！
贾荣光。
你大清早瞎嚷嚷什么呢
赵栖凤挎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
看见贾荣光坐在地上。
脸色惨白。
地上还散落着一堆东西。
贾荣光抬起头。
看见赵栖凤。
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赶紧爬起来。
栖凤！不好了！
彩票！我的彩票不见了！
什么彩票
赵栖凤走到前台。
看见地上的东西。
又看了看贾荣光慌张的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
你是不是又让于莉帮你买彩票了
贾荣光点点头。
指着空抽屉。
我中了！中了头奖！五百万！
可彩票不见了。
于莉也不见了。
她肯定拿着彩票跑了！
赵栖凤冲到抽屉前。
看着空荡荡的抽屉。
声音瞬间发颤。
人跑了
你当初都没看她身份证,你就这么放心让她帮你买彩票
贾荣光僵在原地。
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当初雇于莉的时候。
只让她填了张登记表。
根本没查她的身份证。
也没留她的联系方式。
只知道她叫于莉。
家是外地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
脸色变得更白了。
声音都在发抖。
她登记的信息……
好像全是假的！
我记得她填的地址。
是郊区的一个村子。
我之前去过那村子。
根本没她家！
赵栖凤看着贾荣光。
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他的鼻子。
贾荣光！你这个蠢货！
五百万啊！
就因为你不查身份。
不谨慎。
现在全没了！
你说你该怎么办！
贾荣光低着头。
不敢看赵栖凤的眼睛。
心里又悔又恨。
他怎么就这么大意
怎么就没查一查于莉的身份呢
现在彩票没了。
于莉也跑了。
五百万就这么飞了。
他该怎么跟赵栖凤交代
怎么跟这个旅馆交代
大厅里静得可怕。
只有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
每一声。
都像重锤敲在贾荣光的心上。
他看着空抽屉。
又看了看赵栖凤愤怒的脸。
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第三章：追查线索与意外帮手
赵栖凤的怒骂声改在大厅里回荡。
贾荣光低着头。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他的声音很小。
带着点委屈和后悔。
她平时看着挺老实的。
干活也勤快。
我以为……
你以为你就知道以为！
赵栖凤打断他的话。
把菜篮子往柜台上一摔。
里面的西红柿滚落一地。
贾荣光。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
办事要谨慎,细致。
尤其是招人的时候。
你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
五百万没了。
于莉也跑了。
你说怎么办
报警吗
你连人家的真实姓名和地址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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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有什么用
贾荣光抬起头。
眼里满是血丝。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五百万啊！
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了！
他走到赵栖凤面前。
抓住她的手。
栖凤。
你不是有个同学在派出所工作吗
你能不能问问他
能不能通过登记表上的信息查到于莉的真实身份
赵栖凤看着贾荣光着急的样子。
心里的火气消了点。
她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
我试试吧。
不过我那同学只是个普通民警。
不一定能查到。
而且于莉要是用的假身份。
估计也难。
她拨通同学的电话。
把于莉的情况说了一遍。
又把登记表上的信息报给对方。
挂了电话后。
对贾荣光说。
我同学说让我们等消息。他会帮忙查一下。但也别抱太大希望。
现在假身份太多了。
两人坐在柜台前。
谁都没说话。
大厅里只剩下沉默。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赵栖凤的手机响了。
是她同学打来的。
