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围城,逃亡途中为救男友,我不慎被丧尸咬伤。
小队仅剩一支的抗病毒血清,成了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可当我强撑着病毒侵蚀的剧痛逃回避难所。
我的队长男友陈锋却毫不犹豫的将血清注射进了白月光柳薇薇体内。
微微在回来的路上被铁皮割破了手指,我怕有病毒感染!她体弱,扛不住,你身体素质好,再坚持会儿说不定就能自己产生抗体。
我指着自己已经发黑溃烂的伤口,又看了看柳薇薇指尖快愈合的伤口:
她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你把我的血清给她,是想让我变成外面那些行尸走肉吗
陈锋一脸不耐烦:
你是副队长,觉悟高点行不行
你不过划破点皮,就要浪费一支血清!你怎么这么自私
绝望之下,我偷偷给自己注射了避难所里那支过期已久的上世纪血清。
强忍着副作用带来的剧痛,悄悄拨通了人类幸存者基地首领办公室的电话:
爸,057号避难所,可以派人来了。
还有,陈锋和柳薇薇——直接按感染者处理。
第1章
作为男友的陈锋很快发现了我偷偷发送求救信号的小动作。
他猛地冲过来,一把夺过我藏在身后的卫星电话。
林玥!你干了什么你向外界求救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小队这次任务是绝密!私自暴露坐标说不定会引来其他掠夺者!
他愤怒的拉扯触碰到我被丧尸抓伤的胳膊,刚刚勉强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裂。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忍着钻心的痛楚回应:
任务已经失败!通讯中断,弹药耗尽,我们被包围在这废弃避难所里,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等待救援!
而且我被感染了,过期血清效果未知,呼叫救援难道有错吗
不等陈锋说话,柳薇薇就故作柔弱的开口:
玥玥姐,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我们的副队长,又是基地格斗大赛的冠军,这点伤就要放弃任务吗
再说,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队友,陈锋也是你男朋友,我们都还没放弃,你怎么能先认输呢就算你怕死,也不能拿大家在基地的前途开玩笑吧
她这番火上浇油,立刻让其他几个惊魂未定的队员也对我投来了不满和责备的目光。
林副队,要不再坚持坚持这个避难所被摧毁前也是联盟里出了名的,残留下来的血清一定会有用的!
擅自暴露坐标,违反纪律,就算回去了也要上军事法庭的!
病毒异变带来的持续高热让我难以集中精神。
昔日战友的指责,更像是一把盐洒在我的伤口上。
我松开捂着伤口的手,露出颜色诡异正在恶化的伤口:
你们好好看看!我这是小伤要不你们都去让丧尸咬上一口
其他队员看到我的惨状,眼神闪躲着闭上了嘴。
唯独柳薇薇仍旧蹙着眉,一脸委屈和无辜。
你受伤很了不起吗搞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在为团队付出一样。
陈锋走上前来,满脸厌恶地看着我。
为什么大家都没事,就你被咬了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反应慢了半拍实战起来就这么掉链子,亏基地还那么看重你!
我本想反驳,当时是为了推开他,我才被侧面扑来的丧尸抓伤。
可病毒异变导致喉咙肿胀让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视线愈发模糊,身体的温度在诡异升高又降低。
幸好,我及时发出了求救型号——
就在我以为陈峰会冷静下来,等待救援。
下一秒,却听到他下令让大家整理装备准备突围。
所有人检查武器,我们从西侧缺口冲出去,那里丧尸数量最少,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我艰难地支撑起身体,忍着全身剧痛质问:
外面至少有几百只丧尸,突围是想要大家一起送死吗
陈锋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我现在是最高指挥官!我有权做出决定!
这次的任务影响到我们小队成员日后在基地的未来,我觉不能让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影响大家的前途!
看着他满脸的扭曲,我知道多说无益。
陈锋,你想带着大家求生我理解,但我被感染了,根本走不动,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了。
不行!
不等陈锋发话,柳薇薇就尖叫道。
让她留在这里,等救援的人来了,她肯定会反咬一口,说是我们抛弃了她!甚至会把任务失败的责任推给我们!
