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地狱回来了,回到我丈夫第一次把他和情妇的私生子带回家那天。前世,他们用一场大火夺走了我的一切。这一世,我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笑着配合。他们以为猎物依旧顺从,却不知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早已调换。我布好局,静待审判降临。
1
灼热的火焰吞噬了一切,我透过反锁的铁门缝隙,眼睁睁看着父母在火海中惨叫、挣扎、最终化为焦炭,而我的丈夫陈涪聿,正站在庭院里,抱着他们的养子陈轩,冷漠地看着这场他亲手制造的意外。
浓烟像一只滚烫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火焰噼啪作响,贪婪地舔舐着门窗。
灼热的空气烧着我的肺,视线开始模糊。
可偏偏,门外庭院里的声音,清晰得如同鬼魅的诅咒。
轩轩别怕,闭上眼睛。是陈涪聿,我那个情深意重的丈夫。
他紧紧抱着我们收养的儿子陈轩,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以后沈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父子俩的了。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而诅咒还在继续。
你薇薇妈妈,会在国外等着我们。
林薇薇……!
那个自称是他远房表妹,赢得我们全家喜欢的女人!那个被我当成贴心姐妹,却在我被诊断不孕后,第一时间推荐孤儿院的女人!
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
所有被刻意模糊的记忆,瞬间汹涌而至。
每天睡前,他温柔递来的维生素片。
他搂着我,叹息着说:没关系,不能生我们就领养一个,你不要有压力。
他和他家人一遍遍的PUA:清辞,你家大业大,总得有个继承人,轩轩这么乖,这就是缘分。
还有我被迫签下的,那份巨额受益人是陈轩的意外保险……
原来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
这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
是为了彻底灭门。
是为了让陈涪聿,和林薇薇的私生子陈轩,成为沈家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
恨意。
滔天的恨意裹挟着火焰,几乎将我烧成灰烬。
意识彻底涣散前,我仿佛听见远处传来消防车尖锐的鸣笛,以及陈涪聿那撕心裂肺、表演给所有人听的哭嚎。
清辞!爸!妈——!
……
再睁眼。
刺眼的阳光透过轻纱窗帘,落在脸上。
没有灼热,没有浓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猛地坐起身,剧烈喘息,指尖死死攥着身下柔软的真丝床单。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狠狠压下了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尖叫。
这是……我的卧室
清辞,醒了就快下来吃早餐。
妈妈温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今天你爸生日,商量着晚上家宴怎么吃呢,就等你了。
我爸的……生日
我冲进洗手间,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抬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脸年轻饱满,没有一丝被烈火灼烧的痕迹,也没有被长期下药后的憔悴枯槁。
心脏狂跳,一个疯狂的念头击中了我。
我颤抖着手抓起手机。
日期清晰显示——我竟然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我爸生日这天。
回到了……陈涪聿第一次牵着那个孤儿陈轩,出现在全家面前,
并提出收养请求的三天前!
冰冷的杀意,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指尖按在冰冷的大理石洗漱台上,用力到泛白。
陈涪聿。
林薇薇。
还有那个喊着别人妈妈、冷眼看着我被烧死的小孽种。
这一世。
你们欠我的。
欠我沈家所有人的。
我要你们——
百倍偿还。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血色,拉开洗手间的门。
下楼。
餐桌旁,气氛温馨。
我爸正看着报纸,我妈端着牛奶,笑着说什么。
而那个男人——
我的好丈夫陈涪聿,正体贴地给我爸夹着煎蛋,侧脸温柔,无可挑剔。
我扶着楼梯扶手,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目光贪婪地掠过父亲微白的鬓角,母亲眼尾温柔的细纹——这些我曾以为永坠火海、再也触不到的细节,此刻都笼罩在晨光里,鲜活而珍贵。
强压下喉间的哽咽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警告,指甲深深掐进扶手的木头里。
很好。
戏台已经搭好。
演员也已就位。
那么......
