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长廊无声，阳光透过被分割的玻璃落在到大理石地板上，细碎灰尘也宛若钻石。
来人快走几步，无声地捉住我手腕，有些用力，攥得我生疼。
他吐息有点沉，数度启唇，开口滞涩。
「所以呢？」
我抬眸，声音无波无澜，「我怎么样，和你无关了。」
当年是我不知廉耻，强拉高岭之花下神坛。
我从来不觉得褚奕呈爱我，他不过因为钱和权势逼迫，屈服于我这种丑女。
如果是我，也恨不得这段过往被深埋起来。
或者如果，当年我的身体不至于差到流产都做不到时，我也不会生下悠悠，不会让我们的孽缘延续下去。
「对不起，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的人生染上污点，让你和我这种人」
我自嘲一笑，下面的话没说下去。
「你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我和悠悠身上——」
「如果我是自愿的呢。」
他的声音毫无隔绝地灌入我的耳朵。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再次重复：「我是自愿的，江染。
「我故意的，我根本没你想的那么清高，我收你的钱收的乐在其中，没有侮辱一说。
「这卡里有二百万。是当年欠你的，还有利息，我一并还你。
「还清之后，我们之间不存在利益关系。」
他强制将卡塞进我的手里。
心尖泛起一阵酸楚，我接下微笑道：「好，你还清了，我们两不相欠。」
刚想转头离开，他一把把我抓住。
褚奕呈急促地呼吸数次，声音里带了哽：
「我们金钱关系处理干净了，那么感情关系呢？」
我的心口猛然被揪住，眼前一阵眩晕。
立在原地，再难动弹。
数不清多少记忆涌上心头。
捕捉不到清晰的影像，却无比熟悉。
四年关系，对褚奕呈这样的人动心，简直易如反掌。
更何况那段时间，他堪称敬业。我吐出再恶毒的话，他也不会变脸。
可时过境迁，他不需匍匐在我这样的烂人脚下。
我抬脚，继续要走。
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江染，你还要躲。」
接下来的日子，褚奕呈来得更勤快了。
与我一句话也不说，来了就往悠悠面前凑。
陪悠悠玩时，他带笑的脸像是冰霜化开，总看得我一晃。
我没忍住，拉住他：「褚奕呈你想要干什么？」
他指骨清晰一攥，带动筋脉，微微滑动。
「看我女儿。
「江染，我是孩子爸爸，你既然给了我这个身份，就没资格阻止我。」
我开不口了。
28岁的褚奕呈不同过去，居高临下看我，气势满满。
我看不懂他的眼里，明明该是满满的恨，现在只有苦涩。
我随他去了，从我破产开始，我就再无底气，习惯逃避，习惯躲藏。
变故来源于一天下午。
我去超市买东西，护士却给我打电话，问我悠悠是不是被我带走了。
我疑惑一瞬，立马预感不好，飞速赶回医院。
找了一圈，发现悠悠真的不见了。
我尝试给悠悠打电话，她有个电话手表，照道理能打通。
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抖。
那头没有回应，我赶紧再播，打了好几个后，手滑摁到了褚奕呈那里。
开通那一刻，我以为是悠悠。沙哑着哭嚎：
「悠悠，你去哪里了！」
「悠悠怎么了？！」
那头的男声粉碎了我的希望，我没忍住，哭了出来。
「喂，江染？出事了？」
回应他的只有我的哭声。
「在医院吗？我马上来，不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