要想自保,我们必须带她一起走!
如果她敢乱说话,我们就把她擅自求救暴露任务坐标的事全都上报,让她身败名裂!
第2章
剩余几名队员明显被柳薇薇的话影响,纷纷附和。
我看着同样满脸冰冷的陈锋,内心无比失望:
陈锋,算上这次,我已经救了你三次了。
记得第一次出任务,你受伤被变异鼠群包围,是我一路背着你杀了出来。
当时你抱着我说,你这条命以后都是我的,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辜负我。
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看在我救过你那么多次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
陈锋的眼神微微闪烁,刚要张嘴,却被柳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
锋哥,我知道你狠不下心让林玥姐姐带伤跟着我们一起突围。
可是这次任务是绝密行动,林玥姐姐留在这难免会遇上别的探险者,到时候任务暴露怎么办而且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突围,肯定能保护好玥玥姐的。
闻言,陈锋的眼神瞬间再次变得冷硬,他冷漠地看向我:
少拿过去的事来绑架我,末世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这次任务的几个隐蔽补给点只有你最清楚,你不跟着,我们怎么找补给
对,林玥必须跟着我们走,休想留在这里一个人等救援!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丑恶嘴脸,我知道理性沟通已经无效。
你们别乱来,我爸是林擎苍,远东基地的指挥官,你们这样对我,他派来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
柳薇薇夸张地笑了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林玥,没想到你为了活命,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谁不知道联盟首领的千金在中央基地深造,怎么会跑来我们这种外围小队
其他人也跟着露出讥讽的表情。
林副队,我们都知道你父母是普通研究员,早就死在最初那波病毒爆发里了……
陈锋更是觉得被羞辱,上前一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林玥!我真替你感到恶心!谎话连篇!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卫星电话!
说罢,他真的举起了那枚被他抢走的卫星电话。
我知道他们是铁了心要逼我一起走,也就不再解释。
要我跟你们一起走也可以,但你得让柳薇薇把她的那份高浓度营养剂给我,我感染了,需要能量抵抗病毒……
闭嘴!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锋厉声打断。
你都被感染了,迟早要变丧尸,浪费宝贵的营养剂干什么
我再说一次,薇薇她也受伤了,但她没被感染,她更需要营养剂来保持体力!
看着陈锋如此理所当然地偏袒,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我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男友,竟然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向地狱。
自从柳薇薇这个后勤技术员分配到我们小队,陈锋的目光就总是追随着她。
之前我还以为他只是欣赏她的专业技术,毕竟在末世,技术人才很宝贵。
现在看来,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见我还是瘫坐在地,陈锋不耐烦地拽住我没受伤的胳膊,粗暴地将我拉起。
别装死!快点给我起来,走!
第3章
无奈,我只得忍着剧痛,被他半拖半拽地拉起。
玥玥姐,我来扶你吧。
柳薇薇一脸关切地上前。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不小心脚下一滑,身体重重地撞在我的伤臂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冲垮了我的神经,我惨叫出声。
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柳薇薇推开。
滚开!
柳薇薇极其夸张地向后跌倒,撞在一个废弃的柜子上。
陈峰二话不说,冲上来就猛地将我重重推倒在墙上。
你发什么疯薇薇好心好意扶你,你为什么要推她
柳薇薇揉着被撞到的后背,眼泪汪汪地说:
陈锋哥你别怪玥玥姐,她是因为你把血清给了我,心里有气……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只要玥玥姐能消气,好好带大家找补给,让我做什么都行。
陈锋眼里怒火更盛,上前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不要以为薇薇善良,你就可以得寸进尺!我警告你,安分点!
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
这一巴掌打得我耳膜轰鸣,脸颊瞬间肿起。
我冷冷看向陈锋:
我自己能走,不用她扶。
陈锋厌恶地瞪了我一眼:
那你最好赶紧跟上!如果耽误了大家突围的时间,我绝对饶不了你!
随后转头看向柳薇薇:
薇薇,你看紧她,如果她再有什么小动作,就把她绑起来!
