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沐酒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忽然觉得,那些冰封的过往,好像真的在这温暖的光里,一点点融化了。
她发自真心的笑出来。“谢谢你。”
沈聿动作一顿,抬眼,两人相视一笑。
顾凌深就是在这时找来的,他穿了件黑色风衣,眼下有浓重的青黑。
视线落在那两张相视而笑的脸上时,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呼吸一滞。
他有多久没见过沐酒这样笑了?
没有敷衍,也不是隐忍,是从眼底漫出来的、带着暖意的笑。像初春解冻的河,清透又鲜活。
他也曾拥有过,上辈子,这辈子,可如今的这份鲜活与他无关。
沐酒最先察觉到视线,转头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她下意识地起身,往后退了半步,撞进沈聿怀里。
那点惊恐藏在眼底。
是顾凌深从未见过的模样,是怕他,想躲开他。
“酒酒。”
顾凌深的声音干涩,他往前走了两步。
沈聿将她眸中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将人护在身后,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她不想见你。”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顾凌深的视线越过他,盯着沐酒,“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沐酒终于回过神,一个深呼吸,声音冰冷,“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没签字!”顾凌深突然失控,上前想拉她的手,“那份协议不算数!酒酒,跟我回去,我知道错了,我会弥补你,我们重新开始”
“不必了。”
沐酒眼底只剩一片死水般的冷漠,“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看一个陌生人。
顾凌深这才发现,她眼角的那颗小痣,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上辈子她说凭这个认他,可这辈子她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过得好,”
顾凌深紧紧盯着她,颤声,“你跟他在一起了?”
“是。”沐酒没丝毫犹豫,“至少,他不会让我失去孩子,不会让我跪着赎罪,不会在我需要的时候,选别人。”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进顾凌深的心脏。
而每说一句,沈聿的手便微微颤抖一下,又被沐酒坚定的握住,递去一个安抚意味的眼神。
她笑了一下,做口型,“都过去了,没事的。”
沈聿闭了闭眼,再抬眼时,眸光变得凛冽。
不远处,顾凌深清晰的看见,那个男人将沐酒护得更紧,看着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被彻底排除在外了。
这种认知认知让他心如刀绞,疼得发颤。“酒酒”
“顾先生,”沈聿往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冷声,“请你离开。再纠缠,我们就报警了。”
顾凌深的视线在沐酒脸上胶着了很久,见她始终别着脸,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终于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
“我不会放弃的,”他低声说,像在对她保证,又像在对自己发誓,“你是我的,无论几辈子,都是。”
沐酒没再理他,只是拉着沈聿转身离开。
顾凌深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夕阳洛尽,暮色四合。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说孟嫣在精神病院里闹着要见他。
他按灭手机,去掏烟盒,可指尖抖得连烟都夹不住。
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像心脏被挖走一块,风从空洞里灌进去,呼啸着,生生将灵魂都撕出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