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优化通知书**
下一个,林舟。
会议室里,空调的冷风吹得我后颈发凉。
人力总监面无表情地念出我的名字。
周围同事的目光,同情,怜悯,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站了起来。
部门主管王经理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舟啊,你在公司五年了,也算是老员工。
老员工,就更要懂得公司的规矩。
他敲了敲桌子,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让你手下那个实习生背个锅,项目继续,大家都有饭吃,多简单的事
你非要站出来当英雄,把事情捅到副总裁那里去。
现在好了,英雄,你满意了吗
我看着他,没说话。
那个实习生,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不肯在王经理的烂账上签字,被他硬安了一个泄露项目数据的罪名。
我只是说了句公道话。
我带的人,我清楚。
结果,公道没讨回来,我的优化通知书先来了。
因公司组织架构调整及业务发展需要……
人力总监念着那套冰冷的官方说辞。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只看到王经理那张油腻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他赢了。
我输了。
三十岁,资深程序员,大厂螺丝钉。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算不能乘风破浪,至少也能安稳航行。
今天,船沉了。
通知书像一张轻飘飘的废纸,落在我面前的桌上。
林舟,去办手续吧,别耽误大家时间。王经理挥了挥手,像赶一只苍蝇。
我拿起那张纸。
转身。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掌声。
是给王经理的。
也是给我这个失败者的送行礼。
抱着装私人物品的纸箱,我站在公司楼下。
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手机震了一下。
是银行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的尾号8846信用卡本月账单为8345.21元,最后还款日为本月25日。】
今天22号。
我关掉屏幕,看着玻璃幕墙上倒映出的自己。
胡子拉碴,眼神疲惫。
像条被赶出家门的狗。
人生,好像就这么完蛋了。
***
**第二章：前妻的律师函**
回到那间月租三千的出租屋,一股泡面混合着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把纸箱扔在地上。
里面只有一些技术书,一个用了五年的键盘,还有一个我和苏晚晴的合影。
照片上,她笑得像个傻子,我也一样。
那是我们刚结婚时拍的。
现在,镜框上都落了一层灰。
离婚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我们没再联系过。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门上贴着一张催租单,红色的字体,像一道符。
林舟先生,您的房租已逾期十天,若三日内仍未缴清,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收回房屋。望知悉！
我扯下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然后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从哪儿去弄钱
工作没了,积蓄早就被这几年家里的变故掏空了。
桌上,信用卡催款单和催租单并排躺着。
真是讽刺。
三十岁,一事无成,负债累累。
我闭上眼,想睡一会。
也许睡着了,这一切就都是一场噩梦。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
我懒得动。
林舟先生,有您的挂号信。
是邮递员。
我拖着步子去开门。
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上面印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烫金Logo。
德恒律师事务所。
我心里咯噔一下。
律师函
难道是哪家信用卡公司把我告了
我签收,关门,拆开信封。
信纸的质感很好,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但上面的字,却让我如坠冰窟。
【关于苏晚晴女士遗产执行事宜的通知函】
苏晚晴
我的前妻。
她怎么了
我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承担什么夫妻共同债务
我们离婚时,财产分割得很清楚。
她什么都没要,净身出户。
她说,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
现在,她的律师为什么会找到我
我继续往下看。
【林舟先生：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苏晚晴女士已于三日前因交通意外不幸身故。】
身故
这两个字像两把锤子,狠狠砸在我的脑袋上。
我懵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那行字。
苏晚晴,死了
怎么可能。
那个永远充满活力的女人,那个说要建立自己商业帝国的女人,那个骂我没出息的女人。
她怎么会死
信纸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
我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通知函的最后一行写着：
【作为苏晚晴女士遗嘱的唯一指定继承人,请您于明日上午十点,至本律所办理相关手续。】
唯一指定继承人
我
这他妈的是什么黑色幽默。
她恨我入骨,怎么会把遗产留给我
更何况,她一个孤儿,哪来的遗产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拨出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
**第三章：百亿战书**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
德恒律师事务所,在市中心最贵的写字楼顶层。
我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走进这间能照出人影的大厅,感觉自己像个走错片场的路人。
前台小姐的微笑很职业,但眼神里的审视藏不住。
我找李律师,我叫林舟。
林先生,请跟我来,李律师等您很久了。
接待我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叫李维。
林先生,请坐。
他递给我一杯水,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首先,请允许我再次对苏晚晴女士的离世,表示沉痛的哀悼。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实。
我点点头,喉咙发干。
我们开门见山吧。
李维推了推眼镜。
苏女士在三年前立下这份遗嘱,内容非常清晰。
她名下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动产、不动产、股权、有价证券,全部由您,林舟先生,唯一继承。