她赶紧接起电话。
屏住呼吸听着。
脸色慢慢变了。
挂了电话。
赵栖凤看着贾荣光。
语气复杂。
查到了。
于莉是假名字。
她真名叫陈小燕。
有偷盗前科。
三年前因为偷了别人的钱被抓过。
判了半年,况且……她还离婚了。
有个儿子叫乐乐,判给了前夫金宝。
现在住在城西的棚户区。
偷盗前科
贾荣光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
于莉竟然是这种人。
那她为什么要应聘我们旅馆的前台
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赵栖凤皱着眉。
我同学说。
陈小燕出狱后就没找过正经工作。
到处打零工,行踪也不稳定。
她前夫金宝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没啥正经工作。
平时靠打麻将混日子。
乐乐跟着他。
估计也没过过啥好日子。
贾荣光攥紧了拳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找金宝
让他交出陈小燕
找肯定要找。
但不能报警。
赵栖凤想了想。
陈小燕有偷盗前科,不猛打草惊蛇！到时候更难找。
我们先找到金宝。
问问他知不知道陈小燕的下落。
要是能找到陈小燕。
把彩票要回来。
这事就算了。
要是要不回来。
再报警也不迟。
贾荣光点点头。
行！听你的！
我们现在就去找金宝！
两人正准备出门。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他们走到门口。
看见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
手里拿着个川剧脸谱道具。
正在院子里比划着。
嘴里还唱着听不懂的戏词。
年轻人看见贾荣光和赵栖凤。
停下动作。
笑着走过来。
老板,老板娘。
你们这是要出门啊
贾荣光认得他。
他叫何进生。
是个驴友。
昨天住进来的,说要在这附近玩几天。
何进生背着个大背包。
头发有点长。
眼睛很亮,一看就是习过武的人,说话的时候很有活力。
我们有事要出去一趟。
赵栖凤没心思跟他闲聊。
只想赶紧去找金宝。
何进生却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
凑过来问道。
老板娘。
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刚才听见你们在大厅里吵架。
好像跟什么彩票有关
贾荣光和赵栖凤对视一眼。
都没说话。
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事。
何进生看出了他们的顾虑。
笑了笑。
晃了晃手里的脸谱。
老板,老板娘。
我不是多管闲事。
我在这附近认识不少人。
要是你们在找什么人。
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他顿了顿。
又补充道。
但我有个条件。
要是我帮你们找到了人。
你们给我投资办一场个人川剧表演。
不用多。
就一万块钱就行。
我攒了好久。
还差一点。
赵栖凤皱着眉。
看着何进生手里的脸谱。
心里有点怀疑。
你一个外地驴友。
怎么会认识这附近的人
而且我们找的人不是普通人。
你怎么敢保证能找到陈小燕
何进生拍了拍胸脯。
语气很自信。
老板娘。
我虽然是外地的。
但我在这一带玩了快一个月了。
跟棚户区的几个老板都熟。
金宝我也认识。
他经常在棚户区的麻将馆赌钱。
我见过他几次。
只要你们告诉我具体情况。
我保证三天内帮你们找到金宝。
至于能不能让他交出陈小燕。
那就看你们的了。
贾荣光看着何进生。
心里有点动摇。
他们现在没别的办法。
要是何进生真能找到金宝。
说不定真能找到陈小燕。
他看向赵栖凤。
眼神里带着询问。
赵栖凤犹豫了一下。
又看了看何进生。
你真认识金宝
你能保证三天内找到他
拿捏！
何进生笑着说。
我说话算话。
要是三天内找不到金宝。
我分文不取。
还帮你们免费打扫旅馆一个月。
赵栖凤想了想。
终于点了点头。
行,我们信你一回！
陈小燕是我们旅馆的前台。
她偷了我们一张中奖的彩票。
跑了。
她前夫金宝住在城西的棚户区。
我们想找金宝问问陈小燕的下落。
没问题！
金宝我熟。
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找他！
他顿了顿。
又晃了晃手里的脸谱。
老板娘。
那我的川剧表演……
只要你能帮我们找到金宝。
钱不是问题！
赵栖凤说。
何进生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
老板娘,你们放心。
我明天一早就带你们去棚户区找金宝！
