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砚当了十八年死对头,报考志愿前一晚却被他按在墙上。
跟我报同一所大学,这辈子都陪你斗。
我冷笑:谁要跟你纠缠一辈子
他低头咬住我喉结:那谈恋爱也行,你选。
录取通知书到那天,他把我堵在书房,指尖划过我衣领下的咬痕:
盖过章了,清华和男朋友,都必须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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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风黏腻滚烫,裹挟着窗外断断续续的蝉鸣,一股脑地糊在窗玻璃上。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光标在志愿填报系统的登录框里一下下闪烁,像催命的符。键盘旁边,那本被翻得卷了边儿的《清华北大自主招生真题详解》瘫在那儿,封面上烫金的大字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疲沓。我盯着屏幕,指尖发凉,脑子里却乱糟糟地滚着一锅粥。理综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个问号到底错哪儿了语文作文有没有偏题周砚那孙子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填完了肯定是清华,计算机,没跑。他模拟考放话要当状元的时候,那副懒洋洋又欠揍的德行,我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来。十八年。打从穿开裆裤在军区大院里抢玩具冲锋枪开始,到小学抢中队长的杠,初中抢物理竞赛的名额,高中抢年级第一的宝座,再到如今……抢一个虚无缥缈的、关于未来的可能性。什么都抢。呼吸里都带着一股硝烟味儿,习惯了,渗进骨子里。可偏偏,这硝烟味里还掺着点别的,一些更隐秘、更滚烫、更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暗夜里滋生的苔藓,悄无声息地爬满了心底所有的缝隙。
比如现在,我他妈满脑子都是周砚。烦躁地一推键盘,鼠标啪嗒一声砸在桌面上。爱他妈谁谁,明天再说。起身想去灌杯冰水降降火,刚拉开书房的门,一股蛮力猛地从外侧撞进来!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后背已经狠狠砸在门板旁边的墙上,撞得我眼前发黑,闷哼一声,所有咒骂都被一只滚烫的手死死捂回了喉咙里。鼻尖撞上来人汗湿的T恤面料,一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角味混杂着剧烈运动后的蓬勃热气,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心跳骤停了一拍。不用看,这味儿,这霸道得让人火大的劲儿,除了周砚没别人。我抬腿就踹,膝盖却被他的腿更快地压住,死死抵在墙上,动弹不得。手腕也被他另一只手钳制住,按在头顶。整个人像被钉死的蝴蝶标本,彻底落入他的掌控。周砚你他妈疯了!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嘶哑变形,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墙皮的碎屑簌簌地往下掉。他终于稍微松了点捂着我嘴的手,但身体依旧紧压着,不留一丝缝隙。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伺机而动的野兽,紧紧锁着我,呼吸又重又烫,全喷在我脸上。志愿,他的声音低哑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跟我报同一所。不是商量,是他妈的通知。我简直气笑了,胸腔里那点被惊散的怒火重新聚拢,烧得噼啪作响:你做梦没醒呢跟你报同一所然后呢再跟你抢四年抢保研抢工作抢到进棺材周砚,你他妈有完没完!没完。他斩钉截铁,脑袋又压低了几分,鼻尖几乎要蹭上我的,气息交缠,危险又暧昧,报了,这辈子都陪你斗。
黑暗中,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得可怕。那眼神里翻涌的东西太复杂,偏执,疯狂,还有一种……一种我从未见过、也不敢深究的浓稠渴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烫了一下。我强迫自己冷笑,扭开头避开他那几乎要吃人的视线:谁稀罕跟你纠缠一辈子滚!沉默。压人的死寂。只有彼此粗重混乱的呼吸声在狭小燥热的门廊里碰撞。忽然,他喉咙里滚出一声极低的笑,又沉又哑,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行。他猛地松开钳制我手腕的手,我以为他终于要滚了,刚喘过半口气,那手却闪电般下滑,一把掐住我的腰,把我更狠地往墙上按紧的同时,他的头猝不及防地埋了下来!湿热的、带着惊人烫意的触感,猛地烙在喉结上!不是亲。是咬!牙齿厮磨着那块脆弱的、剧烈跳动的软骨,舌尖甚至恶劣地舔舐而过!嗡——脑子里炸了颗原子弹,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四肢百骸都在发抖。脊椎骨窜起一阵剧烈的麻痒,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呃……一声短促的、完全不受控制的呜咽从牙关里漏出来。那换个选项。他抬起头,嘴唇还似有若无地擦过我那块湿漉漉、肯定已经留下痕迹的皮肤,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混着恶劣到极点的笑意,谈恋爱也行。林屿,你选。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砸进我的耳膜,钉进我的脑髓。选选个屁!