我抬起眼,迎上陈涪聿的目光,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狩猎开始了。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
清辞,快来,就等你了。
那笑容,和前世站在火海外,抱着那小孽种时,一模一样。
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和恨意。
我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下去。
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
2
周日,休息日我坐在母亲身边,陪她聊天说笑。
我拿起一支新鲜的百合。
妈,这花真好看,像小天使一样。我轻声说,看着妈妈修剪着花枝。
母亲笑得温柔:是啊,这花儿好看,像小孩子一样,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我垂下眼,语气带上点忧虑:要是……我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就好了。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花茎。
母亲放下剪刀,担忧地看我。
听说现在领养审查可严了,我继续道,声音更轻,就怕孩子来历不明。万一以后生母找上门来,孩子养熟了又被带走,得多伤心啊
我眼前闪过前世的画面。陈轩那双和他亲妈林薇薇一模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被火焰吞噬。
陈涪聿抱着他,说:以后沈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父子俩的了。
那孩子我也是真心对待,但他何曾对我有过一丝真心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夺走我的一切。
母亲插花的手一顿。
她转过头,眉头微微蹙起:清辞,你怎么突然想这些陈涪聿说那孩子是孤儿院精心挑选的,身世很清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越过我,望向花园入口。
我也跟着看去。
陈涪聿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装,笑得温润如玉,正牵着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朝我们走来。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好一幅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家庭会议的气氛,一开始很融洽。
直到陈涪聿牵着那孩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父母面前。
地毯柔软,没发出什么声音。
爸,妈,清辞……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我知道我带回孩子是冒昧了。但看到轩轩的第一眼,我就……我就觉得和他有缘。他太可怜了。
他演技真好。
我父亲动容了,伸手要扶他: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那孩子也配合着,缩在陈涪聿怀里,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看得我母亲心都要碎了。
我站起身,几步过去,扶起他。
指尖碰到他手臂的皮肤,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我强压下去。
老公,快起来,我懂,我知道你的善良。我努力挤出感动又心疼的表情,但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啊。
我转向父母,语气恳切:领养是大事。不如我们先带轩轩去做个最全面的基因和身体检查确保孩子健健康康,没有任何隐患。我们也再好好考察一下,对他、对我们家都负责。
我紧紧抓着陈涪聿的手臂,看似在支撑,实则用尽全力,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如果一切都好,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父亲看着我,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觉得我懂事又周到。
他刚要点头,那个一直怯生生的孩子,突然挣脱陈涪聿,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腰!
妈妈!
他仰起头,甜甜地喊了一声,小脸蹭着我的衣服,和陈涪聿长得真像啊。
全家人都愣住了。
就在他动作间,领口被扯开,一个东西从他衣服里滑了出来,荡在胸前。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纯金长命锁。
上面刻着一个安字,旁边还有小小的生辰八字。
那是我早夭的亲弟弟,沈清安,以前戴在脖子上的遗物!
他想让我父母动恻隐之心!当然他成功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你都把孽种送来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深夜,陈涪聿在洗澡。
他的手机也带到浴室,而我却想偷窥他的秘密。
我到书房,抓起一杯冷水,泼向正在闪烁的路由器!
老公!我语气焦急,路由器好像烧了!物业电话存在你手机里,快拿来我看看号码!
水声停了。
陈涪聿含糊地应了一声。
几秒后,浴室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湿漉漉的手伸出来,递出手机。
密码是你生日。他语气如常,带着水汽的温热。
我接过手机,手指却飞快地滑向微信图标。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
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预览。
来自【薇薇】。
孩子在老太婆家还好吗他们没有怀疑吧!
3
心脏猛地缩紧,必须让妈看到!
屏幕暗下去,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时间不多了。水声随时会停。
我抓起手机,几步冲到客厅,把手机给我妈看。
来自【薇薇】。
孩子在老太婆家还好吗他们没有怀疑吧!!
母亲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拿起手机的动作完全僵住,看着我,我示意她冷静。
浴室的水声停了。
母亲还是情绪波动过大,猛地将手机扔回茶几上。
她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微微发抖。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躺一下。她的声音干涩。
没有质问,也没有声张。
但我看到了她苍白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
陈涪聿穿着浴袍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刚才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你喊妈他状似随意地问,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手机。
没事,路由器坏了,想找物业电话,现在好了。我拿起他的手机,自然地递还给他,
他接过,仔细看了一眼屏幕,这才笑了笑:没事就好。
但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审视。
这时,母亲的房间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怒喝:陈涪聿!你进来一下!
陈涪聿来不及细想,立刻转身朝卧室走去。
里面隐约传来母亲压抑的质问和他急切的辩解。
机会来了!
