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枕上三夫皆是梦中客 > 第一章

我做了一场梦,梦里的王朝已施行特殊的婚姻礼制,我也终于实现了三夫相伴的夙愿。
一号夫君萧玦是权倾朝野的镇北王,白日里他是朝堂柱石,我为王府主母,夜里仍是他敬重的主母。
二号夫君林骁是禁军统领,一身武艺超群,英气勃发,我在他面前总难掩倾慕。
三号夫君苏珩是太医院院判,温润如玉,以精湛的医术与仁心让我敬佩不已。
从此开启了与三位夫君的和睦生活……
1
萧玦回府时,我与林骁刚结束一场切磋,正倚在榻边欣赏他浴后风姿。
林骁这禁军统领的体格真不是虚的,墨发湿垂,水珠顺着肌理滑落,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腹肌垒块分明,配上那张刚毅的脸,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我正看得入迷,突然门被推开,萧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扫视着我们俩。
你这么着急回来,就是和他……
我不以为意地撩了撩头发,林骁,我腰肢酸软,你刚才切磋时太用力了,快来帮我按按……
林骁披着松垮的中衣,发梢还在滴水,听闻我那句腰肢酸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挑衅看向萧玦。
萧玦眼神一冷,拳头握紧,指节发白。
你最好现在就出去。他冷冷地对林骁说。
凭什么林骁语气带着一丝挑衅,砚之今夜该与我歇息。
我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开口:萧玦,你莫不是忘了规矩
他眼神一冷,什么规矩
我才是一家之主。我慢悠悠地说。
本小姐既已纳了三位夫君,岂容你置喙今夜想召谁侍寝便召谁!
没错,我一觉醒来竟已嫁作人妇,且有三位夫君……
醒了
什么声音这么低沉又冷冽的男声从哪里传来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见萧玦身着玄色锦袍,斜倚在门框上。
他指尖夹着一卷卷宗,封面上镇北王府的火漆印刺得我眼睛发疼。
王……王爷……我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但心里却抑制不住地兴奋。
苍天,我竟能与王爷共处一室!
他挑了挑眉,走近几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让我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你已昏睡十六个时辰。他语气温柔得不像话,与平日威严的王爷判若两人,昨日内院当值结束后,你在御花园中暑晕倒了。
内院当值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是谁不过是个连奉茶都手抖的宫女,怎配在内院当值
我掀开锦被,想要逃离这荒谬的场景,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根本不属于我的鲛绡寝衣。
裙摆下的肌肤上,还残留着几处深浅不一的吻痕。
这如何使得我脱口而出。
门外传来脚步声。
萧玦看了眼漏刻,替我拢了拢滑落的肩带:林骁上来了。他语气平静,你昨日累着了,他去给你炖参汤了。
林骁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演武场与侍卫切磋时英姿飒爽的统领。
他怎会……给我炖参汤
门被推开,林骁身着墨色劲装走了进来。
晨光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小麦色的胸膛上还沾着水珠。
砚之,看我给你炖了什么他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参香弥漫开来,苏珩特意吩咐的,你昨日……
苏珩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太医院的苏院判
林骁的动作停住了。
他和萧玦交换了一个眼神。
萧玦放下手中的卷宗,语气终于带了一丝凝重:砚之,你是不是身体不适苏珩正在停轿,马上就上来给你诊脉。
苏珩前几日偶感风寒时那位为我诊脉的太医
他还用温润的指尖搭过我的腕脉……
2
啊——!我尖叫出声。
下一秒,苏珩就出现在我身后。
他身着素色长衫,药箱置于一旁,脉枕露出一角。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莫激动,脉象已乱。