反正现在这末世,死个把人,谁又说得清楚
我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其他队员都以他马首是瞻,即便他真的对我下狠手,这些人也只会沉默。
好女不吃眼前亏,只希望我父亲的救援能快一点到。
柳薇薇扶着我,实际上是死死掐着我的胳膊,强迫我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不断恶化的伤腿往前走。
伤口摩擦着粗糙的衣物,脓血不断渗出,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阵艰难的移动后,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阵阵发黑,丧尸病毒的侵蚀让我的身体机能正在快速衰退。
就在我们试图穿过一条狭窄巷道时,前方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嘶吼。
陈锋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喊道:
不好!是尸群!注意隐蔽!
他话音未落,柳薇薇就猛地在我背后一推!
巨大的力道让我直接踉跄着冲出了掩体,跌倒在巷道中央!
瞬间,十几双灰白浑浊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知道,一旦被扑倒,顷刻间就会被分食殆尽!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连滚带爬地扑向旁边一个半塌的垃圾箱后。
几乎是同时,十几只行动迅速的丧尸扑到了我刚才摔倒的地方!
幸亏我躲得快,否则瞬间就会被淹没。
趁着陈锋他们被突然出现的尸群吸引了注意力,我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爬进旁边一扇破碎的窗户,滚进一个黑暗腥臭的小房间里。
我颤抖着从作战服最内侧的暗袋里,摸出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
现在,我只能祈祷救援人员能根据这个信号尽快找到我。
外面的嘶吼声、打斗声和惨叫声响了一阵,渐渐平息,看样子是陈锋他们暂时击退了那小股尸群。
我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我的敌人,不止是外面的丧尸,还有那群想让我死的队友。
我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既期待救援队破门而入,又害怕进来的是陈峰和柳薇薇那几张恶魔般的脸。
就在我精神高度紧张之际,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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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门口透来的微光走了进来——
是陈锋。
别藏了,林玥,我知道你在这里。
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抬眼,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面前。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喝道:
你来干什么
陈锋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当然是来找你,你受伤了,我们不能丢下你。
滚!你不害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别这么说。
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小瓶子和绷带:
我刚找到了一些消毒酒精和干净的布,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罢,他就伸出手要来抓我的伤臂。
我奋力想躲开,但病毒的侵蚀让我虚弱不堪。
他粗暴地撕开我被血浸透的衣袖,竟然直接将那瓶高浓度工业酒精全部倒在了我腐烂发黑的伤口上!
啊——!
难以想象的灼痛瞬间席卷全身,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剧痛之下,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脚踹在陈锋的小腹上。
他猝不及防,踉跄着撞在身后的墙上。
这一脚,彻底耗尽了我最后的气力。
陈锋揉着被踹疼的肚子,眼神变得无比阴鸷。
我刚帮你消毒了,放心,很快你就感觉不到疼了。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无冤无仇你……
就在这时,柳薇薇带着其他几个队员推门而入。
陈锋见有人来了,脸色瞬间一变,向后靠在墙上,捂着肚子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林玥,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你为什么又要攻击我
柳薇薇一听我又攻击了陈锋,立刻柳眉倒竖就要冲上来,却被陈锋一把拉住。
算了,薇薇,也不怪林玥恨我,要不是我把血清给了你,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她恨我是应该的。
陈锋哥,你就是太善良了!对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根本没必要心软!
我今天非得替你出这口气不可!
