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上,我喝多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吐槽前男友。
当年我嫌他小,可不是说年龄哦。
而是……那个太小……。
全场死寂。
我看到死对头裴斯宇在角落里,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
当晚,他发来微信。
我那个不小,要不要试试
1.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同情,带着惋惜,也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顾瑶,你就没想过复合吗
昔日的班长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问。
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洛承宇的获奖感言。
他穿着高定西装,身姿挺拔,眉眼俊朗,已然是遥不可及的星光。
而我,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我们曾是校园里最瞩目的一对,爱得轰轰烈烈。
分手时,也闹得人尽皆知。
就是啊,当初你们多好啊。
现在人家是大明星了,你当初怎么就舍得放手
一句句惋惜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角落里,传来一声嗤笑。
我的死对头,裴斯宇正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又散漫。
他身边的苏眠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太过分。
可他偏不。
他抬起眼,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当初不是你嫌他幼稚、太小吗
现在他成熟了,可惜啊,你配不上了。
一句话,精准地踩在我的痛点上。
当年分手,我确实是用了这个借口。
不是不爱了,只是他的梦想太大,而我,只想安稳度日。
我端起桌上的红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我的理智。
我放下酒杯,冲着裴斯宇的方向,勾起一抹笑。
我嫌他小,可不是说年龄。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顿了顿,伸出舌尖,轻轻舔过上唇的酒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
而是……
那个太小,满足不了我啊。
说完,我就后悔了。
全场死寂。
我甚至能听到身边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看到洛承宇的几个兄弟,脸色都变了。
只有裴斯宇,在角落的阴影里,愣了片刻。
随即,他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具侵略性的笑。
2.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慌乱的声响。
晚风吹在脸上,滚烫一片。
我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下好了,明天我的名字就会在他们的圈子里,和欲求不满的疯女人划上等号。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我不敢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那些昔日同窗发来的八卦消息。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用抱枕蒙住头,试图与世隔绝。
可手机的震动声,依旧执着地响着。
我烦躁地抓起手机,准备关机。
屏幕上却弹出来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片漆黑,名字也简单。
裴斯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加我干什么
想来嘲笑我刚才的口不择言吗
我刚想点下拒绝,一条新的验证消息又弹了出来。
那个…我那个不小,我们要不要试试！
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海里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他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死死地盯着那行字,脸颊的温度,比刚才喝了酒还要烫。
这是裴斯宇能说出来的话
那个从小到大,跟我处处作对,见面就掐,以气我为乐的男人
我一定是疯了,他也疯了。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打下一行字。
你有病
点击发送。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不信
紧接着,又是一条。
我可以证明。
我的心,怦怦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证明
他要怎么证明
我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他发来了一张照片。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开来。
照片的光线有些昏暗,似乎是在车里拍的。
不是我想象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是一只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腕骨突出,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更衬得那只手充满了成年男性的力量感和张力。
这只手,正松松地握着一个矿泉水瓶。
可我的目光,却完全无法从那只手上移开。
我承认,我是个手控。
而裴斯宇的这只手,完美地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正当我失神时,他的语音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播放。
他低沉又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声,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在你家楼下。
3.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窗边。
撩开窗帘一角,果然。
楼下那棵巨大的香樟树下,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那骚包的车牌号,我化成灰都认得。
就是裴斯宇的车。
他真的在我家楼下！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不堪重负了。
他到底想干嘛
大半夜的,跑到我家楼下,就为了跟我说那些……虎狼之词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我们简短的聊天记录。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能下去。
下去了,就说不清了。
我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
裴斯宇,你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他没有回复。
车里的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耗下去。
这个疯子！
我和他,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我考第一,他非要抢走我的奖学金。
我参加演讲比赛,他就在台下喝倒彩。
我谈了恋爱,他更是想方设法地在洛承宇面前说我坏话。
我们之间的梁子,结了二十多年。
现在,他却用这种方式出现在我家楼下。
我实在是想不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楼下的那辆车,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沉默而执着。
我的心里,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我,应该拉上窗帘,关掉手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好奇心,却像一只小猫,不停地用爪子挠着我的心。
我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我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换了身衣服,抓起钥匙,走出了家门。
4.
