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归来之日,炼狱之时
铁门在我身后发出沉重的轰鸣。
三年了。
我贪婪地呼吸着监狱外带着尾气味道的空气。
这味道,真他妈的自由。
我叫陆远。
江城曾经的陆远。
如今,只是个刑满释放的犯人。
我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跟我的心一样。
但一想到家里那张稚嫩的小脸,天就好像没那么灰了。
念念,爸爸回来了。
我对着空气,轻声说。
拦了辆出租车,我报出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址。
师傅,去云顶别墅区。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车窗外的江城,变了好多。
高楼更多了,路也更宽了。
可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我只想着我儿子,陆念。
三年前我进去的时候,他才两岁,刚会含糊不清地喊爸爸。
现在,他该五岁了,上幼儿园了吧。
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还有苏晴,我的妻子。
这三年,她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我不怪她。
我这种人,不值得她等。
只要她和孩子好好的,就够了。
车在别墅区门口停下。
我付了钱,拖着有些僵硬的腿,走向那栋我用半条命换来的房子。
一切都没变。
门口的密码锁,还是我当初设的,苏晴的生日。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那串数字。
嘀。
门开了。
客厅里传来孩子清脆的笑声。
我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念念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笑声停了。
一个穿着小西装,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
是念念。
我的儿子。
他长高了,也长帅了,眉眼间有我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像苏晴。
他看到我,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我笑了,眼眶却有点湿。
念念,不认识爸爸了吗
我张开双臂,想给他一个迟到了三年的拥抱。
他却犹豫了,往后缩了缩。
也对,他怎么可能还记得我。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沙发后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名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笑着,很温柔地摸了摸念念的头。
念念,别怕,这是个陌生人。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个男人我认识。
不,是太他妈的认识了。
林浩。
我曾经最好的兄弟。
我把公司一半的股份都送给了他,把他当亲弟弟。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用那种主人的姿态,跟我儿子说话
我心里的不安在疯狂滋长。
林浩,你怎么在我家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林浩看着我,嘴角那抹笑意越来越浓,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嘲讽和怜悯。
你家
陆远,你是不是在里面待傻了
这里,早就不是你家了。
他话音刚落,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陆念,做了一件让我万劫不复的事情。
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林浩的大腿。
然后,他抬起那张我日思夜想的小脸。
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甜得发腻的声音,清晰地喊了一声。
爸爸,他是谁呀
轰隆。
我的世界,塌了。
***
第2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爸爸
我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有几千只蜜蜂在里面筑巢。
我看着陆念,那个我用命去爱的小孩,正仰着头,一脸孺慕地看着林浩。
而林浩,那个我曾经可以为他挡刀的兄弟,正低着头,一脸宠溺地摸着我儿子的脑袋。
这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上。
林浩！
我嘶吼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朝他冲了过去。
你他妈的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可我刚冲出两步,旁边就闪出两个黑衣保镖。
他们像两堵墙,把我死死地拦住。
我拼命挣扎,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们身上。
可那感觉,就像是打在钢板上。
其中一个保镖面无表情地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刺耳。
剧痛从手腕传来,我惨叫一声,整个人瘫软下去。
另一个保镖抬起一脚,精准地踹在我的膝盖上。
咔嚓！
又是同样的声音。
我的腿,也断了。
我像一摊烂泥,瘫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手脚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林浩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他用那双昂贵的皮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那动作,像是在逗弄一条狗。
陆远啊陆远,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安安静静地滚蛋不好吗非要回来找不自在。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咬着牙,血从嘴角渗出来。
为什么
我把你当兄弟！公司我分你一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浩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兄弟
陆远,你是不是脑子真的坏掉了
谁他妈的想跟你当兄弟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快意。
你以为你白手起家很了不起吗
你以为苏晴是真心爱你这个穷光蛋吗
你以为你那点所谓的才华,真的能让你一步登天吗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浩拉长了语调,享受着我脸上绝望的表情,你拥有的一切,本来都该是我的！
包括苏晴,包括公司,也包括……这个儿子。
他指了指躲在他身后,正害怕地看着我的陆念。
三年前那场所谓的‘意外’,你以为真的是意外吗
那个项目,那份合同,那个喝醉了酒的司机……全都是我安排的。
是我,亲手把你送进去的。
哦,不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补充道。
不能说是我一个人。
这事儿啊,还得感谢你的好老婆,苏晴。
我的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
苏晴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怎么会……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一个我刻在骨子里的身影,缓缓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裙,化着精致的妆容,美得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是苏晴。
她走到林浩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低头看着我。
那眼神,冷得像冰。
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陆远,你回来了。
她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八年的女人。
为什么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苏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那是一种夹杂着厌恶和不耐烦的表情。
为什么
陆远,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你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除了有点小聪明,你还有什么