说罢,她就甩开陈锋的手,怒气冲冲地向我跑来。
当她抬起脚,想要踹向我时,目光扫过我的伤口,突然面色大变,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的手……你的手怎么烂成这样了不是刚被划伤没多久吗怎么……怎么好像烂到骨头了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陈锋:
是……是他……
她的意思是,刚才是我帮她用酒精消毒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锋冰冷地打断。
陈锋一脸沉痛地对众人说:
我发现她的时候,伤口就已经严重感染恶化了。
可能是她刚才躲藏的时候,碰到了什么带强腐蚀性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圈,缓缓开口,语气沉重:
现在看来,林玥的感染是没救了,变异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柳薇薇一脸惊恐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
没错,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肯定带不走她了。如果让她在这里变异,不但会极度痛苦,还会变成新的丧尸攻击我们,甚至引来更多怪物。
不如我们现在就帮她解脱,既能让她少受点罪,也能消除我们身边的一个隐患。
陈锋说得冠冕堂皇,仿佛他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和团队考量。
众人一听要对我动手,都面露骇然和犹豫。
陈锋见众人动摇,继续说道:
如果大家不怕被她变异后的攻击,导致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听他这么一说,队员们原本还存的一丝恻隐之心也被恐惧冲溃。
柳薇薇更是第一个表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就按陈锋哥说的办吧,我们……我们这也是为了林玥好,为了大家好。
众人见状,也只得默然点头。
陈锋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厚实的隔离袋,又拿出几卷密封胶带。
用隔离袋把她装起来,再用胶带封死接口,只要几分钟,她就……安息了。
这样我们人人都有份,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要将我塞进那个冰冷的隔离袋。
隔离袋的拉链一点点拉上,绝望的黑暗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我吞没。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窒息时,一阵尖锐的、由远及近的破空声撕裂了死寂!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穿透破败的屋顶,笼罩了整个房间。
一个冰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从上方传来:
联盟基地行动,里面的人立马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第5章
突击艇低空悬停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死神的咆哮。
那道炽白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审判之眼,将陈锋、柳薇薇等人脸上那来不及收敛的恶毒和瞬间涌上的惊惧,照得清清楚楚。
他们僵在原地,手里还抓着隔离袋和胶带,像一群被定格的小丑。
短暂的死寂后,柳薇薇最先反应过来,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扔掉手里的胶带,扑到隔离袋旁,手忙脚乱地想要拉开拉链。
玥玥!太好了!救援来了!你没事吧玥玥我们刚才是在给你做应急隔离!怕你病毒扩散!你千万别误会啊!
她的哭声凄厉,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刚才那个积极主张帮我解脱的人根本不是她。
陈锋也立刻换上一副狂喜与担忧交织的表情,冲着屋顶的破洞大喊:
救命!我们在这里!快救救我们!我们的队友快不行了!
他一边喊,一边帮着柳薇薇一起拉扯隔离袋,声音焦急得几乎破音:
林玥!坚持住!我们得救了!
那副虚伪做作的关切模样,与我记忆中他冰冷的眼神和残忍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突击艇舱门打开,数根速降绳抛下,几名全身覆盖着黑色特种作战服、装备精良的队员迅捷地滑降而入,瞬间控制了房间的各个出入口。
领头的一名队员,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鹰,他无视了那群人的表演,径直走到我身边,挥手让他的队员隔开陈锋和柳薇薇。
他蹲下身,动作迅速而专业地检查我的情况,当他看到我那惨不忍睹、甚至隐约可见森白骨骼的伤口时,即便隔着面具,我也能感受到他骤然变冷的气息。
林小姐,我们是奉林指挥官之命前来救援,您还能坚持吗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注射强效抗病毒合剂和镇痛剂,补充生理盐水。他对身后的队员下令。
一名队员立刻上前,从便携医疗箱中取出药剂,精准地注入我的静脉。
一丝冰凉的液体流入体内,暂时压下了那焚身般的痛苦和病毒的躁动,让我恢复了一点点模糊的意识。
陈锋等人看到这一幕,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急切的渴望。
长官!我们也是一起的!我们也需要治疗!还有食物和水!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林玥的队友!是自己人!
那名代号似乎是夜枭的队长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他扫了陈锋等人一眼,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抱歉,我的指令是:只营救林玥小姐一人。医疗物资,也只配备了一人份。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陈锋等人的耳边,让他们脸上刚刚堆起的讨好笑容瞬间冻结。
什……什么
陈锋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
只……只救她一个为什么我们是一个团队啊!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啊!