我立刻转身,快步走向书房。
我反手轻轻带上门,直奔靠墙的档案柜。
指尖划过一个个文件夹。
保险单……保险单……放在哪里了前世我偶然看到过一次,是父亲收起来的
快速翻找。没有。
另一个抽屉。还是没有!
我拉开最底层抽屉,胡乱翻找。
看到一份的文件。
是一份《宅基地拆迁补偿协议》。
甲方是陈涪聿老家的村委会。
乙方受益人签名栏,狠狠刺进我的眼帘!
林薇薇!
很好,以前的自己可能是真瞎吧,证据摆在眼前我都看不见!
第二天
父亲的办公室,他眉头紧锁,盯着桌上的一份文件。
那是我给他每日简报里的内部风险预警,用刺眼的红色标注着陈涪聿极力推荐的那个P2P项目的巨大风险。
回报率高达20%……但风控几乎为零……父亲喃喃自语,指尖敲着桌面,陈涪聿这次,是不是太激进了
两天后。
饭桌上,父亲一位多年老友来访,茶余饭后,自然而然地感叹:老沈啊,现在经济不好,投资可得谨慎。我有个老朋友,就是贪图高回报,投了个什么P2P,血本无归啊!听说那平台老板早就准备跑路了!
父亲夹菜的手顿住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陈涪聿一眼。
陈涪聿笑着给老友斟酒:叔,您放心,我考察的那个项目很稳妥,资质齐全。
但他的笑容,有点勉强。
深夜。
我路过书房,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父亲低沉严肃的声音:陈涪聿,你明天把那个‘P2P’项目的所有底层资产文件和风控报告拿给我,我再看看。
爸,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陈涪聿的声音传来,透着十足的自信,甚至有点被质疑的委屈,我明天一早就让秘书送过来。您放心,这个项目我亲自盯着的,绝不会让家里吃亏!
放心
很快,你就会彻底放心了。
第二天晚上。
父亲再次将陈涪聿叫进书房。
我端着果盘,假意送进去。
父亲面色凝重,指着摊开一桌的文件:这些担保合同,抵押物明显不足值!还有这些借款方,资质审核怎么通过的
陈涪聿额头渗汗,却还在强撑:爸,这些都是暂时的,项目前景很好,后续融资马上就跟上了……
他试图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再次说服父亲。
就在这时——
书房墙壁上挂着的电视屏幕,原本静音播放着财经新闻,画面突然一切!
女主播严肃的脸庞放大,下方一行刺眼的红色粗体标题飞快滚动!
【重磅!知名P2P平台稳盈理财疑似暴雷!实际控制人卷款跑路,警方已介入调查!】
陈涪聿脸上的自信瞬间碎裂。
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僵在原地,张着嘴,后面所有狡辩的话,被这则突如其来的快讯,堵回了喉咙里!
4
刚才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证,此刻全成了扇在他自己脸上的响亮耳光。
父亲猛地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父亲的声音因震怒而发抖,几千万!就这么打水漂了!陈涪聿,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涪聿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爸,我……我也被骗了,我这就去联系……
联系谁联系那个已经跑路的骗子吗!父亲厉声打断他,疲惫又厌恶地挥挥手,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陈涪聿踉跄着退了出去,背影狼狈不堪。
我安静地走上前,将一杯温热的参茶放在父亲手边。
爸,您别气坏了身体。我声音轻柔,宽慰道,钱财是身外物,人没事就好。
父亲揉着眉心,重重叹气:清辞,你说得对……只是这窟窿,这后续……
我从身后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放在那堆令人糟心的文件上。
爸,公司不能乱。财务更是重中之重。我的语气沉稳坚定这是我托人找的几位资深财务人选的资料,都是业内口碑极好、绝对信得过的老人。尤其是这位赵叔,曾是爷爷的得力助手,退休后一直被返聘,能力和人品都没得说。
父亲抬起眼,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陈涪聿最近……可能是运势不佳,让他暂时静心休养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对公司、对他自己,或许都好。
父亲沉吟了片刻。
终于,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让老赵先暂代财务总监,你……去跟陈涪聿说一声。
好。我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
转身,拉开书房的门。
陈涪聿竟然就站在门外,显然偷听了全部。
他脸上那副惯常的温润面具碎裂,眼底翻涌着不敢置信和被背叛的惊怒,还有一丝压不住的狰狞戾气。
看到我出来,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清辞,你……好,你真好……
我平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离开。
回到卧室,反锁上门。
冰冷的空气让我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
陈涪聿的财务权被夺,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是那个藏在暗处的毒蛇,林薇薇。
我打开电脑,林薇薇的社交媒体页面光鲜亮丽——常春藤名校毕业、华尔街精英、独立自信的海归人设。
但我知道,这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我联系了一个收费极高的神秘黑客,将林薇薇那些标注着海外求学、高端酒会的照片全部发了过去。
对方只回了一个OK。
一张林薇薇穿着硕士服,站在古典建筑前,笑容灿烂的毕业典礼留念照。
坐标定位瞬
国内,某省,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尘土飞扬的十八线小城,商业街的一家……
廉价婚纱摄影棚!