贾荣光看着何进生兴奋的样子。
稍稍安心点。
说不定。
这事真能成。
他看着赵栖凤。
又看了看何进生手里的脸谱。
心里却还是有点担心。
何进生真能找到金宝吗
他会不会是在骗他们
第四章：寻子碰壁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透。
赵栖凤就催着贾荣光起床。
两人简单洗漱,在旅馆门口等何进生。
七点半,何进生背着脸谱道具包跑过来。
走！棚户区那边不好打车,咱们骑我的电动车去。
他的电动车是旧款,后座加了个小垫子,还有个斗。
赵栖凤坐后面,贾荣光挤在侧面的斗里,何进生拧动车把。
棚户区离旅馆不远,二十分钟就到。
土路坑坑洼洼,雨水积成小潭。
车轮碾过,溅起的泥点粘在裤腿上。
两边的房子屋顶被破塑料布盖着,估计是防雨用的,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
前面第三家就是金宝家。
何进生停下车,指了指前面的矮房。
房门口没门,挂着块旧布帘。
一个小孩蹲在门口,手里攥着半块干馒头,正用小石子在地上画圈。
那就是他儿子乐乐。何进生压低声音。
赵栖凤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
小孩抬头看她,眼睛又大又亮。
小朋友,你叫乐乐吗赵栖凤尽量让语气软下来。
乐乐没说话,往后缩了缩,把馒头往身后藏。
这时,布帘被掀开。
一个男人探出头,胡子拉碴的,眼神十分凶狠。
你们是谁金宝的声音哑,带着警惕。
赵栖凤赶紧说：我们是陈小燕的朋友,找你聊聊乐乐的事。
一提陈小燕,金宝的脸立刻沉下来。
我不认识什么陈小燕,你们赶紧走！他伸手要掀布帘关门。
等等！赵栖凤上前一步,我们知道小燕有苦衷,她想看看乐乐。要是你同意,以后乐乐的生活费我们可以帮衬。
她想用钱拉近关系,可金宝听了更生气。
帮衬你们是她同伙吧她卷了钱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乐乐
金宝的声音提高,引来旁边邻居探头看。
我告诉你,别想打乐乐的主意,小燕也别想再踏进这个门！
赵栖凤还想再说,金宝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赶紧滚！
他力气大,赵栖凤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在泥坑里。
贾荣光赶紧扶住她,刚要开口,金宝砰地一声扯下布帘,把房门堵死。
布帘后面,突然传来乐乐的哭声。
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
声音又尖又脆,带着委屈。
赵栖凤站在门外,耳朵里全是小孩的哭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何进生走过来,递过一张纸巾。
老板娘,先走吧,金宝现在在气头上,说不通。
赵栖凤没接纸巾,盯着那块布帘。
哭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弱,最后变成抽抽搭搭的啜泣。
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脸上凉丝丝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第五章：意外访客与老冯的反常
回到旅馆,已经是中午。
赵栖凤没胃口,坐在前台发呆。
贾荣光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旁边来回踱步。
突然,旅馆门口传来电动车的声音。
两人抬头看,竟是金宝。
他骑着辆破电动车,乐乐坐在前面的小座上,手里攥着个玩具车。
贾荣光赶紧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金宝没理他,把电动车停在院子里,抱下乐乐。
我来看看,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小燕到底在哪
他的语气比早上软了点,眼神却还带着警惕。
赵栖凤赶紧迎上去：我们是真不知道小燕在哪,只想找她要回彩票。只要她把彩票还回来,我们可以帮你找她,让你们好好谈谈乐乐的事。
金宝刚要说话,旁边传来脚步声。
老冯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茶叶罐。
他看见乐乐,脚步顿了一下。
小朋友,几岁了老冯走过来,声音比平时温和。
乐乐躲在金宝身后,偷偷探出头看着他。
老冯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过去：来,吃个糖。