夜风微凉,吹散了我身上的一些酒气。
我走到那辆迈巴赫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裴斯宇那张过分英俊的脸。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身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
一米八几的身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我。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很好闻,也很有侵略性。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下意识地后退。
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车门,退无可退。
你不是想知道吗
他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像大提琴的弦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撩人。
想知道什么我故作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我的紧张。
他轻笑一声,抬起手,撑在我耳边的车身上,将我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
这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
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比洛承宇强。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我承认,我慌了。
眼前的裴斯宇,太陌生了。
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处处跟我作对的幼稚鬼。
而是一个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危险的成年男人。
你疯了！我伸手去推他,却被他轻易地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得吓人。
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的拇指,在我手腕内侧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
那个地方,很敏感。
我感觉一股电流,从手腕窜遍全身。
我的脸,一定红透了。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我咬着牙,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
在包厢里,他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你说那句话的时候。
你的嘴唇,沾着红酒,看起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唇上。
很好亲。
5.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裴斯宇刚才说什么
他说我的嘴唇,很好亲
我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了我的下巴。
他的拇指,带着薄茧,暧昧地拂过我的嘴唇。
那个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却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我。
裴斯宇,我猛地回过神,用力推开他,声音都变了调,我们是死对头！
我试图用我们过去二十多年的恩怨,来唤醒他和我的理智。
他被我推得后退了一步,却并不恼。
反而,他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势在必得。
所以呢
死对头就不能……试试
他的目光,像一张网,将我牢牢地困在原地。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动弹不得。
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忽然收起了那副极具侵略性的姿态,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顾瑶,他的声音,褪去了刚才的沙哑,变得有些认真,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靠在车前盖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把玩。
你以为,我跟你作对这么多年,是真的讨厌你
我愣住了。
难道不是吗
他看着我茫然的表情,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要是真讨厌你,根本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秒钟。
顾瑶,你是不是傻
我做的那么明显,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什么意思
我做的很明显
他做了什么
就在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让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洛承宇。
是我的前男友,那个刚刚拿了影帝的洛承宇。
裴斯宇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6.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裴斯宇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黑沉沉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什么都没说。
可我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他在等我做决定。
接,还是不接。
这仿佛成了一道选择题。
选洛承宇,还是选他。
我和洛承宇已经分手两年了,断得干干净净。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是因为同学会上,我说的那些浑话吗
我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最终,我选择了挂断,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不想接。
至少现在,我不想处理和洛承宇之间的任何事。
做完这一切,我抬起头,看向裴斯宇。
我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弛了一些。
不接他明知故问,声音有些低。
不想接。我回答。
他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他配不上你。
过了许久,裴斯宇突然开口。
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挑衅,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心里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
手机屏幕,又亮了。
是洛承宇发来的短信。
瑶瑶,听说你今天在同学会上提到我了我们聊聊。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他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这么快就把话传到了他耳朵里。
我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众造谣前任那方面不行,还被正主抓包。
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因为我看到裴斯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朝我走近一步,低头看着我手机屏幕上的短信。
他急了。他轻描淡写地评价道。
随即,他抬眼看我,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
怕了
要不……
我们把谎言,变成现实
7.
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把谎言变成现实
怎么变
裴斯宇看着我震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
他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他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蛊惑。
做我女朋友,气死他。
我的心跳,再一次失控。
做他女朋友
这个提议,太过荒唐,也太过……诱人。
我承认,在看到洛承宇短信的那一刻,我除了尴尬,还有一丝不甘。
凭什么他功成名就,光芒万丈,而我就要被所有人同情,被当成他成功路上的一个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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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宇的提议,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我心底最深处的叛逆。
为什么我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死对头。
他这么做,图什么
我说了,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我,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他,露出刚才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他看到了。
看到我刚才的难堪和委屈。
怎么样他再次开口,像个诱人堕落的魔鬼,这个交易,对你来说,不亏吧
既能报复前任,又能……他意有所指地扫了我一眼,证明你没有说谎。
我不得不承认,我心动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疯狂,刺激,又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怎么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笑了。
像是计谋得逞的狐狸。
很简单。
明天中午十二点,城南的『光景』咖啡厅。
穿漂亮点,我们来一场,万众瞩目的约会。
说完,他直起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迈巴赫,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我知道。
从我答应他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8.