柳薇薇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不……不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他们每一个人。
陈锋最先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猛地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乞求和慌乱。
林玥!林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丢下我们!我们是队友啊!我还是你男朋友啊!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柳薇薇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我的担架旁(队员已经将我安置在软担架上),泪如雨下地抓住担架的边缘。
玥玥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拿你的血清!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求求你,带我们一起走吧!求求你了!看在大家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
看着他们此刻卑微惶恐、摇尾乞怜的模样,我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经历过极致背叛后的冰冷死寂。
第6章
救援队员动作迅捷,已经准备通过绳索将我和担架一起吊运上突击艇。
夜枭亲自检查着安全扣,无视了周围的嘈杂。
眼看我真的要被单独带走,剩下的几个队员彻底崩溃了,纷纷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哀求。
林副队!我们错了!是我们瞎了眼!是被猪油蒙了心!
求求你!带上我们吧!我们不想死在这里啊!
陈锋更是状若癫狂,他冲破一名救援队员的阻拦,扑到担架旁,死死抓住边缘,眼睛赤红地死死瞪着我,声音嘶哑:
林玥!你看着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多一起经历的生生死死!难道你都忘了吗你就忍心看着我死在这里你就这么狠心!
我看着他那张因恐惧和自私而扭曲的脸,用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气力,借助镇痛剂带来的短暂清明,一字一顿地嘶哑开口:
在……你把我的……血清……给别人的时候……
在……你看着我感染……却逼我……继续走……的时候……
在……你们商量着……要把我……闷死在隔离袋里……的时候……
你又何曾……念过……半点感情
我的声音断断续续,极其微弱,但却像一把冰冷的刻刀,清晰地划破了空气,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陈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疯狂躲闪,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我……我那是……我那是为了大局!是为了团队!是柳薇薇!都是她!是她蛊惑我的!
陈锋哥!
柳薇薇没想到陈锋会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责任推给她,尖叫一声,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没有……我没有……林玥姐,你别信他……我只是太害怕了……
一场丑陋至极的互相撕咬,在我面前上演。
夜枭皱了皱眉,对旁边的队员打了个手势。
那名队员立刻上前,动作强硬地将陈锋的手指从担架上掰开,将他毫不客气地推开。
准备升空。
夜枭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
绳索开始收紧,担架缓缓离地。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的男队员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了,他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向担架,试图抓住绳索!
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变丧尸!我不想死!
夜枭眼神一凛,侧身、格挡、出击,动作快如闪电,一记沉重的肘击精准地命中那名队员的颈侧,直接让他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警告!再次靠近,格杀勿论!
夜枭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瞬间震慑住了其他所有蠢蠢欲动的人。
担架越升越高,即将离开这个充满绝望和背叛的破败房间。
突然,夜枭的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一个沉稳、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夜枭,询问小姐的意思。如果她同意,可以破例再多带一人。舱位和物资虽然紧张,但可以协调。
是我父亲的声音。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最终的选择权,也是在给我一个亲手了结的机会。
担架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下方,所有幸存者都清晰地听到了我父亲的话,他们绝望的眼神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最后的希望,全部目光灼灼地、乞求地望向悬在半空中的我。
陈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地朝着我的方向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混蛋!我不是人!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带上我!求你带上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柳薇薇也哭得撕心裂肺,匍匐着向前爬行,朝着我伸出颤抖的手。
玥玥姐……带我走……我给你做奴隶……我给你试药……做什么都行……求求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生死,都悬于我微弱的一个点头或摇头。
第7章
我悬浮在半空,冰冷的夜风吹拂着我滚烫的皮肤,却无法熄灭我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
我看着下方那一张张写满极致渴望、忏悔、以及眼底深处无法完全隐藏的怨毒的脸,仿佛在观看一场无声的末日戏剧。
我看到了陈峰磕破的额头渗出的鲜血,看到了柳薇薇哭花妆容后扭曲的脸,也看到了其他队员眼中那纯粹而原始的求生欲。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他们方才的嘴脸。
是陈峰说你身体素质好,多坚持一会儿时的冷漠算计。
是柳薇薇说她会污蔑我们时的恶毒心机。
是他们合力将我塞进隔离袋,准备用胶带封死我最后生机时的冷酷决绝。
那些画面,比丧尸的嘶吼更可怖,比病毒的侵蚀更诛心。
父亲说,我可以选择多带一个。
带谁
带那个为了讨好新欢,毫不犹豫夺走我生机的男友
带那个表面柔弱可怜,内心却阴暗歹毒的绿茶
或者,带一个那些曾冷眼旁观、默许甚至参与谋害我的战友
不。
一个都不值得。
我缓缓地睁开眼,对上了夜枭透过护目镜投来的询问目光。
迎着下方所有能焚毁一切的期盼眼神,我用尽刚刚积攒起的一丝力气,缓慢而又无比清晰地,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我清晰地看到,陈峰和柳薇薇眼中那最后一点希望之火,是如何骤然熄灭,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和彻底的疯狂。
紧接着,那极致的绝望,在陈峰的脸上,扭曲成了最深的怨恨和暴戾!