乐乐眼睛亮了亮,伸手要接。
别碰！金宝突然拉住乐乐的手,把他往身后藏。
他盯着老冯,眼神里满是敌意：你谁啊少跟我儿子套近乎。
老冯手里的糖停在半空,愣了一下,然后把糖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我是这儿的住客,姓冯。
住客也别碰我儿子。金宝拉着乐乐,就要往外走。
老冯却拦了一下：孩子,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房间里有小人书,要不要去看看
这话让乐乐动了心,拽着金宝的手晃了晃：爸爸,我想看小人书。
金宝脸色更沉,推开老冯的手：不许去！
老冯没生气,只是看着乐乐：想看的话,随时来找我,我住302。
金宝拉着乐乐,头也不回地进了大厅。
走的时候,还回头瞪了老冯一眼。
老冯站在院子里,看着金宝的背影,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拿起石桌上的糖,扔进垃圾桶。
贾荣光凑到赵栖凤耳边,声音压得低：老冯平时连跟我们说话都少,今天怎么突然对乐乐这么热心
赵栖凤也觉得奇怪,盯着302房的方向。
老冯刚才的眼神,不像单纯喜欢小孩,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她皱了皱眉：说不定他认识金宝或者……他跟小燕也有关系
贾荣光摇摇头：不可能吧,老冯住这儿半年,从没提过认识什么人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老冯今天的举动,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第六章：怪异的同盟
金宝带着乐乐住了下来,接下来几天,老冯的举动更奇怪了。
每天早上,他都会在院子里等金宝。
金宝还是送乐乐来旅馆了——他要出去找活干,没法带孩子,只能暂时放在这儿。
老冯看见金宝,就会走过去搭话。
一开始,金宝不理他,后来也会跟他说两句。
有一次,贾荣光看见老冯坐上金宝的电动车。
两人往城外的方向走,老冯坐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布袋。
下午回来的时候,老冯的脸色不好,眉头皱着,像是有心事。
金宝也没说话,停下车就拉着乐乐进了大厅。
他俩怎么凑到一块了贾荣光跟赵栖凤嘀咕。
赵栖凤也觉得不对劲：老冯平时不爱出门,现在天天跟金宝出去,肯定有问题。
她想去问老冯,却被贾荣光拦住：别问,老冯那人不爱说话,问了也不说。咱们盯着点就行。
下午,旅馆来了两个客人。
一男一女,穿着花哨,说话声音很大。
男的搂着女的腰,进门就喊：有没有房间要安静点的。
贾荣光看他们举止轻佻,心里有点不待见。
但旅馆生意冷清,有客人总比没客人好啊。
他正要给他们开二楼的房间,突然看见老冯从302房出来,要去院子里。
贾荣光心里一动,有了个念头。
他指着302房旁边的301房：301空着,干净,就是隔壁住了位老先生,你们晚上小点声。
男的咧嘴笑：放心,我们不吵。
女的挽着男的胳膊,眼神瞟了老冯一眼,没说话。
老冯看见那对男女,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院子走。
贾荣光看着老冯的背影,心里暗笑：让你装神秘,这下看你还怎么清净！
赵栖凤看出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你别瞎折腾,万一出事怎么办
贾荣光满不在乎：能出什么事就是让他们吵吵老冯,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傍晚,金宝回来了。
老冯还是像平时一样,跟他一起出去。
贾荣光站在前台,看着两人坐上电动车离开。
那对男女在301房里打闹,笑声不断。
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老冯和金宝的关系,还有那对男女,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七章：深夜对峙与神秘暗号
半夜,旅馆里静悄悄的。
只有窗外的风声,还有301房传来的嬉笑声音。
男的笑声很大,女的时不时娇嗔几句,隔着墙都能听见。
老冯在302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耳朵里全是隔壁的声音,心里烦躁得很。
他起身打开电视,想靠电视声音盖过隔壁的动静。
可刚打开,就跳出来个午夜成人影片。
画面露骨,声音暧昧,跟隔壁的动静混在一起,更让人难受了。
老冯皱着眉,把电视音量调大。
嗡嗡的声音从302房传出来,压过了301房的声音。