第二天,我立刻联系了当地的私家侦探。
正在排查周边院校,尤其是职高和技校,看是否有知情者。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
这次没有照片,只有她同学的短信截图。
林薇薇哈!她啊高中都没读完就跟个开理发店的老板跑去南方打工了!还海归她出过省吗她笑死人了!
5
指尖捏着那根细软的头发。
这是从陈轩的玩具熊上找到的。昨天他抱着熊来找我,用那双和林薇薇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喊妈妈。
我小心地将头发封进密封袋。
转身又走进卫生间,从垃圾桶最底层,翻出那把林薇薇上次来我家做客时,无意遗落的牙刷。
我将两样东西并排放在桌上,凝视着它们。
这就是能彻底钉死他们的铁证。
预约了最快的加急亲子鉴定。
几天后的深夜,我正查看鉴定中心的进度查询页面,电话突然震动。
是安排盯着林薇薇的眼线。
沈小姐,目标这几天行为异常。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她不再去常去的美容院和咖啡馆,反而频繁出入一家高端的私立医院。
我的心猛地一提:哪家医院科室
康宁私立医院。挂的都是……精神科专家的号。
她去看精神科
是察觉到了什么,压力过大还是……想提前为自己准备一条精神失常的后路
我轻笑了下,不管是什么,只要觊觎我的东西,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书房里,我看着电脑上那页精心伪造的遗嘱。
内容极尽刁钻——父亲决定将大部分核心资产和公司股份直接跳过陈涪聿,全部留给孙子陈轩,并指定由我代为管理直至陈轩成年。而陈涪聿,只得到几处无关紧要的不动产和少量现金。
措辞模仿着父亲的口吻,甚至借鉴了他早年一些文件的语气。
我将伪造的遗嘱打印在父亲常用的特殊纸上。
接下来,是把它送到该看的人眼前了。
我知道,陈涪聿最近正在整理一些旧项目文件,试图挽回父亲的一点信任。
而林薇薇,总会贴心地帮他整理书房。
第二天,林薇薇就去了书房,独自待了很长时间。
晚上,我经过书房门口,虚掩的门缝里,看到林薇薇正站在碎纸机前。
机器发出沉闷的嗡鸣。
她手里拿着最后一点纸张碎片,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被刀片吞噬、搅碎。
她似乎根本不信这份遗嘱,或者,她不信陈涪聿会只给她这么点。
林薇薇的冷静,反而让我觉得可怕。
必须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PS软件,调出浏览器界面模板,输入一个海外高端房产网站的网址。
然后,伪造登录状态,在搜索栏键入迈阿密海滨豪宅,筛选条件设置为500万美元以上。
截图,保存。
图片上的时间戳,设置为昨天。
接着,我找到一个虚拟号码生成平台,伪装成那个海外房产经纪公司的内部号码。
编辑短信:尊敬的林女士,您查询的迈阿密滨海大道17号别墅的详细资料及付款流程已发送至您邮箱,请注意查收。期待您的回复。
我将那条伪造的查询记录截图,和这条短信,一起用虚拟号码发送给了陈涪聿。
几乎是在短信显示发送成功的下一秒——
我安排在陈涪聿公司外的眼线
立刻发来消息:陈总刚才突然急匆匆离开会议室,脸色极其难看,回了自己办公室反锁了门!
他信了
几分钟后,眼线的下一条消息进来,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他进去后,立刻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海外银行账户界面……他对着屏幕愣住了,脸色铁青,然后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果然去查了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账户!
而那账户的余额,一定被我之前做的小手脚,刚好对不上了!