你给得了我想要的生活吗
而林浩不一样,他能给我一切,能给念念一个光明的未来。
所以,你就联合他,把我送进监狱我的声音在发抖。
对。
她承认得那么干脆,那么理所当然。
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林/浩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狞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的老婆,你的儿子,你的公司,你的钱……现在,全都是我的了。
说完,他冲保镖使了个眼色。
把他扔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毯。
我被两个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家。
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我听到了里面传来陆念天真的问话。
爸爸,那个叔叔是谁呀他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然后,是林浩温柔的回答。
他是个坏人,念念,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手脚的剧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天,开始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
我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陆远啊陆远。
你真他妈的是个傻逼。
彻头彻尾的,傻逼。
***
第3章：九龙抬头,风云再起
雨越下越大。
我躺在别墅外的柏油路上,像一条被丢弃的野狗。
冷。
刺骨的冷。
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在我身下蔓延开来。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不行。
我不能死。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
我用还能动的那只手,颤抖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用防水袋包裹着的老式手机。
这个手机,是我三年前入狱前,一个老头子塞给我的。
他说,如果有一天走投无路了,就打上面的那个电话。
当时我只当他是个疯子。
可现在,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费力地撕开防水袋,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手机里,只存了这一个号码。
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对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话筒说出了三个字。
我,陆远。
说完,我就昏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是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吵醒的。
我勉强睁开眼睛。
雨停了。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几十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组成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龙,停满了整个云顶别墅区的道路。
每一辆车的车牌,都是以江A开头,后面是五个9。
这种车牌,整个江城,都找不出第二块。
车门齐刷刷地打开。
上百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路灯下,我能看到他们胸前都别着一枚龙形徽章。
九爪金龙。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旗袍,身段妖娆,面容绝美。
但她的眼神,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这副凄惨的模样,眼圈瞬间就红了。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让整个别墅区都为之震动的动作。
她单膝下跪。
天罚殿,东南护法,魅影。
率众,恭迎殿主归来！
她话音刚落,身后上百名黑衣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他们低着头,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响彻云霄。
恭迎殿主归来！
这一刻,我不再是那个阶下囚陆远。
我是天罚殿之主。
是那个执掌世界一半财富,一言可定万人生死的,九龙殿主。
三年前,我厌倦了杀戮和权谋,假死脱身,隐姓埋名来到江城,只想和苏晴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甚至自废经脉,散去了一身修为。
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现在看来,我错了。
错得离谱。
有些人,不配得到我的仁慈。
有些债,必须用血来偿。
起来吧。
我的声音很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魅影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起来。
殿主,您的手……
她看到我扭曲的四肢,眼中杀意暴涨。
是谁干的
我这就去,把他全家都剁了喂狗！
我摇了摇头。
不急。
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了。
我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拥有的一切,一点点化为乌有。
我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我要让他们,尝尽我今天所受的所有痛苦,百倍,千倍！
我的语气很平淡,但魅影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殿主是真的动怒了。
上一次殿主发怒,是五年前。
那一次,中东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王室,一夜之间,从地球上被彻底抹去。
这一次,不知道江城这片小小的池塘,能否承受得住九龙的怒火。
先送我去医院。
另外,给我查一家公司。
新远航科技。
我要它的全部资料,十分钟之内。
是,殿主！
魅影扶着我,坐上了中间那辆最豪华的劳斯莱斯。
车队缓缓启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别墅区。
天,亮了。
江城,要变天了。
***
第4章：初试锋芒,江城震动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我躺在病床上,手脚都打上了石膏。
几个国内顶尖的骨科专家,正围着我的X光片,愁眉不展。
陆先生这伤……下手的人太狠了。
骨头是粉碎性的,就算接好了,以后恐怕也……
闭嘴。
魅影冰冷的声音响起。
那几个专家立刻噤若寒蝉。
殿主万金之躯,岂是你们可以妄议的
治不好,你们就一起陪葬。
我摆了摆手。
魅影,别吓唬他们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天罚殿的秘药,足以让我在三天之内恢复如初。
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查到了吗
魅影立刻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殿主,查清楚了。
新远航科技,三年前由林浩注册成立,主营业务是芯片研发。
启动资金,用的是您当初留下的那家‘远航公司’的全部资产。
这三年,靠着您留下的技术专利,发展得很快,下周一就要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了。
目前市值,估约两百亿。
我看着屏幕上林浩意气风发的照片,冷笑一声。
我的东西,他也配拿
上市我让他上西天。
魅影。
属下在。
通知天罚殿欧洲分部,给我准备一百亿美金。
我要做空它。
魅影愣了一下。
殿主,一百亿……是不是太多了
对付这种小公司,十个亿都绰绰有余了。
我摇了摇头。
我要的不是把它打垮。
我要的是,把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
我要让林浩,在一夜之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我还要让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有些人,他们惹不起。
魅.影的眼神亮了。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杀鸡儆猴。