隔壁的笑声突然停了。
过了一会儿,301房的音量也调大了,像是在跟他较劲。
老冯没管,靠在床头,盯着电视屏幕,却没看进去。
脑子里全是最近的事——金宝的难处,乐乐的眼神,还有那张被他藏起来的彩票！
不由得叹了口气。
天亮的时候,隔壁的声音才停。
老冯关掉电视,坐在床边,揉了揉太阳穴。
他刚要起身洗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打开门,看见301房的男房客从房间出来,要去楼下。
两人对视一眼,男房客突然朝老冯竖了个大拇指,咧嘴笑了笑。
老冯愣了一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男房客也没说话,转身往楼下走。
这时,金宝骑着电动车来到旅馆门口。
他停下车,朝302房喊：冯大爷,走了。
老冯点点头,拿起外套,出了门。
贾荣光刚起床,从楼上下来,看见两人要走,赶紧跑过去：老冯,金宝,你们这是又要出去啊
金宝没理他,老冯也只是嗯了一声,就坐上了电动车。
电动车发动,很快驶离旅馆。
贾荣光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
那男的为啥给老冯竖大拇指
他俩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冯和金宝天天出去,到底在干些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让他更想知道,老冯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八章：川剧戏法与未说出口的认亲
乐乐在旅馆待了几天,还是没见到妈妈。
他变得不爱说话,总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盯着门口看。
手里的玩具车也不玩了,只是攥着。
何进生看他可怜,就拿出脸谱道具,在院子里表演。
他把红色脸谱戴在脸上,手里拿着根木棍,开始做起川剧里的动作。
锵锵锵！他嘴里喊着,还翻了个跟头。
乐乐的眼睛亮了,盯着何进生看。
何进生看见他有反应,更起劲了。
他摘下脸谱,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球,吹了口气,小球突然变成了朵纸花。
小朋友,要不要他把纸花递过去。
乐乐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嘴角微微翘了翘。
从那以后,何进生每天都会陪乐乐玩。
他教乐乐变戏法,教他吹纸花,院子里时不时传来乐乐的笑声。
赵栖凤看着乐乐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她没有孩子,每次看见乐乐,都觉得特别亲切。
这天下午,乐乐在院子里玩纸花。
赵栖凤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乐乐,阿姨问你,想不想有个干妈妈
乐乐抬头看她,眨了眨眼：干妈妈是什么
就是像妈妈一样疼你,给你买好吃的,买玩具。赵栖凤轻声说。
她心里有点紧张,怕乐乐拒绝。
乐乐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要找我妈妈,不要干妈妈。
赵栖凤的心里沉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勉强笑了笑：好,那咱们就找你妈妈。
乐乐低下头,继续玩纸花,没再说话。
赵栖凤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树荫下。
风吹过来,树叶沙沙响。
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怀过孩子,可惜没保住。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怀上过。
看着乐乐,她心里的遗憾更重了。
贾荣光走过来,看见她的样子,知道她又在想孩子的事。
他刚要开口安慰,前台突然传来喊声：老板！监控里有情况！
两人赶紧往前台跑,心里都咯噔一下——难道是小燕回来了
第九章：房内抓贼
凌晨一点。
监控屏幕亮着。
赵栖凤盯着画面,眼都没敢眨。
她本来是来查水电表的。
路过监控室,听见里面滋滋响,就推门进来看看。
没想到,正好看见金宝的身影。
画面里,金宝从大厅溜出来。
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他走到302房门口,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