6
手机屏幕的光还暗下去。
眼线最后那句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能想象出陈涪聿此刻的脸色。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怨毒。
猜忌的毒蛇,已经钻进了他们的心脏。
现在,需要听听他们如何互相撕咬。
我从抽屉深处取出那几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监听设备,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瞬间刺透
我悄无声息地潜入车库。
陈涪聿的车安静地停在那里。
我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光线,将一枚设备吸附在底盘最隐蔽的角落。
接着是工具间。将枚小东西塞进旧工具箱的夹层,混杂在生锈的扳手和钳子之间。
做完这一切,我退回阴影里,缓缓吐出一口憋了太久的气。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
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直到深夜。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提示云端同步了一段新的录音文件。
我点开播放,将耳机塞紧。
滋滋的电流噪音后,林薇薇尖利到破音的哭嚎猛地刺破耳膜:
陈涪聿!你是不是人!那账户里的钱是不是你转走的!你想独吞!你想把我们母子逼死吗!
陈涪聿的声音压抑暴躁,像困兽低吼:
你他妈疯了!我转什么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动了手脚!那遗嘱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我跟你拼了!要不是我帮你出主意……要不是我……那场火……
data-fanqie-type=pay_tag>
林薇薇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鱼死网破的疯狂:
陈涪聿!你别忘了当年那场火灾!我能帮你也能毁了你!我要是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死!
耳机里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像是人体狠狠撞上金属的钝声。
紧接着,是林薇薇短促至极的惊呼和挣扎的呜咽声。
录音戛然而止。
只剩下急促的忙音,嗡嗡作响。
我猛地摘下耳机,冰冷的塑料贴着滚烫的耳廓。
他们果然彻底撕破了脸。
但那声闷响之后……发生了什么
重生前的记忆碎片在脑中翻涌,带着焦糊的气味。
那个城郊的、管理混乱的小加油站。陈涪聿前世曾不经意提过,那里卖散装汽油很方便。
我雇的人已经在那里蹲守了三天。
像猎人等待注定会出现的猎物。
第四天傍晚,长焦镜头终于捕捉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陈涪聿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极低。
他下车,左右张望,眼神鬼祟。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了几个白色的塑料油桶。
镜头微微晃动,死死盯住他。付款,装油,盖紧桶盖。每一个动作,都和他前世在火海外冷漠站立的背影重叠。
令人窒息的恨意翻涌。
就在他准备驾车离开时,副驾驶的车窗突然降下了一小半。
一个女人的侧影露出来,帽檐压得同样低,正低头看着手机。
但她放在车窗边的手,纤细白皙,食指戴着一枚独特的蛇形尾戒——
和林薇薇天天戴在手上的,一模一样!
她竟然亲自来了!
晚餐时间。
陈涪聿依旧扮演着温柔体贴的丈夫,将那片白色的维生素放在我的掌心。
清辞,最近你气色不好,得多补充点营养。他笑容温和。
我也弯起嘴角,乖巧点头。
然后将药片含入口中,接过水杯,仰头做出吞咽的动作。
舌根巧妙地将药片牢牢压住。
温水划过喉咙,那药片却在口中慢慢融化,泛开一股诡异的、过分的甜味。
像裹着糖衣的毒药。
每一天,每一次。
我都假装顺从地吞下,然后在他转身后,悄悄将药片吐在事先准备的纸巾里,小心地收集起来。
它们像一枚枚苍白的罪证,躺在密封袋里,泛着不祥的光泽。
直到集齐足够送检的数量。
我联系了一家权威检测机构,邮寄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我刚喘过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陈涪聿又递来维生素时,药瓶却换了一个新的。
包装更精致,牌子也更花哨。
他微笑着,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冷光:
清辞,换个新配方吧,朋友从国外带的,效果据说更好。
你试试
心猛地沉下去,像坠入冰窟。
他起疑了还是仅仅巧合
绝不能通过普通渠道检测了。
我立刻动用母亲的关系,联系了一家极其保密、只对接特定客户的权威生物实验室。
将之前收集的所有药片样本,连同他新给的这几粒高级货,一起紧急送了过去。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烈火上炙烤,在油锅里煎熬。
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脑海里反复闪现前世被火焰吞噬的剧痛和绝望,还有那怎么也怀不上的孩子的虚空。
几天后,加密邮箱终于提示新邮件。
是那份加急的检测报告。
样品中均检出高剂量米非司酮及类似衍生物成分,长期服用可导致永久性不孕。
冰冷的文字,坐实了最肮脏恶毒的阴谋。
巨大的恨意和恶心感席卷而来,我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不止,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几乎就在同时,手机尖锐地响起,打破房间里的死寂。
是监视陈涪聿的眼线。
对方的声音急促而紧张,甚至带上一丝恐惧:
沈小姐!目标刚才又去了那个城郊加油站!这次……这次他买了双份的汽油!整整四大桶!而且……车里好像不止他一个人!