他熟练地将脉枕垫在我腕下,手上的玉扳指硌得我生疼,昨夜不是说好要为你行经络调理吗怎么闹脾气跑回主院了
我眼睁睁看着三个男人在我面前自然分工。
萧玦接过传讯兵的急报,语气冷静有条理。
林骁端着参汤站在一旁,眼里满是关切。
苏珩则翻开医案,认真记录我的脉象情形。
阳光透过薄纱窗幔洒进来,三个人的影子重叠在地毯上,像一幅荒诞的家庭和睦图。
我在做梦。我喃喃自语,用力掐了把大腿。
清晰的痛感让我眼前一阵发黑。
苏珩立刻扶住我:气血虚浮之症,林骁,把参茶拿来。
我看着他睫毛上的细小汗珠,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夜的梦……
也是这样的清晨,苏珩身着素色长衫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脉枕,身后站着两个同样英俊的男人。
只是那个梦里……我追了王爷三个月,在王府门前举着愿为王爷铺床叠被的牌子淋雨,被侍卫赶了七次。
在演武场故意摔倒,扑进林骁怀里时,袖中还藏着伤药。
还在苏珩的药庐装病,说先生我心悸不已,结果诊出是平稳的脉息。
后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竟然真的自建府邸,还纳了三位夫君,从此开始了我一妻多夫的生活。
我突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扑到铜镜前,铜镜里映出脖颈处赫然有三枚形状各异的吻痕并排排列。
萧玦的犬齿印在左侧,林骁的指痕在中央,而右侧那枚浅淡却整齐的牙印,分明属于那个连我月信都记得比自己清楚的太医院苏院判。
啊!
空气瞬间凝固。
砚之,你今日到底怎么了萧玦大步跨来,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解。
林骁也放下手中的参汤,紧张地站在一旁。
苏珩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驻,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弄得手足无措。
我们……成婚了我不可置信地问。
萧玦递来玉册,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我的指尖在玉质边缘上抖得厉害,仿佛那不是块玉册,而是块烧红的烙铁。
玉扣是你生辰所制。萧玦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我颤抖着系上玉扣,玉册咔的一声弹开,映入眼帘的不是寻常书卷,而是个标着我们的家的画卷。
第一张画卷就让我血液凝固。
那是张婚服画像。
我身着正红色凤冠霞帔,裙摆上绣着百鸟朝凤,盖头被风掀起一角。
我左边是萧玦,玄色蟒袍衬得肩线笔挺,手指上的墨玉扳指闪着冷光。
右边是林骁,月白锦袍领口解开两颗,小麦色胸膛若隐若现。
身后站着苏珩,素色长衫外罩着件剪裁利落的锦袍,药箱还提在手中,像是刚从太医院赶来。
这不可能……我的指甲掐进掌心,我连凤冠霞帔都没穿过……
3
往下翻。萧玦的拇指点了点玉册。
第二张是江南水乡的游船图。
我穿着水绿色罗裙,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林骁托着我的腰,苏珩帮我整理鬓发,萧玦持着画师的笔,画卷里的我正拈花而笑,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
那日你说要画湖心共游图。萧玦的声音突然低了,你游到湖心亭时突然胆怯,死死攥住苏珩的手腕,说:若我失足落水,你们三个要轮流为我供奉香火。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我想起现实里自己怕水得紧,可画卷里的我却在湖心笑得那样灿烂,仿佛和这三个男人共赴生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第三张画像是早膳桌上的情景。
苏珩在蒸桂花糕,林骁举着石锁在做侧平举,萧玦低头翻着卷宗,而我坐在餐桌中央,手里举着杯酸梅汤。
那日是你月信第一天。苏珩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尖,你疼得在软榻上打滚,还非说只有林骁亲手做的桂花糕才能让你活过来。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画卷上那个桂花糕。
我喉咙发紧,眼眶有些发热。
现实里的每个生理期,我都是抱着汤婆子躺在床榻上,连一杯红糖水都没有,更别说有人安慰。
可画卷里的我,被三个男人捧在手心里,连疼痛都成了被宠爱的理由。