我整个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超出所有认知范围的袭击弄懵了。感官失灵,思维断线,只剩下喉结上那一片湿麻刺痛的触感无限放大,烧得我理智全无。十八年争强斗胜的本能却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几乎是想也没想,被松开的那只手攥紧了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拳砸在他侧脸上!我选你妈!周砚被打得偏过头去,啐了一口,舌尖抵了抵腮帮,再转回来时,眼里那点疯狂的亮光不仅没灭,反而烧得更旺。他像是彻底撕掉了那层优等生冷淡自持的皮,露出了内里最混账最不管不顾的本质。他没还手,只是盯着我,像盯着已经落入陷阱垂死挣扎的猎物,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又痞又疯的弧度。行,你等着。扔下这三个字,他猛地松开我,转身拉开门,身影利落地融进走廊的黑暗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我,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墙上,像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指颤抖地摸上喉结,那清晰的齿痕一碰就疼,带着灼人的温度,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窗外蝉鸣歇斯底里。心跳如擂鼓,一声声,撞击着混乱的胸腔,震耳欲聋。那一晚之后,我和周砚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填报志愿的最后期限,我盯着电脑屏幕,指尖悬在回车键上,久久按不下去。眼前晃来晃去,全是那双烧着火又狠又亮的眼睛,还有那句磨着后槽牙的你等着。最终,我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在第一志愿栏里敲下了和他一模一样的院校代码和专业名称。妈的,斗就斗,谁怕谁。接下来的日子变得煎熬。每一次手机提示音响起,心脏都会莫名其妙地漏跳半拍,抓起来看,要不是班级群闲聊,就是各类录取信息推送。没有最想看到的,也没有最怕看到的。周砚那孙子也彻底没了动静。不像以前,考完试哪怕对答案都能给我发十几条六十秒语音阴阳怪气。
家里气氛也怪。我妈好几次欲言又止,看看我,最后叹口气:小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我能说什么说您儿子可能被死对头强吻兼表白了,而且您儿子好像还不是特别直滚他妈的吧。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被拉得无限长。直到那天下午,邮政快递员的电话终于打来,说录取通知书到了,需要本人签收。我几乎是冲下楼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签收时手都是抖的,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大信封,一眼就看到信封上那无比熟悉的、做梦都想看到的鎏金校徽和字样。成了!狂喜像炸弹一样在胸腔里爆开,冲得头皮发麻。所有忐忑不安瞬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扬眉吐气的亢奋。周砚!清华!老子来了!以后接着斗!看谁先弄死谁!我捏着那封决定命运的信封,手指用力到几乎把它捏变形,转身就往楼上跑,一步跨两三个台阶,恨不得立刻飞回房间。刚冲进家门,换鞋,想喊我妈,却听见书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书房这个点我妈应该在午睡。心里咯噔一下,某种野兽般的直觉猛地攫住我。我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慢慢挪到书房门口。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
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站在我的书桌前,正微微俯身,看着桌上摊开的那本《清华北大自主招生真题详解》,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划过书页边缘。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挺拔的脊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条。那背影,烧成灰我都认得。周砚。他怎么会在我家还在我书房他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慢条斯直起身,转了过来。手里,竟然也捏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大信封!鲜红的,印着耀眼的鎏金校徽!他看到了我手里的信封,我也看到了他的。空气凝固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得吓人,像结了冰的海面,底下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暗流。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慌的嗒、嗒声。我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猛地撞上身后刚刚关好的书房门板,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退无可退。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目光沉甸甸地压下来,落在我脸上,然后缓缓下移,定格在我因为奔跑和激动还在剧烈起伏的喉结上。
那里,那个晚上留下的模糊痕迹早就消退了。可被他这么盯着,那块的皮肤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烫,像是被无形的目光重新烙印。他抬起手,指尖带着夏日的温热,不由分说地碰触到我颈间。我猛地一颤,想躲,却被他另一只手臂撑在门板上,困在了方寸之间。他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划过我的喉结,然后轻轻勾开了我T恤的圆领。微凉的指尖蹭过锁骨下方某处皮肤。我浑身一僵,呼吸骤停。那个地方……我记得。那天晚上他咬得极重,第二天洗澡时才发现,那里居然留下了一个极淡的、泛着青紫的淤痕,过了好几天才彻底消失。他像是确认了什么,眼底那片冰海骤然碎裂,翻涌起漆黑炙热的浪。指尖停留在那早已光滑如初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起一阵战栗的酥麻。他低头,凑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上,每一个字都砸得我魂飞魄散。盖过章了。声音低哑,含着绝对占有的宣示,和一丝得逞的、恶劣的笑意。清华,和男朋友,都必须是我的。
我的大脑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高速旋转后一片混乱的嗡鸣。胸腔里的心脏疯了似的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一种被点燃的、无处可逃的灼热。谁、谁是你男朋友!声音出口才发现抖得厉害,色厉内荏,毫无说服力。我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轻易抓住,反剪到身后,这个姿势让我彻底暴露在他怀里,更加被动。录取通知书都到了,周砚的拇指恶劣地摩挲着我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那里脉搏正跳得疯狂,彻底出卖了我,志愿是你自己填的,跟我一样。林屿,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很诚实。我那是不想输给你!我咬牙切齿,试图用凶狠掩饰慌乱。哦他挑眉,另一只手却松开了我的衣领,转而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带着烫人的温度,强迫我看着他,只是不想输那现在呢录取通知书到手了,你没输,我也没赢,我们平局。然后呢他的眼神太具有穿透力,像要把我灵魂深处那点见不得光的悸动都挖出来。