第二天,我失眠到了天亮。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裴斯宇说的话。
做我女朋友,气死他。
我盯着天花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竟然会答应这么荒唐的提议。
可一想到洛承宇,一想到那些同情的目光,和裴斯宇那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我就莫名地涌起一股斗志。
演戏嘛,谁不会。
我翻身下床,打开衣柜。
裴斯宇让我穿漂亮点。
我偏不。
我挑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脸上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光景咖啡厅是本市有名的网红打卡地,尤其受情侣们的欢迎。
我到的时候,裴斯宇已经在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英俊得像一幅画。
跟昨晚那个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判若两人。
看到我,他放下手机,对我招了招手。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迟到了十分钟。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路上堵车。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他也没戳穿我,只是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
穿得这么素
约会不都应该穿裙子吗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谁规定约会一定要穿裙子了
再说了,我们是假装的。我特意加重了假装两个字。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给我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份提拉米苏。
都是我喜欢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口味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地开口：你高中的时候,每天下午都喝这个。
我的心,微微一动。
连我自己都快忘了的习惯,他竟然还记得。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
反而,很轻松。
我们聊起了很多以前的事,那些互相拆台,互相看不顺眼的往事。
现在说起来,倒像是两个幼稚鬼在打架。
聊到一半,他突然伸出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9.
他的手掌,宽大又温暖。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别动,他压低了声音,看三点钟方向。
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咖啡厅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拿着手机,对着我们这边,假装在自拍。
但那镜头,分明是对准了我们。
是狗仔
还是……洛承宇派来的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裴斯宇的手,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地收紧,将我的手,完全包裹在他的掌心里。
他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跟我说话,笑容自然。
你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参加过辩论社
他的演技,堪比影帝。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配合着他。
是啊,还得过最佳辩手呢。我也对他笑。
在别人看来,我们就是一对正在甜蜜约会的情侣。
郎才女貌,言笑晏晏,桌下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
完美。
那个偷拍的人,拍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没什么爆点了,就悄悄地离开了。
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裴斯宇才松开了我的手。
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看来,洛承宇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在意你。裴斯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
我却笑不出来。
被人像犯人一样监视着,这种感觉,糟透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有些不安。
别怕,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有我。
接下来,我们该给他们,加点猛料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晚上有个慈善晚宴,很多媒体都会去。
你,做我的女伴。
10.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下午,裴斯宇的助理,就送来了一个巨大的礼盒。
里面是一条黑色的抹胸长裙,设计简约,却极具质感。
还有配套的高跟鞋和手包。
尺寸,完美得像是为我量身定做。
晚上七点,裴斯宇的车,准时停在我家楼下。
我穿着那条裙子,走了下去。
他已经等在车边。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肩宽腿长。
头发也精心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又稳重。
看到我,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向我伸出手臂。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轻轻地搭了上去。
晚宴的地点,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
我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记者。
闪光灯,像是要把黑夜照成白昼。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我们。
裴斯宇护着我下了车,一只手,强势地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进他怀里。
他的身上,还是那股好闻的木质香。
别紧张,跟着我。
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在记者们的簇拥下,我们走上了红毯。
镁光灯下,裴斯宇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游刃有余。
而我,只能紧紧地挽着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走进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们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不少人,都向我们投来探究的目光。
裴斯宇带着我,跟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寒暄了几句。
他全程都将我介绍为,他的女朋友。
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我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
就在这时,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
洛承宇。
他端着酒杯,穿过人群,径直向我们走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停在我们面前,无视了裴斯宇,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顾瑶,你玩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裴斯宇,就往前站了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我挡在了身后。
他看着洛承宇,脸上带着客套而疏离的笑。
洛先生,
请注意你的言辞。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11.