昨日你又不听话,未用早膳。萧玦转头看向我,墨玉般的眼睛红得吓人,气血不足才会在御花园晕倒,所以我们昨晚才责罚你……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的手掌轻轻覆上我后颈,不生气了,嗯他低声说。
林骁把参汤递到我嘴边,声音温柔:喝一口,苏珩说你此刻需补气血。他拇指轻轻抹掉我嘴角的一滴汤汁,眼神有些宠溺,还是说,要我学你当初在演武场那样,喂你喝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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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梦,那我不如放得更开些。
我坦然地接过林骁递来的汤碗,一边喝一边顺势抚摸萧玦的脸颊:那我此刻……是王府主母了吗
他挑眉,嘴角微扬:自然。
那我还用去王府理事吗
你想去便去。今日就别去了,在府中歇息。
去!为什么不去!我笑得有些得意。
之前那个张嬷嬷还在宫中时就老是刁难我,如今她在王府当差,现在我可是王府主母,看她还怎敢在我面前嚣张。
想来她见了我这新晋主母,定要把从前的冷脸换成热脸,毕竟这王府的月钱,还得看主母的脸色呢。
当我真正走进王府时,却发现并没有话本里那种众人垂首行礼、齐声喊主母安的场面,大家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我坐在偏厅,心里开始犯嘀咕:难道我是隐于内院
正想着,张嬷嬷的怒吼就炸了开来:沈砚之!王爷的寝衣怎么没洗干净!
她把寝衣往我脸上摔。
我马上重洗!我赶紧低头道歉。
不对啊,我是主母,我向她一个嬷嬷道歉作甚
4
刚准备挺直腰板理论几句,张嬷嬷的声音又像鞭子一样抽了过来:沈砚之!王大人来了,王爷不在府中,你速去前厅奉茶!
我心里憋着股气,等萧玦回来定要找他算账。
我端着茶盘快步走向前厅,低着头将茶盏放在王大人面前的案几上。
却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小丫头,先别走啊。
我僵在原地,心跳漏了一拍。
王大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我心里一紧。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王大人,我还有差事要办。
可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缓缓站起身,绕过案几,一步步向我逼近:公务嘛,随时可办,但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怕日后连办差的机会都未必有了。
我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王大人,请您自重。
他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逼近。
眼看无路可退,我抓起旁边的花瓶就往他头上砸去。
随着花瓶碎裂,他额角渗出的血顺着往下流。
我却一点也不慌,冷静地唤来侍女:放心,我这就传太医。
王大人踉跄着后退,捂着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你这个目无尊卑的小婢女,你完了!
竟敢轻薄婢女早闻你府中侍女多遭你欺凌,今日撞上我,算你晦气!且看究竟是谁栽跟头!我毫不示弱地回击。
推开门的那一刻,门外站满了围观的下人,我却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如今有萧玦这个靠山,我为何不靠
王大人怒吼着:马上将这个婢女逐出府!我要让她在这京城再也立足不得!
在众人都以为我要收拾行囊离府时,结果上头却传来革去王大人职务的手谕,还将他列入官场黑名单,并任命我为王府掌事。
这消息惊得大家下巴都快掉了。
这个沈砚之平常真是小瞧了她。
她背后会不会有人
谁知道呢不过王爷亲自下的命令,看来咱们王府要有大事发生。
我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窃窃私语,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人从前见我连正眼都懒得瞧,如今见我得了王爷青眼,倒个个都成了会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我就是有人怎么样我就是靠他,又如何
我坐在萧玦的宽敞书房里,窗外阳光正好。
我懒洋洋地往榻背上一靠,啊!当真舒适!