我看着他,觉得这事儿荒唐得像个笑话。
李律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她……她能有什么遗产
在我印象里,苏晚晴除了能力强点,家境和我一样普通。
李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看来,苏女士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您。
他将文件推到我面前。
苏女士是天穹集团的创始人、董事长,并持有集团百分之百的股权。
天穹集团
这个名字我听过,近几年声名鹊起的科技巨头,业务横跨人工智能和生物医药。
我一直以为,那是离我很遥远的世界。
所以,她的遗产是……我艰难地问。
李维平静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根据最新的市值估算,天穹集团的价值,大约在一百一十亿左右。
一百一十亿。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比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钱加起来,乘以一万倍还要多。
这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苏晚晴,那个和我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的女人,那个为了省钱坐两个小时公交车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是一个百亿集团的董事长
李维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应。
他平静地说：事实如此,林先生。这里有全部的证明文件。
我拿起文件,双手都在抖。
公司注册信息,股权证明,资产报告……
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梦。
苏-晚-晴。
这三个字,我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我到底了解她多少
为什么是我我问。
遗嘱中没有说明原因,李维说,但,继承这份遗产,有一个附加条件。
我就知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百亿的遗产。
什么条件
苏女士在遗嘱中写明,您必须在七天之内,也就是她离世后的头七,获得天穹集团董事会的正式承认,接任董事长一职。
如果七天内您无法做到……
或者,您主动放弃继承权……
李维顿了顿,说出了后果。
那么,天穹集团的所有资产,将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
他看着我。
林先生,这不仅仅是一份遗产,更像是一份……战书。
战书
向谁宣战
我一个连工作都丢了的程序员,去接管一个百亿集团
还要在七天内让一群素不相识的董事会成员承认我
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苏晚晴,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死了,还要给我出这么大一个难题。
你是想帮我,还是想看我最后的笑话
我看着窗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那个世界,曾经与我无关。
现在,它向我砸了过来。
带着一百亿的重量,和一份来自亡妻的、莫名其妙的战书。
我深吸一口气。
我接受。
***
**第四章：普罗米修斯计划**
做出决定后,李维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明智的选择,林先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桌上。
U盘的设计很简洁,金属外壳,只有一个小小的火焰标志。
这是苏女士留给您的第二件东西。
她说,这是您赢得这场战争,唯一的武器。
我拿起U盘,入手冰凉。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李维摇头,苏女士只说,插上电脑,您自然会明白。
她还交代,这个东西,绝不能让除您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把U盘揣进口袋。
明天上午九点,天穹集团会召开临时董事会,向董事们介绍您这位新的继承人。
届时,我会陪您一起出席。
林先生,祝您好运。
离开律所,我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
百亿遗产。
七天之约。
神秘的U盘。
苏晚晴,你到底给我留了个什么样的烂摊子。
回到出租屋,我反锁上门。
拉上窗帘。
拿出我那台用了五年的旧笔记本电脑,开机。
风扇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
我犹豫了一下,把那个黑色的U盘插了进去。
电脑屏幕闪了一下。
没有弹出任何窗口。
就在我以为U盘是坏的时候,整个屏幕突然变成了纯黑色。
一行绿色的代码,在屏幕中央缓缓浮现。
【身份验证……林舟……确认完毕。】
【普罗米修斯计划,启动。】
我愣住了。
普罗米修斯
盗火的那个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像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聊天软件。
一个头像亮了起来,是那个我熟悉的火焰标志。
【你好,林舟。我是普罗米修斯,苏晚晴的最高杰作。】
我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某种病毒。
但下一行字,打消了我的疑虑。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比如苏晚晴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把公司留给你。】
【这些问题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而我,是她留给你寻找答案的工具。】
AI
苏晚晴竟然自己开发了一个人工智能系统
我试探性地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你是谁】
【我是一个基于深度学习和全网数据分析的战略决策辅助系统。你可以理解为,我是苏晚晴大脑的延伸。】
大脑的延伸……
我感到一阵寒意。
【我能做什么】我又问。
【我可以为你提供天穹集团的一切信息,分析局势,预测对手的行为,并给出最优策略建议。】
屏幕上,开始飞速滚动着各种文件和数据。
【信息导入中……】
【天穹集团内部人事结构图,已生成。】
一张复杂的关系网出现在屏幕上。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他的职位、派系、性格弱点,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前最高威胁目标锁定：苏振海。】
【职务：集团副总裁,代理董事长。】
【关系：苏晚晴的二叔。】
【派系：元老派领袖,掌控集团35%的董事会投票权。】
【威胁等级：极高。】
【行动分析：苏振海极有可能在明天的董事会上,以你不具备管理能力为由,向你发难,逼迫你放弃继承权。】
我看着屏幕上苏振海的照片。