7
电话那头的声音,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不止一个人
林薇薇还是……那个孩子
寒意瞬间爬上脊背,指尖攥紧手机,骨节发白。
他买了双份的汽油。他带了人。
他要提前动手!就在今晚!
不能再等了!一秒钟都不能!
我冲下楼,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爸!妈!我声音发颤,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只是焦急而非恐慌,刚接到张叔电话……就是市局那个张叔叔……他说公司之前那个项目,有点紧急情况,需要我们家现在立刻去局里配合做个笔录!很急!
父亲皱起眉:现在什么事这么急
电话里说不清,好像是资金流向的问题,涉及境外了,张叔说必须马上到位!我语速极快,不容置疑地抓起他们的外套塞过去,车就在外面等了!是张叔安排的便衣车!
母亲被我罕见的慌乱感染,也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啊清辞别吓妈……
没事妈,就是配合调查,很快的。我强压着颤抖,把他们往门外推,快去!别让人等!
看着他们疑惑又顺从地坐上那辆我早已通过母亲关系联系好的、真正可信的警官的私车,我的心跳才稍稍回落。
指尖冰凉,搭在门框上,生怕这一刻的重演会像前世一样,无法挽回。
车子尾灯刚消失在拐角,我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是保姆偷偷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
先生回来了,还带了两个陌生的汽油桶!
来了。
他来了。
我迅速闪进对面邻居早已空置、被我临时借用的别墅。
黑暗中,一排监控屏幕幽幽亮着,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对准了我曾经的家。
屏幕里,陈涪聿的身影出现了。
他极其警惕,像一头嗅探猎物的狼,反复检查别墅四周,甚至抬头看了看监控探头原本的位置——他早就偷偷拆掉了明面上的那些。
但他绝不会想到,还有更多、更隐蔽的,藏在花瓶里,挂在树枝上,对准着客厅、走廊,以及……厨房和书房。
他切断了总电源。
别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但我这些依靠备用电池和无线传输的摄像头,依旧忠实地工作着,将红外影像清晰地传回屏幕。
他提着油桶,开始泼洒。
透明的液体泼在窗帘上,地毯上,家具上……那刺鼻的气味,仿佛能透过屏幕钻出来,勾起我前世被活活烧死的剧痛。
屏幕里跳动的火焰倒映在我眼中,灼热的幻痛再次席卷全身。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强压下几乎要失控的颤抖。
冷静。沈清辞。你必须冷静。
他泼完了油,站在客厅中央,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狰狞的笑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
抽出一根。
嚓——
微弱的火苗亮起,映亮他疯狂而得意的眼睛。
他狞笑着,手腕一扬,将那根燃烧的火柴,扔向了浸透汽油的沙发!
就是现在!
就在火柴脱手的瞬间!
所有监控视角猛地一切!
从各个角度,同时、特写、清晰地对准了陈涪聿那张因疯狂和得意而扭曲的脸!
一场面向特定执法部门内部频道的实时直播,早已悄然开始!将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同步传输了出去!
行动!
几乎在火柴落下的同一刻,远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命令!
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撕裂夜幕的利刃,由远及近,瞬间将别墅包围!
数道强光射灯猛地打亮,将整个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陈涪聿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转化为极致的惊愕和恐慌!
他下意识想跑,却被从四面八方冲进来的警察死死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他挣扎着,嘶吼着,试图狡辩。
我推开对面别墅的门,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混乱的光明。
手里捧着那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是下药的检测报告、亲子鉴定、他购买汽油的录像、以及所有财务造假的证据。
警察给他戴上手铐时,他猛地抬头看见了我。
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怨毒的诅咒。
我无视他,径直走向带队的警官,将文件袋递过去。
警官,这是所有证据。辛苦了。
然后,我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外围那个试图悄悄溜走的、脸色惨白如鬼的女人——林薇薇。
我对她,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抬起手,做了一个动作——一个前世,她每次从陈涪聿那里得到好处后,都会偷偷对我做的、代表胜利和炫耀的手势。
林薇薇的瞳孔骤然缩紧!