那句我的女朋友,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宴会厅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洛承宇的脸色,青白交加,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经纪人匆匆赶来,连声道歉,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带离了现场。
周围的宾客,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毫不掩饰的嫉妒。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聚光灯下的异类,浑身不自在。
裴斯宇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他揽在我腰间的手,轻轻收紧了一些,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别怕,抬头,微笑。
把这里当成你的主场。
他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挽着他,继续在场内周旋。
可我的心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刚才和洛承宇的对峙,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那些被我刻意压抑的,关于过去的回忆,像是挣脱了枷锁的猛兽,疯狂地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需要一点东西来麻痹自己。
于是,我开始喝酒。
香槟,红酒,白葡萄酒……
侍者托着酒盘从我身边经过,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取下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烦躁。
少喝点。
裴斯宇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拿走了我刚要送到嘴边的酒杯,眉头紧锁。
对胃不好。
我转过头,对他粲然一笑,眼角却有些发酸。
演戏嘛,当然要演全套。
你看,失意的影帝前女友,被新欢带到这种场合,目睹前任的风光,借酒消愁,不是很正常的人设吗
我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
可裴斯宇却没笑。
他静静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汪深潭,要将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如果不想待了,我们现在就走。他说。
我的心,微微一颤。
那一刻,我几乎就要点头。
可最终,我还是摇了摇头,从他手里,重新拿过了那杯酒。
别啊,好戏才刚开场呢。
我笑着,仰头,再次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眼前的一切,都带着重影。
我只记得,裴斯宇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我有些发冷的肩上。
那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股让我心安的木质香。
他半扶半抱着我,穿过人群,走出了酒店。
我送你回家。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12.
迈巴赫的后座,空间宽敞。
但我却觉得,空气稀薄得让我快要窒息。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地照亮我们两个人的脸。
我靠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让发热的头脑,有了一丝丝的清醒。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身边的这个男人。
今晚的他,太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那个处处与我为敌的死对头。
而是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为我披荆斩棘,将我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那句她是我的女朋友,一遍遍地在我耳边回响。
我知道是演戏。
可我的心,却不受控制地,为此而剧烈跳动。
车内安静极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裴斯宇开得很稳,车速不快,像是在顾及我这个醉鬼。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空间里,轻轻响起。
还难受吗
我睫毛颤了颤,含糊地嗯了一声,继续装睡。
他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车里响起了舒缓的轻音乐。
是他打开了音响。
悠扬的旋律,确实让我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他似乎是想调低一些音量,伸出手臂,越过我的膝盖,去够中控台的按钮。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指尖,无意间,擦过了我的膝盖。
隔着一层薄薄的裙摆,我却仿佛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滚烫。
像有电流,瞬间窜遍了我的全身。
我猛地一颤,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他也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
车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暧昧,也更加……危险。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要将我的皮肤,都烫出一个洞来。
我不敢睁眼,只能将脸,更深地埋进阴影里。
终于,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到了。
他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我能感觉到,他转过身,面向我。
那道炙热的目光,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在看什么
他想干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终于,我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下车了。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我这边的车门,也被打开了。
晚风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裴斯宇站在车外,对我伸出手。
到家了,小醉鬼。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和宠溺。
13.
酒精,果然是世界上最害人的东西。
我的腿,软得像一团棉花。
下车的时候,高跟鞋的鞋跟,不小心崴了一下。
我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向旁边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落入了一个,宽阔又坚实的怀抱。
裴斯宇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稳稳地圈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都带进了他的怀里。
我的脸,猝不及防地,贴在了他温热的胸膛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撞击着我的耳膜,也撞乱了我的心。
小心点。
他的声音,就在我的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沙哑。
我慌乱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他圈在我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我被迫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路灯昏黄的光线,柔和地洒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眸,黑得像夜空,里面,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嘲弄和戏谑。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的情绪。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即将要喷发。
裴斯宇……
我开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暧昧。
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软又颤。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我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在洛承宇面前,强撑着骄傲。
转过身,却狼狈地用酒精麻痹自己。
一定,很可笑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拂开我脸颊边的碎发。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划过我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不,他凝视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觉得他,特别可悲。
竟然,会把你弄丢。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你今晚……我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为什么要那么说
为什么要维护我
为什么要替我解围
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哪一句他明知故问,目光,却一寸寸地,变得滚烫。
……女朋友那句。我几乎是用气音,问出了这句话。
他笑了。
缓缓地,低下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因为,
我想让它,变成真的。
14.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