沈掌事!王爷叫您去他房中用膳。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刚一开门,张嬷嬷正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
她看见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沈……沈掌事,恭喜你啊。
我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多谢张嬷嬷昔日多谢张嬷嬷昔日的‘厚爱’,想当初在宫中时,嬷嬷的‘教诲’奴婢可不敢忘。日后同在王府当差,还望嬷嬷高抬贵手,莫再让奴婢‘受宠若惊’才好。
她脸色一变,却只能点头哈腰地退到一边。
萧玦寝殿就在对面,我连门都没敲直接走进去,这一幕把张嬷嬷看得目瞪口呆。
饿了吗
他好像知道来人是我。
饿坏了!我往软榻上一坐,直接开始用膳。
王爷真是日理万机,连给主母准备午膳的时间都有我故意拖长语调,还是说,这是王爷对‘新掌事’的特殊恩宠
他突然俯身撑在桌沿,将我圈在双臂之间。
给夫人赔不是。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拍开他的手,开始质问他:为何不昭告府中我们的夫妻名分
5
他动作一僵,喉结动了动,低声道:砚之,天知道我有多想让全京城知道你就是王府主母。
那为什么……
他轻叹一声,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无奈: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不想被众人说你仗着身份,只想凭自己的本事在王府立足。公开了我们的关系,对你的名声不好。
他将我轻轻拥入怀中,低声道:也怪我,镇北王府树大招风,若早早公开你我名分,只怕有人会借机生事,牵连于你。如今想来,倒是我顾虑太过,让你受了委屈。
他指尖轻抚我发顶,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玉:前日收到密报,西境蛮族蠢蠢欲动,我本想待边境安稳再昭告天下。未料府中竟有人敢轻慢主母,是我护你不周。
如果我和王府都同时遭难,你先救谁
他沉默了三秒,突然咬了咬我的耳垂:先救你。然后让林骁为你渡气,苏珩给你诊脉,我去买下那片水域。
噗嗤笑出声,转身捏他的脸:王爷真是财大气粗。
总不能让我的夫人在王府受委屈。他低头正要吻我。
就在这时,院外忽有信鸽落定,脚系密信,我展开一看,林骁的字迹张扬:砚之!午时归府用膳,新炖了排骨汤!
不了,我在萧玦这儿……
什么!我对着信笺蹙眉,那个冰块脸又霸着你我这就带汤闯府!
别闹!下午还要理事呢。
理什么事!你是我林骁的妻!等着,半个时辰后府门见,让萧玦尝尝我的手艺!
信鸽振翅离去,我无奈看向萧玦,他脸色已沉如寒潭。放心,他进不了王府大门。
话音未落,又一只银羽信鸽停在窗棂,脚环刻着太医院徽记,苏珩的字迹清隽:砚之,晨间参汤未饮,现温在食盒,遣人送府
我深吸一口气,瞥了眼旁边脸色阴沉的萧玦,轻咳一声,尽量语气轻松地说道:不用了,我吃了点心,不会再头晕。
萧玦冷笑一声,夺过信笺:苏院判,不如将太医院药圃迁来王府
亦可。苏珩回信简言,随信附来一包安神香,午后理事若倦,燃此香可安神。
我将信笺与香包收好。
饿了就快吃。萧玦把鸡汤舀进碗里,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可我分明看见他耳根红了,吃完……陪我小憩。
我眨眨眼,大白天的……
房内僻静。他夹了个虾饺喂到我嘴边,眼神幽深,晚上他们又要和我抢你。
谁能料到,堂堂镇北王竟不在王府留宿,夜夜返回我的府邸,安寝于偏院之中,而镇北王府反倒成了他白日处理政务的公署。
是夜,王府设家宴,萧玦端坐主位,忽扬声道:传我令,将王府产业六成转到沈砚之名下。
满座皆惊,三伯公搁下酒杯:玦儿胡闹!沈家丫头入府不过三月,怎配执掌产业
三叔公此言差矣。萧玦指尖叩着桌面,玄色蟒袍衬得面色沉冷,上月城南粮仓亏空,若非砚之察觉账册纰漏,此刻灾民恐已围了王府。
我垂眸剥着莲子,耳尖却悄悄发烫。
不过是偶然发现的小错,竟被他这般郑重提起。
可她终究是……
她是我萧玦明媒正娶的妻。萧玦将玉印推到我面前,印泥鲜红,从今日起,她便是萧家主母,府中中馈由她全权打理。
6
我这刚回自己府中,林骁的马蹄声便踏碎了巷尾寂静。
他旋风般闯入院中,银甲上的兽首吞口撞得廊柱当啷作响:萧玦那厮竟送你六成产业
手中虎符啪地拍在石桌上,城西演武场连带百亩良田,本统领双手奉上!往后你想看我练箭,箭靶就立在这院中!