是,殿主！我马上去办！
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我又叫住了她。
给我准备一套西装,一套轮椅。
再以‘天罚资本’的名义,给江城商会发一份函。
就说,今晚我要宴请江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地点,就定在江城国际酒店的顶楼。
魅影有些不解。
殿主,您这是……
我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好戏,总得有观众才行。
不是吗
……
当天下午。
一则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江城商界炸开了锅。
神秘的天罚资本,宣布以百亿美金的巨额资金,全面做空即将在美股上市的新远航科技。
消息一出,新远航科技的股价应声暴跌。
无数股民和投资机构,开始疯狂抛售手中的股票。
林浩,这个江城新贵,还没来得及享受敲钟的荣耀,就先一步迎来了灭顶之灾。
他公司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全都是催债和解约的。
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天罚资本这是从哪冒出来的鬼东西
他们是疯了吗一百亿美金就为了搞我这么个小公司
查！给我查！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
他对着手下疯狂地咆哮着。
可任凭他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关于天罚资本的信息。
这个名字,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神秘,而又强大。
整个江城商界,都因为这件事而震动了。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暴风雨,要来了。
而此时的我,正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了江城国际酒店的顶楼。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手中轻轻摇晃着一杯红酒。
魅影站在我身后,低声汇报。
殿主,林浩已经焦头烂额了。
按现在的跌势,不出三个小时,新远航科技就会彻底崩盘,他个人也将负债百亿。
我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很好。
让他再多享受一下绝望的滋味。
对了,晚宴的客人,都到了吗
回殿主,都到了。
江城排得上号的家族和企业,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很好。
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那么,好戏开场了。
我转动轮椅,面向宴会厅的大门。
推我出去。
***
第5章：李家出手,棋逢对手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
江城所有的名流,都聚集在这里。
他们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话题的中心,无一例外,都是今天下午那场惊天动地的资本狙击。
以及那个神秘的天罚资本。
听说了吗新远航的林浩,这次是彻底栽了。
一百亿美金啊！这是什么概念把整个江城卖了都凑不齐吧
这个天罚资本到底是什么来头出手也太狠了。
不知道,完全没听说过。不过看这架势,江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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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我坐着轮椅,在魅影的推动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
有好奇,有探究,有敬畏。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锁定在一个角落。
林浩和苏晴,也在。
林浩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哪还有半点白天在我面前的嚣张。
苏晴则是一脸惊慌地站在他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看到我出现,他们的瞳孔,猛地一缩。
显然,他们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笑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猜到。
我就是要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中,慢慢地死去。
我示意魅影,把我推到宴会厅中央的高台上。
我拿起麦克风,环视着台下众人。
各位,晚上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远。
台下一片哗然。
陆远
那个三年前因为肇事逃逸而入狱的陆远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还在吃牢饭吗
难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角落里的林浩。
林浩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可能很多人已经不记得我了,没关系。
今天请各位来,主要是想宣布一件事。
从今天起,我陆远,回来了。
江城,也将重新回到我的掌控之中。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嚣张。
霸道。
不容置疑。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好大的口气！
一个身穿唐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要吃大亏的。
我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李天雄。
江城四大家族之首,李家的家主。
也是整个江城,唯一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正是今天下午焦头烂额的林浩。
此刻,林浩正一脸怨毒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
我说林浩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我的东西。
原来是攀上了李家这棵大树。
李家主,别来无恙啊。我淡淡地说道。
李天雄冷哼一声。
陆远,我知道你有些手段。
但江城,还轮不到你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在这里撒野！
林浩现在是我李家的人,他的事,就是我李家的事。
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现在收手,带着你的人滚出江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说得倒是轻巧。
把我打成残废,抢我妻儿,夺我公司。
现在一句当做没发生过就想了事
如果,我说不呢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李天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顿。
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李家在江城立足百年,还从没怕过谁！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王总吗我是李天雄的秘书。对,现在立刻,动用所有资金,给我全力拉升新远航科技的股价！有多少要多少！
命令下达。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打响。
宴会厅的大屏幕上,开始实时播放新远航科技的股价走势。
在李家庞大资金的注入下,原本已经跌停的股价,开始奇迹般地回升。
一条绿色的阳线,像一条挣扎的蚯蚓,开始缓缓向上攀爬。
台下的宾客们,都看呆了。
这就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实力吗
竟然敢跟神秘的天罚资本,正面硬刚
林浩的脸上,也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恶意的语气说道。
陆远,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你以为你找了个什么狗屁资本,就能把我怎么样
在李家面前,你就是一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蚂蚁！
哦,忘了告诉你。
下个月,我就要和李家的千金,李嫣然小姐订婚了。
以后,我就是李家的女婿。
而你,将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他笑得那么猖狂,那么刺眼。