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很慈祥。
可是在普罗米修斯的标注里,他却是野心家、控制欲强、笑里藏刀。
【第一条任务指令：】
【在明天的董事会上,活下来。】
看着这行冰冷的文字,我忽然明白了。
苏晚晴留给我的,根本不是什么遗产。
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
而这个叫普罗米修斯的AI,就是她塞到我手里的枪。
我,一个程序员,要去对抗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巨鳄。
用一个AI。
真实……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五章：鸿门宴**
第二天,我换上了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西装。
是结婚时买的。
有些紧了。
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
李维准时在楼下等我。
一辆黑色的宾利。
林先生,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
走吧。
天穹集团总部大楼,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走进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好奇、审视、不屑。
李维带我直接上了顶楼的董事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西装革履,气场强大。
这些人,就是未来七天我要征服的对手。
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正是昨天AI资料里显示的,苏振海。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
这位,想必就是林舟先生吧我是晚晴的二叔,苏振海。
他主动向我伸出手。
晚晴的事,我们都很悲痛。没想到她立了这样的遗嘱,真是……唉。
他的表演恰到好处,既表现了悲伤,又暗示了对遗嘱的无奈。
我握住他的手。
很温暖,很有力。
节哀。我说。
来,林舟,我给你介绍一下各位董事。
他热情地把我拉到会议桌旁,挨个介绍。
每个人都跟我握了手,说着欢迎加入、以后请多指教之类的客套话。
但他们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介绍完毕,苏振海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舟啊,我知道你没什么企业管理的经验,突然接手这么大一个摊子,肯定很为难。
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些叔叔伯伯,都会帮你的。
他话锋一转。
但是呢,天穹集团不是我们苏家的家族企业,它属于全体股东和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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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必须要对大家负责。
来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所以,为了能让大家信服,也为了让你能尽快熟悉业务,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考验。
他从秘书手里拿过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我们最近遇到的一个麻烦。
我们在南美的一个数据中心项目,被合作方单方面宣布违约,索赔三亿美金。
这个案子很棘手,我们派了好几拨人都没搞定。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如果你能在一周之内,摆平这件事,让对方撤销索赔,我们就承认你的继承权,拥护你做董事长。
如果你做不到……
他摊了摊手。
那为了公司好,恐怕就只能请你自动放弃继承权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一片附和之声。
苏总说得对,能力是第一位的。
这么大的公司,不能交给一个外行。
这是最公平的办法了。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虚伪的脸。
这哪里是考验。
这分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个死局。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任何机会。
苏振海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
怎么样,林舟敢不敢接下这个‘投名状’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拿起那份文件,翻都没翻。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苏振海的目光。
好。
我接了。
***
**第六章：真正的敌人**
回到苏晚晴在公司顶层为我临时安排的办公室,我把那份违约案的文件扔在桌上。
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巨大的落地窗。
从这里,可以俯瞰半个城市。
可我却感觉自己像被关进了一个华丽的笼子。
我打开笔记本,插上普罗米修斯。
【鸿门宴,感觉如何】
AI的第一句话,带着一丝嘲讽。
【不怎么样。】我敲下回复。
【他们摆明了要我死。】
【苏振海的目标很明确。】普罗米修斯迅速给出了分析。
【第一,利用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程序上合理地剥夺你的继承权。】
【第二,向董事会展示他的掌控力,为自己接任董事长铺路。】
【第三,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我不解。
【是的。】
屏幕上弹出了一份股市K线图。
是天穹集团的股票。
最近半个月,股价一直在平稳中略有下跌。
【我在天穹集团的交易数据后台,发现了一些异常的做空指令。】
【这些指令来自不同的海外账户,但操作手法和时间点高度一致,背后很可能由同一家机构操控。】
【他们在赌天穹集团的股价会暴跌。】
【而苏晚晴的意外身故,就是引爆股价的最好时机。】
我看着那条平滑的曲线,后背一阵发凉。
【这和南美的违约案有什么关系】
【南美违约案,就是他们准备抛出的第二个重磅炸弹。】
【一旦继承权问题悬而未决,再加上海外业务重大失利,市场信心会瞬间崩溃。】
【届时,股价将一泻千里。】
【而这些做空者,将赚得盆满钵满。】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连环计。
苏振海和外部的做空势力,里应外合。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董事长的位置。
他想毁了天穹集团,然后带着巨额的非法收益远走高飞。
【那个南美违约案本身呢】
【只是一个幌子。】
【我入侵了合作方的服务器,发现他们的高层在一个月前,就和一家名为‘磐石资本’的投资公司有过秘密接触。】
【磐石资本,正是这次做空天穹集团的主要势力之一。】
