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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深猛地惊醒!
他几乎是本能地扬手一推,声音冷得像冰,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孟嫣被推得摔在地毯上,眼圈瞬间红了:“我、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就过来看看你弄疼我了。”
他捏了捏发紧的眉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出去。”
孟嫣还想说什么,可触及他紧绷的表情,终究没敢再留。
捂着胳膊哭哭啼啼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顾凌深才仰倒在床上,手背遮住眼睛。
几乎是浑浑噩噩的熬过了三天。
医院太平间。
零下数度,寒气中裹着消毒水的味道,顾凌深却恍若不觉,只站在停尸床前,看着那块盖住沐酒的白布,手指颤抖。
“顾先生,您”护工想劝他别待太久,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掀起白布的一角。
沐酒的脸露了出来。
脸色和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只有眼尾那颗小痣格外清晰。
她就那样躺着,睫毛安安静静地垂落,像睡着了,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笑着叫他“凌深!”
顾凌深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却在触碰到时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他怕碰到她的脸颊时,摸到一片冰冷
“酒酒”
他蹲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床沿,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别闹了,起来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气我,气我护着孟嫣,气我没保住我们的孩子”眼泪砸在床沿上,声音却还在继续,“你起来骂我,打我,怎么罚我都行别躺在这里,这里太冷了,我带你回家”
没有人回答他。
他就那样蹲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满目颓然,空洞。
第三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值班台,声音平静得可怕:“把沐酒的遗体给我。”
值班医生吓了一跳,
“顾先生,这不符合规定,遗体需要由殡仪馆统一”
“我要带她回家。”顾凌深打断他,黑眸里翻涌着偏执情绪,语气冰冷,“现在,立刻。”
消息很快传到院长办公室。
四十多岁的院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搓着手陪笑:“顾总,不是我拦您,这流程上真的”
顾凌深冷冷盯着他。“我要带她回去。”
“你再多说一个字,明天,我会让这家医院在京北开不下去。”
院长的笑僵在脸上。
他当然知道顾家的势力,别说让一家医院关门,就是让整个京北的医疗系统震荡都易如反掌。
他咽了口唾沫,“顾总别生气,我这就安排只是遗体需要特殊处理,路上得保持”
顾凌深没再理他,径直走到停尸床前,小心翼翼地将沐酒抱起来。
她的身体僵硬又冰冷,轻得像一片羽毛,他却抱得无比用力,仿佛一松手就会彻底失去,再也找不到了。
走廊里的护士和医生都低着头,没人敢看这诡异的一幕——
京北最矜贵的顾二少,抱着一具冰冷的遗体,一步一步走出医院,将她放进黑色林肯的后座。
车里铺着厚厚的羊绒毯,放着她最喜欢的白茶香薰。
车开得很慢,顾凌深坐在后座,握着沐酒冰冷的手,指尖一遍遍摩挲她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
那是他们结婚时戴戒指磨出来的,他以前总笑她“瘦得连戒指都挂不住”,然后连续数月亲自下厨,将人养得圆润。
那时,沐酒还会气呼呼的怪他,还闹着要减肥。
如今仔细想来,那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他们两个人哪有那么多相处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