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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冉找到周时桉的时候,他正在偷偷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沈家门口。
刚放下准备离开,许颂眠就从里面出来喊住他,让他将东西全部带走退掉。
周时桉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没事的眠眠,你不要担心,虽然我爸停了我的卡,但是我自己还有一些积蓄,你别担心我。”
许颂眠皱了皱眉,刚要说话。
秦冉已经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指着许颂眠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说什么不喜欢周时桉,已经放弃他了全部都是假话,你欲擒故纵玩消失,为的就是将他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自己身上,是不是?”
许颂眠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段时间没见,她憔悴了不少,脾气也变坏了。
不像以前那样,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便是跟周时桉撒娇哭诉,直到周时桉心软,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才肯罢休。
周时桉紧张地瞥了一眼许颂眠的神色,觉得有些丢人。
他低喝:“谁让你来的?你跟踪我?赶紧回去!”
秦冉第一次被周时桉如此对待,当下眼眶便蓄满了泪水:“时桉,你说过会一辈子保护我的,可是自从许颂眠走了,你就追着她来了京城,我一个人待在容城,好孤独好害怕,时桉,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屋里的沈家长辈听到动静,也纷纷出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许颂眠后退一步,有种案底突然被摊开放在众人面前的尴尬感。
沈靳洲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牵上她的手,冲她安抚地笑笑,然后便转头跟沈家人一起,专心致志地欣赏起了眼前这出闹剧。
没得到周时桉的回答,秦冉哭的声音更大了。
她看到许颂眠跟一个男人牵着手,想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许颂眠的联姻对象,看着条件跟周时桉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好一些,她心中不甘,转身扑通跪在许颂眠面前,声泪俱下:
“许小姐,我求求你,你就把时桉还给我吧,我没有他真的会死的。”
沈靳洲没忍住,笑出声来。
接收到许颂眠疑惑的目光,他才压低声音道:“演技好拙劣,我觉得豆豆想吃零食的时候装病都比这个演得好。”
许颂眠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豆豆是家里养的边牧,但是体重超标,家里人都管控着零食,为了能吃到,它今天装病明天装瘸,演技磨炼得直逼奥斯卡影帝。
眼看着许颂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秦冉心里暗恨,膝行两步,上前想拽许颂眠的裙角:“许小姐,是你自己说不要他的呀,现在又把他勾来这里,那我呢?我和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轰”的一声,周时桉大脑一片空白。
他扭头看向许颂眠,慌乱解释:“眠眠,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许颂眠脸上的表情始终不变。
她叹了口气,轻声开口:“回去吧周时桉,你跟她都不要再来了,你们这样,真的会打扰到我跟我的家人。”
这话的冲击力远比决裂和吵闹要大得多。
周时桉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张了张嘴,一滴泪先掉了下来:“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家人了吗?我们答应过彼此,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啊,怎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许颂眠不知道,她也没打算为周时桉解答。
她只是牵着沈靳洲的手转身:“我们回去吧。”
沈靳洲点点头,扭头给家里已经忍不住要为嫂子冲锋陷阵的小堂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开始自由发挥。
小堂妹比了个“ok”的手势,硬生生等着许颂眠被沈靳洲带上楼,才走到台阶下面,嫌恶地看了秦冉一眼:“大姐,我们家又不是什么电影学院,你想演戏别来我们这里啊,再说你男朋友伤了我嫂子的心,现在又跑来纠缠,是他犯贱好不好?你不解决男人,跑到这里来跟我已经拥抱新生活的嫂子撒泼?疯了是不是?”
周时桉还没有从许颂眠已经将别人当做家人的冲击中回过神,听到小堂妹这么说,下意识反驳:“我不是她男朋友。”
小堂妹早就看他不顺眼,见他自己上赶着找骂,当即一撸袖子,冷笑一声:“我倒把你给忘了,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你每次都把我嫂子抛下去陪她?不是男朋友你逼着我嫂子把东西送她?这么有善心,怎么没见你给我捐一百万?不过幸好你渣,不然我哥还不知道要暗恋多少年。”
许颂眠站在楼上听着,听到这一句时,忍不住扭头看了沈靳洲一眼:“什么暗恋。”
沈靳洲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你听错了。”
许颂眠拧眉盯着他,非要个答案不可。
其实从她跟沈靳洲第一次见面,她就有所怀疑了。
他太了解自己,也太关注自己的喜好,听小堂妹说,沈靳洲对之前的联姻对象连眼神都不给的,只是想尽一切办法退婚,到了后来,沈家人都没敢再提联姻的事情,谁知道他听说许颂眠的姑姑打算让他联姻,立马就跑过去自己争取了。
若不是这样,许颂眠的姑姑家根本够不到沈家这样的顶级豪门。
不管她怎么看,沈靳洲都没说实话。
到了后来,许颂眠直接使出了杀手锏:“还没结婚你就有事瞒着我,既然这样,我看这婚也”
她本意只是为了威胁沈靳洲说出实话,没想真的这么做。
谁知道沈靳洲听了立刻就急了,他伸手捏住许颂眠的两片唇瓣,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许颂眠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最终还是沈靳洲先败下阵来:“那你保证,听完之后就不能再提什么不结婚的事情。”
许颂眠犹豫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就算是暗恋,也没到不能结婚的地步,她刚刚只是吓唬沈靳洲的。
沈靳洲松了口气,开口道:“就是,你记不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参加过一个夏令营?”
许颂眠点点头。
其实她不喜欢这些东西,放了假只想在家好好躺着,但周时桉喜欢,周家父母怕他在外面惹祸,特意让许颂眠去看着他的。
沈靳洲:“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哪哪都好,本来当时就想认识你的,结果他们说你身边那个男生是青梅竹马,除了他之外,你从来不理别人的。”
事实的确如此。
就算她想理,周时桉也会占有欲大发作,用尽一切手段让那些男生不敢再来靠近她。
但是——
许颂眠疑惑地看着沈靳洲:“你不会在乎这些的啊。”
周时桉能逼别人远离她,却管不了沈靳洲。
沈靳洲索性不再隐瞒:“我是没在乎啊,然后周时桉来找我打架,没打赢,受了伤,你抱着他心疼得直哭,我怕你哭才没再管的。”
他还说,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关注许颂眠的动向。
听说周时桉为了一个渔女惹她伤心的时候,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庆幸。
他终于有了个可以接近许颂眠,还不会惹她伤心的机会。
于是他跑去接受了联姻,等着许颂眠一步步走近他。
许颂眠听完,朝他伸出手:“看在你诚实的份儿上,过来,抱抱你。”
沈靳洲一喜,立即将许颂眠拉进怀里抱着不松手,跟她一起继续看楼下的闹剧。
而楼下,小堂妹过足了嘴瘾,见周时桉的眼睛还在往楼上看,她眼睛一瞪:“你还不走?要我找人轰你们是不是?”
周时桉如梦初醒,觉得难堪又丢脸,拽起还想要撒泼的秦冉就走。
她说的没错。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是他看秦冉可怜,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抛下许颂眠去陪她。
是他对许颂眠一次又一次的闹别扭感到厌烦,才会觉得秦冉温柔贴心,跟她走得更近。
也是他,直到眠眠有分手的想法后,有恃无恐,拿秦冉刺激她,希望她能感受到危机感,主动找自己来和好。
是他一步步将路走绝,将眠眠推到了别人怀里。
都是他自找的。
走出沈家庄园,周时桉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