【所谓的违约,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计好的陷阱。】
我靠在椅子上,感觉大脑有些缺氧。
这场战争,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
苏振海根本不是想把我赶出公司。
他是想把整个公司都给卖了。
【你有证据吗】我问。
【直接证据,没有。】
【苏振海很谨慎,所有的联系都通过加密渠道。】
【但是……】
【我监控了他所有的电子设备,在他昨晚打的一通加密电话中,捕捉到了一段未被完全加密的音频流。】
【通过数据重组和声纹比对,我还原了通话内容。】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音频播放器。
【是否播放】
我点了下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苏振海。
……放心,那个姓林的小子就是个蠢货,已经被我用南美的案子套住了。
等下周董事会一过,我们就立刻引爆违约案的消息。
你们那边准备好弹药,给我往死里砸！
天穹是晚晴的心血
呵,我呸！老头子当年把公司留给她不留给我,我就要让他看看,他选的人,和他留下的江山,是怎么一起完蛋的！
录音不长,只有短短三十秒。
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
我关掉录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苏振海。
我记住你了。
【普罗米修斯,帮我查一下下一次董事会的具体时间。】
【五天后,周一上午九点。】
【议题：审议关于南美违约案的处理结果,并最终决定董事长的继承人选。】
五天。
时间足够了。
苏振海,你以为你给我设了个死局。
却不知道,你已经亲手把绞索,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
**第七章：董事会的惊雷**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五天里,我什么都没做。
没有去研究那个南美的违约案。
也没有联系任何董事。
我每天就是按时到办公室,喝茶,看风景。
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已经放弃抵抗,坐等出局的废物。
苏振海来看过我一次。
脸上带着关切的笑,问我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
那份虚伪,让我觉得恶心。
我告诉他,一切顺利。
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变成了更加浓厚的轻蔑。
他大概觉得,我已经疯了。
周一,上午九点。
还是那间会议室。
还是那些人。
气氛却和上次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苏振海坐在主位上,春风得意。
好了,各位董事都到齐了,我们开会。
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关于林舟先生对南美违约案的处理结果。
他看向我,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林舟,一周时间到了,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吧
那个三亿美金的索赔,你解决了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
我站了起来。
没有看桌上的文件,而是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
南美的案子,我不打算谈。
我的话,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苏振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林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耍赖吗
耍赖我笑了。
苏副总,比起一个区区三亿美金的案子,我觉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比如,公司的生死存亡。
我的话让在场的董事们面面相觑。
苏振海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今天讨论的就是你的问题！
是吗
我走到会议桌的主位旁,将那个黑色的U盘,插进了会议系统的电脑。
在讨论我的问题之前,我想请各位董事,先听一段录音。
我按下了播放键。
苏振海那段充满怨毒和阴谋的通话录音,通过会议室的顶级音响,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个姓林的小子就是个蠢货……
……你们那边准备好弹药,给我往死里砸！
……我就要让他看看,他选的人,和他留下的江山,是怎么一起完蛋的！
录音播放的瞬间,苏振海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嘴唇哆嗦着。
你……你……这是伪造的！是诽谤！
但已经没人听他说话了。
所有的董事,都用一种惊恐和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勾结外人,做空自己的公司。
这是所有上市公司最无法容忍的背叛。
这意味着,在座所有人的身家,都会因为他的贪婪而灰飞烟灭。
录音播放完毕。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拔下U盘,放回口袋。
然后,我看着脸色死灰的苏振海,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副总,现在,你还觉得南美的案子,很重要吗
他瘫坐在椅子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转向其他董事。
各位,苏晚晴把天穹集团留给我,不是因为我是她的前夫。
而是因为,她知道公司内部有叛徒。
她需要一个和公司所有利益都没有瓜葛的局外人,来清理门户。
今天,我把这个叛徒揪出来了。
现在,我是否拥有继承天穹集团的资格,请各位投票。
沉默。
长久的沉默之后。
一位年长的董事,第一个举起了手。
我同意。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全票通过。
没有一票反对。
我走到主位前,拉开那张属于董事长的椅子。
苏振海像一滩烂泥一样被保安架了出去。
出门前,他回头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全是怨毒。
我没理他。
我只是坐了下来,感受着这张椅子带来的重量。
苏晚晴。
你的第一场仗,我打赢了。
***
**第八章：加密的最后一分钟**
把苏振海踢出局,只是第一步。
整个董事会被我镇住了,暂时没人敢再跳出来捣乱。
我利用这个短暂的窗口期,开始真正接管公司。
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苏晚晴的死因。
警方给出的结论是疲劳驾驶导致的操作失误。
我不信。
一个能建立起百亿商业帝国的女人,一个心思缜密到会留下普罗米修斯这种后手的女人。
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让普罗米修斯调出了警方关于这次车祸的所有卷宗。
包括现场照片、勘察报告、尸检报告,以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事故发生前几分钟的影像。
