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这里的学徒而已!”
陈凡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在寂静的仁心堂里炸开。
秦家祖孙俩彻底懵了。
学徒?
能施展出传说中“以气御针”绝技的人,会是一个学徒?
这要是学徒,那他秦守义行医一辈子,算什么?药童吗?
中年男人张伟更是心神剧震,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淡然的年轻人,再看看自己母亲恢复红润的脸色,心中的敬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他二话不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陈凡面前。
“神医!这是十万块!我知道这点钱不足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但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十万块!
秦雅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家的仁心堂,刨去药材成本,辛辛苦苦一个月,纯利润都未必有两万块。
现在,这个男人只是动了动手指,扎了几根针,前后不过十分钟,就有人捧着十万现金上门!
这是何等恐怖的赚钱能力!
然而,陈凡却连看都没看那沓钱一眼。
他只是侧了侧身,将身后的秦老先生让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张先生,你找错人了。”
“诊金,得问我们秦老先生。他是这里的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
张伟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守义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虽然脑子还嗡嗡作响,但瞬间就明白了陈凡的用意。
这是在把天大的面子和里子,都往他仁心堂的牌匾上送啊!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和感激。
秦守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颤抖的双手,努力摆出一副医馆主人的架子,沉声道:“张先生,陈凡……他说得对,他是我们仁心堂的人。至于诊金嘛……”
他看了一眼陈凡,见他神色不动,心中有了计较。
不能要得太狠,砸了“仁心”的招牌。
也不能要得太少,辱没了这手通天医术。
“张太太的病,病根已除。这样吧,诊金一万,另外,再开一副巩固元气的方子,一千块。”
“一共,一万一千元。”
这个价格,让张伟和秦雅都愣住了。
张伟是觉得太便宜了!
困扰母亲多年的顽疾,在各大医院花了十几万都没看好,在这里一万块就根治了?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而秦雅则是觉得……太贵了!
一万块的诊金!
仁心堂开张几十年来,最大的一笔诊金,也不过是八百块。
“秦老,这……这怎么使得!太少了!”张伟急忙道。
“就这个价。”秦守义一摆手,拿出了行医多年的威严,“我开的是医馆,不是金店。能为病人解除痛苦,就是最大的回报。”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颇有几分医者仁心的风骨。
陈凡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对这个倔老头高看了几分。
见秦老先生态度坚决,张伟也不好再坚持,他数出一万一千块现金,郑重地放在柜台上,然后拉着母亲,对着秦守念和陈凡深深鞠了一躬。
“大恩不言谢!秦老,小神医,以后但凡有任何用得着我张伟的地方,一句话的事!”
说完,他才扶着精神焕发的母亲,千恩万谢地离去。
人一走,仁心堂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秦雅看着柜台上那厚厚的一沓红色钞票,感觉像是在做梦。
秦守义更是激动得老脸通红,他颤抖着手,将那一万一千块钱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转身,一股脑地全部塞到陈凡手里。
“小友,不,陈先生!这是您应得的!老朽……老朽惭愧啊!”
他现在哪还敢把陈凡当成来应聘的小子,这分明就是一位游戏人间的在世高人!
陈凡却只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一百的,和那一万块现金。
他将那一万块推了回去。
“秦老,我们之前说好的。”
陈凡的语气很平静。
“我治好的病人,诊金五五分。这一万是诊金,我拿五千。剩下的一千是药钱,那是你们医馆的。”
他从那一万块里数出五十张,将剩下的一半连同那一千块药钱,一起推回到秦守义面前。
“我不要工资,只拿提成。这是规矩。”
秦守义看着眼前的五千五百块钱,又看了看陈凡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五五分……
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提供了几根银针和一个地方,就要分走一半的钱?
这哪里是分钱,这分明是人家高人,在变着法子扶持他这个快倒闭的破医馆啊!
“爷爷……”秦雅也看懂了,她眼圈一红,看着陈凡的眼神,从最初的警惕和敌视,变得无比复杂。
有震惊,有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
陈凡没理会这祖孙俩的内心戏。
他将属于自己的那五千块钱,仔细地叠好,揣进了裤兜里。
这是他靠自己的真本事,堂堂正正赚来的第一笔巨款!
这笔钱,比他在工地上搬一个月砖挣得都多,而且干净,体面!
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满足感,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陈……陈先生。”秦守义终于缓过神来,他对着陈凡,竟是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那手‘以气御针’的绝技,可否……可否指点一二?”
他问这话的时候,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偷师学艺,乃是江湖大忌。
但他实在控制不住!那神乎其技的针法,对于一个痴迷中医一辈子的老医生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不是教就能学会的。”
这话是实话,《青帝诀》的真气,独一无二。
可在秦守义听来,却是不愿外传的托词,他脸上顿时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不过,”陈凡话锋一转,“秦老的针灸功底很扎实,只是在一些穴位的认知和经脉的运用上,走了弯路。以后有空,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真的?!”秦守义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像是得了糖吃的孩子。
“谢谢陈先生!不,谢谢师父!”
说着,他竟真的要跪下行拜师大礼。
“打住!”陈凡连忙扶住他,“我可没答应收徒弟。咱们是合作关系,我出技术,你出平台,公平交易。”
他可不想凭空多出个比自己爷爷年纪还大的徒弟。
“你!”
一旁的秦雅看不下去了,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陈凡:“我爷爷诚心向你请教,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别太得意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那双明亮的杏眼里,却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陈凡瞥了她一眼,嘴角一勾:“怎么?心疼你爷爷了?那你替他拜师?”
“你……流氓!”
秦雅俏脸一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跺了跺脚,扭头跑进里屋,砰的一声拉上了门帘。
看着这一幕,陈凡失笑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医馆那本就破旧的木门,被人“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名牌西装,梳着油头,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一看就不是善茬。
男人一进门,就捏着鼻子,满脸嫌弃地扫视了一圈,当看到冷清依旧的药堂时,嘴角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
“秦老头,考虑得怎么样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守义,语气轻佻。
“我给你开的价,二十万,买你这个破医馆,足够你安度晚年了。别给脸不要脸。”
秦守义看到来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马国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仁心堂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就是砸了也不会卖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个马国强,是街对面新开的“春风堂”的老板,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和营销,抢走了老城区不少病人,一直想吞并仁心堂这块地皮。
“不卖?”马国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你这半死不活的破店?一个月能有二十个病人吗?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吧?还跟我装清高?”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身后的壮汉立马凑上来给他点上。
他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在秦守义的脸上。
“老东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二十万,今天签合同,不然,我保证你这家店,明天就开不下去!”
嚣张!
霸道!
秦守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谁说这家店开不下去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
马国强这才注意到,店里除了秦老头,还有一个穿着廉价T恤的年轻人。
他上下打量了陈凡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你算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陈凡缓缓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站到秦守义身前,直面着马国强。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这家店,不卖。”
“不过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肾水亏空,命不久矣。”
“你要是现在跪下求我,我倒是可以给你打个折,一针,收你十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