我看着他,也笑了。
是吗
那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会变成那只被碾死的蚂蚁。
我拿起手机,只发了两个字出去。
加倍。
***
第6章：一纸绝情,划清界限
我的两个字,通过电波,瞬间传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华尔街,天罚资本交易室。
数千名顶尖的交易员,在收到指令后,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
又是一百亿美金。
不,是两百亿美金,如同开闸的洪水,狠狠地砸进了新远航科技的盘口。
宴会厅的大屏幕上。
那条刚刚抬起一点头的绿色阳线,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瞬间,调头向下。
并且,是以一种比之前更加恐怖的速度,垂直坠落。
-10%…
-30%…
-70%…
-99%…
最终,股价定格在了一个数字上。
0.01美元。
距离彻底归零,只差一步之遥。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仿佛见了鬼一样。
李天雄脸上的从容和自信,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和恐惧。
他刚才砸进去的,可是李家流动资金的三分之一！
就这么一瞬间,全都没了
不……不可能……
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林浩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彻底凝固了。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仅公司没了,他还把李家给拖下了水。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李天雄接下来会怎么对他。
我转动轮椅,来到他的面前。
现在,你觉得谁才是蚂蚁
林浩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陆远……不,远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开始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求求你,看在我们以前是兄弟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把公司还给你,我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
我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放过我……
兄弟
现在知道跟我提兄弟了
晚了。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苏晴。
从我出现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那么远远地站着,看着。
我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后悔吧。
后悔当初,选错了人。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爱入骨髓的女人。
苏晴。
我叫了她的名字。
她身体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以为,她至少会跟我说一句对不起。
哪怕是假的,也行。
可我没想到。
她接下来的举动,再一次,将我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竟然恢复了镇定。
她从自己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张报纸。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报纸展开。
那是今天的《江城晚报》。
头版头条,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一行醒目的大标题。
【苏晴女士发布公开声明：与阶下囚陆远断绝一切关系！】
下面,是一段由她亲笔签名的文字。
本人苏晴,于三年前与陆远协议离婚,此后双方再无任何瓜葛。近日听闻陆远刑满出狱,特此声明,望其好自为之,不要再以任何方式,骚扰我和我的家庭。否则,本人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声明的旁边,还附了一张照片。
是她,林浩,还有陆念,三个人在海边拍的全家福。
照片上,他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我感觉不到疼。
因为,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好。
好一个断绝一切关系。
好一个骚扰我的家庭。
苏晴,你真够狠的。
我本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可看到这篇报道的这一刻,我才知道,它还能再死一次。
苏-晴举着那张报纸,像是举着一面盾牌。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愧疚,没有悔恨,只有一种冰冷的决绝。
陆远,你看到了吗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们的生活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和这个畜生,也配谈生活
我指着跪在地上的林浩。
苏晴,我最后问你一次。
三年前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她没有丝毫犹豫。
有。
一个字,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胸膛。
然后,她又补了一刀。
我不仅参与了,我还是主谋。
是我,亲手把你送进去的。
因为,我早就受够你了！
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我闭上了眼睛。
够了。
真的够了。
对这个女人,我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留恋。
从此以后。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们之间,只剩下仇恨。
好。
我睁开眼,眼神里一片死寂。
既然你这么想跟他划清界限。
那我就成全你。
我转头看向魅影。
把这份报纸,拍下来。
发给全球所有媒体。
标题就用——
我顿了顿,看着苏晴那张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天罚殿主之妻,与人通奸,谋害亲夫》。
***
第7章：我是陆叔叔
离开江城国际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李天雄和林浩,像两条死狗一样,被李家的人抬走了。
苏晴,则是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
我知道,我的那句话,已经宣判了她的死刑。
天罚殿主之妻。
这个名头,足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望而却步。
也足以让她,下半辈子都活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这,就是我给她的报复。
可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反而,空落落的。
殿主,接下来我们去哪魅影在我身后,轻声问道。
找个地方住下吧。
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另外,帮我办一件事。
您请吩咐。
查一下,陆念在哪家幼儿园上学。
魅影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点头。
是。
……
三天后。
我的伤,在天罚殿秘药的帮助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正常走路已经没问题。
这三天,江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家,因为在那场资本战争中元气大伤,已经从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上跌落,无数曾经的附庸,开始对他们反噬。
林浩,彻底人间蒸发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晴,把自己关在别墅里,三天没有出门。
而我,则化名为了L。
一个神秘的海外投资人。
我成立了一家新的投资公司,开始一步步地蚕食李家剩下的产业。
金融、地产、娱乐……
凡是李家涉足的领域,我都要插上一脚。
我要让他们,在慢性死亡的痛苦中,慢慢挣扎。
这天下午,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开着一辆不起眼的奥迪A6,来到了江城国际幼儿园的门口。
魅影查到,陆念就在这里上学。