画面显示,苏晚晴驾驶着她的白色玛莎拉蒂,在一条沿海公路上行驶。
车速平稳,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最后一个画面,车辆突然失控,冲出护栏,坠入悬崖。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警方报告称,行车记录仪在撞击中损坏,最后一分钟的数据丢失,无法修复。】
普罗米修斯给出了说明。
【无法修复】我问。
【对于人类的技术而言,是的。】
【但对我来说,不是。】
屏幕上,开始出现无数跳动的数据流。
【正在对损坏的存储芯片进行底层数据重构……】
【数据碎片拼接中……】
【解码算法匹配中……】
我盯着屏幕,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苏晚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几分钟后,数据流停止了跳动。
【数据恢复完成。】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视频文件。
文件名是：【Final_Minute.mp4】
我点开了它。
视频的画面,正是从苏晚晴的车辆失控前一分钟开始。
起初,一切正常。
但十几秒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突然从后方高速追了上来。
没有牌照。
它疯狂地别向苏晚晴的车,意图将她逼停。
苏晚晴显然也发现了危险,她猛打方向盘,试图摆脱。
两辆车在公路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追逐。
黑车异常凶悍,几次都险些将玛莎拉蒂撞出公路。
视频里,可以清晰地听到苏晚晴急促的呼吸声。
她很紧张,但并没有完全慌乱。
她还在寻找逃脱的机会。
直到一个急转弯。
黑车猛地从侧后方撞了上来。
玛莎拉蒂的车尾被狠狠地撞击,瞬间失控。
车头调转,冲向了悬崖边的护栏。
视频的最后几秒,是天旋地转的画面。
和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
然后,屏幕陷入黑暗。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
这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普罗米修斯,分析那辆黑车的车型和来源。】
【车型为改装过的福特猛禽,全车经过防弹处理,性能远超原厂。】
【这种级别的改装,通常只有专业的安保公司或者雇佣兵组织才会使用。】
【车辆没有任何可供追踪的身份信息。】
【但是……】
【通过放大视频最后一帧的后视镜反光,我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车标。】
一张放大了数百倍的图片出现在屏幕上。
在黑车模糊的车身上,有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岩石状标志。
【经过数据库比对,该标志隶属于一家名为‘磐石资本’的投资公司。】
【磐石资本,天穹集团在生物医药领域最大的竞争对手。】
【也是……】
【这次做空天穹集团的主要策划者。】
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
是磐石资本,他们不仅想在资本市场上搞垮天穹。
他们还直接动手,杀死了天穹的创始人。
我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晚晴。
我明白了。
你留给我这家公司,不只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你是要我,为你复仇。
好。
这个仇,我报了。
第九章：磐石资本的烟雾弹
行车记录仪最后一分钟的画面,在我眼前反复播放。
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像一头精准的猎豹,撞向苏晚晴。
没有犹豫,只有冷酷的杀意。
我把画面定格,放大,再放大。
车窗的反光里,隐约有一个模糊的标志。
我把截图发给了【普罗米修斯】。
分析这个标志,追溯它的来源。
AI的运算速度快得惊人。
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
几秒钟后,结果出来了。
那是一个早就注销的安保公司的标志。
而这家安-保-公-司,它的最后一笔资金往来,来自一家海外的皮包公司。
【普罗米修斯】继续深挖。
层层伪装被剥开,最终的资金来源,指向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
磐石资本。
天穹集团的死对头。
原来是他们。
我胸中的怒火,像汽油一样被点燃了。
怪不得他们最近在市场上那么活跃,原来是干掉了主帅,想来趁火打劫。
好。
很好。
我捏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苏振海只是内贼,磐石资本才是真正的凶手。
【普罗米修斯】,调集所有资源。
我要磐石资本的一切,所有黑料,所有漏洞,所有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东西。
我要他们死。
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AI沉默地执行着命令。
关于磐石资本的负面信息,一条条地被整理出来。
偷税漏税。
恶意并购。
操纵市场。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
我正准备制定一个最狠毒的复仇计划。
一条猩红色的警告,却突然弹满了整个屏幕。
【警告：高优先级威胁误判。】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磐石资本的攻击性行为过于公开化,所有线索均被刻意保留。】
【行为模式分析：符合烟雾弹战术模型。】
【他们在主动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烟雾弹
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甚至不惜杀人,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那真正的杀招是什么
或者说,真正的敌人是谁
AI的文字再次跳动,这一次,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告诫。
【磐石资本只是棋子。】
【小心你身边微笑的人。】
身边微笑的人
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张张脸。
在董事会上对我表示支持的元老
新提拔上来的部门主管
还是……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上。
那是李雪刚刚交给我的,一份关于如何反击磐石资本的计划书。
计划书做得滴水不漏,堪称完美。
李雪。
苏晚晴最好的闺蜜。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对我帮助最大的人。
她每次见我,都带着温柔又鼓励的微笑。
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
可【普罗米修斯】的警告,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看着办公室外,那个正和下属谈笑风生的身影。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柔和,那么值得信赖。