掏出个东西——是钥匙。
赵栖凤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她凑到屏幕前。
只见金宝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门开了,他闪身进去,门又悄声关上。
不好！
赵栖凤猛地站起来,快步往大厅跑。
路过贾荣光的房间,她使劲敲门：老贾！快起来！金宝进老冯房间了！
里面传来贾荣光迷糊的声音：啥金宝
别废话！快来！
赵栖凤没等他,又往何进生的房间跑。
何进生最近在排练,房间里堆着戏服和道具。
她敲门的时候,里面还传来咿咿呀呀的吊嗓声。
进生！出事了！快跟我来！
何进生打开门,还穿着半件戏服——蓝色的水袖搭在胳膊上,脸上还沾着点油彩。
咋了老板娘我刚排到高潮部分……
别排了！金宝偷摸进老冯房间了,说不定小燕也在里面！
何进生眼睛一瞪,赶紧抓起旁边的外套：走！
三人赶到302房门口。
贾荣光刚想敲门,赵栖凤按住他的手。
她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隐约有说话声。
……彩票到底在哪老冯说丢了,你信吗是金宝的声音。
我不信！他肯定藏起来了！这个声音——是于莉！
赵栖凤使了个眼色。
贾荣光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屋里的灯没开,只有窗外泄进的月光。
月光下,能看见两个人影——金宝站在床边,于莉缩在墙角。
陈小燕！赵栖凤喊了一声。
于莉浑身一震,抬头看到赵栖凤和贾荣光,她脸色瞬间变了,想往窗户边躲。
何进生眼疾手快,冲过去拦住她：别跑！
于莉没跑成,被何进生按在墙上,肩膀抵着冰冷的墙皮。
金宝慌了,想上前帮忙,却被贾荣光拦住：你别动！今天把话说清楚！
于莉喘着气,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老冯的床上——老冯没在房间里,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我没拿彩票！于莉突然喊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真的没有！我把彩票留在旅馆了,是老冯帮我保管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贾荣光皱着眉：你说什么老冯帮你保管
于莉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是真的！我没骗你们！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老冯的床。
老冯去哪了他真的藏了彩票
第十章：坦白与气晕
贾荣光把屋里的灯打开。
暖黄的灯光照亮房间。
于莉被按在墙上,头发乱了,脸上还挂着泪。
金宝站在旁边。
说清楚。贾荣光走到于莉面前,语气沉下来,你什么时候把彩票给老冯的为什么给他
于莉吸了吸鼻子,慢慢开口：我中了奖之后,没敢拿彩票走。
没敢拿赵栖凤插了一句,你怕什么
我怕金宝把彩票抢走！于莉看了金宝一眼,他以前就爱赌钱,要是知道我中了奖,肯定会把钱都输光,乐乐就没人管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离开旅馆后,就去了金宝家。想跟他商量,用奖金换乐乐的抚养权。可他不同意,非要跟我一起去兑奖。我没办法,就想起老冯。
老冯你怎么会信他何进生好奇地问。
我在旅馆的时候,看老冯人挺好的。于莉说,他平时不爱说话,但总帮我收拾前台的卫生,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就偷偷找他,把彩票交给了他,让他帮忙保管。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赵栖凤问。
我跟金宝约定,让他带乐乐来旅馆。于莉的声音低了点,我想让金宝假装同意‘团聚’,等拿到彩票,我就带乐乐走。可我找老冯要彩票的时候,他却说彩票丢了！我不信,就只能潜回旅馆,想跟金宝再商量……
一派胡言！贾荣光打断她,老冯为什么要帮你藏彩票他说丢了,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拿了！
不可能！于莉急了,想挣开何进生的手,老冯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那彩票在哪赵栖凤盯着她,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就报警！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老冯回来了,手里拎着个空的茶叶罐——他大概是去外面散步了。