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英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那双此刻写满了欲望的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没有推开他。
甚至,连后退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默许。
他不再克制。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柔软,温热。
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
我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酒精上头,情绪翻涌。
我闭上眼睛,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得到了我的回应,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那个温柔的吻,瞬间,变得充满了侵略性。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
他撬开我的唇齿,攻城略地,疯狂地,掠夺着我口中的空气。
我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
只能被迫地,承受着他汹涌而来的,积压了多年的情感。
他将我,一步步地,逼到车门上。
我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凉的车身,而身前,却是他滚烫的胸膛。
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手,不再安分。
一只手,紧紧地扣着我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另一只手,则顺着我的腰线,一路向上。
所到之处,仿佛都燃起了一簇簇的火焰。
我身上这件黑色的礼服,是后背拉链的设计。
我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找到了那条细细的拉链。
嘶啦——
一声轻响。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也彻底,击溃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拉链,被他一口气,拉到了底。
晚风,瞬间,从敞开的后背,灌了进来。
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个声音,像一个开关,彻底点燃了他。
他的吻,变得更加狂热,也更加……急切。
我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暴风雨里飘摇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掀起的巨浪,吞噬殆尽。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失控的时候。
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松开了我的唇,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我们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而滚烫。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是毫不掩饰的,浓烈的欲望。
可他,却在极力地克制着。
瑶瑶,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一丝恳求。
跟我回家,好不好
15.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快要裂开。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属于男性的气息。
是裴斯宇的味道。
我猛地坐起身,低头一看。
我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而我昨晚穿的那件黑色礼服,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我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
昨晚的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的电影片段,开始在我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回放。
晚宴上的对峙,车里的暧昧,楼下的那个吻……
还有他最后那句,沙哑的,带着恳求的问话。
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答应了吗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裴斯宇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灰色居家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与我的宿醉和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衬衫,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慌乱。
他也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耳根处,似乎还泛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醒了
他走到床边,将水杯和两片阿司匹林,放在床头柜上。
头还疼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昨晚那个失控的,充满欲望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我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水杯,将药片吞了下去。
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我……我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开口,我们……昨晚……
我问不出口。
我怕听到那个,让我无法面对的答案。
他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在床边坐下,却刻意,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喝多了,我怕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们……
什么都没发生。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快,像是急于撇清什么。
我心里,说不清楚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他却又补了一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变得深邃而炙热。
虽然……
我很想。
16.
他毫不掩饰的坦白,像一块巨石,投入我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我很想。
这三个字,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更让我心慌意乱。
他昨晚,明明已经失控到了那个地步。
只要他想,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他,却还是忍住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里,涌上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庆幸,有感激,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小小的失落。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
谢谢你的君子风度
还是质问你为什么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好像,都不对。
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又微妙。
我送你回去吧。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站起身,似乎是想给我留出换衣服的空间。
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卧室。
回到我自己的公寓,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但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却始终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暧昧的气息。
昨晚那个失控的吻,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们之间。
有些东西,一旦越了界,就再也回不去了。
车子,在我家楼下停稳。
我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
顾瑶。
他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看向他。
他没有看我,而是直视着前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他的声音,有些沉。
我没控制住。
我的心,微微一抽。
但是,他话锋一转,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不管是那句『女朋友』,还是那句『我想让它变成真的』。
他伸出手,覆在了我放在膝盖的手上。
他的掌心,干燥又温暖,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们的『交易』,可以改一下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改成什么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深邃的眼眸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郑重。
不是演戏。
试着,和我真真正正地交往。
顾瑶,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17.