真的是她吗
我关掉了所有资料,只留下一张天穹集团的组织架构图。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职位,都像一个潜在的威胁。
这百亿遗产,不是王座。
是一个四面漏风的战场。
而我,连敌人究竟是谁都还不知道。
第十章：温柔的毒蛇
危机来得毫无征兆。
就像一场精准计算过的闪电战。
天穹集团最核心的天枢算法,源代码被泄露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海外科技博客,把我们的心血结晶,像路边的大白菜一样,公之于众。
市场疯了。
开盘不到十分钟,天穹集团的股价直接跌停。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董事会的电话快要把我的手机打爆。
每一个人的声音里,都充满了质问和愤怒。
公司内部,人心惶惶。
我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却感觉像坐在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
李雪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眼圈都红了。
林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防火墙是最高级别的,怎么可能被突破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地调动技术部门,追踪泄密来源,发布公关声明。
她表现得像一个最忠诚的战士,在为她岌岌可危的王国而战。
完美。
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普罗米修斯】昨晚的警告,我恐怕真的会把她当成我唯一的依靠。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什么都没说。
【普罗米修斯】,追踪数据来源。
我在脑中,对AI下达了指令。
绕过所有常规日志,从底层数据流向开始查。
这是苏晚晴留给AI的最高权限。
可以监察天穹集团内部的每一个比特。
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
李雪还在我旁边分析着情况,声音沉痛。
这次的泄密,太精准了,对方显然对我们的结构了如指掌。
一定是出了内鬼。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挖出来！
她说得义正言辞。
我看着她,甚至想为她鼓掌。
就在这时,【普罗米修斯】的结果出来了。
一条数据流的轨迹图,清晰地显示在我的视网膜上。
它从核心服务器出发,经过了十几个国家的代理服务器跳转,最后上传到了那家科技博客。
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除了最初的那个源头。
那个发起指令的IP地址。
它就在这栋楼里。
就在这一层。
就在……李雪的办公室。
AI甚至贴心地附上了一段被解密的音频文件。
是李雪和一个男人的通话。
东西已经发出去了,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股价跌停只是开始,我要林舟那个蠢货,亲手把天穹集团卖给我。
苏晚晴那个理想主义的傻子,她守着金山却不知道怎么用。
这个帝国,本来就该是我的。
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关掉了音频。
我抬起头,看着还在焦急地打着电话的李雪。
雪姐。
我轻声叫她。
她挂掉电话,关切地看着我。
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没关系,有我呢,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她的微笑,还是那么温柔。
我把我的笔记本电脑,轻轻转了过去,屏幕正对着她。
上面,正循环播放着那张数据源头的IP地址图。
李雪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温柔的面具,碎了。
露出来的,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陌生的脸。
她没有惊慌,没有辩解。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和怜悯。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点。
她缓缓地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姿态优雅,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没用了。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现在的天穹,就是一艘正在下沉的破船,而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
林舟,你出局了。
毒蛇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别人。
她想要的,是整个天穹。
第十一章：四面楚歌
李雪的背叛,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
她被我揭穿的第二天,公司技术部、市场部、财务部的三个总监,同时递交了辞呈。
他们都是李雪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这只是开始。
核心团队的动荡,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了连锁反应。
项目停摆,客户流失,银行开始催缴贷款。
磐石资本,这枚被李雪用作烟雾弹的棋子,现在成了她的主攻手。
他们正式向天穹集团,发起了恶意收购要约。
价格低得像个侮辱。
但对于那些惶恐的股东来说,这根稻草,他们抓定了。
我每天要开十几个会,应付几十个电话。
每个人都在逼我。
逼我接受收购,逼我引咎辞职,逼我为这场溃败负责。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与我为敌。
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除了一个AI,我谁也不能信。
但李雪的攻击,不止于商业层面。
她想要我的命。
那天晚上,我开车回家,在一个路口,刹车突然失灵了。
要不是【普罗米修斯】提前一秒接管了汽车的电子系统,强行用引擎制动,我可能已经和一辆渣土车撞在了一起。
我把车停在路边,手抖得厉害。
手机上,是AI发来的报告。
【刹车油管存在人为破坏痕迹,切口平整,为专业工具所致。】
我回到家。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煤气味扑面而来。
【普罗米修斯】已经提前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并切断了总阀门。
【检测到高浓度一氧化碳,来源为厨房燃气软管,软管存在针孔状破坏。】
我靠在墙上,缓缓滑落。
这不是商战。
这是谋杀。
李雪疯了。
她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清除掉我这个最后的障碍。
我被逼到了一个真正的死局里。
公司内外交困,外面还有个杀手随时准备取我性命。