苏珩的青布马车恰在此时停在月洞门外,他提着药箱缓步而入,演武场箭矢呼啸,扰砚之清修。
袖中滑出一卷地契,檀香木轴压在林骁的虎符旁,城郊三百亩药圃,从今日起归砚之掌管。暖房已建成,冬有雪莲夏有合欢,随用随取。
你!林骁猛地揪起苏珩衣领,银甲边缘擦出火星,药圃能比得上我演武场气派砚之站在箭楼上看我练兵,那才叫风光!
苏珩不动声色拨开他的手,指尖拂过地契上的朱砂印:至少比某些人只会用刀剑讨欢心强。
说着从药箱取出个白玉瓶,往我手中塞了瓶安神香,这是晨露新制的,比演武场的汗臭味清雅些。
萧玦不知何时倚在雕花门框上,玄色蟒袍扫过青石地面:演武场药圃加起来,抵得过本王这六成产业烫金账册抛在石桌上,玉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望着石桌上三样信物,虎符染着演武场的尘土,地契带着药圃的清香,账册玉印沉甸甸压着王府权势,忽然觉得手中的茶盏都暖了几分。
这般身家怕是连皇家都要羡艳。
我轻咳一声,将三样信物拢到一起:来人,将这些都收起来。
话音刚落,萧玦突然跨步上前将我打横抱起,玄色蟒袍扫过地面的落叶,他低头在我耳边轻笑道:产业是死物,你才是本王最珍贵的宝藏。
我捏他脸颊:镇北王也会说情话
他捉住我的手腕按在墙上,眼神幽深如夜:只对你说。
正缠绵间,林骁扛着个箭靶冲过来:砚之你看!我把演武场的靶心移来了,这就给你表演百步穿杨!
苏珩提着药箱紧随其后:砚之,我带了新制的安神香,可助你入眠,免得被某些人的箭矢声吵着。
萧玦黑着脸将我护在怀里:都滚!今夜她是我的。
三人又在院中争执起来,月光落在他们身上,竟比满院烛火还要明亮几分……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到林清婉的出现……
暮春时节,我提着食盒往萧玦的别院去,刚下马车,却在门口看见熟悉的身影,是萧玦。
青石板路尽头,林清婉正将一卷素笺塞进萧玦手中,王爷当真要娶那沈氏她鬓边珍珠簪子晃得人眼晕,正是前日我在首饰铺见过的绝版样式。
萧玦背对着我,忽有四驾轺车自巷口疾驰而过,銮铃震得檐角铁马乱响,辚辚车声中,我只捕捉到他尾音里婚书二字,余下话语全被车轮碾作碎响。
林清婉忽然转身,正撞见我立在花影里,朱唇勾起冷笑,她故意装作崴脚
往萧玦怀里扑。
我气得将食盒摔下,食盒内鸡汤混着碎瓷泼了满地,滚烫的汤汁溅上脚踝,疼得我倒抽冷气。
萧玦猛地推开怀中的林清婉,玄色蟒袍扫过地上的狼藉:砚之!