然后……然后各走各的!大学里接着比!我梗着脖子,努力维持最后一丝镇定。周砚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震得我耳根发麻。各走各的他重复着,缓缓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林屿,你还不明白吗从你填下那个志愿开始,就由不得你各走各的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又混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十八年了,我腻了只跟你争分数争排名。以后的日子,我想争点别的。争……争什么我喉咙发干,预感到了什么,心跳得更凶。他的目光落在我嘴唇上,停留了足足有三秒,那眼神暗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然后才缓缓移回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争你每天早上给我带什么早餐,争你午休时间陪谁去图书馆,争你晚上跟谁挤一张床打游戏,争你以后……叫谁男朋友。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火星,溅落在我早已干燥易燃的神经上。你……你简直……我找不到形容词,脑子里炸开了烟花,五彩斑斓,震耳欲聋。简直什么他逼问,嘴唇又靠近了几分,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唇角,简直疯了简直无耻简直异想天开他自问自答,语气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笃定:对,我就是疯了。从你想跟我‘各走各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林屿,你没退路了。说完,他不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低头,精准地俘获了我的嘴唇。和那天晚上带着惩罚意味的撕咬完全不同。这是一个真正的吻。强势,却不失温柔,带着一种积压了太久终于爆发的渴望,耐心地撬开我的牙关,深入,纠缠。带着皂角清香的灼热气息彻底将我包裹、淹没。所有的挣扎、叫嚣、故作镇定的伪装,在这个吻面前土崩瓦解。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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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他的钳制,徒劳地抵在他的胸膛,却使不上半分力气推开,反而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慢慢揪紧了他的T恤下摆。身体软得不像话,全靠他按在门板上的手臂和紧贴着的身体支撑着。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斗了十八年,心底那片荒芜之地疯狂滋长的,不是仇恨,是这种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退开一点,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同样急促不稳,那双总是盛满挑衅和冷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情动和得意。盖第二次章了。他哑声说,拇指轻轻揩过我湿润微肿的下唇,林屿,选不选我大口喘着气,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瞪着他,却再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心跳声大得估计整栋楼都能听见。……选什么选……我声音嘶哑,带着刚被吻过的糯,……通知书都一起到了……还能退货不成……周砚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是一种近乎狂喜的情绪。他猛地收紧手臂,把我死死勒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晚了!他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语气却雀跃得像得了全世界最好的宝贝,货已签收,概不退换!男朋友!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带着满满的炫耀和占有。
我把发烫的脸埋在他颈窝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那点不甘和别扭奇异地平复了。算了,斗了十八年,换种方式纠缠,好像……也不赖至少,这张脸,这身材,这脑子,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呸!什么歪理!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悄悄弯起了一个弧度。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我妈疑惑的声音:小屿你在里面吗跟谁说话呢快递是不是到了我俩同时一僵。周砚反应极快,立刻松开我,弯腰迅速捡起地上那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塞进我怀里一份,然后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晚上小树林,等你。敢不来试试。说完,他像没事人一样,脸上那点疯狂和深情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优等生的模样,只是眼角眉梢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和得意。他甚至还伸手,特别自然地帮我理了理被他揉乱的衣领和头发,指尖划过锁骨时,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然后他转身,主动拉开了书房门,对着门外一脸疑惑的我妈,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貌又略带疏离的微笑:阿姨好,我来找林屿对一下暑假实践报告的格式,正好碰到他签收录取通知书。他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我妈的注意力瞬间被录取通知书五个字吸引,惊喜地看向我:到了!快给妈妈看看!我手忙脚乱地把怀里那份通知书递过去,心跳还没完全平复,脸上估计还红着,根本不敢看周砚。我妈激动地翻看着通知书,眼眶都有些湿润:太好了!太好了!真是清华!老林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小屿你真是太争气了!她看向周砚,笑容更加热情,周砚你也到了吧你们俩又是同学!真是太好了!从小一起长大,以后去了首都还能互相照应!周砚笑得特别人模狗样:是的阿姨,我和林屿……会互相好好‘照应’的。他特意加重了照应两个字,听得我耳根又是一热。好好好!晚上别走了,就在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庆祝!我妈热情地邀请。谢谢阿姨,不过不了,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家一趟。周砚礼貌地拒绝,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晚上再……找林屿讨论点事情。
我妈不疑有他,连声说好。周砚这才施施然地走了,临走前那个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晚上见,敢放鸽子你死定了。我捏着手里滚烫的录取通知书,看着上面清晰的清华大学四个大字,再摸摸似乎还残留着触感的嘴唇,心里一阵滚烫的眩晕。清华是他的。
男朋友也是他的。
……好像,我也成了他的。这个认知让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期待瞬间席卷了全身。十八年的死对头。
全新的……男朋友。
大学生活,看来是没法平静了。但好像,激动得要命。
(我还写了一个番外,如果要看的留言,我看看想看人的多不多,多的话再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