我把自己关在苏晚晴的办公室里,整整一天。
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
这座城市依旧繁华,但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甚至在想,要不……就放弃吧。
我只是个程序员,我凭什么去跟这些豺狼虎豹斗
我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份苏晚晴留下的文件。
是股权的不可撤销信托协议。
如果我死了,或者主动放弃继承权,天穹集团的所有股权,都将被捐给一个慈善基金会。
李雪,还有磐石资本,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是苏晚晴的防御机制。
也是她留给我的……退路。
只要我签个字,这一切的烦恼和危险,都会烟消云散。
我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处。
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苏晚晴的样子。
她把天穹集团称为她的王国。
她花了十年,才把这个王国建立起来。
现在,有人要毁了它。
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我能当一个逃兵吗
不。
我不能。
我猛地把笔扔掉。
李雪,你想玩,是吗
好。
我陪你玩。
你想把我逼上绝路
那我就先走进绝路,然后,在绝路里给你挖一个坟墓。
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不是愤怒。
是比冰还要冷的,杀意。
第十二章：示敌以弱
第二天,我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我一夜没睡,没有刮胡子,也没有换衣服。
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闪光灯在我脸上疯狂闪烁。
我对着话筒,用一种沙哑、疲惫的声音,开了口。
我承认,我失败了。
一句话,全场哗然。
在我的领导下,天穹集团,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无力回天。
我决定,辞去天穹集团代理总裁的一切职务。
同时,为了对股东和员工负责,我将公开拍卖我所持有的,天穹集团的核心技术资产包。
也就是……‘天枢’算法的全部所有权。
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把整个商业圈都炸懵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卖掉天枢算法,等于卖掉了天穹集团的灵魂。
这就是投降。
最彻底,最屈辱的投降。
消息传出,李雪和磐石资本那边,简直欣喜若狂。
他们以为我被彻底击垮了,精神崩溃了。
他们立刻宣布,将联合组建一个财团,全力竞拍天枢算法。
他们甚至公开表示,这是为了保护天穹的资产,避免它落入不专业的人手中。
吃相难看,却又志在必得。
一些之前还在摇摆的内部势力,也纷纷向李雪表示了忠心。
他们想在新的主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一场围绕着天穹尸体的狂欢,开始了。
而我,则彻底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
有小报记者拍到我深夜在酒吧买醉。
有传言说我抵押了房产,准备跑路。
我把一个失败者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没有人知道。
在那个号称被我遗弃的总裁办公室里。
【普罗米修斯】正像一个沉默的猎手,张开了它无形的巨网。
李雪和磐石资本的每一次秘密会议。
他们为了筹集资金,签下的每一份对赌协议。
那些内鬼们,向他们输送利益的每一笔银行流水。
所有的一切,都被AI记录、追踪、存档。
一张由贪婪和背叛编织的大网,在我面前,变得越来越清晰。
所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都因为我的示弱,而兴奋地跳了出来。
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
却不知道,他们早已经成了我的猎物。
资产拍卖会的前一天晚上。
我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看着【普罗米修斯】屏幕上,那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上面每一个节点,都代表着一个即将被清洗的目标。
我端起一杯红酒,对着屏幕,也对着空气中苏晚晴的影子。
你看。
所有的演员,都就位了。
明天,就是大戏开场的时候。
第十三章：净坛计划,启动！
资产交割的全球直播会议,选在了天穹集团最大的会议厅。
媒体、投资人、各界名流,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想来见证一个商业帝国的落幕。
李雪和磐石资本的代表,坐在最前排。
他们春风得意,像两个即将登基的国王。
尤其是李雪,她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套装,妆容精致,眼里的胜利光芒,毫不掩饰。
她甚至还朝我这边,投来一个轻蔑的微笑。
仿佛在说：看,我赢了。
我穿着一身普通的西装,面色憔悴地走上台。
我清了清嗓子,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感谢各位的到来。
今天的会议,是为了完成天穹集团核心资产‘天枢’算法的交割。
我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认命般的无力。
最终的获胜方,是磐石资本与李雪女士联合组建的财团。
现在,我将正式移交所有权……
我顿住了。
台下的李雪,嘴角的笑容已经扬到了最大。
我看着她,然后,也笑了。
不过,在交接之前。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让大家看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我按下了手里遥控器的一个按钮。
我身后巨大的LED屏幕,原本显示着天穹集团的LOGO。
瞬间,画面切换了。
一行冰冷的白色大字,出现在黑色的背景上。
【苏晚晴纪念计划：净坛计划,启动！】
李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
屏幕上,开始疯狂地弹出各种证据。
第一份,是磐石资本通过地下钱庄,向李雪个人海外账户转账五千万美金的银行水单。
第二份,是李雪和技术部总监的通话录音,内容是如何精准地泄露天枢算法的源代码。
第三份,是她联系杀手,要求制造意外让我死亡的加密邮件。
第四份,是财务总监做假账,配合磐石资本做空天穹股价的详细记录。
……
一份又一份。
录音,视频,转账记录,秘密协议。
每一份证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所有证据,都经过【普罗米修斯】的区块链技术加密和公证,无法辩驳,无法抵赖。
会场里,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轰然的爆炸。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地闪烁。
记者们冲向李雪,将她团团围住。