他大步朝我走来,眼中满是慌乱与心疼,蹲下身子就要查看我脚踝的伤势。我赌气地躲开他的手,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王爷还是先顾好你的青梅竹马吧,免得她又‘崴了脚’。
萧玦见状,将我轻轻拉进怀里,轻声哄道:好了,莫要胡闹。你脚踝受伤,我先带你回去上药。
我正欲挣脱,林清婉在身后大喊:沈小姐可知,镇北王府桃树下埋了壶青梅酒是,是我和王爷一起酿下的。
早听闻镇北王与林家小姐青梅煮酒的典故传遍京城。
我竟还傻傻以为不过是旁人杜撰的风月话本。
原来桃树下那坛酒,真不是为我埋的。
我猛地攥紧萧玦的衣袖,踉跄着后退,脚踝的烫伤被碎石子磨得钻心,却抵不过心里那阵凉。
7
我失魂落魄地回府,林骁见我受伤,立马将我打横抱起,你不是去王府了吗怎么回事
都红了!萧玦搞什么,怎么让你一个人回府他一脸紧张地看着我,轻轻放下我,然后仔细检查我的脚踝。
疼!我嘟着嘴,假装疼得很厉害。
我去拿块冰给你冷敷一下。
他拿来冰块,小心翼翼地敷在我的脚踝上,动作轻柔而熟练。
还疼吗
有点……我小声说着,偷偷瞄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看着我。
林骁的眼神像淬了火的钢,却在触及我脚踝红肿处时软得一塌糊涂。
我突然想通了,我有三个夫君,为何要为他萧玦一人伤神。
我轻轻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指尖在他颈后轻轻摩挲:林骁,是不是太久没翻你的牌子了
你还好意思说,前几日月信苏珩以调理为由照料着你,刚结束萧玦又说王府等你去理事。接连几日,我连个手都碰不到。
我忍不住逗他:今晚允许你插队。
他眼睛瞬间腥红。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唇已经落下。
柔软而坚定地吻在我唇上,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轻轻闭上眼,感受他熟悉的气息,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一手轻抚着我的后颈,一手搭在我腰间,小心翼翼地将我拉近。
我微微靠向他,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肩头,回应着这份久违的温柔。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动作也随之加深,仿佛想把所有的思念都融进这个吻里。
我的脸微微发烫,轻轻推了推他:林骁……别压着我的脚……
一翻云雨后,萧玦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眼神如刀,他一向冷静自持,是朝堂之上最沉稳的王爷,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砚之,你听我解释。
萧王爷说笑了,我一个小小掌事哪敢生您的气我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语气轻佻,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喉结动了动,眉宇间的戾气一闪而过,却压得极低。
我方才是去处理那些关于我和林家的流言,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林骁在旁终于听出了不对劲,萧玦,你居然敢有别的女人
林骁!萧玦怒喝一声,你最好闭嘴。
我抬手打断他们之间的争执,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林骁,你先出去一下。
林骁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萧玦。
我冷笑,桃树下那坛青梅酒是你们一起酿的。
萧玦猛地跨步上前,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那酒是家母生前亲手酿的!她那时的确也在我府中作客,可那年我才八岁,怎会与她‘一起’
你和她说什么婚书
我对她说婚书早已写就,妻名沈砚之,与你无关。
我心头一震,却仍是冷着脸。
他忽然单膝跪下,墨玉扳指蹭过我的手背:砚之,我与她素无瓜葛,从未有过半分牵扯。若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我看着萧玦眼中的慌乱与赤诚,心头一软,终是轻轻叹了口气:起来吧,地上凉。
他却未动,只是低声说:砚之,你信我,对所有人,我都可以冷眼相对,唯独你,我连一个误会都承受不起。
8
在被三位夫君轮番照料后,我实在不堪其扰,决定召开内院议事。
苏珩语气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砚之今夜该与我歇息。
林骁立马不干了,拉着我的手:昨夜就被你抢先了,今夜必须是我的。
萧玦双手抱胸,一脸理所当然:按位次,我为长,自当与我歇息。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今夜自己歇息,你们各自回府吧。
结果三个人异口同声:不行!