巨大的恐惧和被彻底看穿、被戏弄的绝望,瞬间击垮了她!
这一刻,我仿佛不是走向这片差点再次焚尽我的废墟。
而是走向了我的审判席。
只不过这次,我是法官。
是她!都是她指使我的!陈涪聿还在徒劳地嘶喊,试图把一切推给林薇薇,我有证据!她才是主谋!
林薇薇浑身一颤,看着周围警察投来的冰冷目光,又看向我那个洞悉一切、带着嘲讽的微笑。
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不!不是我!她尖声大叫,像是要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胡乱地在屏幕上滑动,是他!都是他干的!不止这次!还有上次!沈清辞她小叔一家车祸……
她猛地点开一个音频文件。
陈涪聿那熟悉又狰狞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清晰地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沈清辞她小叔一家车祸‘意外’,也是我做的!不然我怎么上位!那老不死的早就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另一桩骇人听闻的命案惊呆了。
陈涪聿面如死灰,彻底瘫软下去。
林薇薇举着手机,脸上却是一片空白的茫然和恐惧——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慌乱中点开的,竟是这样一个能彻底钉死陈涪聿、也彻底暴露她知情不报的毁灭性证据。
8
法庭里我坐在证人席上,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看向被告席上的陈涪聿。
他穿着囚服,胡子拉碴,但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垂死的侥幸,像阴沟里的老鼠打量着逃生的缝隙。
他的律师正在做最后的挣扎,唾沫横飞地强调他一时糊涂、受人蛊惑,甚至提交了一份可疑的精神鉴定报告,要求重新审理。
法官面无表情地听着。
轮到我了。
我拿起话筒,声音清晰冷静。
我从他如何用甜言蜜语和维生素片让我不孕开始说起,说到他如何将私生子包装成孤儿塞给我,说到他如何转移资产、伪造遗嘱,最后,说到那场精心策划、意图将我家灭门的熊熊烈火。
我出示了所有证据:药检报告、亲子鉴定、财务流水、他购买汽油的录像、以及……那段他亲口承认制造车祸害死我小叔一家的录音。
法庭上一片安静,只有我平稳的叙述声和证据链的声音。
最后,我看向法官,补充了最后一击:法官大人,这里还有一份来自陈涪聿老家村委会及多位乡亲的联合证词。证明被告从小性格暴戾残忍,曾有多次虐待动物、欺凌弱小的行为,其残忍本性并非一朝一夕。
陈涪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双总是盛满虚伪温柔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彻底的恐慌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用目光将我撕碎。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前所未有的快感。
前世的火焰,仿佛正被他自己的罪孽一点点浇灭,只剩灰烬。
法官最终宣判的声音,洪亮而冰冷,敲碎了最后一丝幻想:
被告人陈涪聿,犯故意杀人罪、纵火罪、职务侵占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立即执行。
法警上前押解他。
经过我身边时,他猛地挣扎了一下,猩红的眼睛瞪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我微微倾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陈涪聿,你最想要的沈家,你连一粒灰都带不走。
他的瞳孔骤然扩散,彻底瘫软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行刑室。
隔着一面厚厚的透明玻璃,冰冷得像北极的冰层。
陈涪聿被绑在行刑椅上,头发剃光了,露出青色的头皮,整个人缩水了一圈,像个苍老而脆弱的傀儡。
他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穿透玻璃,死死锁定了观察室里的我。
那目光里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怨毒和疯狂!
他猛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嘶吼着模糊不清的诅咒,试图朝我这边扑!却被行刑椅和法警死死按住。
沈清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贱人!毒妇——!