她的脸,从错愕,到惊恐,最后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和怨毒。
那张精致的妆容,已经完全扭曲了。
不！这是假的！这是污蔑！
她尖叫着。
但没人信她。
这时,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
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前排。
他们是接到热心市民的实名举报,前来抓人的。
我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李雪被戴上手铐。
看着那些曾经背叛公司的内鬼,一个个面如死灰地被带走。
净坛计划的意思,就是洗净祭坛,恭迎主人。
苏晚晴,你的祭坛,我替你打扫干净了。
这场由我导演,全世界见证的清洗,宣告结束。
第十四章：为王座加冕
净坛计划的风暴,席卷了整个金融市场。
天穹集团上演了一场史诗级的反杀。
前一天还在跌停板上挣扎的股价,第二天直接涨停,而且是封死的一字板。
市场上所有的游资,都疯了一样地涌入。
而我,在【普罗米修斯】的帮助下,早已在股价的最低点,通过数十个秘密账户,吸纳了足够多的流通股。
我的持股比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对天穹集团的控制,已经坚不可摧。
另一边,磐石资本就没那么好运了。
作为净坛计划的主要反派,他们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官司缠身,声名狼藉,股价一泻千里。
更要命的是,为了收购天枢算法,他们签下了大量的杠杆协议。
如今收购失败,股价暴跌,直接触发了平仓线。
墙倒众人推。
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启动了对磐石资本的反向收购。
用他们自己的方法,还给他们自己。
以雷霆之势,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资本巨鳄,撕碎,然后吞进了肚子里。
当我签完最后一份收购文件时。
意味着天穹集团,不仅清理了门户,还顺势吞并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公司的版图,扩大了整整一倍。
董事会里,再也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
那些曾经摇摆不定的元老,现在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他们或许看不懂我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但他们看得到结果。
结果就是,我,林舟,一个星期前还是个被裁员的程序员。
现在,成了这个百亿商业帝国,无可争议的王。
媒体用尽了所有赞美的词汇。
商业奇才。
力挽狂狂澜的救世主。
华尔街之狼都为之颤抖的男人。
我坐在苏晚晴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
椅子很舒服。
窗外的风景也很好。
我得到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权力,财富,声望。
可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赢了这场战争。
可我想与之分享胜利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我拿起桌上的相框。
照片里,苏晚晴笑得像个狡黠的狐狸。
晚晴。
我做到了。
你的王国,我守住了。
照片里的人,只是沉默地微笑着。
我的胜利,无人共鸣。
我的王座,冰冷刺骨。
第十五章：爱人,我的战争开始了
我去了苏晚晴的墓地。
一片很安静的陵园,她的墓碑靠着一棵梧桐树。
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
苏晚晴。
我放下手里的白菊,蹲了下来。
我把李雪送进去了,无期。
磐石资本,现在也姓林了。
公司很好,比你在的时候还要好。
你放心吧。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汇报工作。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她的回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普罗米修斯】发来的通知。
【检测到管理员位于指定坐标。】
【最终协议守望者被激活。】
【正在解密最高权限文件……】
【解密完成。】
一个名为For
Lin舟_EyesOnly.mov的视频文件,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点开了视频。
画面里出现的,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一样。
是苏晚晴。
活生生的苏晚晴。
她坐在一间阳光明媚的咖啡馆里,背景是欧洲风格的街道。
她穿着一身休闲的风衣,气色红润,正悠闲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她看到镜头,笑了。
那笑容,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带着一丝狡黠和得意。
嗨,林舟。
如果你能看到这个视频,那就说明,你赢了。
你守住了天穹,成为了我一直相信你会成为的那个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惊讶,对吗
她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抱歉,骗了你。
我的‘死’,是一场必须上演的戏。
因为,追杀我的人,他们的目标,从来不只是天穹集团。
他们想要的东西,比那要危险得多。
我必须‘死’一次,才能从棋盘上跳出来,去追查他们真正的老巢。
而你,林舟,我需要你,为我守住我们的大本营。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她端起咖啡,朝我举了举杯。
你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现在,棋盘已经清扫干净,我们的基地也足够稳固了。
所以……
她的眼神,变得认真而炽热。
是时候,开始我们真正的战争了。
视频的最后,屏幕上弹出了一个GPS定位信号。
位置,在瑞士,苏黎世。
画面里,苏晚晴站起身,对着镜头,仿佛在对我发出邀请。
来吧,我的国王。
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视频结束了。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了看那块冰冷的墓碑。
空的。
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从她决定死亡的那一刻起。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被欺骗的感觉。
只有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从心底涌起的狂喜。
她没死。
她还活着。
她在等我。
我猛地站起身。
我没有回头再看那块墓碑一眼。
我没有回公司。
我甚至没有回家。
我一边大步朝陵园外走去,一边用手机,订了最早一班飞往苏黎世的航班。
战争
好啊。
我的爱人,我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