我,我,我好想哭啊!这夫君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连续半月皆不得安歇,每夜皆需应酬,我这腰肢实在难支。
我一咬牙,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林骁拉着我的手撒娇:砚之,别呀,我都两日未与你同榻了。
苏珩也不甘示弱,拉着我另一只手:砚之,昨夜未尽的养生之道,今晚我继续讲与你听。
萧玦轻咳两声,看着我们仨,语气低沉:今夜听凭主母安排,主母在上。
啥!
闻言,我们三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更是瞬间脸红到耳根。
死萧玦,什么都往外说,我是那种人吗
虽然大家都是自己人,虽然我确实挺享受掌控权的,可是也不能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啊!
萧玦不给我反应的机会,直接一个公主抱,抱着我就往卧房冲,生怕被那两个截胡。
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安置在床上,指尖温柔地拂过我的脸颊,停在我的唇边,目光深沉而专注,仿佛我就是他世界里的全部光亮。
他的吻轻轻落下,像羽毛掠过湖面,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眷恋。
随后,他低头在我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颈间,激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心跳。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里泛起水雾,朦胧而柔软,脸颊也染上了羞涩的红晕。
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诱惑:
砚之,你来。
话音刚落,他一个翻身,将主动权交到我手中。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跳如鼓,呼吸微乱,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呀!大清早地吵死了!
我骂骂咧咧地下床,一边嘟囔着一边往门口走。
可刚迈出几步,我突然愣住了……
我的雅致卧房呢柔软的软榻、温暖的毡毯……
全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朴素的米色寝衣,泛黄的布履。
四周的环境也完全变了样,墙皮有些剥落,窗台上还摆着吃剩的残羹冷炙,散发着一股馊味。
一切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我怔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
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传来掌柜不耐烦的声音:沈姑娘啊,房钱该交了。你已经拖欠三月了,再不交我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我如坠冰窟。
我想起来了。
我叫沈砚之,是个在京城谋生的寻常女子,租在一间不到十尺的旧屋子里。
———原来,一切只是场梦。
9
萧王爷昨日与林清婉的婚宴也太风光了吧!听说在江南别院办的,宾客全是达官显贵!
萧王爷的青梅竹马,林清婉,林家千金,妥妥的金童玉女啊!
有人将婚宴画像传到了市井之中。
萧玦穿着剪裁合体的玄色锦袍,神情冷峻却带着温柔,而他身边那位穿着正红色嫁衣的女子,正是林清婉,清丽脱俗,宛若天仙。
她发间别着珍珠簪子竟和我梦里戴过的那枚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粗布帕子,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想来那梦里的凤冠霞帔、三夫环绕,竟不如这粗布帕子来得实在,至少它不会像王爷的真心,风一吹就散了。
我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寻常宫女,年纪到了便被遣散出宫,连留在宫里的资格都没有。
可我却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第二天,我离开了京城。
我远赴他乡,另谋生路。
离京前曾往林骁的演武场,他见我囊中羞涩,竟将我驱之门外。
又寻至苏珩的药庐,却闻他为避我叨扰,早已另迁他处。
我终悟,此三人非我命中过客,实乃警示我:当自立自强,而非仰人鼻息,甘为附庸。
萧玦象征金玉,林骁喻指体魄,苏珩则代表新生。
此三人皆示我:纵有金玉盈室,体魄康强,或得新生之机,若不能自立自强,终为镜花水月,转瞬成空。
遂发愤研习,精进技艺,兼修心性,渐能独对世事风霜。
客居异乡,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各式各样的事,每一次的挫折与成功皆为成长阶石。
我学会了欣赏自己的独特之处,也懂得了珍惜身边每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现在的我,开了自己的绣坊,有了稳定收入,也有了愿意陪我走过风风雨雨的人。
他不是萧玦,但他愿意看我、听我说、陪我哭、陪我笑。
我终于活成了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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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