看见屋里的人,他愣了一下：你们这是……
老冯！你把彩票交出来！贾荣光上前一步,抓住老冯的胳膊,小燕说你帮她保管彩票,现在彩票在哪
老冯皱起眉：彩票不在我这……
你还装！金宝也急了,小燕都跟我们说了,你肯定藏起来了！
何进生也跟着说：冯大爷,你要是拿了,就拿出来吧,大家有事都好商量。
所有人都围着老冯,七嘴八舌地问。
老冯的脸慢慢涨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看着众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突然,他身子晃了一下,手捂在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冯大爷！何进生赶紧扶住他。
可老冯还是没站稳,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冯！贾荣光赶紧松开手,去扶他。
老冯没反应,嘴唇抿着,一点血色都没有。
快！叫救护车！赵栖凤慌了,掏出手机拨120。
电话里传来接线员的声音,赵栖凤语速飞快地说地址、说症状。
何进生蹲在地上,探了探老冯的鼻息：还有气,得赶紧送医院！
没过多久,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旅馆的院子,刺耳的鸣笛声让人心慌。
医护人员把老冯抬上担架,往车上抬。
贾荣光跟着上车,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赵栖凤和于莉。
心里乱糟糟的——老冯要是出事,彩票的事就更查不清了！
五百万啊,难道真的要没了
第十一章：病房里的川剧与诀别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雨里扯得又尖又长。
贾荣光扒着车门。
眼睛盯着担架上的老冯。
手心里全是汗。
到医院时。
天刚蒙蒙亮。
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
老冯被推进急诊室。
红灯亮起来。
贾荣光、赵栖凤、于莉、金宝。
还有何进生。
都挤在走廊的长椅上。
谁都没说话。
乐乐趴在金宝怀里。
小手攥着金宝的衣角。
时不时抬头问。
爸爸,冯爷爷会好吗
金宝摸了摸他的头。
没应声。
只是把孩子搂得更紧。
过了两个小时。
急诊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
摘下口罩说。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
但情况不太好。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跟着护士。
走进病房。
老冯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鼻子里插着氧气管。
旁边的仪器滴滴响着。
听见有人进来。
老冯慢慢睁开眼。
嘴唇动了动。
贾荣光赶紧凑过去。
老冯,你感觉怎么样
老冯笑了笑。
声音轻得像羽毛。
别担心。
我自己的身子。
我清楚。
他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贾荣光身上。
贾老板。
对不起。
彩票的事。
让你们操心了。
贾荣光赶紧摇头。
别说这个了。
你好好养病。
老冯却摆了摆手。
我没多少日子了。
查出病的时候。
就想找个安静有人气儿的地方。
不想一个人在家等死。
你们旅馆挺好。
每天能听见说话声。
看见乐乐跑。
比家里热闹！
于莉站在旁边。
眼泪掉了下来。
冯大爷。
是我不好。
不该让您卷进来。
老冯看向她。
眼神软下来。
傻孩子。
我没怪你。
乐乐是个好孩子。
你要好好带他。
他又转向何进生。
小伙子。
你说你会唱川剧
何进生赶紧点头。
会！冯大爷您想听
老冯笑了。
能唱一段吗
活了一辈子。
还没现场听过。
何进生立刻站起来。
从背包里翻出戏服。
是件红色的短打。
还有个简易的脸谱。
他快速换上。
站在病房中间。
那我给您唱段《白蛇传》里的‘盗仙草’！
戏腔一出来。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何进生的声音。
清亮又有力。
手里做着动作。
脸谱随着变换。
老冯躺在床上。
跟着节奏轻轻点着头。
唱到高潮时。
何进生翻了个跟头。
乐乐忍不住拍手。
好！
戏腔落下时。
老冯笑着鼓掌。
鼓着鼓着,剧烈咳嗽起来。
胸口起伏得厉害。
冯大爷！
众人赶紧围过去。
旁边的心电图仪器。