车内的空气,因为裴斯宇那句石破天惊的提议,而变得滚烫。
试着,和我真真正正地交往。
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名为认真的海。
二十多年的恩怨纠葛,同学会上的荒唐谎言,慈善晚宴的针锋相对,还有昨夜那个失控的吻……
一幕幕,像是电影快放,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
我曾经以为,我和裴斯宇,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们注定,要在彼此的世界里,互相挑衅,互相憎恶,直到老死不相往来。
可命运,却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竟然说,他做那么多幼稚的事情,都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他竟然说,他想把这场荒唐的戏,变成现实。
我该相信吗
我还能……再相信一次爱情吗
和洛承宇那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我怕了。
怕再次付出真心,最后却只换来一身伤痕。
我……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我需要时间考虑。
这是我最真实的回答。
我以为他会失望,甚至会像从前那样,嘲讽我胆小。
可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握着我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瑶瑶,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不是洛承宇。
我不会让你等,更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你只需要看着我,走向我,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走。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男人,他总是这样。
用最霸道的姿态,说着最温柔的情话,轻易地,就击溃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我看着他,许久,许久。
终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我试试。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他眼底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
那光芒,比窗外的星辰,还要耀眼。
他没有欣喜若狂,只是缓缓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
然后,他将我的手,送到唇边,落下了一个,珍而重之的吻。
那么,他重新发动车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愉悦,为了让我们的『试用期』,能更好地进行下去,也为了防止某些人的骚扰,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建议
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也为了你的安全,他一本正经地说,搬来和我一起住。
果然！
我就知道！
不行！我下意识地拒绝。
我们才刚开始……『试一试』,就同居,太快了！
快吗他挑了挑眉,我们昨晚,不是已经睡过了
我的脸,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继续逗我,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裴斯宇！我恼羞成怒。
看着我炸毛的样子,他终于不再逗我,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接过。
同居合同。
……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同居这种事,说得像是在签商业合同一样理所当然的
我打开文件,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条款。
《试用期情侣同居协议》
甲方：裴斯宇
乙方：顾瑶
协议内容：
一、为维护甲乙双方共同的公众形象,应对潜在的媒体及前任骚扰,乙方需即刻搬入甲方住所,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同居生活。
二、同居期间,甲方全权负责乙方的饮食起居、日常开销及人身安全保障。
三、乙方需尽到女友的基本义务,包括但不限于：每日早安、晚安的当面问候；在公共区域,保持适当的亲密距离,以防偷拍。
四、甲方有权根据实际情况,对协议内容,进行补充和解释。
……
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尤其是最后一条,甲方有权进行补充和解释
这不就是霸王条款吗！
我拒绝。我将合同,重新拍回到他手里。
你确定他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我刚得到消息,洛承宇的粉丝,已经扒出了你家的地址。
而且,你家楼下,现在至少蹲了三家媒体的狗仔。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车子,开到了我家小区附近的一个路口。
果然,小区门口,停着几辆可疑的商务车。
还有些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在附近徘徊。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现在,还拒绝吗裴斯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咬着唇,不说话。
我知道,我没得选了。
他这是,阳谋。
算你狠。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笑了,像一只偷到了腥的猫。
那么,合作愉快,我的……女朋友。
他特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
搬家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迅速。
裴斯宇只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专业的搬家团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所有的东西,都从公寓里搬了出来,运到了他的车上。
而我,全程都像个提线木偶。
裴斯宇的家,在市中心最顶级的江景平层。
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的夜景,都踩在脚下。
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冷硬,空旷,充满了属于他一个人的,强大的掌控感。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你的房间。
他领着我,走到主卧旁边的一间客房。
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又是隔壁。
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制造着让我们靠近的机会。
他帮我把行李箱推进房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我一愣,什么事
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然后,他又指了指我手里的那份同居合同,重点敲了敲第三条。
每日早安、晚安的当面问候。
我：……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就是个晚安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他。
晚安。
我的声音,干巴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显然不满意。
他微微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暧昧地低语：
合同上可没说,晚安,不包括晚安吻。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
18.
我的心跳,因为他那句暧昧的低语,而瞬间乱了节拍。
晚安吻
他怎么不去抢！
合同上是没说不包括,但也没说包括啊！
你想得美！我瞪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看着我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再逼近,只是直起身,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目光却依旧锁着我。
害羞了
谁……谁害羞了！我嘴硬地反驳,可不受控制升温的脸颊,却出卖了我。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像是羽毛,轻轻地,拂过我的心尖。
好吧,看在你第一天『上岗』,业务还不熟练的份上,他拖长了语调,今晚就先算了。
我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他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那就……先欠着。
说完,他冲我眨了眨眼,转身,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心乱如麻。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时而又像现在这样,带着点痞气,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地,撩拨我的心弦。
这一晚,我久违地,失眠了。
脑子里,反反复覆,都是裴斯宇的脸。
以及那句,该死的,先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