现在,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
我把车停在路边,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
很快,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身影。
他背着一个奥特曼的书包,被老师牵着手,从幼儿园里走了出来。
他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其他兴高采烈的孩子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心里一抽。
这三年,他过得,好吗
林浩和苏晴,真的有好好对他吗
他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可等了很久,都没人来接他。
其他孩子,一个个都被家长接走了。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的小嘴瘪了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抬起头,看到我,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你是谁
我……
我一时语塞。
我该怎么介绍自己
说我是你爸爸
恐怕会把他吓跑吧。
我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叔叔不是坏人。
叔叔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有点担心。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棒棒糖,又看了看我,还是没有说话。
这孩子,戒心怎么这么重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小脸有点红。
我笑了。
饿了吧
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他还是犹豫。
我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走。
嗯,你妈妈说得对。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这样好不好
我们就去对面那家肯德基,坐在靠窗的位置。
这样,你妈妈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我们。
我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肯德基。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
我心里一阵狂喜。
我牵着他小小的、软软的手,走进了肯德基。
我们要了一个全家桶。
他吃得很香,两个小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我什么都没吃,就那么看着他。
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是我的儿子啊。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明知故问。
我叫陆念。他嘴里塞满了鸡块,含糊不清地回答。
念念……真好听的名字。
我的眼眶,又有点热了。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他好奇地问我。
我……我姓陆。
你可以叫我,陆叔叔。
陆叔叔。他甜甜地叫了一声。
我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哪怕只是叔叔,我也认了。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怎么样都行。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我笨拙地问着他在幼儿园里的事情。
他也很开心地跟我分享着。
他说他最喜欢奥特曼,最讨厌吃青菜。
他说班上的小美总是抢他的玩具。
他说……
他说他今天过生日,可是爸爸妈妈好像都忘了。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个小傻瓜。
今天,根本不是你的生日。
你的生日,是我三年前入狱的那一天。
或许,苏晴和林浩,是故意让你忘记那个日子的吧。
我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他。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魅影打来的。
殿主,查到了。
李家今晚,在江城大酒店举办一场慈善晚宴。
他们想通过这场晚宴,挽回一些声誉,稳定住那些摇摇欲坠的合作伙伴。
请柬,已经给您送过去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对面正埋头苦吃的陆念。
念念,叔叔晚上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不能陪你了。
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抬起头,小嘴上还沾着番茄酱。
陆叔叔,你还会来看我吗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我伸出手,轻轻地帮他擦掉嘴角的番茄酱。
当然会。
叔叔保证,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把他送回了云顶别墅的门口。
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我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李家。
慈善晚宴
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晚,怎么收场。
***
第8章：慈善晚宴,当众羞辱
江城大酒店,宴会厅。
今晚的慈善晚宴,名义上是为贫困山区儿童募捐。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李家为了挽回颓势,搞的一场公关秀。
我以神秘投资人L的身份,坐着轮椅,被魅影推了进来。
之所以还坐轮椅,是为了让李家的人,放松警惕。
让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他们打断手脚的废物。
我一出现,就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毕竟,L这个名字,这几天在江城商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正是这个神秘的L,在短短三天内,就吞掉了李家近三成的产业。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敢跟李家正面叫板的过江龙,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天雄拄着拐杖,在几个李家小辈的簇拥下,朝我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比三天前更加苍老憔悴。
但看到我之后,还是强撑着挤出了一丝笑容。
L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主动向我伸出了手。
我没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李家主,客气了。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交朋友的。
我是来,买东西的。
李天雄的脸色,僵了一下。
哦不知L先生,想买什么
买你李家剩下的所有产业。
我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出价,一块钱。
轰！
全场炸锅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一块钱,买下整个李家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在把李家的脸,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李天雄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欺人太甚！
他扬起拐杖,就要朝我打过来。
他身边的保镖,立刻将我团团围住。
魅影向前一步,挡在我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宴会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
一个柔弱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请等一下！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苏晴,穿着一身白色的晚礼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她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走到了李天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伯伯,求求您,放过他吧！