林玥!!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状若疯魔,双眼赤红地死死盯着我,
你这个毒妇!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想让我们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嘶吼着,猛地弯腰捡起地上一根锈蚀的钢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悬在半空的我和担架,猛地投掷过来!
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连接担架和突击艇的升降索!
小心!
我失声惊呼,声音却微弱不堪。
夜枭反应极快,他猛地一拉操控绳,担架险之又险地一荡,钢筋擦着绳索呼啸而过,当啷一声撞在墙壁上!
找死!
夜枭的声音瞬间降至冰点,他对着通讯器厉声下令,
执行清除程序!
话音刚落,突击艇上另一名队员探出身,手中一把造型奇特的电磁步枪瞬间充能完毕,对准了地面上再次捡起碎砖块、试图攻击的陈锋。
滋——砰!
一声低沉的嗡鸣过后,一颗非致命但足以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的高能电击弹精准地命中了陈锋的胸口!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眼球上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冒起缕缕青烟,彻底昏死过去。
这突如其来、干净利落的反击,彻底震慑了其余所有人。
他们瘫软在地,连哭嚎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担架迅速上升,我被安全地接入了突击艇机舱。
舱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我向下望去。
柳薇薇和剩下的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沐浴在突击艇探照灯那无情的光柱下。
他们的身影在庞大冰冷的突击艇和废墟的阴影中,渺小得如同蝼蚁。
而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传来更多、更密集的丧尸嘶吼声,似乎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正在不断靠近。
舱门彻底闭合,隔绝了下方的绝望与即将降临的恐怖。
第8章
突击艇在引擎的轰鸣中急速拉升,将那座充满死亡与背叛的废弃城市远远抛在下方。
机舱内,随行的军医立刻对我进行了紧急处理。
强效抗病毒剂、抗生素、营养液通过各种仪器注入我的体内,对抗着肆虐的病毒和严重的感染。
专业的清创、包扎、固定……每一个步骤都高效而精准。
温暖的保温毯包裹住我冰冷的身躯,驱散着死亡的寒意。
我靠在柔软的担架靠背上,意识在药物作用和极度疲惫中浮沉。
玥玥,能听到爸爸说话吗玥玥
内置的通讯耳机里,传来父亲那熟悉而充满威严,此刻却难以掩饰焦急和后怕的声音。
爸……
我虚弱地应了一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混着脸上的血污。
没事了,没事了,我的女儿,你安全了。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夜枭,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报告指挥官,林小姐伤势严重,三级病毒感染者,伴有严重组织坏死和全身性感染,但生命体征已暂时稳定。强效抗病毒剂已起效,正在返回基地最高医疗中心。夜枭沉声汇报,语气简洁客观。
好,好……父亲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是短暂的沉默,通讯频道里只有引擎的轰鸣声,我能想象到指挥中心里,父亲紧绷的下颚和终于略微放松的眉头。
在强效镇痛剂和安神药物的作用下,我沉沉睡去,梦境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陈峰冰冷的脸,一会儿是柳薇薇怨毒的笑,一会儿是丧尸腐烂的手爪,最后,是那片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置身于一个充满柔和蓝光、各种先进医疗设备无声运转的无菌病房里。
空气洁净,温度适宜。
父亲就坐在我的床边,穿着笔挺的指挥官常服,但眼中布满血丝,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