他的口水喷在玻璃上,留下肮脏的痕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甚至没有后退一步。
玻璃冰凉的反光里,映出我毫无波澜的眼眸,和他在对面扭曲如恶鬼的脸。
耳边似乎又隐约传来前世家人在火海中的惨叫声,尖锐而绝望。
但那些声音,渐渐与眼前这幅景象重叠,然后……一点点低下去,最终彻底平息,只剩下行刑室内他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
我冷漠地看着一切流程进行。
看着他被注射。
看着他眼中的疯狂和怨毒,逐渐被巨大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涣散所取代。
最后,看着他彻底停止挣扎,脑袋无力地垂向一边。
一切归于死寂。
结束了。
狱警走过来,递给我一个薄薄的信封,语气公事公办:这是死刑犯临刑前写下的,指定交给你。
我接过。
指尖触到粗糙的信封表面,像触碰到一块冰冷的墓碑。
我没有立刻打开。
只是捏着它,转身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
信封里,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陈涪聿潦草扭曲、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透着彻底的绝望和不甘:
轩轩……麻烦你照顾好他……
林薇薇被关进了女子监狱。
但她显然没打算安分。
通过隐秘渠道传递消息,装疯卖傻,甚至试图用自残来换取保外就医的机会。
消息断断续续地传到我这里。
处理这些报告时,感觉像是在清理粘稠又布满毒液的蛛网,令人厌恶作呕,却又不得不亲手将其彻底撕碎。
我将陈涪聿那张写着轩轩的潦草字条,连同她近期所有试图传递信息、联系外界的证据,一起打包,提交给了监狱管理局高层。
附上一句简短的说明:鉴于林薇薇(编号XXXX)持续存在严重安全隐患及串供风险,建议提升管控等级,彻底隔绝其与外界的一切非必要联系。
很快,批复下来了。
林薇薇被秘密转移至一所以管理严酷著称的重刑犯监狱,单独关押,通讯和探视权限被彻底剥夺。
同一天,一份匿名快递寄到了她的新牢房。
里面没有信,只有一份文件的复印件。
那是陈轩的正式收养文件。
收养方一栏,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条件优渥的美国家庭。
在文件最下方,有一行用英文打印的附加条款,并被特意用红笔圈出:
收养家庭承诺,将永久断绝被收养儿童与原生生物家庭及其相关所有人士的一切联系。
据说,当天的狱警听到了一声漫长而凄厉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从那间新牢房里传出。
持续了很久很久。
9
曾经的沈家别墅,如今只剩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风吹过,扬起灰烬和尘埃,带着呛人的焦糊味。
周边几家业主联合起来,反对我改建纪念公园的计划。
我亲自登门,一家家地拜访说服。
我聘请了国际顶尖的设计师,图纸公开,承诺采纳所有合理的建议。
动工那天,我独自站在废墟前。
手指轻轻抚摸过一根烧得乌黑的立柱,粗糙的触感刺痛指尖。
冰冷的绝望之下,似乎真的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废墟之下挣扎着,渴望破土而出,重获新生。
突然,工头发出一声惊呼,叫停了挖掘。
他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挖开的坑里,捧出一个密封锈蚀的铁盒,跑了过来。
沈小姐!您看!这埋在地基下面的!
我接过盒子,很沉。
一卷用油布包裹得极好的纸张,静静躺在里面。
展开。
是母亲的笔迹。清秀,却有力。
那是一份从未示于人前的遗嘱附录。
日期,就在她出事的前一周。
……若我与我夫沈XX遭遇不测,名下所有个人股份及不动产,皆由爱女沈清辞单独继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代管、挪用或干涉其处置权。望我女清辞,余生顺遂,平安喜乐。
纸张末尾,是她娟秀的签名和鲜红的指印。
我捧着那薄薄的几页纸,站在初春的微风里,阳光落在纸上,却暖不透骤然冰凉的手指。
母亲她……是不是早已察觉到了什么
纪念公园落成揭幕日。
阳光很好,洒在新绿的草坪和光滑的纪念碑上,暖洋洋的。
生与死的温度,在这一刻,同时传递到我的身体里。
握着花茎的手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在掌声和闪光灯中,我转身,从后台的侧门悄然离开,坐进了等候的车里。
我睁开眼,目光无意间扫过后视镜。
镜子里,公园入口处,一个身影静静地立在人群边缘。
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深色风衣,身姿挺拔。
隔着遥远的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感到一丝熟悉的轮廓。
他正望着我车子离开的方向,微微颔首,像是在致意,又像是在告别。
那是……谁
车子拐过弯,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镜子里。
我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道路宽阔,阳光普照。
灰烬之下,涅槃重生。
我不再是困于过往的幽魂,而是手握未来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