他只是一时糊涂,才说了这些胡话。
我替他,向您道歉！
她说着,就对着李天雄,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苏晴,不是早就跟陆远划清界限了吗
她现在,是在为陆远求情
李天雄也愣住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样
苏晴磕完头,站起身,转过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陆远,收手吧,好不好
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恨林浩。
可是,李家是无辜的啊！
你不能因为我们,就迁怒于李家,毁了他们百年的基业啊！
她声泪俱下,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什么深明大itya的圣母白莲花。
我冷笑一声。
苏晴,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表演吧。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的话,像是一把刀,刺痛了她。
她身体一颤,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然后,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对着在场的所有宾客,大声哭诉起来。
各位,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苏晴是一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坏女人。
是我,背叛了陆远,联合林浩,把他送进了监狱。
我承认,我做错了！我罪该万死！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几下之后,她白皙的脸颊上,就出现了几个清晰的巴掌印。
在场的宾客们,都看呆了。
不少心软的女士,已经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但是！
苏晴话锋一转,指向了我。
我做错事,我自己承担后果！
可他陆远呢他凭什么,把自己受的委屈,报复在无辜的李家身上
他今天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李家,明天就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在座的各位！
他根本不是想投资,他就是想把整个江城,都搅得天翻地覆！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图谋不轨的疯子！
她的话,掷地有声。
像一颗颗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原本那些还对我抱有敬畏和好奇的宾客们,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变成了猜忌,警惕,和敌视。
好。
好一招祸水东引,颠倒黑白。
我真是小看你了,苏晴。
短短几天不见,你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少啊。
我成了全场的笑柄,一个被前妻当众指控图谋不轨的小丑。
李天雄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苏晴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高。
现在,我已经被推到了整个江城商界的对立面。
李天雄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朗声道。
各位,都看到了吧
这个所谓的投资人L,根本就是个包藏祸心的骗子！
我李天雄今天就在这里把话挑明了！
从今以后,我李家,与此人势不两立！
在座的各位,谁要是跟他合作,就是与我李家为敌,与整个江城商界为敌！
他振臂一呼,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对！跟李家共进退！
把这个骗子赶出江城！
滚出去！滚出去！
群情激愤。
几个酒店的保安,立刻朝我围了过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生,请您离开。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众矢之的。
而那个真正恶毒的女人,却成了众人同情的对象。
这个世界,还真是讽刺啊。
我没有反抗。
我示意魅影,推我离开。
就在我被保安架着,即将离开宴会厅的瞬间。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了苏晴。
她也正看着我。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冰冷。
可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
我从她微微翕动的嘴唇中,清楚地读出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无声,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她说的是——
救他。
第九章：无声的唇语
全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听见有人在窃笑。
听见有人在议论。
原来他就是那个劳改犯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纠缠苏总。
李家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个东西。
保安的手像铁钳,死死地扣着我的胳膊。
他们要把我像垃圾一样拖出去。
我的身体很痛,可心更痛。
我看着台上的苏晴,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演得真好。
好到我几乎要信了。
可就在我被拖拽着转身,即将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
我最后看了一眼她。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
零点一秒。
她的眼神,不是厌恶,不是憎恨,更不是得意的炫耀。
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决绝。
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哀求。
然后,她的嘴唇,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但我看懂了。
我看懂了那两个字。
救他。
轰！
我的大脑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救他
救谁
林浩李天雄
不可能！
那……
我的儿子,陆念！
电光石火之间,所有想不通的环节,似乎都有了一根线。
她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地
publicly
羞辱我
是为了演戏给李家看,为了彻底和我划清界限,为了保护什么
我停止了挣扎。
保安愣了一下,没想到我突然这么配合。
他们粗暴地把我推出宴会厅的大门。
砰的一声,厚重的门在我身后关上。
将两个世界隔绝。
门外是冰冷的走廊,门内是虚伪的繁华。
我靠在墙上,身体缓缓滑落。
不是因为疼。
是因为心乱如麻。
救他。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保护儿子,那这三年……
这三年她承受了什么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魅影的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她清冷的声音：殿主。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查。
把苏晴和陆念这三年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给我挖出来。
尤其是……陆念的健康状况。
我要知道,所有。
一字不落。
***
第十章：天罚之怒,全面开战
魅影的效率高得可怕。
半个小时。
仅仅半个小时。
一份加密文件就传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点开。
第一页,是陆念的医疗记录。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确诊时间,三年前。
就在我入狱后的第二个月。
我的手开始抖。
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眼球上。
治疗方案,化疗,骨髓移植。
费用,天文数字。
下面是一份转账记录。
一笔巨款,从李氏集团的海外账户,转入了苏晴的个人账户。
