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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颂眠这一觉睡得很好。
醒来后,看着陌生却又透着一丝熟悉的卧室,她先是一愣,随即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昨天本来只想睡几分钟的,但不知怎的,沈靳洲在她身边,她竟然有种奇异的安心,连到家了都未曾发觉,更是一觉睡到天亮,都没能来得及好好跟沈家的长辈们打个招呼。
想到这里,她脸埋在枕头里,哀嚎一声。
嚎到一半,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下一秒,沈靳洲有些急切地推门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许颂眠愣住。
沈靳洲这才后知后觉地退出房间外,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个,抱歉,我听到你在喊,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许颂眠整个人都红透了。
还好她穿着整齐,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她深吸口气,快速调整好心情:“没有,我只是想到自己昨天没来得及跟伯父伯母他们打招呼,觉得有点失礼”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沈靳洲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时间更觉得难为情,闭上嘴不再说话。
沈靳洲见她觉得不好意思,敛了敛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家里人都睡得早,你昨天就算醒着也没办法打招呼,不算失礼。”
许颂眠松了口气,起身换了衣服,跟沈靳洲一起下了楼。
沈家算是大家族,知道她来了京城,叔叔伯伯姑姑全都齐聚一堂,等着看沈家继承人的妻子。
察觉到她的紧张,沈靳洲牵上她的手,一一为她介绍。
好在沈家人都和善,简单打了招呼后,便纷纷给她送上见面礼,珠宝玉器,地产首饰,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许颂眠的身家就翻了小一倍,豪气得令人咂舌。
在场所有人里面,她也就勉强和沈靳洲熟悉。
许颂眠轻轻拽了下他衣角,示意他劝劝家里人,别这么没节制地送自己东西。
沈靳洲瞥了眼她的手,反手握住,安抚她:“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们既然给,就说明你配得上,这还只是见面礼,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的贺礼要比这个贵重得多。”
许颂眠无奈地看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打过招呼,沈家长辈们安排沈靳洲带许颂眠到京城里四处逛逛。
许颂眠本来计划着安顿好以后独自去看望姑姑,但沈靳洲有了安排,她索性没再提,打算等明天或是后天沈靳洲不在家的时候再去。
谁知一个小时过去,车子逐渐驶入有些熟悉的小区。
她辨认了许久,没敢确定,只是内心深处升起一点隐秘的欣喜,看向沈靳洲的目光带着一点询问的意味。
沈靳洲假装看不出来,连个眼神都没给许颂眠,却在她扭头看窗外的时候,唇角扬起一抹微小的弧度。
车子最终停在姑姑家门前的时候,许颂眠猛地扭头看向沈靳洲,眼睛亮亮的:“你怎么知道我想来看姑姑?”
沈靳洲将礼物拎在手里,腾出一根手指来勾许颂眠的手。
听到她这么问,有些臭屁地扬起眉毛:“秘密。”
许颂眠抿嘴笑了笑,顺势勾住他手指往里面走。
姑姑应该是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许颂眠的那一瞬间,她眼眶一红,嘴唇颤抖着:“眠眠。”
许颂眠松开沈靳洲的手,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姑姑。
姑侄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沈靳洲。
他识趣地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终于分开,才快步走过来跟姑姑打招呼,姑姑笑着应了声,看着沈靳洲的目光闪过一抹复杂。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支走沈靳洲,才拉着许颂眠的手小声开口:“眠眠,你们来之前,有个叫周时桉的人来过。”
许颂眠心头一跳,没想到他竟然能找到这里,更多的,是摸不准周时桉到底为什么会来京城。
这个时候,他不是正应该跟秦冉你侬我侬,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感到幸福吗?
见许颂眠神色不对,姑姑踌躇了下,还是说了:“他跟我说你们没有分手,只是吵架了,让我劝劝你,一定不要因为一时赌气就嫁给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眠眠,他说的是真的吗?”
许颂眠跟周时桉有娃娃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只是后来跟许颂眠联系时,她很少提起周时桉,自己主动问起也是躲躲闪闪,从不肯正面回答。
她以为两个人分了手,加上家里的生意确实出了点问题,综合考虑之下,才想着问问许颂眠想不想联姻。
能帮家里渡过难关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沈靳洲也算是她看着长大,各项条件不知道要比周时桉强上多少。
可如果许颂眠跟周时桉只是吵架,那她岂不是平白坏了侄女的姻缘?
最重要的是,如果沈家知道许颂眠心有所属,会不会生气?
想到这里,姑姑有些紧张地看着许颂眠:“眠眠,你一定要跟姑姑说实话,如果你还是喜欢周时桉,联姻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不能拿你一生的幸福开玩笑。”
许颂眠心头一暖,轻声安抚她:“没事的姑姑,我跟周时桉已经退婚分手了,以后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再来找你,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神情不似作假,姑姑松了口气,招呼着许颂眠和沈靳洲留下吃饭。
一顿饭的功夫,沈靳洲都极为自然地照顾着她,她只是皱皱眉头,沈靳洲就将她碗里的胡萝卜夹走,她只是看目光落在盘子里的虾上,沈靳洲就立刻剥好了放进她碗里。
这种久违的偏爱与重视,让许颂眠面对他时越来越放松。
姑姑看在眼里,也终于放下了心,叮嘱着两个人要时常来家里吃饭。
许颂眠跟沈靳洲异口同声地应下后,不由得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