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线条变得杂乱。
最后。
直直地拉成一条线……
医生冲进来。
抢救了几分钟。
最终摇了摇头。
抱歉。
我们尽力了。
病房里。
只剩下仪器的长鸣,和乐乐小声的哭泣声。
冯爷爷……
第十二章：破碎的彩票与遗书
老冯的后事。
办得很简单。
众人凑钱。
买了块小小的墓碑。
刻着冯先生之墓。
从墓地回来。
天色已经暗了。
旅馆里静得可怕。
灯开着。
却没了一点人气。
乐乐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手里攥着颗没拆的糖。
是老冯之前给的。
他没吃。
只是盯着糖纸发呆。
金宝走过去。
蹲在他旁边。
乐乐。
衣服脏了。
爸爸给你洗了。
他拿起乐乐放在石桌上的外套。
口袋里的糖和一张纸。
掉了出来。
金宝没在意。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按下开关。
洗衣机转起来。
水声混着滚筒的声音。
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的响。
赵栖凤看着乐乐。心里难受。
走过去想安慰。
却看见洗衣机里。
飘着彩色的纸。
等等！
她突然冲过去。
按住洗衣机的暂停键。
打开仓门。
里面的水浑浊着。
一张彩票。
已经被搅得稀碎。
混着糖果的糖渣。
这是……
贾荣光也凑过来。
脸色瞬间变了。
是中奖的彩票
金宝愣了。
我没看见……
他想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纸。
后悔得直跺脚。
唉呀,是我大意了！
赵栖凤蹲在地上。
看着那些碎纸。
眼泪掉下来。
彩票没了。
乐乐以后怎么办
老冯走了。
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贾荣光蹲下来。
想扶她。
手却碰到了口袋里的东西。
是早上整理老冯遗物时。
随手塞进去的一张纸条。
他赶紧掏出来。
是张折叠的便签纸。
上面用铅笔写着小字。
笔画有点抖。
却很清楚。
彩票在顶楼水箱。
贾荣光傻了。
赶紧展开纸条。
给众人看。
老冯写的！
彩票在顶楼水箱里！
赵栖凤猛地抬起头。
眼泪还挂在脸上。
真的
顶楼水箱
何进生赶紧站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
老冯肯定不会骗我们！
众人往顶楼跑。
乐乐也跟着。
小手攥着贾荣光的衣角。
第十三章：水箱里的真相与温暖结局
顶楼的门。
很久没开过。
推的时候。
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天已经黑透了。
贾荣光打开手电筒。
光柱照向角落里的水箱。
是个老式的铁皮水箱。
盖着盖子。
金宝走过去。
掀开盖子。
有个黑色的密封袋。
在那儿！
他伸手进去。
把密封袋捞出来。
擦干净上面的水。
打开一看。
里面的彩票。
完好无损。
真的有！
赵栖凤激动得声音发颤。
老冯早就把彩票移这儿了！
于莉看着彩票。
突然哭了。
冯大爷肯定知道。
乐乐会把彩票塞口袋。
故意放到了这儿。
贾荣光叹了口气。
老冯的心。
比我们细多了。
兑奖那天。
贾荣光特意叫上所有人。
五百万的奖金。
扣完税。
还剩四百多万。
他把一半的钱。
塞给于莉。
拿着。
给乐乐找个好学校！
剩下的钱……把旁边的空店面盘下来。开个小超市吧。
以后或安安稳的日子！
于莉不肯要。
贾老板。
这太多了……
彩票本来是您的。
贾荣光摆摆手。
拿着吧,老冯要是在。
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没过多久。
旅馆旁边的小超市就开起来了。
招牌上写着。——2号旅馆便民店。
于莉每天看着店。
乐乐放学后。
就坐在店里写作业。
金宝找了份送货的工作。
每天下班。
都会来店里帮忙。
还约会鼓励乐乐——乐乐今天很棒！
何进生那段病房川剧。
被同病房的人拍了视频。
传到网上。
意外火了。
很多人来找他学川剧,大家伙都住在了旅馆。
何进生在旅馆后面,搭个小戏台。
免费教附近的孩子。
每天下午。
都能听见唱戏的声音和欢笑声。
贾荣光和赵栖凤。
吵架的次数少了。
赵栖凤总说。
贾荣光。
你又偷偷给乐乐塞零花钱！
贾荣光就嘿嘿傻乐。
冬天的时候。
下了第一场雪。
夜里。
于莉关超市门,转身看见老冯的房间亮着灯。
她走过去。
推开门。
看见赵栖凤。
正给老冯的照片擦灰。
桌上摆着杯热好的酒。
冯大爷。
赵栖凤轻声说。
您看。
现在旅馆的人气。
多旺啊。
照片里的老冯。笑得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