时间,三年前,她和林浩订婚的那一天。
再下面,是一份协议的草稿照片。
甲方,李天雄。
乙方,苏晴。
内容很简单。
苏晴嫁给林浩,公开与我陆远断绝关系,换取李家为陆念提供最高规格的治疗资源,并承担全部费用。
协议里有一条,如果苏晴有任何违约行为,或者与我陆远有任何私下接触……
治疗,将立刻终止。
我终于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什么兄弟背叛,什么爱人变心。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用我儿子的命来要挟的,肮脏交易！
苏晴在慈善晚宴上的表演,不是为了羞辱我。
她是在演给李天雄和林浩看！
她是在用那种最极端的方式,向他们证明自己和我已经彻底决裂！
她是在保护我们的儿子！
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在换儿子的命！
啊——！
我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心,被撕裂了,揉碎了,再用盐水浸泡。
痛。
痛得无法呼吸。
我陆远,天罚殿主,权倾天下,富可敌国。
却让我的妻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尽了这般屈辱和折磨！
我抬起头,眼中的血丝已经连成了片。
滔天的杀意,从我的每一个毛孔里喷薄而出。
我再次拨通魅影的电话。
这一次,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愤怒已经超越了极限,变成了冰冷的死寂。
传我命令。
天罚殿,全面启动。
金融组,给我不计代价,做空李家旗下所有上市公司,我要他们在天亮之前,变成一堆废纸。
暗影组,切断李家所有的灰色产业链,让他们每一个见不得光的生意,都暴露在阳光下。
情报组,将李天雄和林浩所有的黑料,联系全球媒体,给我同步曝光。我要他们身败名裂,比街边的老鼠还臭！
殿主……魅影的声音里有一丝犹豫,这样一来,我们的力量会彻底暴露在江城,值得吗
值得
我笑了。
笑声里带着泪。
他们敢动我的儿子,敢欺负我的女人。
我要李家,从江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要他们,用整个家族的覆灭,来偿还我妻儿所受的苦难！
我要他们,死！
***
第十一章：丧家之犬,穷途末路
江城的天,一夜之间就变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整个江城商界,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李氏集团,江城四大家族之一,屹立数十年的商业巨擘。
股票开盘即雪崩。
一分钟。
仅仅一分钟,就触发了熔断。
紧接着,无数的负面新闻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
偷税漏税。
官商勾结。
草菅人命的豆腐渣工程。
林浩在海外的糜烂私生活。
李天雄早年发家的血腥原罪。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墙倒众人推。
曾经巴结他们的合作伙伴,第一时间划清界限。
银行打来催债电话。
监管部门成立了专案组。
李家,完了。
从云端跌落地狱,只用了不到十二个小时。
我坐在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落地窗外,是江城的车水马龙。
魅影站在我身后,汇报着最新的战况。
林浩试图从私人机场潜逃,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李天雄联系了所有他能联系的人,但没人敢接他的电话。
他们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所有的退路都被我们堵死了。
现在,他们和李家的核心成员,全部退守到了李家庄园。
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堡垒。
我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摇晃。
杯中的液体,像血一样鲜红。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起身,拿起外套。
殿主,您要去哪魅影问。
去收债。
我看着窗外,声音很轻。
有些债,必须当面收。
黑色的车队,如同一群沉默的幽灵,驶向城郊的李家庄园。
曾经门庭若市,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地方。
此刻,大门紧闭,透着一股萧瑟和死气。
车子停在庄园门口。
我独自下车,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雕花的铁门。
我没有让人去砸门。
我只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李天雄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李天雄苍老而惊恐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我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重要的是,我来了。
开门。
我来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
第十二章：血色真相,此爱至死
李家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
像一头巨兽张开了它衰老无力的嘴。
我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
李天雄瘫坐在主位的沙发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
林浩站在他旁边,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还有几个李家的核心成员,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犯。
而苏晴,就站在人群的角落里。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瘦得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羽毛。
我们的目光再次相遇。
这一次,她的眼里没有了伪装,只有无尽的悲伤和……解脱。
你赢了。
李天雄看着我,声音沙哑。
说吧,你想要什么钱只要你放过李家,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我笑了。
钱
我的钱,多到可以把你的李家买下一万次。
我一步步走向他。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林浩突然激动地吼了起来。
陆远！你别得意！就算你搞垮了李家又怎么样苏晴是我的女人！你儿子……他也得管我叫爸爸！
他以为,这还能刺痛我。
可他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聒噪。
我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站在我身后的魅影,身影一闪。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
林浩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就在这时,苏晴走了出来。
她走得很慢,很稳。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
陆远,对不起。
她轻声说。
然后,她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项链。
那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一个很普通的水滴形吊坠。
她把项链放在我手心。
所有的真相,都在里面。
她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很美,美得像凋零的樱花。
这三年,我好累啊。
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
答应我,照顾好念念……
下辈子……
她顿了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
话音刚落。
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她的身体,软软地向我倒来。
我下意识地抱住她。
好轻。
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也冷得像一块冰。
我低下头,看着她在我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脸上,还带着那抹解脱的微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感觉不到抱着她的手臂。
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只有她嘴角的血,红得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