看到我睁开眼,他立刻俯身,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他握住我未受伤的手,他的手很大,温暖而有力,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爸,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我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神沉稳而坚定: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做得对。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冰冷气势:
你发送求救信号时,紧急信标的最高权限通道自动开启,它不仅发送了坐标,还实时传输了你周围环境的音频数据,直至信号被强制中断或信标被摧毁。
我的心猛地一跳。
所以……父亲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从陈锋抢夺你的信标开始,到他们如何逼迫你,如何对待你的伤口,以及最后……他们是如何‘帮你解脱’的,所有的一切,指挥中心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原来父亲那句可以多带一人,根本不是什么心软或给机会,而是在确认我的态度,是在让我亲自为这场背叛做出最终的裁决。
那一刻,我心中对过去那点可怜的情谊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彻底烟消云散。
那他们……我轻声问,声音依旧沙哑。
后续救援队在我们离开后三小时赶到现场,遭遇了小规模尸群,发生了交火。父亲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清理完毕后,在废墟中找到了他们。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陈锋,确认死亡,死于电击后引发的突发性心脏骤停,外加……被啃噬。柳薇薇和另外两名队员重伤昏迷,感染加剧,但还有生命体征,已被强制隔离拘押。
他们,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9章
我在基地最高级别的医疗中心里治疗了整整一个月。
多次清创手术、基因层面的抗病毒治疗、断肢再生技术……最先进的医疗手段被用在我身上。
身体在精密仪器的监护和药物的作用下慢慢恢复,但那条受伤最重的胳膊,虽然保住了,却留下了永久性的、狰狞的伤疤,机能也大受影响。
这期间,关于黑鹰小队任务失败,遭遇丧尸群近乎团灭的消息,在基地内部有限的通讯网络里流传。
最初的内部简报,将这次事件定性为一次不幸的、因意外导致的重大任务事故。
我被描述为唯一的幸存者,因其个人携带的紧急求救装置意外激活而侥幸生还。
而陈锋、柳薇薇等人,则被默认为英勇战死或因感染殉职。
甚至有小道消息开始流传陈锋是为了保护队友而牺牲的英雄版本。
我看着那些被扭曲的信息,只觉得无比的荒谬和冰冷的讽刺。
直到一个月后,一份由基地军事法庭、安全部联合发布的内部公告,悄然更新了信息权限,彻底扭转了所有传言。
公告内容严谨而冷酷,明确指出此次事件涉及严重违反军规、背叛队友、故意伤害乃至谋杀未遂等多项重罪。幸存者林玥系受害人,其余相关人员,包括确认死亡的陈锋,以及被隔离拘押、等待审判的柳薇薇等三人,均被正式列为犯罪嫌疑人。
案件的核心证据,是一段时长数小时、清晰无误的音频记录。
父亲没有将音频公开,而是直接作为最高证据,提交给了军事法庭。
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些曾经私下感慨陈锋英勇、柳薇薇可惜的人,在得知真相后,全都陷入了震惊和沉默,继而转为强烈的愤怒和鄙夷。
音频内容虽然未被公开播放,但公告中提取的关键对话,已足以说明一切。
如何抢夺血清,如何逼迫前行,如何恶毒算计,以及最后如何冷静地决定处决队友……每一个关键词,都令人发指。
墙倒众人推。
陈锋的家人试图申诉,但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柳薇薇和另外两名队员的家人则彻底慌了神,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联系我,想要道歉、补偿,想要争取我的谅解,以期减轻刑罚,但全部被父亲派来的人挡了回去。
我出院那天,天气模拟系统生成的是晴朗的天气。
父亲亲自来接我,专用的装甲指挥车缓缓驶出医疗中心的地下通道。
在通往居住区的安检口,我看到了一个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人——柳薇薇的母亲。
她似乎苍老了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