我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经吓傻了的李天雄。
我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传来。
你们……
都要给她陪葬。
***
第十三章：终极审判,京城来人
我没有立刻杀了他们。
那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他们活着,亲眼看着自己建立的一切,是如何化为飞灰。
我要他们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忏悔自己的罪行。
我整合了项链里的录音,以及天罚殿搜集到的所有证据。
然后,我做了一件事。
我利用天罚殿的影响力,在即将召开的全国经济峰会上,争取到了一个十分钟的发言时间。
那是一场全国直播,所有顶级的企业家和政要都会出席。
我要在全国人民面前,揭开李家这块光鲜亮丽的幕布,让他们看看底下是何等的肮脏与腐臭。
峰会当天。
我以神秘投资人L的身份,走上了发言台。
台下,坐着华夏最有权势的一群人。
我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将大屏幕切换到了我准备好的证据上。
李家的商业罪证。
林浩的犯罪记录。
以及,那段藏在项链里的,苏晴和李天雄的对话录音。
……只要你嫁给林浩,和陆远那个废物一刀两断,我就保证你儿子能活下去……
李天雄苍老而恶毒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直播的弹幕,瞬间爆炸。
就在所有证据即将播放完毕,舆论即将攀上顶峰的时候。
会场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行穿着黑色西装,气势凌厉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
我认识他。
京城赵家的家主,赵卫国。
李天雄母亲的娘家,也是李家背后真正的靠山。
他一出现,会场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对工作人员冷冷地说了两个字。
关掉。
大屏幕,瞬间黑了。
直播信号,被强行切断。
他走到台上,拿过话筒,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全场说道：
一场闹剧而已,让各位见笑了。
这位先生,涉嫌商业诽谤和扰乱会场秩序,请安保人员把他带走。
他的话,就是命令。
几名安保人员立刻朝我围了过来。
台下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没人敢说话。
这就是权势。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真相,似乎变得一文不值。
我看着赵卫国,笑了。
原来,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我能用钱和地下势力压垮李家。
却压不过这来自京城的,滔天权势。
我输了吗
苏晴用命换来的真相,就要这样被强行掩盖下去了吗
我感到一阵无力。
就在安保人员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
一个稚嫩,却无比急切的声音,从会场入口处传来。
别碰我爸爸！
***
第十四章：爸爸,他才是爸爸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是陆念。
我的儿子。
他被魅影的一个手下牵着,但此刻正拼命挣脱。
小小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倔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让魅影把他保护起来,不让他接触这一切吗
魅影快步走到我身边,低声说：殿主,对不起……小少爷他,在新闻上看到了您,哭着喊着要来找爸爸……
我看着陆念,心头一酸。
赵卫国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这个意外的插曲很不满。
谁家的孩子带下去！
安保人员立刻要去拉陆念。
别碰我！
陆念挣脱了保护他的人,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冲上了台。
他跑得太急,还摔了一跤。
但他立刻爬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很旧的玩具录音笔,还是奥特曼造型的。
是我入狱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跑到台上,小小的身子挡在我面前,用他最大的声音,对着台下所有人喊道：
你们不许欺负我爸爸！
然后,他举起了手里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
一个温柔、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女声,从那小小的玩具里传了出来。
是苏晴的声音。
念念,我的宝贝……对不起,妈妈可能,不能陪你长大了……
你不要怪爸爸,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他是个大英雄……
是妈妈不好,妈妈为了给你治病,做了坏事,说了谎话……
你记住,那个林叔叔,是坏人,是他们逼妈妈的……
妈妈把这个录音笔藏在你的玩具里,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爸爸,一定要把这个交给他……
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段一个母亲最后的遗言,给震住了。
这是一个母亲,用她最后的气力,为她的丈夫和儿子,留下的最后的真相和保护。
陆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他转过身,小手指着台下脸色已经变成死灰的林浩。
他用力地摇着头。
然后,他再转回来,那根颤抖的小手指,指向了我。
这一刻,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用那带着哭腔,却响彻全场的声音,喊出了那句我盼了三年的称呼。
爸爸！
***
第十五章：迟到三年的拥抱
一声爸爸。
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会场里所有的阴霾和压抑。
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闸门。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全场寂静。
那个从京城来的赵卫国,脸色铁青。
他可以权势压人,可以指鹿为马。
但他压不住一个孩子最纯粹的呼喊。
他也堵不住,这世间最根本的人心向背。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拿出了手机,对准了台上。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刚刚被强行熄灭的镜头,此刻以另一种方式,再次亮起。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命令他们关掉。
人心,就是最大的权势。
陆念看着我,还在掉眼泪,又喊了一声。
爸爸……抱……
我再也忍不住了。
三年的牢狱,三年的血海深仇,三年的隐忍和谋划。
在这一刻,都抵不过儿子这一个字。
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世界仿佛都消失了。
我的眼里,只剩下我那个瘦小的,勇敢的儿子。
我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张开了我的双臂。
他一下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放声大哭。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念念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把他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个迟到了整整三年的拥抱。
我把脸埋在他的小肩膀上,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
对不起,儿子,爸爸来晚了。
我抱着他,缓缓站起身。
我看着台下那些或震惊,或同情,或复杂的目光。
我最后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赵卫国,和已经彻底瘫软的林浩。
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再也翻不了身。
仇恨,已经了结。
而我,也终于找回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闪光灯像星辰一样亮起。
会场里的声音,嘈杂又遥远。
我只听得见怀里儿子均匀的呼吸声。
他哭累了,睡着了。
仇恨的火焰熄灭了,但掌心里的这份温暖,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